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時分,木雲落和五女正圍著桌子吃飯,程仲良和孫女程蝶衣也陪坐在一則,其樂融融。從外面傳來一陣喧鬧聲,接著腳步聲踏向木雲落這邊的獨院,掌櫃阻攔的聲音從外面傳來:「五位,敝店乃是物氏產業,請不要在此惹事。」說來不亢不卑,隱有一絲的傲然。
物婷婉,當今夏朝的第一富豪,擁有的產業中已乎涵盡三百六十行。其中最大的當是錢莊、馬匹和兵器製造,為朝庭提供戰備軍需,所以和當朝權貴關係非同尋常,兼之物氏擁有奇人異士無數,要和物氏對抗的人都會斟酌再三,這也是物氏的門客引以為傲的地方。自從物婷婉入主黑水帝宮,被木雲落封為南後,所有的產業就歸屬黑水一派了,但所有的人才卻依然留在原處,經營著這些帶來滾滾財源的產業。
五人的腳步聲一滯,顯示出他們心中的猶豫,但仍有一人開口說道:「掌櫃,不是我們不給物當家這個面子,實在是因為劉城府的面了被駁,如果不抓住行兇之人,我們兄弟回去不好交待啊。容我們抓住鬧事之人後,兄弟們必當給掌櫃道歉。」說完後,五人的腳步聲又響起,這次堅定了許多,向著木雲落這邊行來。
「站住,實話對你們說吧,五位如果要硬闖,就必須過了我這一關。因為裡面坐著的是我們的新當家,黑水帝宮的帝君。你們有把握在我們帝君面前擋過幾招,還敢這般硬闖?哼,不是我小瞧你們,恐怕你們一招也接不了,還是快點離開吧。」掌櫃一番說詞很是狂傲,實則是木雲落讓他報出名號,為得是在江湖中傳揚開來,使黑水帝宮名揚天下,因為黑水帝宮已是八百年沒有帝君了。
「黑水帝君!我們正想見識一下這位新上任的帝君是何等威風,也好讓我們輸得心服口服。」五人尤自嘴硬,其實是在眾多的人面前,怕自己下不了台,所以要硬撐到底。
掌櫃一聲怒喝,疾速轉身攔在六人身前。「讓他們進來吧,我有幾句話正好要讓這五位回報劉青揚。」木雲落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清淡威嚴,卻又如響在耳旁般絲絲清晰。
五人謹慎前行,功力提升起來,緩緩從獨院的門內行入。木雲落抬頭看著門口,五人一露面,他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意,搖頭道:「原來是你,江湖之大,為何偏偏又讓我遇到了你,這真是你的不幸。」
「是你?艷俠木雲落,你怎麼又變成黑水帝君了?」當前之人的臉上浮起一絲的愕然,緊張的神色更濃。
這五人中,帶隊之人竟是在木雲落從雲海普渡返回黑水帝宮途中,搶奪蝶影針時遇到的青城六秀中的倖存者。當時六人自視甚高,渾然未將木雲落放入眼內,但結果是殘敗而歸,五人戰死當場,只餘下一人,並被木雲落放出警言,如若再為非作歹,便隻身單劍殺上青城一派。這次重逢,讓青城六秀倖存的老大心頓時提了起來。
「我記得曾經警告過你,再作出違背良心的事,會直接去青城派找你的師輩討教。現在你快滾回青城吧,讓你的師父恭候我的到訪,我要教教他怎樣教育門下弟子。」木雲落接過祝妍雙遞過的湯碗,悠然喝了一口湯,看也不看向青那位青城弟子。
「你是誰,膽子很大啊,連我們的老大都敢威協!」站在青城弟子身後的一位滿臉橫肉的人喊道。
「你們商量一下,除了這位青城派的弟子外,誰回去通知劉青揚,我要到劉府走一趟?」木雲落終於抬頭看了看另四位仗勢欺人的奴才,他們尤為所覺,獰笑著逼近餐桌。木雲落搖搖頭,對牡丹吩咐道:「牡丹,都殺了吧,別讓他們*近餐桌。」
接著對青城弟子喝道:「還不快滾。」青城弟子身體打了一個冷戰,踉蹌著奔了出去。而在同時,牡丹拔出手中的長劍,劍身輕甩,身形如微風拂過,閃向五人。五人還未來得及反應,一抹血痕現於他們的脖子上,每人眼神中的嘲諷還未消失,卻再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一絲深深的懼意現於臉上,仰面撲倒。
「晚飯後我會至劉府一行,煩請你給劉青揚傳個信。」木雲落的聲音響起,傳入已奔出酒樓門口的青城弟子。
「妍雙,陪我去劉青揚府上一行,看看這位傳說中專愛搾取百姓血汗的能人。」說完木雲落站起身來,向外行去。
「帝君,你為什麼不帶我們去啊?我們姐妹也想去外面走走。」牡丹在後面抱著木雲落的胳膊,撒嬌道。
木雲落轉身在牡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一會兒你們自己去街上玩吧,早點回來就是,千萬不要迷路啊!我和妍雙不會耽擱太久,劉青揚會乖乖聽話的,這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劉府,單從外面看即顯示出它的不凡,兩隻大紅燈籠高高掛起,門楣也是高大氣派。兩個衣著光鮮的家丁正站在門外,神色傲然的仰著頭,不屑於看街上來往的人群,那副表情彷彿他們才是這劉府的主人。
木雲落帶著一身男裝的祝妍雙站在台階下足有半盞茶的時間,那兩位家丁竟然未有所覺。祝妍雙看了看正在搖頭的木雲落,抿嘴一笑,將地上的一塊石頭踢到了石階以上,撞在赤紅閃爍的大門上。
咚然聲響傳來,嚇得兩位家丁一下子跳了起來,環顧左右,始是看到一臉輕笑的祝妍雙。「大膽,你們兩人怎麼敢撞府主的大門,活得不奈煩了?」家丁如惡狗咆哮。
「進去通報一聲,我家主人探訪劉城府。」祝妍雙將手中的名貼遞了上去。家丁看到祝妍雙英氣勃勃的樣子,不忍多看了幾眼,這才注意到二人的衣著打扮,神態氣勢,都絕非普通人所能比擬,連忙將二人帶了進去。
木雲落和祝妍雙被引至偏廳,然後家丁才進去通報。少頃,自有丫環端茶送水。但二人等了半天,也沒有人來通知他們可以見劉青揚,木雲落便知肯定是遇到了難事,劉青揚必是在故意為難。
一聲長歎,木雲落帶著祝妍雙踱了出去,在諾大的花園中遊蕩,並朝劉青揚的書房接近,因為那裡的燈光最盛,而且門口還站著四個丫環,等待傳候。看這種陣式,除了劉青揚外,誰人有此待遇?
「站住,劉府豈是隨意走動的,請二位客人先回去等待吧。」一位身穿紫衣的丫環一臉怒容,制止了木雲落和祝妍雙的接近。惹來在窗戶上投下的身影側了側,以便更能聽清門外的動靜。
「劉青揚,你再躲下去我便拆了這劉府,然後再將你折磨而亡。」木雲落聲如炸雷,隱然帶出佛門獅子吼的無上神力。
書房內的燭光在氣勁中搖擺不定,有如巨浪尖端的小舟,好像隨時能夠覆滅。窗上的人影一震,感覺出木雲落的強大。他的心靈深處出現了一絲的裂痕,壓抑不住心中的震顫,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真氣。
這股真氣馬上引來木雲落的驚覺,從真氣的屬性,他判斷出這是一股魔門獨有的真氣,連上官紅顏的強悍也少有不如,真是驚人至極。看來這個劉青揚必是魔門之人,只不過隱藏至深,不知是哪一方的人馬。因為無念天憐曾經吩咐過,所有魔門弟子均要配合木雲落的行動,不得擅自干涉或者制止他的任何決定,劉青揚顯然不是無念天憐陣營的人,否則他也不會如此怠慢。
房門在吱然聲響中打開,劉青揚的身影出現在門框內。他的長相偏瘦,五柳長鬚,手中拿著一支毛筆跨步而出。「你是誰,為何會在我的府中大呼小叫?」魔門真氣收斂的乾乾淨淨,讓人真得以為他是一個文弱的書生。
「劉城府就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了吧?難道青城弟子沒有回報嗎,剛才的家丁又沒有通傳嗎?而且以劉城府身具無比強沛的魔門真氣看來,應該是魔門內不可一世的人物,難得在此地隱藏的這麼深,真是讓人佩服。」木雲落的真氣鼓蕩,逼向劉青揚,緊鎖他的氣機。
「好,不愧是無念天憐看中的男人。我們的目的也很簡單,破壞你和無夢嬋之間的姻緣,讓魔尊和你成為敵人,那樣會引來魔門和黑水帝宮以及雲海普渡的火並,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劉青揚三指撫鬚,狀若得道之人。
「這樣做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你們魔門豈不是要勢力大減?」木雲落長歎一聲,想起魔尊當時留下的一句密語:雲落此行最大的威協不是我,也不是嬋兒,而是奼女教的莫玉真,她必會趁著這個機會挑起我和雲落之間的矛盾,然後再逐漸蠶食魔門。以她作事的鬼異之道,怕是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所以雲落此行艱難。
劉青揚的眼神中爆出無比仇恨,冷森道:「無念天憐確是魔門中不世出的人物,但他強行統一魔門,卻棄我們當年的魔門四大護法於不顧,擅自更改了魔門的許多教規,更將我們魔門的大護法湛空擊殺在穿澗峽。穿澗峽一役後,我們選擇了隱退,要推舉出新的魔君,討伐無念天憐。現在天祐我教,我們魔門的新君終於出現,奼女教教主莫玉真也加入新魔教,所以我們的勢力大增,只待木公子和無念天憐反目,我們便可以趁機將魔門奪回,魔門的實力很快會變得更加強盛,完成真正意義上的大一統。」說完後,劉青揚哈哈大笑。
「你們讓我知道了你們的計劃,我還會如你們所願嗎?」木雲落淡然看向劉青揚,心湖至境卻探測到另三股驚人的真氣,若非他的精神修為再有突破,這三股真氣便很難發現。看來劉青揚早有準備,誓要將他留下了。
「這就由不得帝君選擇了,明天一早,帝君被無念天憐擊殺在風城的消息將傳遍整個江湖。屆時,不只是黑水一派傾巢而動,只怕是雲海普渡的那三個老傢伙,觀天、出塵、止念也會親自下山吧。哈哈哈,以這三人的能力,無念天憐只怕是必死無疑。」劉青揚又是一陣大笑,得意至極,身上的魔門真氣再也不收束,盡情揮灑,驚人無匹。
這個計劃確是天衣無縫,以劉青揚兼之藏在暗處三人的驚人實力,只怕是魔尊也會留在當場。如若木雲落當場戰死,那麼雲海普渡的三大宗師必會親自出馬,江湖中自是又有一番腥風血雨。而魔門必會被新魔君所吞併,完成和奼女教的一統,成為一個空前強大的魔教。木雲落的心中掠過一抹悔意,真是不該將祝妍雙也帶來。但這也湧起他的滔天戰意,即使戰死當場,也要將劉青揚同時擊殺。
「我還有一件事要問劉城府,是不是夢嬋小姐已經快要落入你們的圈套了?」木雲落在同時傳音給祝妍雙,讓她早做打算,配合他下一步的行動。只有出奇不意,方能逃出生天。
祝妍雙的眼中掠過堅毅之色,表達出一種絕不會獨自逃生的準備,死也要死在一起的決心,這讓木雲落的心中升起一股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