小院中的一側擺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有刀、劍、錘等等,盡在其中,甚至還有匕首這種的奇兵。木去落心中念道,戰舞宗仁定是想通過動武來發現他的內傷情況,所以他一聲不吭,站起身便來到兵器架前。
他隨手取過一把長刀,平時慣用了霸天刀,首選自然是刀了。只是這把刀入手的感覺與霸天刀相去甚遠,份量明顯是輕了許多。但他仍然沒有多餘的表示,手中的長刀輕抖,然後腳步踏前,循著奇異的足跡開始前行。
長刀甫一出手,即晃到了戰舞宗仁的眼前。木雲落身體湧現的那份強大自信澎然而出,讓戰舞宗仁點頭不已,他的右手輕拂,一把木劍來到手中,樸實無華的劍招沒有半絲的風勢,但木雲落仍是一震,長刀回收,身體開始晃動,忽左忽右,長刀在身前布下層層刀氣。
戰舞宗仁手中的木劍仍未變招,還是在向前推出,渾然不受木雲落的影響。無奈之下,木雲落的長刀暴斬,雙目閉上,不再受木劍刺出時帶來的幻覺,那是一種已然在眼前的錯覺,讓你不得不變招。戰舞宗仁暗讚一聲,身體忽然後退,可是身體反而來到了更前方,木劍斜斬,竟是斬向木雲落的手腕。
心湖至境感覺到戰舞宗仁劍勢的變化,他再變招,身體躍起,長刀疾劈,毫無花巧的和戰舞宗仁的木劍相撞,一股大力順著經脈破入體內,讓他產生出一種難受至極的感覺,身體在空中一個翻身,體內的真氣狂湧,堪堪抵住戰舞宗仁的真氣。這時,真氣卻又告竭,戰舞宗仁的真氣瞬間游開,在他的奇經八脈中散落,讓他站在那裡再也無法移動分毫,體內傳來一種裂痛。
戰舞宗仁如玉的大手陡然出現在眼前,輕拂木雲落前胸和後背的各大要穴,一觸即收,卻注入了絲絲真氣,每一次便讓他感覺好過一些。一盞茶的時間之後,木雲落終於回復過來,感激之色看著戰舞宗仁。
「雲落先不忙謝我,這傷我只是暫時替你壓制住了,還是沒有完全根治,我的這道真氣趁著你體內的真氣空虛之際,強行將水月無跡的鬼域真氣壓制住,但不會超過三日,這股真氣便又會恢復如初,令你的真氣時斷時續。」戰舞宗仁坐在石凳上,歎了口氣道。
木雲落一呆,原本喜悅的心復又跌至谷底,臉上沮喪至極。但轉念又想開來,坐在戰舞宗仁身邊,洒然道:「其實也沒什麼,多謝戰舞前輩療傷,就算恢復不了內傷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最多帶著心愛的女人回到黑水帝宮,安心過日子便是。況且即便如此,這天下間也沒有人能夠欺負到我的頭上來,我們黑水帝宮內也是高手如雲。」
「是啊,黑水帝宮的高手在天下間也是屈指可數了,如果想要主動殺上黑水帝宮,不管是誰也會考慮在三的。」戰舞宗仁拍了拍木雲落的肩膀,接著道:「其實雲落的內傷也不全是因為那道鬼域真氣,而是因為雲落的五行真氣尚未修至大乘之境,即是五行相融的地步。因為五種真氣間本來就是互為減弱,卻為互為補充,水月無跡正是利用了五行真氣相剋這點,讓真氣在運行時互相克制,互為抵消,使得每次在提高內力時,達到極致便會出現中斷現象。要真正修好這股真氣,則還要雲落自己解決,讓五行真氣達至大圓滿之境,五行相融。之後,真氣間再無彼此,金屬真氣中有木、水、火、土的真氣,這般不僅可以回復功力,更可遠勝往昔,甚至可以將水月無跡的這股鬼域真氣化為己用,大幅增強自身的內力。屆時,只怕是天下間再無人是雲落的對手了,當然,這也包括我在內。所以水月無跡再也無法攔住雲落前進的腳步了,這一切只待一個機會,一個將五行真氣相融的機會。」戰舞宗仁神色一變,看著木雲落,說出這番石破天驚的話。
這番話讓木雲落一震,他的腦海中閃出前些天真氣運行時心中的感悟,當時隱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的若有所得,原來便是指這五行相剋之理,天下間的至理即是這樣,即能相生,又能相剋,只有合五為一,才能使相剋消散,進而達至相融的地步。想至此,他感覺到體內的真氣帶出勃勃生機,好像在歡叫般,又好像有了某種感悟。
看著木雲落的臉色變化,戰舞宗仁對無念天憐道:「看來這天下終是雲落的天下了,我們也是到了該隱退的時候了。」
「戰舞前輩,你怎會心生這種心思呢,以前輩的實力和年紀,可能再過百年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木雲落由衷敬佩,向戰舞宗仁說道。
「唉,與御雷戰法這一戰之後,我可能就離開這裡了,剩下的事不得不交給你了。」戰舞宗仁看著木雲落,浮起一抹堅定的笑意。
「你已經悟通這最後的契機,可以破空而去了!」無念天憐驚顫道,絲毫掩飾不住心中的渴求。
「大道至簡,物極必反,世間的任何至理均是這般,所以悟通最後的契機其實非常簡單,只不過,只能意會,無法言傳,因為這裡面有著許多我也不明白的東西,若是能把我的記憶強加給你,或許你也明白了。只待和御雷戰法一戰之後,我藉著這個機會,便可去追尋自己的夢想了,但江湖中現下太不平靜,龍騰九海和水月無跡的狼子野心,這一切的阻礙都要交給雲落了,因為我相信天憐兄也會在這一戰之後,也會悟通其中的至理。」戰舞宗仁淡然說來,每一句話卻又是震顫人心。
「戰舞兄,這也是一種機緣,在我們這一輩的人中,應是會有不少人會悟通這最後的契機,先是戰舞兄,御雷戰法應該也不會太遠,雲海普渡的三位宗主也是早已看破塵緣,否則雲落何來這般辛苦,他們在完成宿緣之後,看到了新觀主的上任,說不定已經離開了。」無念天憐雙目中的神往之色漸濃,顯在他的身上,讓人難以致信,這世間會有讓他這般動容的事情。
木雲落又是一顫,這連日來對雲落普渡的感應漸遠,難道說三宗宗主已經離開這裡了,去探索另一個世界了。想到這裡,他的心中對這三人充滿了敬仰之情,絲毫沒有任何的擔心。
「雲落,以後戰舞世家還要勞凡你多照顧了。」戰舞宗仁將臉轉向木雲落,先是平靜的說話,接著長歎一聲,驚天氣勢沖天而起,在這一刻,這種氣勢超出了木雲落的想像,他聽到戰舞宗仁凝聲說來:「少林完了!」
無念天憐和木雲落的表情是同時僵在那裡,「至善於昨日死在龍騰九海的龍騰真氣之下,少林徹底被滅,以青城為首的武林中數十個門派盡皆臣服於龍騰九海,龍騰九海已經開始行動了。唉,若非與御雷戰法的約戰,在此刻我便會殺上龍騰世家,他正是看出了此點,開始橫掃江湖,完成他的野心了。現在武林九派一同發出聯盟信,誰若是能夠斬殺龍騰九海,便是新的武皇。自從大德禪師失蹤以後,再沒有武皇的繼任者了,現在這個機會應該就在雲落的身上了。」戰舞宗仁站起身來,向裡面行去。
「龍騰九海的修為已是和我在伯仲之間,只是追求的東西有所不同,他追求的不是探索自身,而是稱霸武林。所以雲落要盡快提高自己,剩下的事就交給你了。」戰舞宗仁的身影終於消失,只留下淡淡的說話,讓木雲落愣在那裡,好久也沒有回味過來。
「看來雲落自身的傷勢還要*自己解決,我們回去吧,戰舞兄也離開了。」無念天憐站起身來,拍了拍木雲落的肩頭。
戰舞宗仁的這些消息還沒有完全消化,依然在衝擊著他的內心,破空而去,這是何等的進境,只不過,這也不是他所追求的目標,他要的只是和心愛的人一起歸隱山林。唉,少林也完了,這龍騰世家實力這般驚人,勢如破竹啊。
「岳父,武林九派指的是那九派啊?」木雲落轉頭問向無念天憐。
「我今天早上得到消息,只是說這九派聯盟的事,沒想到少林竟然被滅,唉,九騰九海終於開始行動了,這個時機可謂是千載難逢。九派指的是武當派、崆峒派、崑崙派、鐵劍派、四川唐門、天機谷、寒山窟、長槍會、雷動堂。」無念天憐向木雲落解釋道。
「天機谷和寒山窟也加入了九派聯盟?」木雲落大是好奇,想起了鮮於烈和風追芸,那兩個復仇的女人也不知現在怎樣了。
「寒山窟素來被列入武林邪派之一,人人均會驅蟲之術,沒想到竟也會加入反對龍騰九海的行列,真是讓人意外。至於天機谷,江飛塵可也是你的岳父啊,怎會拉下他呢?」無念天憐含笑說到。
「龍騰九海的實力更是驚人,聯合了水月無跡,新魔門,以及青城派、天兵堂以及其它數十家門派。而四大世家中的天怒世家、樹海世家以及戰舞世家則還未表態,所以很是麻煩,以九派的實力,定是不足以與龍騰九海硬碰。他這般主動殺上少林,也隱含警示的意義,試想連少林也被滅了,這天下還有哪個門派不臣服呢?」
木雲落搖了搖頭,長歎一聲:「樹海秀蘭因為和水月無跡有約在先,所以不會現在作出表態,而天怒世家就不知道狀況了。戰舞前輩因為和御雷戰法一戰,所以不可能向龍騰九海宣戰,這一切的機緣,都是因為這無可避免的一戰啊。」
無念天憐仰天長笑,真氣盡灑,難得的豪聲道:「一切的機緣,又有何所懼,待這一戰之後,我便會追隨戰舞兄的腳步,踏足另一個領域,再不理會江湖的恩怨。待那時,我便將魔門交給雲落了,這江湖中的爭鬥,也該有截止的時候了,一切只待雲落來平叛。」
木雲落又是一愣,現在得到無念天憐的鄭重允諾,將魔門雙手奉上,這是多少人心中的夢想,他如夢般立在那裡,看來在不久之後,他便會站在一個不可避免的位置,和龍騰九海之間來一場生死之戰了。
烈日當空而灑,木雲落的心中湧起滔天戰意,這所有的福緣,戰舞宗仁和無念天憐的重托,他怎能令他們失望,更有樹海秀蘭的殷殷而盼,他必須在剩餘的時間裡破開制礙,達到另一個層次,這樣才能在爭霸中不落下風。
念想間,二人已是先後踏入長安城內,終於又回來了。這一趟戰舞世家之行,恍若隔世般,這些消息徹底燃起了木雲落內心的狂野之火,未來的路一定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半路上,無念天憐和木雲落主動分手,他必有自己想去辦的事情。看著無念天憐的背影,木雲落想起某件事來,向無念天憐傳音道:「岳父,戰舞前輩不是有兒女嗎,今天怎麼沒見著啊?」
「你小子,是不是又要打人家女兒的主意了?這事我看你想也別想,他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那三個兒子可都是不可小視的高手,雖然比不過你,但三人聯手定會將你制住,所以戰舞雲鳳的主意你就不要打了,免得讓戰舞世家更亂。」無念天憐說歸說,話音中更多的則是憐愛,實則也不會真的去管他去追什麼樣的女人,即便是和當今的皇后發生一段情又如何,這未來的天下還有誰能制約他的腳步?
戰舞雲鳳,這個當今天下第一大世家的女兒,會是何等的模樣呢?木雲落對無念天憐的話苦笑不己,自己只不過是想見一下幾人的風采,便被無念天憐說成要打戰舞雲鳳的主意,這真是讓人解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