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北京天橋一無所得,甭提什麼傳說中的青龍偃月刀,便是連一把像樣的切菜刀都沒見得,只有一家字號「王大麻子」的剪刀還不賴,「卡卡卡」絞起東西來手上幾乎沒有凝滯感,當真鋒利得緊。可惜我又不是楊過,不能自創出「大剪刀刀法」這樣的神奇功夫,所以阿,只好對京城王大麻子的大剪刀,敬謝不敏啦。
上京日程表安排蠻緊。次日便去辦來京頭等大事——拜見奸相嚴嵩。這個人有多壞大家都知道了吧?金牙有多壞大家也都耳熟能詳了吧?所謂物以類聚,這南方的壞人到了北方的京城,第一件事當然是去拜北方壞蛋的碼頭,題中之義也。
這兩年奸相嚴嵩的氣勢還是那麼盛,聖眷還是正隆,趨炎附勢之徒恨不能擠破相府大門,金牙也是其中一個。但不乏目光長遠之士,根據盛極必袁的原理看出紅火的嚴嵩相府危機深重,特別是當今皇上猜疑心重,平日裡雖然沉迷青詞拜仙什麼國家大事都不管,一連十幾年不上朝,但皇帝老兒也是不糊塗,他管人啊。哪個臣下權柄大了,必定引起他的猜忌,緊接著,嘿嘿……君不見更早些年得寵的青詞宰相夏言怎麼死的?人都說是嚴嵩害死夏言,可是如果皇帝老兒不配合嚴嵩點頭批捕,夏言的腦殼掉得下來嗎?嚴嵩現在正步夏言後塵而不自知!據我所知,歷史上嚴嵩活躍不了兩年了,快要完蛋。
現在已經有明智之士悄悄往朝中地位僅次於嚴嵩,為人外圓內方的徐階那邊*。文淵大學士太子太師徐階隱忍於嚴嵩之下幾十年,馬上就要成為大明朝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老星。之所以說他老星,實在他混跡廟堂太久,不過今天才冉冉升起,令金牙不能不感歎北京的水,真他媽深啊!朝貢之後還是趕緊回海邊小地方澳門吧。那裡才是咱說一不二的家。長在這大大的北京城裡晃悠,像自己這等品級的芝麻小官一磚頭砸死四五個,還是早回吧,表交待這裡了。
其實我早知嚴嵩要不了兩年遲早完蛋,也想往徐階那裡*,以後嚴嵩大奸臣倒台了,咱也再有一個大山是不是?無奈我現在在沿海行事之所以方便企是*了嚴嵩乾兒子我拜把子的功勞,這時往徐階方面湊,有些不方便啊。說實話,金牙真不擅於搞政治。想起這些絲絲連連的糾纏就頭疼,心下便懶洋洋地想,管它呢,老子只拜最當紅地,你徐階現在雖然是一顆冉冉升起的老星,不是還沒有權勢熏天麼?等你隻手遮天的時候金牙再拜不遲,還能有人不喜歡黃白之物奇技淫巧的麼?嘿,我還就不信了。羊還能不吃麥苗!
和鄢懋卿徑入相府。這倒不是我有鄢懋卿這個嚴嵩乾兒子領著面子有多大,實在是我拜帖隨禮豐厚的驚人,令嚴府上下等人也不敢慢待。誰叫咱金牙有錢呢?反倒是鄢懋卿,我算知道他了!他的地位在嚴府可謂慘不忍睹。連一個常年侍奉的家奴都不如!唉,誰叫嚴嵩的乾兒子有幾十個呢?最當紅的聽他們說是一個姓趙的乾兒子,才可以與嚴家長子世蕃談得上話。像那懋卿這樣地,也就是在外面打著他干老子的招牌作威作福,回到相府,那是過的豬狗不如的生活啊!奴僕端茶倒水點水煙袋子的事情他一個人全包了,哪個奴僕過意不去,鄢懋卿還一瞪眼珠子道:「誰不讓我給爹爹家幫忙。我就跟誰急!」*,這孫子在自己家裡從來大爺一樣,什麼時候見他這麼勤快孝順了?真為我的拜把子鄢懋卿臉紅。
嚴嵩老賊遲遲不出,花廳接待的是他的親子嚴世蕃和第一得寵地乾兒子兵部侍郎趙文華。老賊年近八十精力不濟,這兩人實在也是嚴門集團現時的領軍人物。花廳中,嚴嵩的幾十個乾兒子圍著兩人打轉,所談之事,無非升降貶斥,朝中動向,一個個,當真是意氣飛揚的很。若是外國來華地朝貢團到了這裡,一個不明白就裡,還要以為如今的朝廷,不是朱家的天下,反倒是嚴家在操控一切了。他們的口氣,當真是大氣得很!
金牙不敢怠慢,快步上前給嚴世蕃行了個禮,一旁的鄢懋卿就引見道:「大哥,這位便是廣東澳門的金知縣。」又怕嚴世蕃想不起來,補道:「便是前日送西洋鐘表的那個。」旁邊立時幾個乾兒子笑起來。一個小小的知縣也要來巴結嚴家,可笑!
一提起那台滴滴答答走地西洋鐘表,裡面還有一隻定時唱歌小鳥的奇技淫巧,嚴世蕃的記憶就恢復了。當時這玩意兒還是比較稀罕的,當今西洋傳教士來中國後也就進獻了當今聖上那麼一兩台,嚴世蕃得了這寶貝還是很歡喜的,將它掛在自家床頭。這兩天每天早起都能看見那表,此刻見了金牙,自也萌發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親切感,含笑一抬手,請金牙就坐,風度瀟灑之極。
金牙我當然受寵若驚,推辭半晌才欠了身子坐了半個屁股,謙虛地說:「嚴大公子真是折殺小人了。小人回澳門他人問起你去相府家怎麼樣啊?小子一定很得意地說:嚴大公子禮賢下士,給了小人天大的顏面,令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從此更要為嚴家盡心盡力地辦事!」
嚴世蕃聽了這番話與趙文華笑著對了一眼,微微點首。底下人也都呵呵笑著應和兩句,都說嚴公子對待天下英雄的態度一向如此,屈尊結交,仰慕名士,頗有當年戰國四大公子的遺風。小花廳內一時阿諛如潮。看來大家對我這個南方來的鄉里巴人的表現還是比較滿意的,既知道自己的身份,又懂得怕馬屁,看來這下里巴人中也有眉眼靈通之輩。我趁機說道:「小人不日上朝晉見,心道馬上得睹天顏不勝惶恐,那兄給我出了個主意,說嚴家一門聖眷隆重,日日與皇上相處,小人這種場面。說實話對嚴家就是平常小事。小人這才恍然大悟,因此今日特來請教,還請指點一二。」說著我將一張拜帖遞給嚴世蕃。
拜帖裡夾著三十萬兩銀票。這個規矩是嚴大公子自己訂下的,他不可能不懂,廳中諸人,又有哪個不懂?這就是買青詞的規矩,天下人皆知,一道青詞文章-三十萬,盡可以在大庭尹,眾之下大大方方進行。只是往日來買青詞的最低也是地方三司天人一級的,不然他也掏不起這筆巨款。如今卻連一個小小的澳門知縣也肯出巨款買詞,實是另他們驚訝,廳內一片低低議論之聲。嚴世蕃目中也射出嫉妒之色,道:「早聽說鄢老弟跟你結交發了財,如今看來果然不假。你這個小小知縣究竟怎麼當地,油水如此之多,竟比一個布政司大人收入還豐厚?」
我看嚴世蕃除了天性惡毒有一些嫉妒外,其實大部分情緒倒是好奇。他倒虛心向我請教起斂財之道了。我故作謙虛地撓撓頭,道:「其實縣裡窮得很,無所出,不過南方倭寇頻繁。仗打得比較多,我們各鄉各縣都有民團,一有倭寇或者佛朗機人來犯,我們圍而殲之,所得甚多,積攢下來,歲末用來孝敬大人們,嘿嘿。嘿嘿……」
嚴世蕃恍然大悟,回頭對趙文華說:「看來這仗還是打得越多越妙!」趙文華道:「大公子所言極是。自古以來,這打仗和發財從來都是一碼子事。只是這下面領兵打仗地一定要是自己的人,如金牙老弟這般乖巧才好。如我幾年前參奏的那個張經,打仗大勝後找他要兩萬兩銀子都不肯給,大公子你說氣不氣人?」嚴世蕃點頭道:「此人不會做官,難怪落得如此下場。金牙老弟,你可不要向他學習啊,要多多的打仗,打勝仗,得勝之後也不要忘了我們這些窮得叮噹響的京官。」
我點頭不迭道:「是是,小人謹記。每年的孝敬那是份內之事,不勞吩咐。」心裡卻在罵,好你個趙文華,因為區區兩萬兩銀子將抗倭英雄張經大人害死你還有理了你?他日一定拿你的頭祭張大人!朝中有這等見利忘國的奸人,難怪俞龍戚虎劉豹這些抗倭民族英雄做起事束手束腳。無奈現在時機仍不成熟,東南局勢正緊,我們沒有餘力與這些小人糾纏,只有忍,拿銀子堵住他們的嘴,反正這些人在歷史上也蹦達不了兩年了。至亍孝敬他們的銀子,既然不能搜刮民眾,那只好從倭寇那裡取了。孝敬給這些貪官,反正他們也要消費,將來還是要還之於民地不是?我上京來的主要目的便是煽動東南抗倭,對清官曉以大義,對貪官曉以白花花的銀子,總之煽動起他們的正義感或者貪慾也好,只要能保證我東南抗倭政策順利執行就成了!這幾天有鄱懋卿這個御史在朝中清流之中煽風點火,今日我又在嚴府大放厥詞,用令人眼紅的財富推動他們抗倭的貪心,這事兒,就算成個八八九九了。接下來,就要看我在皇帝老兒面前的慷慨陳詞了。如果成功,則是東南百姓之福,倭寇大不幸也。
(嘉靖三十三年(1554年),倭寇在中國東南沿海攻城占邑,大肆殺掠。朝廷以張經任總督江南、江北、浙江、山東、福建、湖廣諸軍,便宜行事。張經初到任時,因諸將位高氣驕,不受調遣,與倭寇作戰屢次受挫。世宗以張經出師無功,降為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當時倭寇二萬餘人盤踞柘林川沙窪(今上海市川沙縣),徒眾日增,張經每日選將練兵,準備等糧兵到齊,一舉殲滅倭寇。翌年春,倭寇進犯乍浦、海寧,攻破崇德,轉掠浙西,民眾見張經按兵不動,責怪他縱容倭寇。世宗大怒,命張經限期進兵。此時,嚴嵩黨羽兵部侍郎趙文華督師至浙,催戰甚急,張經答以「賊狡且眾,待永、保兵至夾攻,庶可萬金」。趙向張經索賄白銀二萬兩,張經不理。趙遂夥同浙江按察使胡宗憲疏劾張經「糜餉殃民,畏賊失機」。文華疏剛上,而永、保兵即至,張經本軍攻倭,在石塘灣、王江涇獲大勝,俘獲倭寇五干。世宗接趙文華等蘸,降旨逮捕張經至京。張經自述作戰經過,懼宗不理。將張經斬首)
不知道嚴世蕃怎麼想地。興許是看在三十萬兩銀子的份上,小嚴在我拜別告辭的時候突然說:「要不金牙你去拜見一下老爺子吧?老爺子對你挺感興趣的。」我也想見識一下後世被罵得體無完膚地大奸賊究竟長什麼樣兒,忙不迭答應,隨小嚴進了內堂。穿過幾個弄堂,迎面而來的便是濃濃的藥味兒,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常年累月積成地,腐屍地味道,我雖然出於禮節不能掩……也竭力摒住呼吸苦忍。跟著小嚴內堂坐定。只聽裡面一陣悉悉索索穿衣著靴聲,間雜幾聲咳嗽,緊接著簾子一掀,一個老者出來了。
我知道這便是嚴嵩,忙上前參見。不忘仔細地打量他。這老賊,長得卻不像老賊,玉面長髯,仙風道骨的。若不是那一雙眼睛與眾不同,我真還把他當善人了。他一出來就緊盯著我,眼珠子不帶錯的,一動不動地瞪我。目光深邃凜厲,氣勢逼人。我開始還微笑著和他對視,漸漸地微笑僵硬了,受不了他的逼視,視線一錯,接著打干行禮的機會將目光轉了開去。這老賊氣勢挺盛,我是來和他交好的,不是鬥雞眼的。何必對著幹那。嚴嵩道:「老夫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海外歸來身份不明,回到沿海招私兵、買軍火、廣納門客,你,究竟要幹什麼?!」
這是說我有造反之心了?*,一見面就給我扣一頂好大的帽子!老子才不怕,其實老子一直沒把自己當作明朝地下臣,頂多看在大漢族的份上,將自己當作相對獨立的私掠艦隊來著,你嚴嵩想嚇我,我也不懼,大家彼此彼此來著!我金牙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嚴嵩也未必好鳥!心念及此,風度反而更加瀟灑,微微一躬身陳情道:「恩相明鑒,下官實在冤枉。金牙之心天地可鑒,所想不過有三;一,整軍備武,為我大明守衛海疆;二來也想做出一些政績,私心也是有的;其三才是金牙最看重的,也是一定要做好的!我與恩相義子交好,算來也是恩相所出,恩相榮我等榮,恩相損我等滅,金牙之所以在外頭努力,無非想替恩相臉上爭光,既是孝敬的意思,關鍵時刻,更可以讓恩相有可用之人!」
嚴嵩聽了我的話,心中倒也有七八分信了,這金牙說話倒也實在,私心誰都有,他壯大自己實力搜刮金銀彰顯政績,無非往上爬地意思,既然每年的孝敬做到十足,自己也未嘗不能睜隻眼閉只眼,只是這最後一句,隱隱又甘當自己危急時有力奧援的深意,倒讓嚴嵩老賊心中一跳。他近年未嘗沒意識到嚴家的危機,私下也有早作打算地計議,只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計無所出,苦無良策,聽得金牙這般一說,試探著問道:「你倒說說看,本相有什麼用得著你的地方?」
我微微一笑道:「金牙在南方,當可為大人搖旗吶喊,沿海三省軍方中一向有宗憲大人主持嚴家聲譽,金牙不才,可以當總憲大人的有力臂助口再者,恩相,世事難料,何不早作打算?天大地大,琉球、南沙、東南無主膏腴之地……大人將來未必不能孔雀東南飛啊……」
嚴嵩心中一突,厲聲道:「無知小輩,住口!」只覺得心臟劇烈跳動不停。這個金牙好膽,竟然有勸自己從龍之意,東南豐厚膏腴之地……無主……這竟是要讓自己造反啊!先不論這建議可行不可行,誘人不誘人,最起碼這金牙的膽子,大膽之極!大膽之極!今天所論之事,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啊!嚴嵩定了定神,緩和口氣道:「此事以後大家提也休提。金牙你好好的幹,別給老夫臉上抹黑就是了!下去吧。」
我偷笑,老賊嚴嵩我料他也不敢謀逆,不是說他不想,而是不敢,而且情勢並沒有將他逼到非反不可的地步,嚴賊的內心裡,也許以為嚴家聖眷正隆皇恩浩蕩呢,他怎會冒那麼大地風險去流亡海外成王?我就是算準他不會有所動作,才拼了命的將他往火坑裡推,以彰顯金牙才是真正為他嚴家忠心打算的爪牙。出於人性的僥倖和自私心理,我擔保老賊雖然不敢做也不會將我怎麼地,這就如你誇任何一個女人漂亮她雖然臉上聲色不動心裡一定還是沾沾自喜,那是一定的!老賊怒斥我,心裡還是美。自然不會妨礙我的忠心。對我大行方便。只要我不給他鬧出大事,老賊,是一定要袒護我地。
唯唯諾諾正要倒退出去,突然間砰的一聲巨響,瓦片沙土紛紛而下,花廳屋頂上已穿了一洞,暗影晃動,一團灰色地物事直墮而下,卻是個身穿灰衣地道士,手持長劍。疾向嚴嵩撲去,叫道:「今日為天下萬民鋤奸殺賊!」
嚴嵩急忙後退,老賊生死關頭,病怏怏的身子突然敏捷起來,頭腦也活泛得很,竟在我背上一拍,將我向刺客推了過去。嚴世蕃離進門之旁,大驚之下。竟拋棄了他老子向門外跑去,口中大呼:「來人啊,有刺客!」
我心思電轉,立時決定了不能讓這老賊死。老賊伏誅雖然是大快天下人心的一件事情,但當今皇帝昏庸,朝綱不振才是主要原因,我從來都說君不昏不出奸,國家的敗壞歸根揭底毀在昏君手上,與奸臣弄臣相關,然而他們不過是附庸走狗之輩,主要責任。還是要找主要負責人。再說現在國家多事之秋,北疆南海強敵環視群賊猖狂,金牙需要時間整軍備戰,嚴嵩雖然不仁,暫時利用他的權勢蒙蔽一下昏君,給自己多一些操作的時間反為妥當。心念及此,嚴嵩推我的勢子他人不知的情況下已轉變為我主動向那人撲去。那人左手衣袖疾揮,一股強勁之極的厲風鼓蕩而出,我身子一阻,站立不穩,口臂呼吸困難,不覺向後退了好幾步,凝神再戰。
一望之下大吃一驚,竟然是昨日天橋上遇到的仙道蘭道行!這廝武功深不可測,金牙殊無把握,無奈高叫勸道:「道長有話好好說,不可傷人。」一面運功戒備。蘭道行見是我,驚詫之下,心念一閃:「今日之事難為!」原來蘭道行功至化境,無需交手,單從我身法架勢便知我亦是一個難纏地對手。
由不得蘭道行多想,身後相府侍衛已然高叫蜂擁奔來。蘭道行咬了咬牙,更不停留,挺劍向擋在嚴嵩前面的我刺來。我背後便是該死的嚴老賊,已無可再退,又身無長物,順手抓起桌上三尺瓷瓶向蘭道行力擲而去。蘭道行微微一笑,長劍挽出一道杏黃劍花,將花瓶擊成齏粉,又挺劍而上。我只見蘭道行長劍劍把上黃色絲條在劍風中左右飛揚,舞出曼妙杏黃,倉促間無可抵擋,無物御之,向後摸了摸嚴嵩還在,在蘭道行的刺擊中又掀翻桌子抵禦,安慰嚴賊道:「恩相你沒事吧?下官誓死,保大人周全!」心中卻發狠道:媽的已經找不到東西招架蘭道行的劍,危急關頭說不得還要借你恩相的身子一用,餵了那道人的快劍!
突聽有人在窗口叫道:「金大人!金大人!」扭頭一看是嚴世蕃那小子,呼道:「金大人,接刀!」一道白光向我飛來。我急躍而上,一把抄住,回頭正看見蘭道行長劍揮舞,將從門處搶上地三個侍衛一一刺倒!
我一刀在手,膽氣大壯,舞刀便上。蘭道行冷笑連連,一抖長劍向我探來。我用白虎之力貫注刀身,舞出一片刀花寒光,如虎下山向蘭道行撲去。一連十幾的攢擊交響,蘭道行的劍法果然神妙,噗的一聲,劍尖正刺我胸口,長劍一彎,竟沒刺入。
我胸口劇痛,力聚厚背大刀,回手下斬,聲勢驚人,直將沒胸長劍斬為兩截。從蘭道行劍上傳來地巨力也將我的大刀彈飛,虎口鮮血直流。
蘭道行一呆。他不知我身穿聖騎士鎧甲,平凡刀劍不入。後面侍衛大叫:「好賊子,休得猖狂!」十幾支刀劍向他後背落下。蘭道行拋去斷劍,反掌拍出。眾侍衛只覺胸口熱血翻湧,眼前金星亂冒。
蘭道行讚道:「小子,好功夫!」眼見四周高手侍衛越來越多,適才這一劍刺不進那小子身子,更是大為駭異,當下不敢戀戰,右手一長,已抓住我的領口,突然間身子拔起,從屋頂的破洞竄了出去。這一下去得極快,院內空有十幾名火槍神射手,竟沒一人來得及發一槍。
眾侍衛急趕,但見屋頂灰影晃動,竟已在十餘丈處,這人竟是身懷傳奇輕勁,實是匪夷所思。眾侍衛眼見追趕不上,但相爺的客人被擒,追不上也得追,眾侍衛大呼小叫追去,只晃眼之間,吶喊聲浪已漸漸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