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這娘兒倆已經把整海碗雲吞麵吃了個低朝天,連個蝦皮都沒有剩下。太給我面子了!
一旁的蓮心忙欣喜地說:「青姑娘,你不知道,夫人今天牙疼又犯了,還以為今天晚上會吃不下呢,沒想到青姑娘的手藝這麼好……」
我忽然想起來,以前我老爸犯牙疼時,我在上查到個土方,可惜沒有試過,不知道靈不靈。反正張夫人牙疼老也不見好,不如讓她試一試。
「夫人,我娘曾經給我說過一個治牙疼的方子……」
「是嗎?趕緊說來聽聽!」張夫人臉色一喜,彷彿對我的能力毫不懷疑。
「方子是這樣的,將10粒花椒浸在一兩白酒內,10分鐘後用酒口含,一日2次,每次含服10分鐘!我這就去給你拿花椒和白酒來!」
「你不用去,蓮心去拿來。」夫人忙吩咐蓮心去拿了,這本應該是我做的事,夫人又說道:「你剛才說的10分鐘是什麼意思?」
寒∼忘了這是古代,古代一刻鐘相當於現在的15分鐘,不過10分鐘在古代怎麼說?總不能說半刻吧,我只好說:「就是一刻鐘的意思!」反正多含5分鐘也死不了人的。
張夫人聽罷,臉上露出欣賞的表情,笑瞇瞇地說道:「沒想到青丫頭懂得這麼多,讓你在廚房做事真是委屈你了!」
我心神一動,一側眼,發現張驚羽在旁邊微笑不語,深邃的眸子正異常明亮地看著我。
服侍張夫人用完藥後,我準備將碗具等送回廚房。出來後,才發現天色已晚。
今晚的月亮特別圓,微風習習,吹在臉上如沐春風。一瞬間,我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我貪婪的呼吸著這難得空氣,竟然毫未察覺有人跟在我後面。
直到那人離我咫尺,我才驚覺回頭,是張驚羽,他笑瞇瞇地看著我,月光下他的眸子閃閃發亮,就像浩瀚夜空中閃耀的星星。這種眼神,為什麼那麼象楚牧看我的樣子,這種看我的眼神,不是應該只有楚牧才會有的嗎?我心裡一顫,臉上開始發燒,幸好在月光下不會被發現。
我趕緊瞪了他一眼以掩飾自己的尷尬,譏諷道:「某人不是說想娘了嗎?這麼快就出來了?不多陪陪你娘?」
小蜜蜂顯得很不好意思,看看我,又連忙低下頭,抿著嘴不說話。這麼驕傲的人也會不好意思,我忍不住撲哧一笑。
「你笑的時候比罵人好看!」小蜜蜂笑瞇瞇地說。
我白了他一眼,轉身就走。忽然聽見他在後面喊道:
「青青,等一下!」
青青?只有楚牧才會這樣叫我的,我一怔,腳步再也邁不開了。
小蜜蜂走到我跟前,一雙星眸幽幽地看著我,好像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如何開口。
這個美的象古希臘王子的男人,此刻正用楚牧才有的眼神看著我,可惜我知道,他不是我的楚牧。我頹然地低下頭。
半響,才聽他低沉著嗓音問:「你是不是恨我?恨我沒能讓我爹放了你?」
他好像根本不需要我回答,又接著往下說:「我答應過你,會救你出去,我一定會兌現我的承諾的,雖然……」
「沒有,我不恨你。」我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盡力了,你,夫人,玲瓏都在盡力幫我,我已經心存感激,又何來恨之說?」我說的是實話,我很清楚,眼前的小蜜蜂他已經盡力了,我不能怨他。可是我該怨誰呢,怨上天嗎?怨法海嗎?怨命嗎?
我故意擠出一絲笑容,心裡卻像一灘苦水。天知道誰能救我,天知道我什麼時候能走出這間牢房。
小蜜蜂看著我,沒有說話,眼裡滿含愧疚,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好了,張驚羽同志,你別這個樣子,這可不像你哦!」
他身軀一震,不自覺地後退一步,我這才意識到,這是古代,我怎麼能隨便拍一個大男人的肩膀呢,何況我現在的身份是個丫鬟,汗呀!
正準備找個地縫鑽下去,只聽小蜜蜂一本正經地問:「你剛才叫我什麼?什麼是同志?」
「同志,同志就是,就是朋友的意思,呵呵。」如果我告訴他還有玻璃的意思,他肯定又會追問我什麼是玻璃,唉,跟古人講話可真麻煩,得小心翼翼啊!
他沉思了一下,又一臉認真地問:「你把我當朋友?」
「哦,不,不是。」我連忙搖頭,說:「你是公子,我是丫鬟。我們不是……」
忽然,我又發現小蜜蜂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裡還有一絲慍怒。難道我又說錯了?
我只得閉上嘴巴,委屈地看著他。
「你說得沒錯。」他歎了口氣,說:「我現在是你的公子,可你……你不是我的丫鬟,總有一天,我也不是你的公子!」最後一句話他好像是對自己說的,語氣有些低沉。
是啊,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我一定要離開這裡,小蜜蜂他應該能感覺得到,他肯定感覺到了,我壓根就不想呆在這裡。
我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月色下柳枝搖曳,我靜靜地看著柳枝,腦子裡卻想的是楚牧。
楚牧你現在怎麼樣了?你到底在哪兒呢?楚牧,我好想盡快出去找你,再給我一點時間,你一定要等著我。
氣氛變得有些沉悶,還是我先開口了:「羽公子,不早了,我得把盤子送回去。」
他點點頭,我便離開了,他沒有再跟上來,但我能感覺到,他沒有離去,因為身後有一道的目光一直注視著我。
從張夫人那裡回來後,我整夜都無法入睡。說實話,今天馬屁精的事情對我觸動太大。我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在張府多呆一天我便多一份危險,馬屁精這個梁子我算是結下了,只要我還在張府一天,我便是擱在砧板上的肉,那馬屁精時時刻刻等著下手,我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何況還有個猜不透的張堯佐和虎視眈眈的滕護衛,就算張驚羽今天救了我,也難保我下次會有這麼好運。
可我怎樣才能逃出這個張府呢?在這裡,無疑是張堯佐說了算,可要讓他放了我似乎不太可能,他是個疑心病很重且心機很深的人。而張驚羽呢,雖然站在我這一邊,但他對父親還是很敬畏的,看得出他從小家教頗嚴。而現在唯一可以期望的,似乎只有張夫人。
從這段時間我瞭解的情況來看,張夫人在家中威望頗高,除了外面的事情,這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幾乎都是張夫人說了算,而張堯佐對她也似乎很敬重,上次張夫人救我的情形便可見一斑,否則我這條小命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
唯今之計,只有盡力討好張夫人,取得她的絕對信任,她才有可能在張堯佐替我說話。俗話說,枕邊風耳根松。殘暴的紂王不是被妲己的枕邊風吹昏了頭,斷送了成湯江山嗎?貂嬋不也是利用枕邊風成功挑撥了董卓和呂布的關係嗎?總之,這枕邊風的威力卻對不容小窺。更何況還有張驚羽和玲瓏這兩個耳邊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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