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夢嬋則沒有說話,看了看木雲落身旁的龍淵雪麗和司徒蘭芝兩眼,眼內竟然有了一絲的怨色。龍淵雪麗的美麗能夠使女人折服,男人癡迷,所以無夢嬋看到和自己姿色在伯仲之間的美人,就坐在木雲落的身邊,心裡竟莫名其妙的湧起一股酸意,這連日來的思索一直是木雲落的身影在她的心中佔據了上風,但這一刻,反而讓她生出一種解脫般的輕鬆,一種莫名的情緒湧現出來。
木雲落感觸到無夢嬋的失落,心中也是一聲微歎,心中念道:無夢嬋,無論如何,你都注定是我的女人,這天下沒有任何人能夠將你從我的身邊帶走,過了今晚,你再也別想離開我的身邊。
門外又響起女婢的聲音:「東瀛武神水月無跡來了。」
這一次的聲音令裡面的人都認真起來,七大宗師也來了一位,看來這宴會的組織者必定有著非凡的實力,否則身份超卓的七大宗師怎會賞這個臉呢。姚簾望則沒有任何的反應,好像在情理之中般。
千春綠依舊是一身拖地長裙,傍著水月無跡的身影同時出現,搖曳的身姿婀娜起伏,以參賽選手引入場,是對入宴者的絕對尊重,只是木雲落沒享受到這等待遇。以他的身份,本應是還在姚簾望之上,看來是這組織者的故意刁難了。
水月無跡修長的身形出現在屏風後,他古銅色的皮膚在燈下看來愈發健康,只是眼內的野性更加十足,身體故意散出若有若無的王者氣息,那些外圍的客人顯出一種心神被奪的駭色。他看到木雲落時,先是一愣,接著爆出一抹戰意,然後轉歸平靜,接著看到了坐在他身邊的龍淵雪麗,閃過一抹淫虐之氣,間雜著一種深深的恨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後,始才坐在姚簾望的身邊。
「水月老師,又一次見面,簾望很是高興。」姚簾望將身子朝邊上讓了讓,好像不適應和他坐得這般近,嘴裡卻客氣的說著奉承話。而無夢嬋看了他一眼之後,心湖泛起一絲的極不舒服感,垂下頭去。
「唔,多日不見,簾望的功力好像又有提升,老夫也不敢小瞧了,這天下終歸是你們年青人的。」水月無跡向姚簾望點點頭,眼神暴出一抹寒芒。如此的說話,足以讓姚簾望的聲威陡增,水月無跡都感到威協的人,應是可以讓天下的任何人側目。
「魔筆劉青揚、劍魔獨孤百方、竹鶴松千尺、山嶽邱百川來了。」外面的聲音再次傳來。
木雲落又是一震,魔門四大護法同時趕來,這讓他的心裡泛起一抹狂憤的情緒,被四人重創,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卻偏偏在這裡重又相遇,這讓他體內的真氣狂湧,戰意滔天,但轉瞬強自壓下,這實在不是動武的好地方,而且有姚簾望和水月無跡在側,這一戰的結果沒有任何的懸念,他必定是戰死當場。
四人也是各有一位參賽選手陪同,但均不及千春綠那般出色。四人大步行至姚簾望身前,將手臂收至胸前,彎腰道:「天地同化,日月無落,魔門永存,屬下見過教主。」那份聲勢浩蕩不已,令姚簾望的氣勢再增幾分。
接著,邱百川高大的身形大踏步在木雲落的身旁立定,不顧劉青揚、獨孤百方和松千尺勸阻的眼神,抱拳向木雲落道:「木兄,上次小弟曾經說過,只要木兄逃過我的追殺,以後我們就是朋友,所以從今以後,邱百川絕不會再和木兄動手,真心視木兄為朋友。」言語間的誠摯讓木雲落心中汗顏不已,上次只不過為了脫身而定下的計謀,沒想到這邱百川竟然很當一回事,這讓他泛起一絲的感動,站起身來,大力拍了他的臂膀一下,眼神射來承諾之色。
四人坐在了姚簾望的下首邊,這樣一來,全場實力最為雄厚的當是新魔門了,以四大護法的實力,水月無跡在強攻中也討不到半絲的好處,只有避其鋒芒才是上策。
「魔尊無尊天憐來了。」外面的唱名聲復又響起。
全場一片靜寂,連木雲落也沒想到無念天憐竟然親至昌涯城,姚簾望的眼中掠過滔天戰意,而四大護法則是仇恨盡灑無遺,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神采,魔門之間的因果是外人所不能理解的,無夢嬋看了看姚簾望,眼內有著一份擔心。水月無跡眼神中的所有神色一掃而空,亮起正經嚴肅的神情,身上的氣勢終變,那抹陰森寒氣狂瀉,將魔門四大護法和姚簾望的戰意也壓了下去。
魔尊無念天憐,這位傳說中的人物,還未現身,單是以一個名字即引來可算是場內修為最高強的幾位高手的戰意,真是天下間絕無僅有的數人。而這場宴會更因有兩位七大宗師同時出現,已將聲勢推上了頂點。
一道清絕的身影出現在屏風後,伴在無念天憐的身側,見到這位佳人,木雲落眼睛張大。她的氣質甚至勝過了龍淵雪麗的空靈,那是一種絕對無法形容的出塵,一股滿身書卷之氣瀰漫開來,她一現身,即將原來艷麗誇張的會場給襯托成清新高雅的氣息。一身的紅色長裙不但沒有艷麗之感,反而有種說不出的淡雅,頭頂的頭髮高高盤起,高貴大方,如斯美女,絕對不輸給龍淵雪麗,若是參賽選手,錯過了她的表演,而是可惜。而無念天憐高度與木雲落相仿的身形孤傲挺拔,英俊的臉容帶著一絲的笑意,行走間的氣勢足以傲視天下,與那位出塵的美女相得益彰。
「木大哥,這位是天下四大才女之一的洛明珠,博覽群書,學富五車,連當今天子的老師也向她請教過好多問題,才氣可算是天下無雙,五步成詩,出口成章。」龍淵雪麗看著木雲落注視著那名書卷氣濃烈的佳人,眼睛幾乎已經發直,在他的耳邊悄然說道。
木雲落點點頭,接著才醒悟般轉頭道:「嗯,雪麗,你說四大才女,我怎麼都沒聽過這回事?」言語中有著無限的遺憾。
龍淵雪麗明齒微笑,雪白的衣袖擋在臉前,低聲道:「木大哥平時可能不太注意這種事情,所以才不知道的吧。這四大才女指的是禪由沁、洛明珠、郎嬋娟和雪麗,其中沁姐姐已然成為木大哥的紅顏知己,她的琴藝為天下之冠,任何樂器均是信手拈來,而這洛明珠便是學識了,郎嬋娟有當今天下第一雕刻大家,實則書畫也是天下無對,國書院的許多書畫大家均將她的墨寶奉為珍品,求一字而不得,連當今天子也想將她納入後宮,只是她不願意而已,因為郎天雕的威名,所以郎嬋娟的身份相當特殊,當今天子也不好迫她太緊。雪麗則就是最差的一位了,只是會跳舞煮茶而已,被世人推上了這個位置,其實心中一直羞愧不堪,怎能和沁姐姐她們相提並論呢。」
司徒蘭芝一笑道:「木大哥,你別聽雪麗在這兒謙虛了,她的茶道和舞藝,剛入中原時,表演過一次之後,當時的天子之師大為歎服,只說了一句,天下之茶雖多,雖香,卻不及雪麗的微火清煮,天下之舞雖全,雖妙,卻不及雪麗的扭身輕搖,足以說明她的才藝了吧。」
木雲落點頭稱是,心中又浮起龍淵雪麗泡製的茶水之香,那種香徹心脾的滋味又泛入腦海。這時,無念天憐已然步到木雲落的旁邊,看也沒看向新魔門的姚簾望和四大護法以及水月無跡,非是不能看,而是不想看,這一看之下,必是如箭在弦,不得不發,那抹凝重的氣機已然牽在一起了,他坐下之後,微哼一聲,似是對無夢嬋而發。
無夢嬋俏生生的身影小心的移動至他的身邊,叫了聲:「父親。」
無念天憐輕唔一聲,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無夢嬋坐了下來,然後展顏一笑,搖著無念天憐的胳膊道:「父親,我就知道你不會怪夢嬋不告而別的,現在不生氣了吧。」蒙著黑紗的面容雖然看不清楚,但原本冷艷如冰的眼神此刻蕩滿笑意,讓木雲落愣在那邊,傻傻看著她,竟然不知道她還有如此人性化的表情。
無念天憐微歎一聲,臉上浮起一個慈祥的笑容,但看在木雲落眼中,卻是心中直跳,他的那句愛上無夢嬋的說話又響在耳邊,讓他的心裡浮起一抹慾火,被這種禁忌的倫理之愛挑起了某些情絲。
洛明珠在無念天憐耳邊低語道:「前輩,你的位置應該是在那邊一桌。」眼神飄向無念天憐的那邊,暗有所指。
無念天憐淡淡道:「這件事不關明珠的事,去忙吧,自有老夫出面解決,如果不讓老夫和未來的女婿一桌,那麼我們就此離去,用不著給宴請者面子。」洛明珠宛顏一笑,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去,這讓木雲落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一分。
「嬋兒,來見過雲落,這是我為你指定的夫婿,看看是不是非常的優秀啊,他可以算得上當今天下年青一代的出類拔萃者,以後要好好和他交流一下啊。」無念天憐指著木雲落,向無夢嬋介紹道。
無夢嬋平靜點頭,看了看木雲落,浮起一個微笑道:「是的,多謝父親的關心,我和他今晚約好了一起賞月,只是他還沒有答應我,不知道是不是嫌棄嬋兒了。」果然不愧是魔女,這等騙人的話說來一點也不覺得羞愧,還煞有其事般向木雲落眨眨眼睛。
木雲落那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在無念天憐的眼睛轉過來時,只知道不停點頭,連忙辨解道:「不會的,雲落早就答應下來了,只是看夢嬋和姚門主在一起,所以沒有機會說而已,現在正好魔尊前輩在場,替我和夢嬋做個證人。」
「嗯,我說呢,雲落定是沒機會回應而已,他怎會不顧忌到黑水一派的存在呢,追不上嬋兒,我可是要盡毀黑水一派的。」無念天憐似有似無的看了木雲落一眼,散出的那抹狂野戰意讓木雲落的心中異常小心。
同時,他暗中抹了一把冷汗,心中念道:你不用整天將這話掛在嘴邊吧,唉,這種獵艷的美事聽起來不錯,但做起來可是太難了,更何況還有你這位閻王般的人物在旁邊盯著,真是想想後背就是一身冷汗啊。
這時外面又分別進來一些客人,有昌涯城府,還有其餘幾位官場之人,也是由參賽者引入進場。木雲落連忙向旁邊的龍淵雪麗問道:「雪麗,看來這洛明珠在這次歌伎會上是雪麗最大的對手了,只是不知你們兩個最後誰會勝出啊。」
龍淵雪麗婉然一笑,淡然道:「其實誰勝誰負都無所謂,關鍵是雪麗已經盡了那份心意,讓父親在泉下也會感到一絲的安慰。」
說話間,全場的客人僅餘下幾位沒有到齊,離開始的時刻也相差無多了。這時,唱名聲又響起:「有請南陽王的使者岳冷雲和鄺峰刀。」連南陽王也派人來參加了,這件事變得更有意思了。
岳冷雲依然是瀟灑的步了進來,而鄺峰刀的身後還是背著那把後背刀,稍弱於邱百川的身軀散著霸氣。看到木雲落時,他的戰意又開始升騰,只是眼內的敬色也是油然而生,被木雲落擊敗後,他一直在苦修,付出了十二分的努力,一直想再一次的挑戰他,但當他真正面對木雲落時,才發現,木雲落深遠的精氣還是探不到底,不由生出一股挫敗感,頹然坐在水月無跡一桌上。
客人終齊,獨缺主人了,這宴會沒有主人的參與,如何開始?期待的那聲女音終於響起:「現在有請這次宴會的組織者,當今天子的使者夏隱然王爺。」
木雲落露出恍然而悟之色,怪不得會有如此多的人來捧場,而且連無念天憐和水月無跡兩位七大宗師的超卓人物也來到了,更有野心狂漲的南陽王參與,原來是當今皇上請客,這些人總要給幾分面子的。相比之下,自己才是稀里糊塗的參與進來,連請客者是誰都沒弄明白,眼睛盯著屏風的入口處,想見一見這位天子的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