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風雲---鳳翔三國 正卷 第一百八十九章 梅花一弄(下)
    諸葛亮身子一震,呆呆地看我一眼,急忙轉頭看向梅樹。我輕輕一笑:「先生能聞聲知雅意,趙芸也可聽弦知君志。」

    半晌,諸葛亮一拜到底:「亮服姑娘了。只是,亮今日更為疑惑了。」

    我不解他意:「先生有何疑惑?」

    諸葛亮微微一笑:「昨夜亮回房細想,如此月色,如此琴音,如此佳人,讓我如夢一般。剛才在梅林中,我極力想找尋昨夜的場景,卻總是似是而非。」

    我掩嘴偷笑:「若先生覺得是夢一場,不妨今日我們再續此夢好了。」

    諸葛亮哈哈一笑:「我現在卻不認為它是夢了。經過剛才一番話,我倒是人為姑娘絕不是凡人。」

    「哦?那先生是同意了您的書僮的話,認為我是山中精怪了?」

    「非也。」諸葛亮望著我一笑:「姑娘應該是這梅林中的仙子,仙子駕臨人間,卻讓亮遇上了,亮在此有禮了。」

    我頓時臉上紅霞飛了,只好笑道:「未成想,先生也是這般有趣。既然先生這樣認為,趙芸便在先生面前作了這個仙子又如何?。」

    諸葛亮哈哈一笑,神情極其瀟灑從容而充滿自信:「這麼說,亮真是有幸,居然能與仙子一聚。」

    我眼前一閃,差點又迷失在這個笑容裡了。趕緊穩住自己,轉身帶路:「先生說笑了,日頭正午了,我們回吧。」

    默默用完飯,我已經想出了挽留諸葛亮的方法,因此開口邀請:「先生,趙芸有幸,得到了一幅殘局棋譜,也多次研習,卻不得要領。今日有緣遇見先生,可否請教一二?」

    諸葛亮的興趣果然來了:「噢?不知姑娘得到的是什麼棋譜?」

    我微微一笑:「是家兄送與我把玩得。據家兄說,此棋譜是蔡伯喈先生的遺物。」

    「蔡先生?就請姑娘讓亮一觀。」看見諸葛亮眼睛一亮,我就知道,成功在望了。

    引諸葛亮來到書房,我拿出棋譜來放在案几上。諸葛亮從進來,眼睛就落在了幾幅書法上,神色是極為欣賞。這是當然,這三幅字,是鍾繇和胡昭的真跡,我從曹操那裡弄來的。諸葛亮顯然對此大為有興致,看了好半天,才想起進來的目的。回頭見我一直望著他,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走過去問道:「先生是否很喜歡這幾幅字?」

    諸葛亮讚道:「都說胡肥鍾瘦,果不其然,實乃大家風範。」

    我靈機一動,笑道:「是呀,兩位大書法家風格迥然不同,更可以說是完全相反,他們卻師從一人,真是各人的天分與性格所致。說起來,胡大家與先生您同字呢!我看先生也喜歡它們吧,不如我就將此送與先生細細把玩好了。」

    諸葛亮有些詫異地看我一眼,又轉頭看看字:「姑娘,這,你我也不過是萍水相逢,這麼貴重的東西,亮怎能受之?萬萬不可。」

    我搖頭笑道:「先生不必詫異。雖說這些字價值千金,可對我來說,要得到它們,很容易。先生要真是喜歡,儘管拿去,我再去要來就是。」

    諸葛亮不信地搖頭:「姑娘說笑了。這些字常人花費重金恐也難得。」

    我笑道:「對於其他人或許是,我要得之,卻容易。我兄長有這些本事。」

    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提到我的兄長了,諸葛亮張了張嘴,又閉上,只是不信地搖搖頭。我也不再多說,指指棋譜,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幅殘局棋譜還真是我從蔡邕舊僕手中購買的,價值也是不菲。對已弈棋一道,我也繼承了羽哥哥的本事,幾乎是臭的要命,所以,這棋譜在我看來,簡直是一團亂麻。諸葛亮看的卻是津津有味,一會兒就鑽了進去,還不停地比劃几子的位置。我看他已經完全入迷,也悄悄起身離開,暗中佈置明天的一切。我已經決心盡一切可能把諸葛亮留下。即便他不去曹營,能隱居在此,等天下一統後,再出山也不錯。

    等我回來,諸葛亮還沉浸其中,一會兒眉開眼笑,一會兒搖頭歎息,手中執子,半天也落不下一子,偶爾落下,又會拿起,看樣子也很是傷神。我笑著坐在他對面:「先生,這幅棋譜很是費人心血,趙芸本就不擅長此道,看著它,更是恍惚頭疼。先生覺得呢?」

    諸葛亮抬頭看我一眼,半天才醒悟我在問他,急忙投子歎道:「果然是難得之物。這棋局佈局極其巧妙,處處有眼,又處處死著,讓人進退兩難,拿捏不住呀!不知姑娘可有解譜?」

    我搖頭:「沒有。家兄得到的只有這幅殘局,也想過辦法尋找解譜,奈何無處可得。聽說蔡先生只有一女,家兄多方查詢,得知此女流落匈奴,似乎被匈奴貴族所納,急切之間,卻是無法了。家兄曾道,說不定此棋本就無解,乃上古流傳下來的無解之譜。」

    諸葛亮搖頭:「不是這樣說法。任何棋譜在世,總有解法,哪有死棋之說。我觀此譜,生機盎然,並非死子,只是短期無法尋得解決之法而已。」

    我一語雙關道:「先生於弈棋之道甚為高超,然而看來生機盎然的棋局並不一定就有生路。很多時候,人們努力的結果還是無奈,就像這棋譜一樣。先生,您說呢?」

    諸葛亮直搖頭:「只要有一線生機,也應該盡十分努力去做,哪怕最終沒有結果,努力過了,盡心了,也沒有遺憾了。」

    果然是異常執著的人,我笑笑不再爭論,而是轉移了話題:「可惜蔡先生死了,否則,我還真想向他請教一些學識。」

    「是呀,真是可惜了。蔡先生的人品學問都是我們學習的典範呀!」

    輕聲歎息中,我也道:「可惜蔡先生一身才華竟然落到如此田地。董卓可惡,人人得而誅之不假,可王司徒如此作為,卻是直接將大漢江山推進了萬劫不復的地步。一己之私,倒霉的卻是千萬百姓。」

    諸葛亮愣了一下,反駁道:「罪魁禍首是董卓。王司徒也是操之過急,有些過火。」

    「過火?先生,他操之過急是真,可再怎麼說,像蔡先生這樣的人於他有何害?於國有和害?就因為蔡先生是董卓強行任命的?就因為蔡先生在修史?連一個說真話的人都不敢放過,王司徒的為人可見一斑。你們包括我兄長都說他滅了董卓,對大漢江山是個功臣。可我卻認為,他殺董卓不過是權力之爭,不是他的一意孤行,沒有容人之量,大漢江山也不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諸葛亮連連搖頭:「姑娘的言語真是出奇,恐怕沒有人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董卓為人殘暴,行事逆天理,滅人倫,提起他,無人不咬牙切齒。王司徒設計殺董卓,天下人誰不稱道,唯有姑娘才……。」

    我胸有成竹道:「我有我的道理。在洛陽,董卓雖然掌控了皇帝,可內有反叛之人,外有強敵環視,可以說只要有心,殺董救皇室機會比在長安多的多,王司徒那個時候為什麼不做?很簡單,在洛陽,王司徒沒有殺了董卓後掌握大權的信心,因為那裡高出他的人太多。他殺蔡先生,就是害怕後人揣摩出了他的真正意圖,從而落下不好的名聲。」

    諸葛亮還是不斷地搖頭:「姑娘過於偏激了。」

    我淡淡一笑:「或許吧!對王司徒這般行事,我實在是有些氣憤不過。不過,我要是董卓,斷不會讓大漢江山落到如今的地步。」

    諸葛亮一笑:「姑娘真是博學多才。我倒是想請教,如果你是董卓,你會如何做?」

    我胸有成竹地回答:「其實董卓一開始就做錯了一件事,那就是廢帝。」

    諸葛亮點頭:「不錯,逆臣賊子之作為。」

    我淡淡一笑:「非也,廢帝並不一定是逆臣賊子。先生,霍光大將軍也廢過皇帝喲,你認為他可廢錯?我的觀點是,辨帝那樣的少主更適合他掌握權力。如果他將辯帝和皇太后抓在手中,也不會落個如此下場了。」

    諸葛亮馬上道:「請教了。」

    我道:「少帝怯弱,太后無援,正是掌控的好機會。董卓廢帝的理由是皇帝軟弱無能。豈不知性格軟弱無能的皇帝更利於權臣掌政。何太后此婦,心狠無智,沒有能力和才智過問軍國大事。可以說,當時的洛陽城裡,董卓已經掌握了軍政權。而後來反他的中堅力量那個時候也都在朝中,並沒有自己的勢力,如曹大人、袁大人等。其他的諸侯勢力,也是還是服從朝廷指派的。所以,作為一個外臣,在沒有完全立足的情況下,應該先對皇上表示忠誠,再買好太后,拉攏朝中重臣。這樣做,一,能取得皇上的信任;二,取得太后的依賴;三,給朝臣留下好的印象。其實,董卓最有條件做了霍光第二,可他卻不懂。」

    「霍光?」諸葛亮想了想點頭了:「對,依當時情形,他的確有那樣的機會。」

    「當然有。」我繼續道:「先生您想,何進這個宰豬的剛死,京城一片混亂,深宮內院,大臣百姓都在極度恐慌之中。這個時候,有人出來穩定朝局,安撫百姓,肯定能得人心。更有利的是,鬧了很久的宦官把政的局面正好被完全推翻,只要使一點手腕,就可以穩定人心。比如,將亂政敗壞朝綱的罪名全部推到那些死了的宦官身上,撇清朝中多數官員,豎立一些清官能吏的典型,昭告天下除去首惡,嘉獎並任用滅黃巾的將領,大張旗鼓地開始清理官吏,減免百姓賦稅等等。這樣一來,只要有半年的時間,人心就可以安定下來,恢復一個有序平和的社會,並非難事。如此作為,董卓的聲望會很高,能得到朝野上下一片擁護聲,可得忠臣之名,而行權臣之實,那不是霍光第二,是什麼?如此名垂青史的好機會,這個笨蛋就這麼捨棄了,換了一個遺臭萬年。」

    諸葛亮聽得大大歎氣:「老天真是不公平,竟讓姑娘生為女子,否則,大漢江山有福了。」

    我調皮地一笑:「先生取笑我了。我的這些言論常被兄長笑為胡思亂想,說襄陽城裡隨便拉出一個才子都比我強呢!其實,我兄長比我強多了,我有這些見識也全是兄長所授。」

    諸葛亮也笑:「令兄實在是說笑了,姑娘的才情就是鬚眉之輩也差之遠也。」

    「是嗎?先生真是君子,如此抬舉我。其實,鬚眉之輩不是沒有芸兒這樣的本事,而是比芸兒多了一份私心。這個世上,大部分的人恐怕會把追求功名利祿作為畢生的目標。功名利祿是那麼吸引人,可有幾人明白,那些東西不過是一場空夢。真要想名垂青史,就要完全拋去私心,真正為這個天下的民眾著想,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諸葛亮默然半晌:「如果人人如姑娘所想,哪還有今天的亂世。亮都自愧不如。」

    我輕笑一聲:「趙芸不過是空想罷了。其實,就是董卓、王司徒等不做這些事情,這個大漢江山也遲早走到這一步,這是命數,非人力可為之。」

    諸葛亮眉頭輕皺,卻不說話。我知他心意,淡淡道:「難道先生還認為如此江山,還能延續不成?這樣的江山延續下去,對百姓有何益處?」

    諸葛亮道:「姑娘說的或許有些道理。然而並非天下就無藥可救。倘若找個仁君聖主,何嘗沒有挽回的餘地。王莽篡政之後,也是光武中興呢!」

    我淡淡道:「先生,仁君聖主?據我所學,這樣的君主彷彿只有堯舜二人可稱得上這四字。現在這個亂世,我卻看不出有誰人能稱得上這四個字的。」

    諸葛亮呵呵一笑:「姑娘說的沒錯,現今是難找這樣的君主。可是,仁義聖明中,只要能做到一兩個字,也算天下百姓之福了,不是嗎?」

    我開他玩笑:「原來先生的志向在於輔助一個這樣的聖主君王。那恕芸兒無禮,不知先生看當今天下,誰可以成為您口中的仁義君主呢?」

    諸葛亮微微一笑,並不回答我這個問題。他不提劉備,我自然也不提,再說這個時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見過劉備:「先生,這些事情已是過去,就是你我有心,也無法改變。我這裡從來沒人到訪,今次能得先生到訪,實在有幸。先生可否多留幾日,以待趙芸多多請教?」

    諸葛亮猶豫了一下:「這,總是打攪姑娘……」

    我急忙道:「趙芸是真心想請教先生。我這裡還有蔡先生寫的《琴操》,裡面許多技法和手法我還不曾明白,想請先生教授。另外,蔡先生所做的《游春》、《淥水》、《幽居》、《坐愁》、《秋思》五首琴曲,我也不能完全體會,也想請先生有所指導。」

    諸葛亮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這些好東西讓他下了決心:「亮不敢指教姑娘。只是,蔡先生的《琴操》我聽聞已久,卻沒親眼見過,既然姑娘如此盛情,亮也就不推辭了。」

    目的達到,我暗中鬆口氣,十分歡喜地取來《琴操》擺在了諸葛亮的面前。接下來的幾天裡,我用盡心思挽留住諸葛亮。操琴,下棋,談書法。我不得不佩服諸葛亮的多才,在他的指導下,我的棋藝竟有了很大的提高。而他一手漂亮的小楷也讓我歎服。我很清楚地知道,要留住諸葛亮的心,只能讓自己的才能表現得更充分一些,這樣,才能引起他的共鳴心。

    我不知道黃月英到底精通哪些方面的才學,我只能發揮自己的長處,因此,我會在一些看似不經意之間,就把話題拉到了時局上,盡情發揮我的優勢,從長安說到許都,再到建業、襄陽、成都;從董卓到袁紹、曹操,再到孫策、劉表、劉璋。

    我的努力逐見成效,漸漸地,諸葛亮更喜歡和我探討政事,訴說他自己的看法,分析天下大事的走向。他很佩服曹操,卻不看好他。在諸葛亮眼裡,曹操就等同於秦始皇,是個暴君,是個篡臣。這點上,我卻不敢為曹操做辯解,只好苦笑而過。而我們對劉表和劉璋的看法出奇一致,兩人都不是在亂世稱霸的君主人選;而對於孫策,諸葛亮歎惜中帶了少許遺憾。我很好奇地問他問什麼不去投靠兄長諸葛瑾,他很詫異我連他和諸葛瑾的關係都知道。對於我的詢問,他的回答竟然是他並不看好江東的發展前途。這點我也理解,站在一個局外人的立場上,我也不太看好江東,呵呵。我們常常一談論起來就是半天的時間,都從對方那裡吸取了不少知識。

    諸葛亮在和我的談話中,很多時候都露出那種十分不解的神色,他很疑惑我一個處於隱居中的女子如何知道這麼多事,知道這麼多人,對我話中不時提起的兄長更是好奇。只是,他真是個君子,就是不曾開口打探這些。我也故意不提,只在話語中,更多地撩撥起他的好奇。嘿嘿,看誰耗的過誰。

    月色撩人,豐滿了許多的月亮灑下的清輝也明亮了許多。今晚,我特意讓家人佈置了一番,便邀諸葛亮賞月。我和諸葛亮憑借自己對蔡邕先生《幽居》的理解,各自揮琴一曲。現成的曲譜也被我們演繹成完全不同的風格。我的琴音在淡淡的隨意中帶有一點哀愁;而諸葛亮則把蔡先生那種想為民請命,卻迫於現況不得不隱居的心態表現的淋漓致盡,實在比我高超多了。一曲過罷,兩人不覺相對一笑。

    諸葛亮有些戀戀不捨地看著古琴道:「這琴真好,看來也不比蔡先生的焦尾琴遜色。姑娘的琴技在我看來,應與文姬姑娘不相上下。」

    我望著香案上的古琴,淡淡回他:「先生過獎了。傳說蔡姑娘能聽出每弦的音色,可以預知琴音的變化。我兄長說,江東周公瑾的琴大氣磅礡,更有顧曲周郎的美名。比起他們,我可差遠了。這張琴名為梅韻,就是周公瑾贈與兄長的。兄長將琴送來,道,他的琴技無法與周公瑾相比,給了他,委屈了這琴。而此處乃梅花聖地,正配的上這琴。」

    諸葛亮輕歎一聲:「梅韻?真是好名字。這琴跟了姑娘,也算有主了。江東水軍大都督周瑜周公瑾。看來令兄不簡單呀!」

    我笑道:「兄長可比不上先生。兄長多次給小妹提及過您,道您是荊州士林中的第一才子。兄長說,先生在司馬水鏡和龐德公等前輩眼中的地位非同一般。」

    我把這個兄長與司馬徽他們放在一起說了出來,諸葛亮隱忍了多天的疑問終於出口了:「請恕亮無禮,對姑娘所說的兄長,竟無一絲印象。」

    我呵呵一笑,解釋道:「兄長與先生未見過面,但對先生是神交已久。」望著諸葛亮越加疑惑的神情,我得意地一笑:「我兄長名為趙如,乃……」

    諸葛亮猛吸一口氣,輕輕「啊」了一聲,低低道:「原來是他。果然是神交已久。」很顯然,趙如這個名字對他來說,也不陌生。多日的疑惑一掃而空,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

    我故意先歎氣,然後笑道:「半年以來,兄長每次給我的書信中,都要提及先生,言道,至今都未能與先生見面,非常遺憾。故此,我也對先生好奇萬分呢!沒想到,兄長一直盼望一見的人,卻被我先見到。待我命人帶信與他,定要好好捉弄他一番才是。」

    諸葛亮笑了起來:「姑娘經常如此捉弄你的兄長嗎?我聽聞那趙如年紀雖輕,才學卻奇高,更兼樂善好施,人稱大善人,又有小神醫之名,讓人很是渴望一見呀!」

    我故意努嘴嘲笑自己:「他哪裡有先生說的那麼好,不過是仗著能說會道的嘴巴,吃遍天下而已。依我說,什麼大善人,倒是叫他一聲大騙子還恰當些。」

    這下,不僅諸葛亮主僕,就我身旁的這些家人都笑了起來,老牛更是轉身笑得肩膀聳個不停。諸葛亮笑了一會兒,說到:「趙公子如此善名,卻被自己的妹妹說的如此不堪,亮倒更想見到他了。」

    我抿嘴一笑:「先生要去兄長處告我不曾?」

    諸葛亮莞爾:「非也,我是真想知道,令兄到底是眾人口中的大善之人,還是姑娘口中的口舌之輩。」

    我搖頭作無奈狀:「自己的兄長我自然比外人瞭解的更多一些。先生的人品、才識都在兄長之上,你們真要見了面,我保證先生會後悔。相見不如不見,彼此保留一份神秘與好奇,怕還好些。」

    諸葛亮只是淡淡一笑,卻不再說什麼。過了一會兒,諸葛亮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我:「姑娘,令兄如此人物,怎麼從未聽說過……」

    我淡淡言道:「先生是問,兄長如此有名,卻從未聽說有我這樣的妹妹,可是?」

    諸葛亮點點頭。我故意長歎一聲:「這是我家中的隱秘。」

    諸葛亮啊了一聲,馬上擺手:「是在下問得不當了。」

    我微微一笑:「告訴先生也是無妨。我與兄長乃雙生之子,一男一女。家鄉有傳言,雙生子為一男一女者,必將給家族帶來災難。誰知,母親就因為生我二人,傷逝而亡,應了這種說詞。兄長還好,我畢竟是女子,本被鄉人唾棄,幸好家中族人善良好義,不忍傷我,方留下我一命。」

    望著眾人關注的目光,我有些惆悵地繼續說道:「事有多磨,我後來被一族兄收養。再後來,族兄和家兄都出外闖蕩,家兄在外有了名聲,而族兄捨不下我,他來到荊州後也把我接了來。」

    說到這裡,我抬頭環顧一下四周房舍,微笑道:「雖然我與兄長未曾在一起生活,可兄長疼愛之心卻未減半分。我從小身體贏弱,常年病痛,兄長無意間得知這裡的溫泉對我身體大有好處,就在此處建了屋舍,讓我居住。」

    各地風俗不同,可家有雙生男女會不祥的說法卻大致一樣。諸葛亮對我編的這番說詞信以為真,聽到這裡,也只有噓唏歎惜:「姑娘是吉人天相。趙公子不愧善人之名,從他如此待姑娘來看,就是性情中人。」

    我露出一臉幸福的笑容:「是呀,兩位兄長對我的愛,芸兒此生也報答不盡。就是芸兒的所學所知,都是兄長常年精心傳授而來。」

    諸葛亮顯然對我這句話感興趣了,他眼睛一亮,又低下了頭。我暗中偷笑,讓趙如這個人先在他心裡紮下根,有利於我們以後的交往。當然,在交往中,我非常注重容貌上的修飾和衣著上的用心,我要在諸葛亮面前表現的極盡女兒之柔,以至於到了弱不禁風的地步。這樣,在諸葛亮見到我的「兄長」趙如時,才能將兩個人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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