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風雲---鳳翔三國 正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音拜賢
    一統北地篇——第一百一十九章以音拜賢

    放下荀彧在穎川折騰,我帶著秦勇快馬加鞭趕回荊州。我心裡是很著急的,穎川問題的暴露可以說是我一手發現的,穎川的豪門整頓的力度是我想不到的。雖然有曹操的明保,荀彧的暗護,我還是沒有信心真能脫身事外,萬一成為眾矢之的,我的身份鐵定暴露無遺。我一定要趕在身份可能暴露之前把徐庶帶回許都,能隨手抓只小鳥回去,更好。

    回到襄陽藥房後,周洛趕緊匯報了這兩個月襄陽的動態。其實,根本沒有什麼事情的。為了以後工作開展的好,也為了預防我身份暴露後的問題,我把德裕酒樓介紹給了周洛。不過,我小看了周洛,他聽我說完後,才恭敬回道:「酒樓是公子的私人生意,這個小的早就知道了的。公子大可相信周洛,我不是小人,知道是誰帶給我這一切的。」聽他這麼說,我倒沒有太多的詫異,他知道酒樓生意,可能是從壽光得知的。可曹操根本沒有向我提起過這些東西,那說明周洛沒有向曹操告過密,我原來對他的戒備是多餘的了。想到這裡,我也有一絲感動:「周大哥,你可以說是子雲的老搭檔了。你從我十二歲就跟著我東奔西跑的,操持著南北藥房的生意,是我對不住你。以你的才幹,應該回到曹公帳下的。」

    周洛輕聲一笑:「公子何必客氣?沒有公子,周洛今天能否有命在,還是未知數,要想有今天,更是不可能的。我文不成文,武無武技,原本是子廉將軍的家丁,當初當兵也是為了吃上一口飯,不至於餓死,戰爭中,保命的本事都欠缺,不是公子,這命早就完了。我回到曹公帳下能幹什麼?其實,我一直想對公子說,我也想做您的家人。」我感動的只有拚命點頭的份:「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對子雲都好,都是我的好兄弟。」秦勇笑著上前,緊緊握住了周洛的手:「周大哥,我們都是自家兄弟的,生死同擔。」

    不管周洛是不是完全的真心,我都決定相信他的真誠,所以,讓秦勇對他詳盡介紹酒樓和商隊的事情。等他完全明白後,我對他說:「荊州的事情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來。如果我身份暴露,藥房自然不能再生存下去,你立即轉移到酒樓開展所有的工作。」周洛明白了:「公子放心就是,我知道該怎麼做。」我讚賞地看著他:「周大哥,既然今天已經把一切交了底,我還要給你一個很艱巨的任務——利用商隊,摸清荊州和江南所有的水路,特別是適合軍隊駐兵,行軍的水路。」周洛馬上全力應承了下來。我又詳盡地教授了他如何探知水路情況,如何利用各種手段接近地方官員:「這些手段,用商家的身份作掩護,都是很好使的。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注意:性命大於一切,寧願多花時間,不可急功近利。不能讓任何人發覺。時間上還很富餘,我給你的時間是十年。因為曹公一統北界還需要這麼長的時間,到了他南下的時候,至少是十年,八年以後了。」周洛哪有不明白的。我也長出了一口氣。有周洛負責長江以南,秦勇負責長江以北,無論我以後會怎麼樣,這個情報網已經全面鋪開了,還不用說我的兩雙暗手也都到位了,天下一統的底子,鋪好了。

    來到酒樓,我首先打聽徐庶的情況,結果真沒有什麼事情。劉備在這兩個月,忙著經營自己得新地盤,存儲實力,準備東山再起,還沒有時間來襄陽走訪人才之事,他和蔡瑁他們的矛盾還沒有擺出來。我鬆口氣,放心了。靜下來,我才想起詢問夥計:「有沒有人拿著刻有我名字和酒樓標記的玉珮的人前來,白吃白喝並詢問我的情況?」夥計笑著回道:「是有這麼一個人。他一來,就要喝竹清和醉雨酒,我們回說沒有,他很是不樂意。勉強喝了兩次沁春後,就沒有來了。不過,他放話,說他要去找人,如果他沒有回來的時候,公子來了,讓您在這裡等他。還有,有了竹清和醉雨,一定要留下給他。嘿嘿,這人挺搞笑得,白吃白喝,還這麼傲氣,好像他才是這裡的主人。不過,他倒沒有仔細問過公子的情況,只是簡單地問了問我們的主人是哪裡人,您是哪裡人。我們都照您以前的囑咐回答了他。」我哈哈大笑起來:「這人就是這個脾氣。他可是個絕對聰明的傢伙,只需要幾句話,就能得到他要的東西。嘿,幸好本公子對這些早有準備。對了,我不會在這裡等他,不過,他要是再來了,你們就拿一壇醉雨給他喝。」

    夥計咂舌了:「一壇?公子,竹清和醉雨一年才出幾壇,您就給他白喝一罈?今年出的三壇竹清和五壇醉雨,按秦兄的吩咐,只留下一壇竹清兩壇醉雨等公子用,其他的真的送去許都了。」我嘿嘿直笑,天下可沒有白喝的酒:「好了,按我說的做,醉雨我拿一壇走,留下一壇給他。你們聽好了,如果他喝的舒服,還想要竹清,你們就告訴他,讓他去許都喝,因為所有的竹清一出來,都送去許都了。對了,你們還告訴他,就說趙公子在許都藏有世外好酒,保證是他聽過沒有喝過的。如果他問,你們就說不清楚,只是聽主人說的,明白嗎?」夥計們答應下來。

    放下了心事的我,帶著秦勇和周洛來到了襄陽城外四十里處的司馬徽的隱居處水鏡山莊附近,找了一處農家暫時住了下來,靜靜等待秦勇手下的回報。其實,我真想現在就去見見這個水鏡先生,因為羽哥哥說他真是是博學的長者,而且,對於天下風雲變幻有預知的本事。不過,這個老先生也有士族文人正統的老觀念,不喜歡曹操這樣的宦官之後的。另外,對他們這些聰明人,我還怕相處久了,我的底細會暴露的,嘿嘿,還是搞突然襲擊的好!

    鄉村的生活真的很愜意,漫步在小樹林裡,我的感覺好舒服。多少年沒有享受過這麼愜意的生活了?快十年了吧,東奔西跑,絞盡腦汁的生活,我已經過了快十年了,還有多少年?我還能這樣過多少年?李記已經有了她得歸屬,那我的歸屬又在哪裡?想到這些,我不由得苦笑了。江山一統,說的多麼容易,我真能應付得了歷史改變以後的一切?身份暴露後呢?李記可以在夫家做一個好妻子,可以做一個好媳婦,我呢?我能嗎?我已經完全身不由己了,以後的事情我又能把握幾分?唉,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現在真正應該向蒼天禱告的是,在我把雲哥哥拉到身邊以前,我的身份千萬不要暴露的好!老天呀,看在雲如不曾真心害人的分上,幫幫我呀。

    其實,劉表治理下的荊州也還是算不錯的。戰亂對這裡的影響相對中原來說小的多。劉表此人進取心不足,守成心倒還可以,荊州這幾年都沒有經過戰亂,和孫策的爭鬥也僅限於江夏一處,對襄陽的影響很小。正因為如此,北方的大量民眾的湧入,士族的南遷,還有劉表本人也是喜文之輩,荊州已經成了天下學士的集聚地了,人才實在是很多的。嗯,還有幾個不用可惜了的,我會想辦法弄到手得。可惜,劉表不注重人才呀,荊州的人士比任何一個地方都注重人的身家,幾大家族之間的利益幾乎都是通過聯姻來拴在一起的,這樣做的好處是掌權者與臣下的聯繫更加緊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壞處也顯而易見,每個家族之間都在互相制肘,生怕一方的勢力會壯大,牽一髮而動全身呀。所以使得那些流離與這些豪門望族之外的寒士,沒有了出頭之日,也難怪徐庶、龐統、諸葛亮這些人會跟著劉備跑了。

    等待的日子並不常,當秦勇帶著笑臉來到我身邊的時候,我竟然湧起一股淡淡的失望,好日子結束了。秦勇笑著過來:「公子,人來了,剛剛進去。按原來的規律,他一般會待到晚上才走,我們什麼時候去?還有,今天上午,有另外一個我們不曾見過的人進去,至今未出。」我努力拋開心中的不快,淡淡地一笑:「管他的,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無所謂的。你通知周洛,按計劃進行。我先沐浴更衣去了。」秦勇答應著去了。

    慢慢地穿上一襲白衣,束好一頭青絲,我很滿意地看了一下自己:上好蜀錦做的白色長衫如雪,只用湖藍色的絲線在滾邊上繡了一圈波邊花紋,嚴絲合縫地包裹著只在脖頸處露出湖藍色圍領的內襖的我的身體。素白色的頭巾把一頭青絲緊緊包裹住,垂下的飄帶與腰間低垂下來的雪白錦緞束帶相應承著,在腰間只懸掛了一塊乳白色的美玉;腳上也是一雙白色的儒士布靴,乾乾淨淨不沾半點灰塵;白皙修長的手指清洗的乾乾淨淨。看著自己整個人再沒有了半點世俗的俗氣,我披上宋列他們為我尋得的白色皮毛披風走出了屋子。

    等秦勇他們看著從屋裡出來的我,那神情喲,秦勇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周洛也是傻呆呆地看著我。我是哈哈一笑:「怎麼啦?不認識我啦?」秦勇回過勁來:「公子,你這樣的穿著才是你本來面目喲。看著今天的你,秦勇終於有第一次看見你的感覺啦。平時那穿著……嘿,根本不配您。」我是嘿嘿直笑:「秦兄給我留面子不好說,我替你說了。本公子平時那穿金帶玉,渾身亂響的世俗商人的穿著,簡直噁心,對不對?」秦勇是不好意思地撓頭了:「也不算太那個了,不過,公子要是一直這樣的穿著,平時挨罵也少些不是!」我哈哈大笑了:「不挨罵?不挨罵,我還能帶著你們到處跑?世俗商人就應該有個世俗的樣子。今天,我們前去拜訪的可是隱士高人,我如果一身世俗打扮,金玉滿身的,人家能讓我進門才怪。」周洛也笑著說到:「跟著公子也快十年了,您的性情一點沒變,人可厲害多了,簡直是裝什麼,像什麼。也就是我們兩個,換個人,鐵定不相信今天的您和昨天的您是同一個人。」我嘿嘿直樂:「我怎麼聽著周兄的話,像是罵我?」周洛趕緊笑著說不敢,不敢了。

    司馬徽的水鏡山莊說是個山莊,其實也就是小山腳下的一處不大不小的院落。我們來到院落外面十餘米處,停了下來,站在了路旁的樹蔭下,我輕輕橫笛吹了起來。我不可能冒冒失失地跑去上門的,這樣對人極不禮貌,這些隱居的高人尤其將就講究這點。我要採用出奇制勝,引人好奇的方法來達到目的。羽哥哥說過,司馬老先生的琴技超人,他的琴聲給人一種出世的感覺。所以,我決定用心展示自己的笛音,以求引起他的注意,這樣才好登門求見。努力拋開一切,漸漸地把自己融入到笛聲中去,先是清風明月的意境,似乎在稱讚這田園的世外仙境,接著讓笛聲充滿渴求與傾慕,表達著我上門請見的謙恭之意。我一曲吹完,輕舒一口氣,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過了一會兒,一曲悠揚的琴聲傳了出來,我很快聽出,那是在回應我的笛聲的。琴聲隨意而恬靜,卻有一絲讚賞和滿意加在其中,並有了相請之意。我舒心地一笑,成功。

    到了院門口,我示意秦勇上前叩門。果然,一個小童走了過來:「是那位先生在外?」秦勇趕緊上前回答:「請小兄弟回稟你家主人,我家公子求見水鏡先生。」我也趕緊微笑著上前:「老煩小兄弟回稟,冒昧前來,還望先生見諒。」小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點頭道:「果是不凡。我家主人說了,讓我來接剛才吹笛之人,如果是你,就跟我來吧!」我趕快微一施禮:「謝小兄弟了。這是小子的兩名隨從,本不該讓進,不過,小子帶了點禮物來,還請小兄弟讓進。」小童微微頜首,表示了同意,轉身進內。我急忙整理一下衣襟,緊跟其後而入了,知道屋內人肯定在向外窺視,我一點不敢有失任何禮儀之處的。

    看來,我的表現讓屋裡的人很是滿意,當我進去的時候,屋中三人的眼光齊刷刷地盯著我上下看了一遍,然後三人都露出滿意的神色。我一直保持著謙恭的微笑,等三人都收回打量了我的目光後,才上前兩步,深施一禮:「在下趙如、趙子雲,久聞水鏡先生的賢德,不請自來,意欲受教于先生,冒昧之處,還請各位先生原諒。」屋裡一老者微笑點頭:「公子拜訪的方式實在是出奇,果然有清奇之姿。請坐。」我也不再客套,謝過後坐了下去。

    這個時候,我這才仔細打量面前的三個人。剛才說話的老者,一身灰布長衫,氣質高潔,隱隱有出塵之味,看你微微一笑,讓人有清風撫面的感覺,他定是司馬徽了;在他下手,坐一年輕之人,面龐正與徐康相似,只是比徐康多了幾分英氣,端坐無聲,面上的笑容謙虛和謹,我知道他就是徐庶;在我前面的客座上,坐著的老者年紀比司馬徽小了少許,氣質有些說不清的味道,有點脫俗,又有些孤傲,看我的眼神帶著好奇與探索。

    司馬徽微微一笑,為我進行介紹:「趙公子,這位是龐德公。」啊,我趕快施禮:「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襄陽龐老!小子無狀了。」龐德公哈哈一笑:「無妨,今日能聆聽公子一曲,也算我有此耳福。」我趕快說不敢。嘿嘿,小鳥的叔叔喲,還是要好好巴結的。徐庶微微一笑,做自我介紹:「在下穎川徐庶,徐元直。」我當然知道,不過還是裝作大喜的樣子趕快回禮:「啊,您果然是徐家大哥。兄長高義,小弟早知。進來見到兄長,就幾分有疑惑是您。弟本就有相求一見之意,今日竟在水鏡先生這裡得見兄長,真是意外。」徐庶聽的一頭霧水地看著我。我知道要解釋的,向司馬徽和龐德公歉意地一笑,接著對徐庶說道:「小子從穎川路過時,與兄長家人有緣。實不相瞞,弟之親姐姐與康兄結緣,故弟來襄陽也在到處找尋兄長,我為兄長帶來母親的書信一封,還望兄長能隨弟回襄陽寓所一敘。」我可是實話實說了的,對付這些聰明人,小聰明還是少玩,否則,怎麼栽的都不知道。

    徐庶啊了一聲,顯然意外之極:「你為我帶來母親的書信?康弟成家了?那康兒的身體……」看來他也清楚徐康的身體狀況。我微微一笑:「弟不才,略通醫術。姐夫的病在子雲眼中還不算什麼,弟已經為他開了藥方,今冬好過。另外,母親的身體也很好,兄長大可不必擔心。」徐庶大大出了一口氣,神情高興之極,看來,如果不是礙著兩位長者,他就要拉著我跑了。司馬徽笑了:「元直為子至孝,為兄盡職,今日得知家中有喜,也按捺不住了。」徐庶不好意思地一笑:「老師說的是,弟子終究放不下的。」司馬徽哈哈大笑:「人之常情,何需放下。元直,你還需努力才是。」龐德公嘿嘿一笑:「他們年輕人應該有這些情慾的,都像你我兩個老傢伙,還不成傻子了?」聽他們調侃,我也一樂:「各人有各人的性情,只要不為害,還是盡情釋放自己感情的好,自然流露於表,方為真性情,何須壓抑?」

    司馬徽聞我一言,不停點頭:「趙公子果然不凡。你已得人情之三味,怪不得如此脫俗。」龐德公一直神情有些奇怪地盯了我半天了,這時,突然發問:「你真叫趙子雲?又精通醫術,你可是個商人?」我點頭,本來就沒想瞞他們:「不錯。小子是個商人。不過,世上雖是輕看商賈,可子雲並不輕賤自己,也不太在乎其他了。」我原本以為龐德公是有些看不起商人,所以如此一說。

    龐德公微微一笑:「傳聞果然有據,你膽子真大,居然公然在襄陽出入,世間都說,商人重利畏死,你卻不怕死乎?」我心跳加速,差點坐不穩了,難道陽瞿之事,已經傳到荊州?我的身份暴露了?可不太像呀:「這個,小子也是人,怎麼會不怕死。只是,小子不曾做什麼害人虧心之事,為何在襄陽出入便有性命之憂?小子實在不明老先生所指,還請您指教。」故作鎮靜,聲音卻有點發抖。徐庶也是一臉的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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