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似水之武俠 夏之卷 第四十一章無名老僧
    黑水帝宮終於來信了,夜無月的來信載滿了相思之意:妾身聽聞帝君身體安泰,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初聞帝君喪身於新魔門和水月無跡之手,姐妹們悲不欲生,帝君的眾位好兄弟也是咬牙切齒,一致決定重整帝宮之武力,追上長安,斬盡新魔門,並將水月無跡拿下,只待婉妹的消息確認。現在帝君安然無恙,妾身便不想多生事端,只待帝君回來再議。妾身很是思念帝君,眾位妹妹也是這般,如飛妹更是每夜摟著妾身喊著帝君的名字,盼帝君事後早日歸來,月兒親筆,思念無限。

    信的落款還落有一個紅紅的唇印,顯示了夜無月的無盡思念,字裡行間甚至還能找到一些淚水模糊的痕跡,顯然是邊寫信邊流著淚。這讓木雲落感動不己,一心想飛回去和眾女抵死纏綿。

    一身的功力終於回復了,雖然只有三天的時間,但這也足以讓木雲落暫時拋下所有的煩惱。中飯之後,禪由沁想至大相國寺燒香,木雲落決定陪她一同前往。司徒蘭芝和唐夜可也纏著要去,木雲落現在是自信無比,沒有猶豫就答應下來了。

    大相國寺,為皇室平日燒香祈福之地,因為沾了皇室的名氣,所以香火一直很是興隆,雖說佛祖面前,眾生平等,卻也是達官顯貴來往很多,少有貧民百姓來此燒香。木雲落陪著三女踏入寺門,心中猛然掠過一抹被人窺視的感覺,他這般模樣和黑水帝宮的三女一同顯身,讓他人必會猜想不已,摸不透他的身份。

    三女卻沒有任何的察覺,自顧自的向前行去。這股目光落在木雲落的後背上,一直跟隨著四人,不離不棄。但木雲落仍是龍行虎步,泰然處之。

    沿著台階拾級而上,進入大殿之中,幾座金身大佛笑臉相迎,卻又寶相莊嚴。木雲落暗歎一聲,少林完了,這天下的寺宇,隱然失去了頂樑柱,只是這大相國寺乃是皇家之地,所以決不會被牽扯進來,這讓他的心裡好過一點。禪由沁三女跪坐在蒲團之上,虔誠無比,而木雲落仍然洒然站在邊上,沒有任何毫動,那道注視的目光始終未曾消失。

    燒香完畢,四人開始回轉,木雲落一直落後在三女的後方,裝作是隨行人員,直至那道目光消失,他這才跟上,站在了禪由沁的身邊,柔聲道:「沁兒,我記得當初離開帝宮之時,你還修書一封,讓我帶給郎嬋娟。最近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現在才想起來,真是負了沁兒的所托,我們是不是還要去拜會一番?」

    禪由沁長髮垂於耳側,隨著側臉的動作微晃數下,迷人灑脫。隨即纖手在不經意間輕擰木雲落的手背,展出一個俏皮的動作道:「帝君,是不是聽聞四大才女之名,便想打嬋娟妹妹的主意了?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好了。」

    木雲落苦笑一聲,搖頭道:「你們把我想成什麼人了?唉,我想去探訪郎嬋娟,只是因為天雕前輩,在小我寺看到的那副筆力蒼勁的大字,讓我感悟良多,天雕前輩雖然不是武林中人,但他卻掌握了天地的至理,和由武入道是同樣的艱辛,這般的由雕刻入道,相信已經是不弱於戰舞宗仁的存在了,怎會這般的英年早逝?」

    「帝君,此事恐怕沁兒也沒辦法回答你,只有嬋娟妹子才有這般的資格了。據說天雕伯父那天早上,是在雕刻一副自己的肖像,可是卻在作品完成一半時,消失在院落之中,只餘下那副刻刀。」禪由沁不再取笑於他,清柔的說著。

    「什麼,消失在院落之中?」木雲落復又身體劇震,念想不已,這難道真的是破空而去嗎?

    「四位施主,請等一下,我們方丈有請四位一述。」大相國寺的門外,四人沿階而下,身後傳來知客僧的聲音。

    三女轉過身來,木雲落這才跟著轉身。「請問方丈找我們所為何事?」禪由沁的雙目中充滿了疑惑之色,有著太多的不解。

    「噢,小僧是大相國寺的知客僧覺明,情況是這樣的,三位女施主蘭心慧質,氣質出眾,我們方丈剛才在大殿中偶而經過,覺得三位定不是平凡的女子,而且與方丈頗為投緣,所以有心結交一番,請三位女施主跟小僧來吧。」知客僧覺明向禪由沁三女施禮道。

    「看來貴寺的方丈也有這種嫌貧愛富的心啊,亦或也是一個花和尚,看到我們姐妹三人便起了歹心?」唐夜可的嘴巴很是犀利,雙目中的惑色更加濃烈,緊緊盯著覺明。

    「不是這樣的,我們方丈怎會有這種想法,他只是想認識一下三位女施主,可能還有別的事情拜託三位,決不是施主所想的樣子,請施主不要再羞辱我們方丈了。」覺明臉色騰然變紅,急忙揮手辯解,那副急促的樣子很是好笑。

    「好了,覺明師傅,我們同你前去便是,請前面引路。」禪由沁得到木雲落的傳音吩咐,淡然同覺明說道,並揮袖前行。

    方丈的禪房到了,覺明輕輕在門上輕拍幾下,小心道:「方丈,您要見的施主我帶來了,請問方丈是否要讓他們進來?」

    門悄然打開,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寬大的禪房中間橫放一個巨大的蒲團,上面端坐一位白眉垂下的老僧。他的頭頂光潔如鏡,下巴也沒有一根鬍鬚,但是這眉毛長的很長,臉色白皙,一件大紅捆金邊袈裟披在身上,有如得道神僧般定坐如磐石。

    禪由沁當先進入,水清柔、唐夜可和木雲落相繼邁入。「四位施主請坐,老衲圓通,冒昧將四位施主請來,實在是有失禮節,還請見諒。」老僧睜開本來半斂的雙目,神光隱顯,在這一刻,仿若他再也不是那個垂暮之年的老僧,神采陡然變得光亮起來。

    木雲落心中一緊,心湖至境體察出這人體內的真氣,竟然有種神秘無測的感觸,而且他的眼神抬望間,讓他驚悟道正是眼前這人一直在窺測著他的一舉一動,這人究竟是誰,怎會有這般接近七大宗師的實力,更在他的修為之上。

    既使他在現時這般功力盡復的情況下,也沒有絲毫的把握能夠戰勝眼前這位神秘的老僧,而且從他真氣的屬性來看,與無念天憐的魔門真氣極為相似,應該也屬魔門中人。但魔門除開無念天憐以外,誰還有這般的實力,就算是新魔門的門主姚簾望也有所不及。

    想到姚簾望,木雲落的心中一跳,難道這老僧和姚簾望有著某種聯繫?否則姚簾望怎會這般的鎮定,絲毫不把無念天憐放於眼內,敢這般硬碰硬的直接挑戰,難道是有了此人作後盾,能夠有挑戰無念天憐的實力。

    「這位公子,一身修為這般驚人,天下間絕對是屈指可數的人物,怎會成為這三位女施主的護衛,敢問施主的名諱?」無名老僧抬目看向木雲落,眼神內帶著篤定的神情。

    「在下夜憐花,這點修為,怎敢在方丈面前妄自尊大,晚輩只是練過幾天武而已,離方丈口中所說的驚人至極還相去太遠。方丈剛才隔空開門的柔勁那才是驚人,沒有絲毫的移動,卻將門悄然無息的打開,讓晚輩敬佩無比。」木雲落也坐在蒲團之上,向前傾身施禮,臉上古井無波。

    「還未請教三位女施主的芳名,以後也算是大相國寺的重要客人了,我們定會以禮相待。」圓通不再追問木雲落的事情,愈發有種慈眉善目的樣子。這番話足以讓任何人感到吃驚,大相國寺的重要客人,除了皇室之外,那便是天下第一流的人物,能夠被方丈如此推崇的,那更是少之又少,看來這方丈定是認出了三女的身份。

    「妾身禪由沁、這邊是同閨姐妹水清柔和唐夜可。」禪由沁依然大家風範,沒有隱瞞真實姓名,其實也沒必要,因為這老僧那種洞明的眼神,好像已然知道了她們的身份。

    「原來是黑水帝君木雲落的愛妃,老衲這倒失敬了,只是可惜了木帝君這般的英雄人物,英年早逝,讓清絕天下的洛神獨守空閨了。」老僧的語氣中有著無限的惋惜,並不時將眼睛移至木雲落處,似有所指。

    「方丈,如果只是想見見我們,你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姐妹還有其它事要去處理,請恕不能奉陪了。」禪由沁微一施禮,談吐清雅。

    「老衲打擾施主半天,無以為報,特獻上雲霧茶二斤,還請笑納,如此便不送了。」老僧的大袖輕甩,一個長形紙包凌空漂至禪由沁的身前,落入禪由沁的懷中,整個過程沒有絲毫著力的痕跡。完成這件事後,老僧又垂下眼瞼,好似從未清醒過般,又是那個垂死的老僧。

    四人緩緩退出禪房,覺明依然守在門口,待四人出來後,親送四人出寺。外面是人流川息的馬路,艷陽高照,木雲落的身上卻隱有幾絲的寒意,這老僧來的突然,而且在天子腳下,在大相國寺必然已是多年,能夠坐到方丈的位置,也絕非等閒之輩。如果是敵,那麼這絕對是一個勁敵,不弱於水月無跡的存在啊。

    「帝君,這方丈好像對帝君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不過他好像沒什麼敵意,讓人分不清是敵是友。」禪由沁看著站在身側的木雲落,柳眉淡卷,輕聲問道,手裡還抱著那個木質盒子,內裡裝著老僧送的兩斤雲霧茶。

    木雲落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不要再去想這些事了,這個人身份神秘,功力超卓,而且肯定是魔門中人,但任我們想破頭也不會猜出他的身份,倒不如一切隨緣吧。」

    大相國寺的方丈禪房內,四人離開後,一道清絕的身影推門而入,隨後坐在老僧對面的蒲團上道:「師父,這個人究竟是不是黑水帝君木雲落?徒兒真的很想知道。」

    老僧搖搖頭,瘦小的軀幹猛然挺直,雙目神光暴閃,聲音沉穩道:「這人的一身功力絕對在你之上,而且體內的真氣沒有半絲的破綻,看樣子也不像是受到鬼域真氣克制的樣子,我也很難斷定他的身份。為師讓你避入其它房間,便是怕他發現你藏身於此啊!」

    「師父,我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現在手中的勢力也是初具規模,我們為什麼一定要殺了他呢?以師父的實力,直接找上無念天憐,以雪前次失敗之仇,難道就沒有把握嗎?」聲音有著一絲的愁慮。

    「唉,簾望,雖然你也算是魔門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才,未來的成就不會弱於無念天憐,但這人更是天縱之材,估計武林中千年來再也出不了這般的人物,竟能將五行真氣修至這般的田地,天下絕無僅有,他的成就甚至會超越戰舞宗仁,而絕不是如你這般不在無念天憐之下。」老僧的聲音中有著太多的感歎,眼神中升起一股緬懷之色。

    「這都不是最關鍵的,至為關鍵的是,這人對女人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並不只是因為他的絕世神偉,更因為他的那份氣魄,雖然刻意隱藏起來了,但卻是不容小視。樹海秀蘭看中的男人,豈是優秀二字所能形容?唉,現在即使我們想殺他,也怕是辦不到了,更為關鍵的是,簾望,你始終是女兒身啊,而且已經愛上了這個人,所以便這般的想確定他是不是木雲落吧?」老僧的聲音接著響起,石破天驚。

    「簾望,魔門的事你自己處理吧,就算成為他的女人,也未必是不幸福的。師父老了,終是要離開的一天,無念天憐也將悟通最後的契機,踏足另一個領域,師父怎能落後於他。唉,以前的湛空已經死了,再無那種雄心大志了。簾望,從今以後,魔門的事就全交給你了,師父要悟通這最後的契機,是選擇繼續戰鬥,還是選擇成為他的女人,你自己決定吧。只是不管如何,魔門都會完成一統,而且決不是在你的手上。」老僧緩緩合上雙目,沉寂下來。

    姚簾望清絕的身形略有幾分單薄,在灑進禪房的陽光中,臉上浮起一抹幽怨的表情,歎了一口氣。禪房內終於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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