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揚的狂笑聲傳來,得意的說道:「不錯,木公子確是不世出的人才,竟然又猜中了。我們魔教的新魔君,此刻應該和無夢嬋這位絕世美人結伴而行吧?如果不出劉某所料,二人等到長安時,恐怕已經雙宿雙飛,這樣我們就可以有一位帝后了。而且無念天憐一去之後,帝后便會順利接替教主之位,我們不費吹灰之力便可收下魔門了。」
在劉青揚得意之際,木雲落扯住祝妍雙的小手,一股強沛的內力破體而入,接著她的身體如羽毛般飛向牆外。一道身影從牆角處顯身出來,手中長劍發出驚人的劍氣斬向祝妍雙的雙腿,黑夜也掩蓋不住它的光芒。終於有一人現身了,而就在同時,木雲落的射日弓也錚然響了一下,一道氣箭以曲線在空中擺動,襲向那位手持長劍的中年人。
劉青揚旋即醒悟過來,手中的大筆帶出風聲,在空中狂舞,有如書寫著狂草般灑意,但筆勢間的森然真氣卻是輾盡一切,勇猛之極。木雲落避其鋒芒,身體開始後退,順手摸出懷中的碧海蕭,在空中擺動數下,一股音波蕩漾開來,將劉青揚的真氣攪亂,再也發不出應有的氣勢,但筆尖處的墨滴卻如滿天花雨般輕襲而來,重若萬鈞。
手持長劍襲向祝妍雙的中年人,看到那股驚天氣箭帶出的金伐之聲,身形陡轉,面向氣箭。接著他的身形飄忽不定,長劍在空中畫圓,層層劍氣漲力十足,以求擋住金之屬性的氣箭,再無精力追擊祝妍雙。祝妍雙趁勢躍出圍牆,身形在空中一掠即過,留下的只是淡淡的虛影,已是用盡了她最大的能力。
她的眼中隨著風勢落下一串串淚珠,在黑夜中如同灑下點點星芒,木雲落的傳音重又響在心頭:妍雙,作為一個女奴應該堅定不移的遵守主人的命令,所以我下面所說的只是命令,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過一會,我負責引開這兒的四位高手,你趁機脫身,帶著牡丹、芍葯、鳳尾和夜菊速回黑水帝宮,不用等我了。這樣我也不用分心照顧你們,逃出去的把握會更大一些。你們回去後,將所有事情告訴月兒,讓她等著我,千萬不要上當和魔尊發生衝突,我獨自一人前往戰舞世家即可。我會盡快和你們聯繫,不要踏出黑水帝宮半步,一定要守住黑水帝宮,必要時向魔尊求援,或者向雲海普渡求助。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木雲落這也是權宜之計,實則他也是迫不得已,沒有任何信心能夠脫身,只求能夠保住祝妍雙和牡丹四女的性命。所以他才安慰祝妍雙,說自己有絕對的保握脫身,讓她稍微寬心而已。
祝妍雙的身影愈發快捷,藉著真氣的損耗將心中的思念傾瀉而出。她的身形直接破入物氏酒樓,撞倒一片桌椅,接著進入了木雲落落腳的獨院,牡丹四女正在那兒比劃著衣服,突見祝妍雙狼狽的樣子,吃驚道:「妍雙姐姐,出什麼事了。」
掌櫃也隨後步了進來,小心翼翼道:「妍雙主母,不知帝君可好,怎會如此蒼促?要不要老朽幫忙。」
「走,速回黑水帝宮,這是主人的命令,一切事情路上講。掌櫃,請將馬車拉至門前,我們馬上要走了,如果有人來追問,你就說我們都回黑水帝宮了,別的一切都不知道,我不想連累你。」祝妍雙一聲嬌喝,讓牡丹四女快去準備東西,而掌櫃也迅速去準備馬車。
五女抱著一些行李衝上馬車,祝妍雙坐在車轅上,手中的長鞭一抖,馬兒向前駛去。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背負著一把長刀,身上帶出凜烈的殺氣將馬兒驚得長嘶不止。「走不了了,祝妍雙!你背叛龍騰家主在先,進而又成為木雲落的女人,已是罪無可恕,現在隨我回龍騰世家請罪,尚有一絲的迴旋餘地。我可以替你向家主求情,讓他免除對你的責罰,以我的身份,你應該可以相信我能辦成此事,但馬車上的四位美人可就要交給魔門了。」
「天河?怎麼會是你!」祝妍雙一臉凝重,接著道:「龍騰九海怎麼可能將你也派出來,難道你們和魔門已經結成聯盟?」
龍騰天河,龍騰九海的侄子,三十三歲,是龍騰世家年青一代中最超卓的高手。江湖傳言他為龍騰九海的內定接班人,戰力驚人,已到堪破生死之境,視龍騰九海為絕對的偶像。
「放肆,龍騰家主的全名也是你叫的嗎?魔門的新門主姚簾望已經收服昔日的四大護法,新並了奼女教,聲名之盛已是空前,所以統一魔道迫在眼前。他最近在江湖上的聲譽和黑水帝君木雲落已是不相上下,被譽為武林中最傑出的兩大天才。龍騰家主主動和姚門主結盟,希望將無念天憐剷除,這樣在稱霸江湖的路上又少了一個敵人,兼之邪帝宮慘敗在黑水帝宮手下,龍騰世家的面子大跌,怎能不討會公道,所以天河便是來幫助四大長老的,順便借一切可能的機會打擊黑水帝宮。」龍騰天河高大的身形站於馬車前,氣機緊鎖祝妍雙,強大的氣勢迫得幾匹馬兒也不敢輕舉忘動。
「天河,多謝你和我說這麼多話,告訴我這麼多的消息,但回龍騰世家已是不可能了!自從黑水一役敗北以來,妍雙的這顆心已經獻給帝君了,再沒有別的男人能夠打動我了,雖然妍雙是帝君的女奴,但帝君對妍雙很好,這是妍雙在其他任何男人身上也看不到的溫柔。所以天河要是想抓走車上的四位妹妹,必須先過妍雙這一關。」祝妍雙平淡說著。
「難道你忘了我對你的那份心意嗎?在龍騰世家,我們一起呆了整整十年了,你卻跟一個才見數面的人付出真心,而且是他的女奴,上天何其不公!也罷,讓我將你帶回龍騰世家再說吧,車上的四個女人我一定要交給魔門處置,這是家主的命令,天河不能違背。」龍騰天河拔出身後背著的長刀,遙指祝妍雙,狂喝一聲:「讓我看看你的脈動之術進境到何種程度!」
龍騰天河手中的長刀刀體呈扁長型,有如劍般狹窄,但尖端處上彎,看起來鋒利無匹。他的真氣透過刀身散出,狂放粗野,充滿了陽剛之氣,有如滾滾烈日,驚人無匹。
「妍雙姐姐,我們來幫你,即使死也要死在一起。」牡丹四女從車內出來,長劍在手,排成劍陣,將龍騰天河困在其中,並轉頭向祝妍雙問道:「姐姐,是不是帝君也遇到什麼麻煩了,在這個時候,你就和我們講實話吧。」眼中已是淚水漣漣。
「五位主母請快離開,這人交給屬下了。」掌櫃的身影從酒樓中閃出,身後還跟著兩個夥計,正好打斷了祝妍雙要說出口的話……他看向祝妍雙和牡丹四女時,臉容堅決,有著一絲赴死的決心。
「誰也別想逃掉!」龍騰天河手中的長刀疾劈而出,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刀氣籠罩至前方一丈的距離,煞是驚人。
掌櫃手中算盤上的鐵算珠化為漫天星雨,帶著破空之音襲向龍騰天河。同時又是一聲大喊:「主母快走!」他身後的兩個夥計也是舉起手中的長劍,二人聯成劍陣撲向龍騰天河,劍勢空靈,竟然是崑崙劍法。
祝妍雙一咬牙,猛然抖動韁繩,七匹駿馬仰天長嘶,疾奔而起,牡丹四女也一躍進入馬車,眨眼間已是奔出百丈。龍騰天河的刀氣將身前的鐵算珠斬碎,化為漫天鐵雨,接著身形一頓,向後躍去,想攔住祝妍雙,而手中的長刀反向轉動,撞在崑崙劍陣的劍身上。
掌櫃一聲悶喝,手中僅剩的鐵算盤框架以迴旋之力蕩向龍騰天河,同時矮胖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逼近龍騰天河。龍騰天河一聲長歎,知道暫時不能脫身,左手持刀破入崑崙劍陣中,右手則握手成拳轟向鐵算盤的框架。
兩位夥計擋住了長刀迴旋的斬擊,但已退出十五步。而鐵算盤也終於撞在了龍騰天河的右手上,分裂開來,回擊掌櫃飛來的身體。掌櫃身上的灰袍已然脫在手中,在空中輕甩,將鐵片回籠在內,凝氣成束,結成一條布棍,蕩起漫天的棍影點向龍騰天河的胸腹之地,破空之音異常尖銳,顯示出掌櫃的深厚內力。
龍騰天河大喝一聲:「好!竟是柔棍之術,黑水帝宮真是藏龍臥虎。」眼睛裡爆出一抹神采,左手的長刀收回身前,在小範圍內以刺為主,點在布棍的棍尖之上。掌櫃身體一顫,雙腳踏入地表之下,一口鮮血噴灑而出。這時,崑崙劍陣又攻至背後,龍騰天河微歎一聲,暫時放過能夠殺死掌櫃的機會。而祝妍雙一行早已從眼前消失,連馬蹄聲也遙不可聞。
劍陣的絲絲劍氣在黑夜中尤自閃著寒芒,而持劍的兩個夥計面色蒼白,顯然剛才已是受了輕傷。龍騰天河一聲輕吟,雙手持刀,身體踏起奇異的步伐,自創的引刀訣蕩起漩渦真氣,將崑崙劍陣裹於其中。
劍陣的光芒被長刀所掩蓋,旋即歸於覆滅。一抹血色自兩個夥計的額頭上顯出,二人眼睛睜得很大,但臉上卻佈滿最後保留的笑容,在為祝妍雙的逃脫而感到高興。掌櫃這時才回復過來,雙腳微一用力,雙手握住布棍的中段,真氣狂湧,大喝一聲,蕩起千重實體,棍身強烈的旋轉起來,衝向龍騰天河。
一抹血色從龍騰天河的臉上掠過,他的長刀緩緩劈下,勢若萬鈞,一絲未差的劈在棍漩的至強點。二人的身形一觸即分,掌櫃手中的布棍被劈成兩段,接著面部一笑,頭顱從中間一分為二,身體仆倒在地,鮮血輕冒。而龍騰天河的臉上也變得蒼白起來,半晌後才浮起一抹血色,已是受了輕傷。
看著祝妍雙消失的方向,他搖了搖頭,暗想道:祝妍雙,我這一關你是闖過了,但是前面還有別的人等著你呢,且看你如何逃掉。接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方向是劉青揚的府上,那裡還有一場驚天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