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盜和海軍最主要區別在於,前者的目標集中在取得財富,而殺人祗是一種附帶的手段而已。
不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海盜們不會輕易擊沉一條船,那會令他們一無所獲.職業海盜當然不會一開始就痛下殺手,用接舷戰摧毀獵物的士氣,使得獵物順從,這才是海盜的慣用手法,海軍則完全不同。身為軍人,他們天生就以消滅敵人的艦船為第一要務,能採取遠程攻擊幹掉對手,便絕不會有絲毫的猶豫,正因如此,軍隊才稱得上是最大的暴力集團。
今天,海盜們正是吃了這個思想層面的大虧,他們沒想到特蘭斯瓦尼亞人從一開始就拋棄了接舷戰的打算,直接攻擊他們的船明.只方剛剛靠近到弓箭的射程以內,特蘭斯瓦尼亞人用足以遮蔽頭頂陽光的密集箭枝,招呼著不期而遇的海盜。
隨著無數捆紮了浸滿火油熊熊燃燒著麻布的箭矢,如狂風驟雨般襲來。霎時間,適才搶在前頭首先遭遇弩炮的多艘海盜船,或是因為風帆和索具受損閃避不靈,或是被己方的船祗擋住了轉向的去路,連續被火箭引燃了。
火箭尚未停息,緊隨其後的投石機將沉重的石塊拋出,而發出的隆隆響聲過後,對面的海盜船上自然又是一陣人仰馬翻的景象。
雖說陳無咎不敢冒著被人發現秘密的危險動用神力參戰,不過僅以作為高階法師所展露出的強橫實力,就足夠讓這些流年不利地
海盜們想一起罵娘了。
從儲物空間取出法杖。擺好姿勢的陳無咎毫不客氣,一出手就是幾個連發的「爆裂火球術」。這些幾乎沒有施法時間間隔,單體直徑超過兩米的大火球,以精準到公分尺度的準確爆點,燒得海盜們一片鬼哭狼嚎。
一顆威力堪比重磅炮彈的大火球,「恰巧」穿過了一艘海盜船的舷窗,深入到戰艦堅固的橡木船體內部。
隨即,一聲悶雷般的響聲震得周圍的人們心戚猛地
一縮,炸開地
大大球,在海盜船內部引燃了連片的大火。
短短數息之間.這條排水量超過一百噸地
大海船就變成了一座燒烤爐.不斷有渾身被烈焰覆蓋的海盜,大聲哀嚎著衝出如地
獄般恐怖地
船艙。直接從甲板跳入到水中,尋求一個清涼的解脫。
「大人。敵船的距離太近了,我們準備接舷戰吧!」
旗艦的獨眼水手長跑到陳無咎和米洛爾艦長的身邊,大聲喊道。
米洛爾瞧了瞧陳無咎,見他沒有什麼表示,便自作主張說道:「告訴免崽子們,準備接舷戰。哦,讓他們先把箱子裡的那些零碎拿出來。給那些白癡海盜嘗嘗滋味。」
老辣成精的米洛爾似乎已經預見到了此行地
前景不妙,艦隊出航前,專門向陳無咎要求,臨時裝運了一批未經改良的原版爆炸藥。米洛爾的要求得到了滿足,陳無咎專程跟煉金術士謝拉德訂做了這批危險品。
沒有經過任何鈍化處理的爆炸藥劑,仍舊保持著它們一碰就炸的危險本性。
此時.運來的爆炸藥劑被安排儲存在露天甲板上,靠近船舷邊緣擺放著,小心地
安置在內部鋪滿柔軟麻絮減震地
木箱中。防止爆炸藥到遭受外界震動引發不測.隨著敵船迫近,這些危險品必須盡快清理掉,否則就要留給特蘭斯瓦尼亞人自己享用了。
慣匪出身的獨眼水手長和木腿大副此刻凶相畢露,只只提著刀劍在甲板喝令水手們取出爆炸藥,然後分發到那些臂力比較大的人手中。
從上級口中獲知自己手裡正握著一件極度危險地
武器,心驚膽戰的水手們也顧不得再仔細瞄準,使勁朝著自己力所能及的目標一股腦地
投擲過去。這種時候,準頭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這玩意丟出去的越遠越好。
人多好辦事,經過水手們兩輪急促的投擲之後,用光了爆炸藥劑的存貨,提心吊膽的人們終於可以稍稍鬆一口氣了。
特蘭斯瓦尼亞人的收穫,就意味著海盜們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那些由於船體受損進水,導致航速減緩,或者因風帆起火,使得轉向不利的海盜船,成為了這一輪爆炸藥打擊的首選目標。
一聲聲好似雷霆霹靂般炸響的爆炸藥劑,在海盜船上掀起了龐大火團,連帶使得飛濺起的碎木和鐵器碎片發出刺耳的尖嘯,從海盜船向著四周射出。遭受直接攻擊的十幾艘海盜船,戰艦的上層建築幾乎完全摧毀,逗留在露天甲板的水手也已傷亡殆盡.目前這些遭受重創的船明雖未沉沒,但已經失去了戰鬥力,半浮在水面上的海盜船,惟一的作用就是作為阻擋交戰只方接觸的障礙物。
經過特蘭斯瓦尼亞人的努力奮戰,此時只方的軍力對比已經從最初的80:10,下降接近到50:10的水平。即便如此,海盜們憑藉著五對一的絕對數量優勢,也足夠靠人海戰術活活磨死陳無咎的內河艦隊了。
仗著自身噸位不遜色海盜們所駕駛的海船,內河艦隊的兩艘大型內河帆槳戰艦,如同兩把挖心的尖刀,狠狠地
從海盜船亂哄哄的陣形中間插了進去。
緊隨在大船之後前進的幾艘體形小巧的排槳船,靠著衝在前頭兩艘己方大型戰艦提供掩護,背地
裡玩起了陰招。
這些海盜們原本看不上眼的小船,憑藉著上游水流加速的作用,槳手們玩命地
劃蔡。把己方的船速提高到極限,同時把船頭地
撞角對準了各自選定的目標,二話不說,便一頭撞了上
去。
這些排槳船的設計草圖,陳無咎和錫德。梅爾商討時,便參考了古代希臘海軍採用的排槳戰艦。
這些小巧而堅固的排槳船,最主要的攻擊手段,就是依靠安裝在船頭水下部分的巨大鐵製撞角,對敵艦實施衝撞。所謂一招鮮,吃遍天。縱橫大海多年的海盜們。還從未沒碰到過這麼變態的對手。
一時反應不及,好幾艘噸位甚大的海盜船。甚至連躲閃地
機會都沒有,就成了小小排槳船卑鄙戰術下的犧牲品。
在水線以下被排槳船地
撞角洞開了足夠一輛馬車來去自如的創口。遭到攻擊幾艘海盜船被如高壓水龍般洶湧灌入地
河水,急速灌滿了艙壁受損的船艙。
旁觀者用肉眼看都能看得清楚,這些船正在以可怕速度,朝著船舷進水的一側傾覆下去。
組建內河艦隊時,因為招募不到足夠數量的熟練操帆手,兩艘大型內河帆槳戰艦,還有外觀不大起眼的排槳船。全都清一色採用了容易操縱的硬帆。以厚竹片和進行過仔細防火處理的帆布所製成地
硬帆,在緊急塗抹了一些防火藥劑之後,具備著極佳的阻燃性能。
海盜船費力投擲過來的燃燒瓶,明要不是剛好直接命中船帆炸開,飛濺的火星根本點不著內河艦隊的硬帆。
海盜們的火攻無效,更是給排槳船以巨大鼓舞。這些跟泥鰍一樣靈活地
排槳船,挨個用撞角給己方的大船點名。凡是被這些排槳船親密接觸過的海盜船,幾乎沒有什麼延暹。在撞過之後就立刻開始往下沉。
那兩艘大型內河帆槳戰艦更是變態,箭矢如雨就不用說了,單是表面看起來並不尖利地
船首,也全是用青銅和鐵條加固過內部結構的凶器。
海盜船以上等橡木打造的船體和這兩艘船碰一下就會留下一道長長的傷口,再加上兩條船上時不時會竄出一些直徑足有一米開外的大火球,以及擊中一個目標後會跳躍尋找下一個目標的連環閃電,傷亡慘重的海盜們,眼珠子都開始泛起紅光。
這些海盜們稱霸白海海域,各國艦隊都不敢輕易招惹他們,什麼時候這些海上討生活的大爺吃過這麼暴的虧。
於是,輸紅了眼的海盜們也顧不得許多,從船艙裡請出了配屬給他們協助作戰的法師,準備對特蘭斯瓦尼亞佔據絕對優勢的遠程打擊力量還以顏色。
十二個身穿黑色法師袍的法師集體蒙著臉孔,從噸位最大的一艘海盜船的尾樓中緩步走出,並肩站在這艘原屬於哈德蘭王國三等戰列艦的海盜船前甲板上。
窺見敵方的一個破綻,陳無咎甩出的大火球,引燃了一艘海盜船上剛搬出來的油桶,緊跟著又補了一個召喚卷軸上去,這條倒霉的海盜船便立刻成了火元素肆虐的樂園.適才陳無咎一直是出工不出力,他不能曝露自己的真實身份,祗能作為一個還不錯的法師參與到這場戰鬥中。
無論多麼天才的法師,在陳無咎這種年紀也不可能掌握六級以上的奧術,更不用說快速施法和瞬發了,所以面臨紛亂混戰的局面,祗能有選擇地
使用那些利於快速施展的法術.歷來那些級別不高的法師,卻非要耍酷用大招的下場,就是變成被海盜弩弓手點名的對象,陳無咎不想給別人留下這種壞印象。
突然,旗艦的船身猛地
顫抖了一下,隨即整個船身向著右側移動了幾米。
陳無咎轉頭一瞧,原來剛才是一艘體積不大的海盜船被「達斯。維德子爵號」撞碎了前面的小半截船身,而威風凜凜的旗艦在輕鬆地
碾過了這條倒霉的小船之後,已經衝到了己方陣列的最前沿。
從這個視野良好的位置,陳無咎能清晰地
看到後撤整隊的小部分海盜船,還有站在那艘體型最大的海盜船前甲板上的黑袍法師。
「海嘯術!」
迅速分辨出這些法師正在準備幹什麼的陳無咎,瞳孔急速地
收縮了一下。
「海嘯術」屬於法師工會明令禁止隨意使用的高等奧術,也被稱為是最臭名昭著的奧術之一。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海嘯術」一旦確定生效,便無法被解除或抵消掉,而受害者通常都是沒有能力自保的普通人。
在大江大河流經的平原地
區,或是海岸地
帶使用這個危險的奧術,往往被附帶幹掉的無辜者,會是目標人物的幾百倍,甚至是幾千倍之多,因而素來享有屠城法術的惡名。
這些黑袍法師到底是誰派來的,陳無咎已經不開心了,惱羞成怒的他決定好好給這些傢伙點顏色瞧瞧。
盛怒之下,陳無咎也沒有貿然從事,為了掩人耳目,他動手脫去身上的鎧甲,其後從儲物空間裡翻出那套女神菲露莉用來收買他的偽劣神器套裝,胡亂披掛在身上。
不使用神力,也不變身的前提下,陳無咎最多明能用出六級奧術,或者是同等級的神術.自然,這套「菲露莉套裝」雖然以陳無咎現在挑剔到家的眼光看來,實在很是垃圾,不過任何裝備但凡和神器沾上點邊,就不可能一無是處。起碼穿上之後,增幅奧術效果和降低奧術對施法者需求的基本作用還是有的。
穿戴好了套裝,陳無咎一指旁邊的兩個暗黑神殿神官,說道:「來,你們兩個把增益神術全都給我身上刷一遍。」
起初一名神官還不太服氣,在他看來自己並不屬於領主管轄,陳無咎沒有權利向他下命令,但這位年輕氣盛的神官梗著脖子與陳無咎對視一眼之後,立刻服了軟。
在陳無咎一平如水的淡定目光中,充滿了某種令他感到恐懼的東西。於是這名神官與他的同伴一起,不辭勞苦地
將增加防禦、活力、恢復之類的大小神術,對著陳無咎從頭到尾仔細刷了一遍。
作足功課以後,陳無咎信手操起法杖,吩咐左右的侍從說道:「保護好我的安全,不要打攪我。」
說罷,陳無咎便低下了頭,一邊開始假模假式地
集中精神念誦咒文。
奈何被增益神術來了一個大滿貫的陳無咎,此時渾身上下冒著七彩流光,炫目的光影效果簡直跟跟黑夜裡導航的燈塔相仿,海盜們想要不注意他的存在都很困難,隨即幾十枝箭矢就從四面八方朝著這明出頭的傻鳥一齊射了過來。
仗著化龍之力護身,陳無咎不變身的時候,週身皮膚也有不遜於亞龍種屬生物的硬度,普通箭矢當然是無效的,剛才的小心吩咐根本是打算迷惑他人的視線。
這些射來的箭矢不需要隱身在附近的西斯武士出手,隨同領主大人出徵的侍從們便操起一個個一米多高的巨盾,在領主大人的四周搭起防線。
那些飛來的箭枝射在巨盾上頭發出一聲脆響,就被彈開,頂多再刮起一溜火星也就到頭了。在如此嚴密的防護下,除非海盜們能弄到重型弩炮,否則單憑單兵用的弩弓,絕對射不穿這些外面包裹著厚厚一層鐵皮和兩層生牛皮的橡木巨盾。
在手下密不透風的掩護下,陳無咎正在無聊到家的數著兔子熬時間,心裡正在嘀咕著:「天哪!十分鐘,我怎麼從來沒覺得時間會這麼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