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風雲---鳳翔三國 正卷 第一百九十章 梅花二弄(上)
    一統北地篇——第一百九十章梅花二弄

    我用盡一身解數盡力挽留了諸葛亮十天之久。這十天,我們之間有探討,有互相學習,也有爭論,但過得很開心。在我刻意的用心下,諸葛亮看我的眼神果然在漸漸起著變化,由剛開始的驚艷到欣賞,到最後的若有所思,我能看出他心裡在逐漸接受我。

    時間在流逝,我放任了自己的感情,也感受著諸葛亮感情上的波動。十天的時間,他有情緒上的波動,有內心有掙扎,可他在感情上能接受我嗎?我所做的一切到底能有幾分收穫?

    時間是不可能停止不前的,當諸葛亮真要走的時候,我下定決心開口求證了。默默地送他們出梅林,我羞澀地問道:「先生還來嗎?」

    諸葛亮笑了笑:「承蒙姑娘盛情,亮一定會再來拜訪。」

    我大膽地看著諸葛亮的眼睛,幽幽言道:「芸兒怕是今生無福,再難遇先生這樣的知音人了。」

    諸葛亮神情微微一愣,將眼睛轉向遠方笑道:「姑娘這般才情,必有奇遇。亮不過一粗鄙之輩,當不得姑娘如此說。」

    看出他的掙扎與躲避,我不敢再逼進一步,只好後退,輕施一禮:「先生若是粗鄙之輩,芸兒就市井之徒了。古籍上曾有高山流水覓知音一說,我以為便是這般,看來是芸兒不解其中之意,枉自菲薄了。請先生恕我剛才無禮之舉。」

    諸葛亮急忙回身道:「姑娘如此說,倒是亮太過無禮了。」

    我苦笑一下,微微搖頭:「天色不早,我已吩咐了牛叔,他自會送先生出山。芸兒就不送了。您慢走。」說完,我不等諸葛亮有何表示,急忙轉身就走。

    諸葛亮急跟了兩步,又停下。就在我要走進梅林的時候,一聲歎惜從身後傳來:「姑娘待亮之心,亮自是明白。姑娘天仙般的容顏,罕見的才情,日後必是貴人命格,不可自誤。」

    我僵硬在那裡,半天才說出話來:「先生誤會了。趙芸雖有半分容貌,卻不敢唐突君子。芸兒身世特別,難得與人相處。與先生相交數日,甚為和諧,而先生能從琴音中聽出芸兒心聲,我才欲與先生做個知音。是我放肆了,倒叫您誤會,這是芸兒無禮,對您的冒犯求先生不要放在心上。」不等諸葛亮再說出什麼,我疾步向內走去。

    快步回到臥房,我止不住心潮翻湧。愣愣地看著銅鏡中的容顏,苦笑不已。這幅容貌即便真是美若天仙又如何?我從來不太在意自己的容貌,平時作為一個男子,這幅容貌帶來的只能是災禍,我不得不把它深藏起來。而當我真想利用它的時候,卻發現根本就沒有用處,諸葛亮絲毫不為它所動,我這個美人計用的失敗之極,不僅沒有把諸葛亮留住,反而把自己陷進去了。

    等老牛送了諸葛亮回轉,我淡淡吩咐他,準備一下,我也要回襄陽了。在諸葛亮離開後的第二天,我也離開了梅花小居。

    送我出山的路上,老牛坐在車沿上,輕輕言道:「諸葛先生的確是個君子,據我觀察,他對您也並非無情。公子要真有意,就此脫身也非難事。」

    我靠在車窗前,望著窗外的青山苦笑:「脫身?我現在還無法脫身。牛叔,我的一切你瞭解的也並不多,許多事情我並不想你知道,這也是為你們著想。」

    老牛歎息一聲:「老奴明白。公子一心為他人著想,可就不曾真為自己想過。您年紀也不小了,這個樣子到什麼時候才算個頭呀?送諸葛先生出山的時候,我委婉提起您淒苦無助,諸葛先生沉默了半晌,回答我,他有夫人在堂。」

    我點頭道:「我知道,他的夫人是黃承彥之女,黃碩,閨字月英。據說容貌一般,才學極高。諸葛亮娶她為妻,在荊州隱林中,也算一段佳話。」

    老牛嗯了一聲接著道:「我想公子您不會在乎這些,所以,自作主張告訴他:我家姑娘不會在乎您是否有夫人在堂。再說,我觀先生您也不是拘泥之人,那娥皇女英同侍一主,也是聖賢所崇尚的,我家姑娘的才華也不在您夫人之下。」

    我「啊」了一聲,苦笑連連:「牛叔,我怎麼不知道你居然還有這般口才。否則,就不會委曲你窩在山坳裡,該讓你在襄陽城主管一切才是。」

    老牛回頭衝我一笑:「公子,您還真是,說不上三句話,就扯上生意了。宋萬那小子厲害,襄陽城上上下下的人,哪個不對他交口稱讚?就我所知,不少大商家想用重金把他挖走呢!好在這小子對您忠心耿耿,沒有那些花花腸子。」

    「這倒是,他們兄弟兩人都是這方面的人才,一個在遼關外為我打理一切,一個在襄陽城為我主理所有。說起這個,秦勇說他讓宋萬交給你的藥,你服用沒有?還需不需要?他在遼東,好再去給你搞幾個來。」

    老牛老臉笑開了花:「勇小子不錯,就是傻了點,跟您這麼多年了,居然一點也不知道您是女兒家。那熊膽倒是對症,吃了就好了,不用再去麻煩。我見了他還要說說他,他主要的責任是管理好您週遭的一切,別整天不在您身邊侍候。」

    我笑了:「牛叔,這麼多人裡,也只有你和公孫兄要教訓秦勇,其他人可服他呢!我的一切也全靠他打點,否則,就是累死我,我也做不下來。」

    老牛呵呵笑著:「那是他該做的。公子,我們這些人的命都是您給的,所以,也都是真心為您好。我老了,看人不會錯,您跟了諸葛先生不會有錯,您就聽我一勸,成嗎?」

    我歎氣:「牛叔,你看人自然不會錯,我也瞭解諸葛亮這個人,的確是個很不錯的人。只是,我現在還真沒有那個想法,目前的一切,我都還放不下呀!再說,諸葛先生夫妻情深,隱林中的人都十分稱讚,我何苦去打這個主意。」

    「有什麼放不下的?公子,那些事情,您慢慢交給勇小子去做就是了。再說,諸葛先生如此厲害,難道還接不下您手中的這些事?原先呢,我想著您或許是對吳侯他們有意,這別人也比不上吳侯不是?可這十來日,您不僅刻意裝扮自己,還和諸葛先生一起彈琴,說笑,談論天下大事,我就明白,您絕對是動心了。既是如此,何不把握好了?」

    唉,這樣的機會也不好去把握。況且,老牛如何能明白我的本意?慢慢來吧,是敵是友,我現在也說不清楚。就是真的把握住了,諸葛亮不去曹操那裡,我還真能跟他走不成?若是隱居都要再三思量,還不要說如果他跟了劉備,我又怎麼辦?我現在沒有一絲掌握諸葛亮的想法了,他絕對不是我能掌握的人。龐統還好酒,有弱點,他的弱點我卻找不到。算了,再見到諸葛亮的時候,再說吧!老牛見我不說話,他輕聲歎口氣,也不說話了。

    回到襄陽沒幾天,劉琦已叫人找我幾次了。到不是我故意拿架子不去見他,蔡瑁看我的臉色已經不愉了,這種情況下,我想和劉琦撇清,也只好採用這種法子。

    走進劉琦住處,尹籍又在這裡,看得我是眉頭緊皺,還沒有辦法:「見過大公子,見大人有禮了。」

    劉琦倚在床榻上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而尹籍瞪我一眼:「趙如,你答應了大公子什麼?哼,說的好聽。」

    我只好歎氣:「大人,趙如也是沒法子。我早對大公子和您說過了,不要找人找的太急。大公子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任何交往都不得不小心呀!」

    尹籍不悅地說:「難道蔡瑁他們找過你質詢?」

    我肯定地點頭:「他們當然不會明說,只是多次召我詢問大公子的病。明裡是關心,實際上是為什麼,大家都明白。」

    劉琦苦笑:「這些人真恨不得我死。老師,您也別逼子雲,他畢竟不能和他們鬧翻了。」

    我淡淡一笑:「大公子,要說這個我是無所謂。怕就怕他們玩陰的,這裡可是他們的地盤,我折騰不起,公子您也折騰不起。」

    劉琦和尹籍都沉默了。我為劉琦把脈,越把越疑惑:「大公子,您可是又增加了酒量?還是又頻繁招女子了?怎麼半個月的時間,您的病不僅沒好轉,肝膽損耗反而大了許多?」

    劉琦搖頭:「酒是戒不下了,女人我也只是招來陪我喝酒罷了。怎麼?我的病很重?」

    我搖頭:「大公子,我給您看病也快半年了,按理說連續服用我的藥,您的身體應該大有好轉才是。我離開前,您的身體不是這樣弱,這半個月發生了什麼,竟加重了病情?」

    劉琦苦著臉道:「也沒什麼,就是多喝了點酒。子雲,我知道你為我好,不要嚇我,要我戒酒,還不如殺了我。」

    我唉聲歎氣了:「大公子,您再這樣下去,我這小神醫的名頭都敗您手裡了。」

    劉琦苦笑幾聲:「與其死的莫名其妙,還不如醉死,省得心煩。」

    尹籍急忙勸他:「大公子萬萬不可如此頹廢。二公子還小,主公也不會一輩子被他們蒙蔽。」

    劉琦歎氣道:「只怕等父親醒過來,我早就成一堆白骨了。老師,您也清楚,父親身邊哪有我說話的份?前幾日我見皇叔父臉色不好地從父親府邸出來,他也是無奈呀!」

    噢?劉備又去找劉表?他是例行拜訪,還是另有圖謀:「大公子,劉皇叔在新野好好的,他有什麼無奈呀?再說,都說劉荊州對皇叔可是好的很。」

    尹籍冷笑:「是好,好的在新野一放就這麼多年。當初,主公要是聽我們的,給劉皇叔兵權,那至於現在這個樣子。說不定……」

    我暗暗發笑,早聽你們的,劉備早成荊州之主了。這話我可不敢跟他們說:「大人,這種事情我卻不懂,麻煩。大公子,劉皇叔對您可是很看重,對我說了不少公子的好話,還囑咐我多為您操心呢!」

    劉琦和尹籍都在點頭。那劉琦便道:「唉,正是因為皇叔對我多友善,那蔡瑁等小人就更看不慣我了。我聽府上的家丁說,皇叔想去幫父親鎮守江夏,父親沒同意。哼,又是那伙小人從中作梗。」

    我微微一笑,不去反駁劉琦的話:「大公子,說起江夏,我倒突然有了一個想法。」看看兩人關注的目光,我淡淡地說:「我只是對大公子講了一個故事,如果兩位不認可,可別對別人說,我可不想給有些人落下口實。」

    尹籍便道:「你說,我們聽著就是。」

    我看著劉琦一笑:「大公子,我這個故事,說得是春秋時期的晉國國主晉文公。」劉琦神情十分專注,我很得意,諸葛亮,我們的較量我可先得先手了:「晉文公重耳在做公子的時候,他的處境似乎與大公子有些相似之處,也是生母早喪,繼母不容。當時,他與哥哥申生一直生活在驪姬的迫害中。後來,驪姬準備對他們下手,就有忠臣建議兩兄弟逃亡。重耳接受了建議,出逃從而躲過了一場劫難。而申生沒有走,被害身亡。晉文公出逃不僅躲開了災難,還磨礪了自己,為他以後成為國主積累了寶貴的經驗。這就是重耳在外生,申生在內亡的故事。」

    劉琦「啊」,看了看尹籍,而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子雲的意思難道我現在已經到了那種地步?」

    我翻白眼了:「大公子,劉荊州怎麼能與晉獻公相比?江夏無主多日了,既然劉皇叔去不成,您去還不行嗎?再說,要是您去,劉荊州還放心些,不是嗎?」

    劉琦眼前馬上就是一亮:「對呀,我怎麼就想不到呢!」

    尹籍也是一陣激動,激動過後卻皺緊了眉頭:「可是,江夏郡屢次受到江東的威脅,這……」

    我胸有成竹地一笑:「大人,這點現在還不用操心。據我所知,吳侯在殺了黃祖後,氣也消了不少。再說,他們從江夏撤兵後,先後遇到山越祖郎、廬江李術的反叛。雖然祖郎死了,可孫仲謀也死了,山越的反叛也並沒有得到解決。伯符他們即便有心再西進,沒有兩年的時間,也忙不過來。而這兩年中,大公子在江夏應該有所作為吧?」

    劉琦沒有想那麼多,面向尹籍說:「老師,江夏就算危險,也比這裡安全。子雲說得有理,我們就這麼定了。」

    尹籍想想,也只有點頭,他還是有些擔心。我笑著給他定心丸:「大人,趙如不是吹牛,其他的我做不到,大公子的性命我還能擔保。伯符看在我的面子上,絕對不會傷害公子。所以,就算江夏真受到江東攻擊,大公子的性命還是無憂的。不僅伯符那裡,就是曹大人那裡,這點我也能擔保。我沒有把握的只是這裡,畢竟,我們都無法插手公子的家務事。」

    尹籍想了想苦笑:「趙如,你說話總這麼直接嗎?那如果江夏真有戰事,你幫誰?」

    我淡淡地一笑:「實話實說,江東和你們打起仗來,我誰也不幫,這是我的原則。但是,我要確保孫伯符和周公瑾無性命之憂,所以,必要情況下,我可能會出手。」

    這回是劉琦苦笑了:「子雲,照你這麼說,只有他打我,沒有我打他嘍?那我真殺了孫伯符,你不是要殺我?」

    我笑了起來:「大公子,別說趙如看不起人,沒個十年二十年的時間給您積累實力,您出不了兵。至於伯符他們打您嘛,我已經說了,近兩年不可能。再說,您不可能一個人去江夏。您可是劉荊州的親兒子,而江夏之地又是荊州的東部門戶,丟不得。所以,您要去,劉荊州怎麼都要給您配幾員大將吧?比如王老將軍,文將軍他們。尹大人是您的老師,他肯定要去幫您,還有一些人,也很關心公子呀,也要去那裡幫您吧?還有,劉皇叔對您可是很關心,您有了危險,他不可能坐視不管,他手下的人很厲害,呵呵,連我視如親兄的族兄都在皇叔手下呢,本事也是不小。」

    劉琦和尹籍對看一眼,都笑了起來。那尹籍便道:「趙如,你果然行。我們知道該怎麼去做了。多謝!」

    我笑著謙虛:「趙如可當不起大人您的謝。對了,調養身體的藥我會按時配給公子,飲酒的器皿我也命他們為大公子專門打製了幾套。嘿,不為別的,不同的器皿配上不同的美酒,喝起來味道更好。因為大公子以後可不是借酒澆愁,而是喜樂滿腹了!」

    劉琦哈哈大笑,迷茫頹廢是一掃而光。我也十分高興,我出的主意,讓他對我心懷感激;江夏有他去管理,以後我去說服他投降也方便;讓他帶走部分對劉備很有好感的人士,間接隔開他們的頻繁接觸;劉備少了在襄陽的內助,還會感謝我讓劉琦離開,讓他有了外援;劉琦去江夏,劉表一定會派幾名強將去幫助劉琦,這樣,江夏的守衛力量大大加強,幾年之內,江東來犯也會很困難,相當於我阻止了孫策他們對江夏的窺測,大大方便了我們以後統一荊州的行動。數起來,簡直是一舉數得呀!任他們想破腦子,也不知道我心懷叵測,幾方面還都來謝我。嘿嘿,可以說,我把他們全給賣了,他們還要幫我吆喝。哈,我心中得意的不得了,只是,我又對不起伯符他們一回,唉!

    劉琦動作不慢,沒幾天,傳出消息,劉表讓劉琦做了江夏太守。在劉琦的懇求下,劉表同意了文聘跟隨劉琦,同時,還給劉琦配備了十餘名偏將,另外還撥調了一萬五千人馬。如果不是蔡瑁等人以保護襄陽為據力爭,劉表給劉琦的人馬還要翻倍。我對此不置可否,反正在我軍南下前,江夏防守力量越強越好。至於這些人,卻不會妨礙我們,只要我軍南下,蔡瑁他們自然會讓劉表把人召回,襄陽才是防守重點。其次,蔡瑁他們也要防備劉琦在江夏起兵,文聘等人的家眷都在襄陽,要他們公然起兵反叛這邊,也難。一切都按照我設計的方向在走,我立刻就把消息給曹操發了過去,讓他不要太過擔心這裡,盡力在短時間裡一統北方。

    我的信真給曹操吃了定心丸。在把袁氏兄弟趕出幽州後,曹操用了五個多月的時間總算把忠於袁家的勢力消滅的差不多了,這樣才算穩定了河北四州。在穩定下來後,曹操就欲興兵遼西,追殺袁家兄弟,還有蹋墩的騷擾也該解決了。可是,帳下眾人除了郭嘉和荀彧都反對用兵遼西,這裡面也包括龐統。他們又分成了兩派,程昱、曹仁他們的觀點是怕劉備連接劉表北上進犯許都,後方危險;龐統和賈詡是覺得不能讓江東搶先拿下荊州。郭嘉分析劉表不會聽劉備的出兵,主張先消滅了袁氏兄弟這個不安定的因素,再南下荊州,應該趕得及在江東下手之前,荀彧同意他的觀點。三派爭論不休,曹操左右為難,時間就耽擱了近一個月。這個時候,我的信到了,曹操看了大喜,召集智囊團一說,這下統一了思想,才決定馬上出兵遼西。

    再說我在荊州繼續自己的生活,每天忙得腳不沾地。曹沖在學業堂的待遇大大改觀,也交往了好幾個朋友,包括馬謖,習忠等世家弟子。我發現,通過曹沖,我們將能挽留和拉攏很大一部分的荊州士族和年輕才俊,這簡直是個大豐收了,呵呵,以後的荊州治理起來可就順當多了。

    回到襄陽半個多月後,龐德公讓人帶話,說水鏡先生找我要今年的春茶,還要我親自送去,我笑著答應下來。司馬徽才不會開口,總是龐德公等幾個嘴饞的想喝我烹製的好茶,找借口而已。我也樂得答應,就是聚會玩玩,沒事再鬥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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