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北地篇——第一百六十九章血祭大法
三個長老絕對沒有想到我會有這樣的想法,大長老看見我看他的目光,反而認為我有哀求之意,他沉吟了一下:「此人確實是無意中犯下這等錯的,可族規……」
我苦笑著開口道:「長老要是憐惜我無意犯錯,不如殺了我好了。我寧願一死,也無法接受這般處罰。小子也不會對此有所怨恨,畢竟是我犯錯在前,只求長老能派人將小人的屍骨送回家鄉安置,小人就感激不盡了。」
我這一手以退為進的策略果然引起這些山越人的同情,不少人開始紛紛進言從輕處置。那大長老沉吟了一下,道:「外來人,看在你誠實知禮的份上,我把處罰減輕可好?你若受不了那截肢去目之痛,就留在此處,侍奉神靈20年,如何?」
我苦笑了,20年,對於一個一般的人來說,倒也能忍得,我可不行呀!可是,聽大長老的口氣,還有這些山越人的表情,這已經是再輕不過的懲罰了,我要還不願意,就只能採取特殊手段了,這樣一來,後果難料呀!
就在我答應也不行,不答應也不行的進退兩難的時候,一個人走到了我身邊站住了向上行禮:「尊敬的長老們,各位長者和弟兄們,許群有話要說,不知可否?」
我聽得一愣,急抬頭看他。許群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是等大長老回答。大長老連連點頭:「許軍師有話但講無妨。」
許群說聲謝謝,然後半側身對木清施了一禮說:「許群雖然到此不久,也知道一些族規。木清兄弟,就我所知,族規中還有一條處罰,您好像沒有說,是嗎?」
木清望著他,眼中充滿了疑問:「許兄弟說的是,是有一條處罰我沒有說。可是,這條處罰比起剛才的還重,難道……」
許群衝他一笑,轉身恭敬地對大長老說:「這條族規就是血祭之法。我沒有記錯吧?」
大長老也愣住了,似乎不相信地問他:「難道許軍師的提議竟然……許軍師,你是不知道這血祭之法的具體辦法吧?這個處罰對我族中叛逆之人,也很少用過,何況此人所犯之錯乃是無心。」
許群依然不看我,只顧恭敬地說:「許群知道血祭之法的辦法。既然一定要用族規處罰與他,而他又不願意接受前面的處罰,為何不用此法?說不定,讓他知道,他願意呢?」
我挺配合許群的,我知道他決不可能有害於我呀,所以,我馬上就說:「正是,正是。前面的處罰,小子都不願意接受,既然有這個處罰,小子自願接受這個懲罰好了。」
沒有想到,我話音才落地,所有的人全部都張大了嘴巴看著我,卻說不出話來了,整個洞裡,安靜的出奇,情形詭異到了極點。察覺到不對的我,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只好用眼光去看許群,他卻是跟沒事人一樣,還是那樣看著大長老,也不說話。
沉默良久,大長老長歎一聲:「不是我族不仁,這大概是神靈的示意吧!」
聽了大長老的話,木達望著洪英的神色得意起來,好像一個一直很失敗的人,突然獲勝了一樣:「大長老所言極是,這正是神靈的引導。洪英兄弟,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洪英並沒有什麼失敗或者受挫的感覺,而是玩味地看著許群:「木達兄弟,我倒是對這沒有任何意見,不知道木達兄弟還有沒有什麼意見呀?」
木達哈哈一笑:「洪英兄弟難道不知道,一旦有人自願承擔血祭大法,連族中長老也不可以阻止的規定?現在,恐怕是洪英兄弟想有意見也說不出了吧?」
洪英淡淡笑了笑,慵懶地伸了一下身子,看了我一眼。我聽了木達的話,頭卻是嗡地一下,感覺有問題了。血祭大法?聯想到剛才大長老說得,這個懲罰對山越族人中的叛逆都很少用,那就是說,這個法子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了。那許群為什麼要提出來用這個法子?
大長老不理睬木達和洪英的明爭暗鬥,而是微顫顫地站了起來說:「既然已經這樣了,就讓神靈保佑這個外來人吧!洪長老,就麻煩你監督他們佈置這次祭祀典禮;青長老,麻煩你安排這個外來人今日的起居,聆聽他的任何要求好了。」
他右手的人看來就是洪長老了,也應該是洪英的父親。他也急忙站了起來,先狠狠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看來是怪他多事,才躬身答應一聲「是」。
就在那個青長老也要站起來的時候,許群卻跪在我旁邊說話了:「尊敬的長老們,許群還有一個請求,請長老們答應。」
大長老停下欲走的腳步,回頭有些不悅地看著他:「許軍師還有什麼要說的?」
許群望了我一眼,眼中充滿的抱歉,仰頭對大長老說:「許群記得在血祭大法中,有一條規定,那就是承擔血祭之人的親屬或者其他族人如果願意,可以代替或者分擔此人罪孽,完成對神靈的祭祀,可對?」
他話音一出口,大洞裡幾乎是嘩然一片,祖郎第一個站了起來,幾乎是驚呼出聲:「許群,你瘋了?」
雖然我一直還處於驚疑之中,可這個時候也明白了,不管這個血祭大法到底是怎麼回事,許群提出這個法子的目的就是要用自己來代替我承受這個懲罰。就在我還在想如何阻止許群的時候,大長老也吃驚地坐了回去:「許軍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外來人究竟是什麼人,是你的親人嗎?」
許群用力點頭:「是,他是我的恩人,是許群在這個世上,除了父母以外,最親的人。」
沒等我說出話來,洪英這個時候,已經站在了我身前:「外來人,你到底是誰?到這裡來是幹什麼來了?你和許群是什麼關係?」
我心裡在埋怨許群的自作主張,面子上卻裝出一副茫然的樣子,指著許群道:「你們在說什麼?這個人我不認識,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啦。」
洪英大笑一聲:「看來你們的關係果然不一般。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一進來,許群的神態就一直很不正常。你們明明認識,你卻故意裝出不認識的樣子。想瞞什麼?如果你們真是陌生人,你又怎麼會拒絕許群的幫助你呢?」
我還是故意裝傻:「拒絕?我怎麼拒絕了?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洪英哈哈一笑:「看來真需要我來說明一下。血祭大法是我族供奉神靈和處罰最嚴重的叛逆所用的法子,它是要受處罰之人用自己的鮮血塗滿祭台的靈石。這塊靈石上有神靈留下的話語和指引族人靈魂上天的通道。你既然進入了聖地,就應該看見靈石了吧?現在你應該清楚了?」
我是倒吸一口涼氣,天,用鮮血塗遍靈石?就是我看到了那塊中間有槽,四面全是花紋的大石頭?瞬間,那石頭在我眼中無限放大了。我的媽媽喲,要塗滿那麼大一塊石頭,要用多少血呀?我可以想像得出,一個人流了那麼多血,生存下來的幾率有多大。為了我,許群竟要賠上自己的性命?
洞中人聽了洪英的問話後,都看著我和許群,顯然是要得知一個解釋,一個答案。許群絲毫沒有猶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對洪英道:「洪帥,莊主不是存心要隱瞞什麼,他是不願意讓許群因為他無意的行為而受到牽連。莊主的仁義洪帥您也知道的。」
這下,洪英和走上來的祖郎都愣在了那裡,而我看著兩人的神情也只好苦笑了。當初在安排許群的身份的時候,並沒有讓他隱瞞和我的關係,因為,我早晚要和山越族人打傷交道的,只是沒有想到是今天這種情況罷了。
所以,我沒有再裝下去,而是歎氣道:「佑越,無論如何,這次的錯是我犯的,你就不要再插手其中了,該我承擔的,我自己會去承擔。」
見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祖郎一下子跪在了大長老面前:「尊敬的大長老,請您赦免此人的罪孽,祖郎願意為此人擔保,他絕對不會做出對我山越一族有害的事情。」
洪英不理睬眾人看向我們的詢問目光,也對大長老說:「大長老,洪英也這樣請求您。」語氣竟是非常的恭敬,全然沒有了剛才的調侃味道。
不等大長老說話,許群先對我說:「莊主,用活人的鮮血祭祀神靈,是山越族最高的祭祀規格,不僅可以贖去對神的冒犯之罪,也是對山越神靈最高敬意的表達方式。莊主,就讓許群為您表達對神的無上敬畏吧!」
我明白了,看來,如果我真的誠心誠意地接受了這血祭處罰,不僅能化解這次的誤會,還能拉近和這些山越頭領們的距離,為我以後將實施的拉攏安撫政策會起到很好的作用。既然這樣,我也不會吝嗇一身的熱血。再說,許群這樣做,也一定有把握不至於喪命吧,大不了躺上個十天半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