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統北地篇——第一百二十章賢者之言
龐德公還沒有說話,司馬徽開言了:「嗯,趙子雲,精通醫術,又是商人。我明白了。德公,你嚇著人家小朋友了。」龐德公哈哈大笑:「都說趙如膽子大,一文弱之人,居然敢在天下有名的陷陣營之中救出孫伯符性命,我也想試試他的膽子。嘿,不怎麼大嘛。」我差點癱了,老先生呀,這種玩笑你也敢開,差點嚇死我。望著兩個老傢伙,我苦笑了:「趙如只是一般的人,哪能不懼生死。只不過,事在眼前,有所為,有所不為。要我放棄朋友的生死與不顧,自己逃命的事情,我還真做不出來。當時也不曾想那麼許多,事後回想,也是後怕的很的。」徐庶則是一臉驚奇的樣子:「你就是那個救了孫伯符兩次性命的人?哈,士元兄正在四處找你呢。」
他這一說,我就明白了,看來,我在江東的一切都被這隻小鳥弄清楚了,我在許都得一切,他可能也知道了。想到此處,我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徐庶:「兄長說的士元兄是何人?他為何找我呀?還有,龐先生說的我在襄陽出入,會有性命之憂,這個能否告知小子為何呀?」龐德公哈哈大笑:「士元眼高過頂,卻能稱讚與你,故我對你已是好奇已久。今日一試,膽子也不算大嘛!不過,依你與那江東的關係,還敢在此出入?嘿嘿,你既然是吳侯府出來的公子,那孫家與劉荊州有殺父之仇,你不知道嗎?你就不怕那劉荊州會對你不利?」
吳侯府孫家出來的公子,對這個名頭,我真是哭笑不得,吳老夫人和張昭這個老狐狸這一手害我不淺呀!現在我也只好苦笑道:「我只是一個商人,與伯符兄和公瑾兄有朋友之誼。那個什麼孫家的公子不過是老夫人的抬愛。我本人可沒有介入這些權力爭鬥的意思,來襄陽也為了生意。如果劉荊州因為這個而殺趙如,我也無可奈何。不過,小子在許都的曹大將軍處和鄴城的袁大將軍處也相處甚好,久聞劉荊州為人好善,有八俊之一的名聲,應該不會對小子不利吧,這也說不上膽子的問題吧!」嘿嘿,四大霸主,其他人都容得我趙如,劉表也有這個肚量的。看不準這些,我敢來冒險不成?
聽我一說,司馬徽笑著對龐德公說:「如何?依士元的眼光能看上的人,果是不錯吧。你我老也,天下是他們年輕人的啦,莫要出醜才是。」龐德公也笑著點頭:「趙如,你說的果然不錯,你去求見劉荊州,他必會接待的。嘿,你分析人之心思,倒也厲害。」我故作謙虛:「兩位老先生太過誇獎小子了。小子生意作的好,也鍛煉出這點本事了,其實,在兩位先生眼裡,也不過是小聰明罷了。不過,兩位先生口中的士元到底是何人呀?」龐德公嘿嘿一笑:「此人不說也罷,總是你認識之人,他日相見,自知也。」他們賣關子不說,我也只好裝作無可奈何之樣,不再問了。
我今天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一半了,自然心裡舒服了不少,看著他們對我還是一幅很好奇的目光,微笑著對司馬徽說道:「先生,小子今日冒昧登門,正是想請教先生一事,還望您老不嗇賜教。」司馬徽微微一笑:「公子有話請講。」我連說不敢:「小子無德,如果先生看得上眼,稱我子雲可好?」司馬徽一笑,不語,我也無奈,只好接著說:「趙如行商近十年,走過的地方也很多,雖然獲利也算豐厚,然自身無甚學識,難與高人雅士相聚。聞聽先生有推演天意之功,特想請教先生,不知先生可否教授於趙如?」
司馬徽等人聞言一愣,我這是上門求師之意了。司馬徽看著我,半天不語,他不說話,大家都不好說話,屋子裡靜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司馬徽才笑著說道:「不是老朽不願意,我看趙公子也不是平凡之輩,你身上隱約可見出塵之質,非是老朽之輩可比的。」哦,難不成這個司馬徽真能看出什麼來不成?我心中這樣想著,嘴上卻是歎氣:「老先生無意教授與小子,我來前也想到了。您是隱林高人,小子實乃世俗凡人,確實相差甚遠。」司馬徽哈哈一笑:「趙公子何必自謙。老朽雖然還是看不透公子,不過,也看出公子有悲天憫人之心,救世濟人之本意。其實,趙公子來此地的目的,不在老朽身上吧。」我尷尬地一笑:「先生高人,小子也不敢在您面前賣弄聰明。不錯,小子前來,原是為了徐兄的。我在襄陽城中找尋了兄長十餘日,未得音信,得知您是兄長的老師,故而前來……不過,小子也真是仰慕先生之為人,確有求教之心的。」
司馬徽笑道:「我看趙公子已得為商之道,你待人以誠,為人好義,憑這些,足已傳名與野。況且,聽說趙公子在那北海行善,造福了一方,這已經比老朽等強上許多了。濟世救人你都做到了。老朽還有什麼可教授與你的?不過,你我今日有緣,我也托大,就指點你一二。」我大喜:「趙如多謝先生。」司馬徽點頭道:「你不應該在世上行走,能抽身離去,就不要貪戀這世上虛無之物吧。」我的嘴巴肯定張的大大的:「先生,我……實在不明白您的意思。」司馬徽微微一笑:「趙公子本不應該絞纏與人間俗事之中,我言已盡此,你好好思慮吧。」望著他高深莫測的樣子,我真是一頭霧水了,實在不得要領,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小子多謝先生教誨,不過小子實在愚鈍,還請先生能明示一二。」司馬徽輕歎一聲:「趙公子,你現在的名聲不亞於我們兩個老朽之人。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縱能過了一時,又能繼續幾日?到了形勢所逼之時,也要做無可奈何之舉的。聽公子一曲笛音,有出世之慾望,能走就走吧。」
我滿嘴苦味,他說的倒也有些道理,可是,我實在是不知道他是看出一些端倪,還是真有預知,推演的本事,這話中似乎有話,又像是直接勸導,我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了。過了好長時間,我苦笑道:「先生的話,小子明白一些了。不過,先生認為現在有人能置身世外嗎?先生是隱林高士,尚不能徹底脫離這個亂世,小子就更不能做到了。不瞞先生,小子現在有許多事情也是放不下的,心中牽掛太多,如何出世?不過,小子會記住先生的勸誡,等有了退身之機,必會把握的。」司馬徽一聲不可輕問的歎氣,落在了我的耳中,我也只好笑笑不語了。龐德公也聽了長久,這個時候沖司馬徽說到:「你有識人之明,這孩子也算是個仁心好義之輩,他若有何性命危險之災,你就實說了吧。」司馬徽搖頭:「德公,我也實話說了,我看不出趙公子目下有何性命之災,可是依他之性情,日後受苦卻是一定的。趙公子,你若不願日後吃苦,最好痛下決心,懂得取捨才是。」我點頭,恭敬向司馬徽行禮:「先生之意,趙如徹底明白了。」司馬徽點頭:「既然公子已經明白,我也不再多說了。」
我淡淡一笑:「既然命中注定是什麼樣的,就讓它來好了,一切順其自然吧。至於取捨之道,不能選擇的時候,就讓命運來選擇好了。趙如生性放不下的,如果強行放棄,只能傷自己更甚。就算日後有什麼痛苦無奈之事,也只好去承受了,否則,恐生無趣味,比死更是不堪。」司馬徽聽我這樣一說,也只好歎氣:「自己選擇的路,自己去走好了。其實,公子之才學怕還在元直、廣林他們之上,我看孔明、士元也不一定比的過你。你空有一身濟世安邦之才,卻做個商人,唉,這到底是這亂世的幸還是不幸,誰也說不清的。天意難測呀!」我沉默無語了。諸葛亮,我在心中已經默念了你很長時間了。羽哥哥對你的崇拜,對你的憐惜,對你的歎惜是那麼的多,我真想現在就會會你,不過,你不會跟了曹操,這我是知道的,徐州之亂的影響,主公帳下英才的眾多,都是你不去的原因。既然你是劉備的,就去好了,我不怕你的。
司馬徽的這幾句話讓龐德公和徐庶都有些震驚,他們是很清楚龐統和諸葛亮在司馬徽心目中的地位的。「臥龍、鳳雛得一就可定天下」的話,就是幾年前,司馬徽說出來的。現在,他卻對我這麼一個才見面的人說出這樣的評語,這不得不讓他們感到震驚。而司馬徽說完這些話後,就一直看著我的神情。好在,我被他的一句孔明也不一定比的過你而岔開了自己的思維,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詫或探索的表情,落在他眼中,我這樣沉思的表情倒顯得更加高深了,真有那麼一點胸有大才的樣子。
其實,正在回味他話中含義的我,心中的震驚也是很大的。見面只一會兒,司馬徽竟然說我的才學在徐庶之上,不亞於諸葛亮,也讓我吃驚不小。雖然,我對戰勝諸葛亮還是有一點把握,可司馬徽的高深讓我咂舌了。現在,望著司馬徽有些得意地眼光,我突然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這個老傢伙,不露聲色地把我繞進去了,他的這個評價要是傳到外面,我還能這麼自由地到處跑才怪,這個老傢伙什麼意思?難不成想把我推出去?就像他們推龐統和諸葛亮他們一樣?我的出現是天意難測?天下真的應該有百年的三分嗎?還是這個三分因為我而會被改變?你真能看得到?不,什麼天意難測,我就是老天爺的奇跡,我的出現是這個亂世的不幸,因為,它會因為我而提前結束的,我發誓。幾天來的一絲猶豫和迷茫,被司馬徽的一句話給一掃而空,我心中突然明鏡般地,不錯,羽哥哥說過的,我要忠於的不是曹操,不是任何一個人,而是天下的蒼生,我要為天下的蒼生而想,而不是為曹操一個人。既然這樣,身份暴露又怎麼樣?憑我的能力,還不能說服曹操把我繼續留在身邊不成?哪怕是幕後之人。還不用說,曹操是一個以事業為重的人,他能分清我的地位的。是女孩子就一定要嫁人嗎?當個人現實利益和追求的理想——天下一統發生衝突的時候,我應該選擇後者,這是上天給我的使命,因為我的出現是上天的仁慈。
要考驗我還是想做什麼都來吧,我不會畏懼的。望著司馬徽,我微微一笑:「先生說的這些,小子也不甚明白。兄長的才華人人都知的,先生說的那個士元和那個孔明,我卻是不知道的。我沒有和別人爭鬥過,做事多是率性而為。這個才華的好壞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想,先生有這麼一說,應該是因為小子在壽光安民之所為引起了先生的好奇心吧。」司馬徽微微一笑,看了看龐德公。龐德公望著我:「趙如,你在江東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一個普通商人的所作所為了。更讓人驚奇的是,放著這麼好的身份,你居然與那孫策只做朋友之交?如果你願意,登位高堂,也很容易的呀!用你的才華只幫一縣之人,太浪費了的。」看來,他們把我在江東的一切打聽的很清楚呀,那許都呢?
看著這兩個身高莫測高深的老先生,我淡淡地解說:「趙如既然選擇了做個商人,就應該做回自己的本分。登位高堂,在別人容易,在我難。孫伯符和他的手下想留下我在江東,我也很清楚。不過,兩位先生可能不知道,趙如身不由己的事情多了去了,有些事情還是低調點好!至於壽光之事,知道的人已經很多了,因為這個,欲攬小子的霸主也有,我沒有答應的。其實在壽光的所為,我不過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這個亂世,能救一人,算一人。」我的話很明白了,我是身不由己的,不會像你們想得那樣去出頭露面的,你們都是聰明過人的,就不要把我弄進那個是非圈子裡去了。他們果然聰明,都搖頭不語了。
看著有些冷的場面,我笑著說:「小子還不能脫俗,特意帶來了一點禮物,知道先生高雅,不敢用太俗之物,只帶來兩壇新釀製的好酒和半斤特等茶葉,請兩位先生品味。」司馬徽還沒有說話,龐德公已經按耐不住:「好酒?可是那……那百花或沁春?」他轉彎轉的挺快,我肚子裡暗笑,這龐家好酒,看來是老少皆通呀:「不是的。百花和沁春自然是好酒,不過,小子帶來的卻是新釀製的美酒,在小子看來,比那百花、沁春還好些。此酒名為竹清和醉雨。」聽我這一說,三人的眼睛互相看看,眼睛中的笑意是那麼明顯,我看著也想大笑,看來,龐統在這方面的愛好也是他們之間取笑的把柄了。想來,這兩個月來,為了竹清和醉雨,龐統已經是急不可待了,嘿嘿,這只高傲的小鳥呀,你果然飛不出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