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默契
常磐侍衛長此時指揮著城中的半獸人,進入廣場人類騎兵的陣列,將四千匹馬匹給牽出,--這對半獸人來說,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足夠改善現在留守在綠洲城內半獸民眾的生活很長一段時間了。
一直站立在聖廟之前、身披白袍的虞瑪長老,此時見人類騎兵列隊完畢,忙走下階梯,迎上前去。玄武也快步迎面走去,先是恭謹的微微躬身致禮,隨即握著虞瑪長老的手搖了搖。
虞瑪長老熱情的道:「歡迎,創始神的使者;歡迎,翼人族的英雄;歡迎,半獸人的朋友!我代表半獸人,歡迎你們的到來。」
玄武躬身優雅的謙遜道:「長老過譽了,能夠再次見到大長老依舊的風采,小侄是無比的欣喜。」當下介紹首次來到半獸人族的銀翼鷹走上前見禮。
見過禮後,玄武道:「長老,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想必您都已經知曉,不知一切可都已經準備好了嗎?」
虞瑪長老仔細的端詳了銀翼鷹幾眼,見銀翼鷹舉止沉穩、精銳內斂,卻自骨子裡透出一股不屈的銳氣,微笑著點頭,看似十分滿意,對玄武道:「已經準備妥當了,神鷹大人等待的時間夠長了,不如我們就立即開始吧。」
玄武恭謹的道:「謹遵您老人家的指教。」他轉身對銀翼鷹點了點頭。
銀翼鷹面對四千下屬,舉手一揮,四千騎兵立時振作精神,挺胸昂立,靜靜等待。隨即他走前一步,站立玄武身後,目光閃爍的望著魔鷹之王,心下惴惴。
虞瑪長老滿意的一笑,對著聖廟殿脊上神色傲然的魔鷹之王,躬身恭謹的大聲道:「鷹神大人,我們一切都準備妥當,不知儀式是不是可以進行了?」
魔鷹之王發出一聲尖利的長叫,雙爪用力,巨翼拍打,身軀騰空飛起。玄武慌忙上前推了銀翼鷹一把,銀翼鷹走到聖廟之前、半獸長老身旁,肅然站立,定定注視著天空中翱翔的鷹王。
魔鷹之王自半空中俯衝下來,圍繞著聖廟的廣場、四千人類騎兵的頭上,低空環繞飛翔了一圈。玄武與半獸長老,情知鷹王是在考察人類騎兵的優劣,看可否夠與魔鷹簽約的資格。
一圈飛完,魔鷹之王徑直對著聖廟之前的銀翼鷹,飛了過來。一道陰影遮擋住當頭的陽光,隨即一陣狂風刮過後,鷹王已然掠過銀翼鷹的頭頂上空,隨即收攏金色的羽翼,降落在了地上。
鷹王落在銀翼鷹的身旁,側著頭,金芒閃耀的雙眼,緊盯著他看,忽然鷹喙張合道:「你就是主人為我選定的簽定契約的人?」
銀翼鷹雖然事前已經聽玄武囑咐過了,但而今活生生的見會說話的鷹、在像人一樣的詢問自己,不由仍舊嚇了一跳。他強自鎮定,穩穩重重的點了點頭。
鷹王搖了搖頭,目光犀利的望著他,似乎看到了他的心裡面去,有些不滿意的道:「表面看倒也還可以,只是似乎膽子不大,要知道,我們這可是高空作業,如果沒有膽量,趁早免談。」
竟然還能夠被一頭扁毛畜牲看不起,銀翼鷹心下有氣,傲氣湧起,冷冷的斜眼看著鷹王,淡淡道:「也許我的力量是算不上很強,不但相比較各位哥哥,是大為不如;即使相對世間那些超強大的存在,我也是大為遜色、不敢狂妄。但是僅僅就膽量來說,我倒還真不敢妄自菲薄,自覺得從來不比誰差。」
鷹王點頭,竟然讚許的道:「哦,好,有傲氣,我喜歡。」轉頭對半獸長老,道:「我接受主人為我挑選的人選了,情願簽約。」
虞瑪長老聞言,與玄武對望一眼,齊心下高興。當下虞瑪長老踏前一步,就要宣佈舉行儀式。
那知此時,一個聲音冷冷的道:「慢,真個要簽約,你們似乎還沒有徵求過我的同意吧?」玄武與虞瑪一驚,見是銀翼鷹站立原地,面無表情的一字一字說道。與一頭扁毛畜牲簽約,還要像被挑選魚肉一般看看成色,這讓銀翼鷹倍感難堪,心下大為惱火,遂傲然開口質疑。
如此節外生枝,虞瑪大感為難,在他心中,鷹神向來高高在上,受半獸一族多年膜拜,乃是通靈的上神;而今看在創始神的份上,鷹神方勉強同意與人類簽定契約,這在他看來,是天大的難得的美事,因此也沒有想過應該還要徵求一下人類的意見,因為擺明了,這對任何一名人類來說,都是求之不得的啊!
玄武眉頭微皺,踏前一步,想要低聲勸一下銀翼鷹;隨即念頭一轉,他又改變了主意,將跨出的步伐,收了回來。
虞瑪長老見玄武表情漠然、佯裝未見,只好清咳一聲,親自上前,想勸說銀翼鷹不要惹惱了鷹王,從而敗壞簽約大計。
那知鷹王倒是先說話了,它注視著銀翼鷹,上下打量著他,像是剛剛認識他一般,道:「怎麼,你不想與我簽約?或者與我簽約,還辱沒了你不成?」
銀翼鷹冷冷掃了它一眼,淡淡反問道:「尊貴的鷹王,在談論這個問題前,請允許我先問您一個問題:『人無論是與魔獸、還是與神獸,簽定靈魂契約,結為戰鬥夥伴關係,是建立在什麼樣的基礎之上?是建立在平等尊重、互相依托的關係,還是建立在一方高貴一方低賤、一方施捨一方接受的關係上?』」
鷹王似乎是笑了,道:「自然是建立在平等尊重、相互依托的關係上了。」
銀翼鷹隨即道:「不過剛才聽您的口氣,似乎能夠與我簽定契約,是給了我天大的面子,是我無上的榮耀;其實不客氣的說,你們魔獸與我們人類簽約,你們不過是我們輔弼的助手,很多時候,是要聽從我們的意志行事。不錯,我很以能夠與您簽約而榮耀,但並不代表,我可以放棄我作為人類的尊嚴與主人的權利,簽定契約後,必須要以我為主,這樣我才能夠答應;否則,請您另選高明,我是絕對不會與您簽約的。」
此言擲地有聲,明確無比,絕對沒有轉圜的餘地。見銀翼鷹稜角如此分明,半獸長老面色微變,苦笑著,心下暗道:看來此次簽約,算是泡湯了,唉,聖者交待的事情,可算是被我給辦砸了。
玄武目光閃爍,此時終於跨前一步,用力拍了拍銀翼鷹的肩膀,對他微笑著以示鼓勵,顯然銀翼鷹的話,深合他心。
此時,就看鷹王的反應了。如果鷹王惱怒而去,這次簽約也就虎頭蛇尾,到此為止了。
銀翼鷹的話,明顯惹起了鷹王的興趣,它一雙金芒閃耀的銳利雙眼,緊緊盯著銀翼鷹看,似乎想要將他看透。良久,鷹王開口道:「人類,也許你很優秀,也許你也很驕傲,不過你想過沒有,此次你的師兄,交待給你的任務,是要你帶領四千人類騎兵,與我們神鷹一族簽定契約,而今因為你的所謂的尊嚴,使得這次契約簽定失敗,那麼你完不成師兄的任務,你有面目見你的師兄嗎?」
銀翼鷹聞言,立時脊背生出了一層冷汗,面色微一猶豫,隨即卻又恢復了正常,道:「我想,師兄會理解我的;對於此次任務的失敗,我會領受師兄的責罰。」
聞言,魔鷹之王似乎也鬆了一口氣,隨即用力的點頭,態度驀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不住的讚許道:「很好!不錯!朋友,你實在是人類中一名高貴而出色的人,我深為能夠與你簽約,而感到榮耀與振奮。放心,與你簽定契約後,我是會遵守一名魔獸的行為規則,做好魔獸的本色事情,聽從你的指令,不會給你造成壓力的。只是不知道,您是否也願意與我簽定契約?」
銀翼鷹終於放鬆了下來,莊重的道:「我願意!」見鷹王如此俯就自己,也大出他的意料,原本他也以為簽約就此泡湯了。銀翼鷹忍不住道:「說實話,我剛才以為此次簽定契約,算是失敗了呢,--您能夠如此俯就我們人類,不愧是一隻高貴的神鷹,我也深以能夠與您簽約,而倍感榮耀。」
鷹王凝視著銀翼鷹,似乎笑著道:「你知道不知道,剛才聽你的回答時,我也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到了最後關頭,你下了軟蛋,我可真的就會終止與你簽約,因為那表示你不能夠堅守自己的原則,而你剛才對我的指責,也不過是出於一時的衝動而已,--幸好你並沒有令我失望。」
見事情突然又出現了轉機,半獸長老直目瞪口呆,而他實在也不能夠理解,堂堂神鷹大人,何必還要俯就一名小小的人類?不過他也暗暗的鬆了口氣,總之聖者交待下的任務,他是能夠完成了。
玄武接口對鷹王與銀翼鷹,笑吟吟的道:「師兄安排你們倆人簽約,就已經看透你們倆人最為合適,也知道你們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好了,而今沒有別的事情了,不如讓我們舉行簽約儀式吧?」
鷹王與銀翼鷹對視一眼,都同時點頭,沒有異議。
第一百七十七章玄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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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翼鷹在虞瑪長老的指點下,一臉的肅穆,恭恭敬敬的走上前幾步,對著鷹王莊重的行了一個騎士禮,按照師兄先前的指導,肅穆舉手對天宣誓道:「以至高無上的創始神之名,我、人類之銀翼鷹,願意與面前的神獸簽定靈魂契約,讓神見證這神聖的一刻吧!」
鷹王也發出一聲尖嘯,面對著銀翼鷹,隨著宣誓道:「遵從創始神的旨意,我,神聖魔鷹之王,願意與面前的這名人類簽定靈魂契約,讓神見證這神聖的一刻。」
銀翼鷹將中指的一滴鮮血,滴在了鷹王的頭頂之上;鷹王的頭上隨即一道紅光閃過,吸納了鮮血。一道細細的電火鏈,在鷹王與銀翼鷹之間浮現,貫穿連接一獸、一人的腦際,隨即又漸漸消失在了空中。至此,契約簽定完成。
接下來,開始四千騎兵與魔鷹簽定契約儀式了。鷹王一聲唳叫,殿脊上的魔鷹,一隻隻接連飛起,圍繞著廣場、在半空中連接成一個大大的圓環,隨即開始了降落。但見每隻魔鷹體型巨大,淡金色的羽翼豐滿,一雙雙鷹眼閃爍著冷酷的寒光,彎彎的鷹喙就如同是鋼鐵鑄造成的,而身下的鷹爪,粗大的爪趾寒光閃爍,簡直令人不寒而慄,--不愧是天生的飛禽坐騎。
每隻魔鷹,都降落在一名人類騎兵之前,不一刻,四千隻魔鷹,已經都站立在了主人的身旁。
虞瑪大長老大聲的呼喝著,指點著即將舉行簽約儀式的士兵與魔鷹們,而銀翼鷹與鷹王,也約束著各自的下屬,不使出現意外的狀況。見鷹王與銀翼鷹足可以應付一切,安排相互的下屬簽約,虞瑪長老滿意的笑了笑,轉身對玄武暗暗點了點頭。
玄武對銀翼鷹道:「你來照料兄弟們簽約,我離開一會兒。」
銀翼鷹情知玄武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隨即點頭,道:「你放心的去吧,簽定好契約後,我會與鷹王,帶領他們展開飛翔、以增進彼此的融合與熟悉的,在此地等待著您。」
玄武點頭,跟隨在虞瑪長老的身後,向著聖廟前走去。見玄武離開,銀翼鷹在鷹王的示意下,跨上鷹王。神鷹一聲尖嘯,騰空而起,低空圍繞著廣場飛行,與銀翼鷹一起,指點著簽約的騎士與魔鷹們,不使意外發生,保證簽約的成功。
虞瑪長老帶領著玄武,來到了聖廟前的那尊巨大的守護玄龜之前,回頭含笑望著玄武,輕聲道:「我尊貴的朋友,我們守護這尊神獸,已經很長時間,而今,終於將您給盼來了。」輕輕撫摸著玄龜的背甲,隨即虞瑪長老頗為感慨的道:「誰又能夠想到,創始神當年留下的這尊要我們守護的神獸,所命中選定的主人,竟然是一名我們世代與之為敵的翼人?」
玄武微笑道:「尊敬的長老大人,您以及半獸一族,對創始神的忠誠、以及全無保留的信仰,創始神都是默記在心,想必也是非常欣慰的。」
虞瑪長老的老臉上,終於忍不住綻放出了笑容,道:「那不過是我們這些罪民應該做得,只願創始神俯憐他子民的苦難,能夠早日寬恕他們的罪惡,解救他們脫離苦海深淵!」
玄武走到玄龜之前,也撫摸著玄龜的巨大頭顱,一股無限熟悉與安馨的感觸湧起,心頭無限的寧靜與放鬆,慢慢的道:「只是不知道,怎麼樣進入呢?長老,請您指點。」
虞瑪長老一臉的肅穆,對著玄龜喃喃的念誦了幾句咒語,隨即割破手腕,將鮮血淋進了玄龜的口中。
玄武正自不解,玄龜的巨口,猛然「喀查」一聲,陡然張開,形成了一道小小的門戶,恰好容一人進入。在虞瑪長老含笑的示意下,玄武舉步自玄龜的巨口小門,走了進去。
玄武後腳剛剛跨進門內,「吱咯」一聲,小門已然在身後關閉。他甚至還來不及看清裡面的情形,不由心下一驚,停下腳步,戒備著不敢再前進。
整個空間內一片漆黑,一絲兒光亮也沒有,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玄武神力湧動,雙眸異芒閃爍,卻仍舊是看不到面前丈許的空間,看不透黑幕的後面是什麼。然而,他直覺卻告訴他,這個空間絕對很不簡單,甚至並不是與外面半獸人所在的綠洲城空間相連接,應該完全屬於一個獨立的所在,其中它是什麼性質、如何來歷,玄武卻是一無所知。然而,他卻是相信自己的直覺。
由於完全對所處的空間無知,不知它有多大,也不知是否存在著危險,打定以靜制動主意的玄武,全身戒備,站立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驀然,玄武感覺腳下一陣劇烈的顫動,不由的更為驚懼,不知所措。而他凝聚神力,提起身軀,卻竟然發現,原本充溢體內的力量,竟然消失烏有,空蕩蕩的一絲兒也無。這一下可是讓玄武更是心寒:這空間內有什麼厲害的存在,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己的力量,給全部抽離了去?
就在玄武不知所措之際,他身前的下方,忽然黑暗中,亮起了兩團光亮。那兩團亮點,開始不過如同螢火之光,十分的黯淡,隨即慢慢的又強盛了起來,直光芒四射,刺目耀眼。
隨著那兩團光亮的熾烈,整個空間內不測的黑暗,逐漸的褪去,露出了這個神秘空間的真實原貌。
玄武的雙眼終於能夠視物了,他轉頭四顧,赫然發覺自己置身一個無比怪異的空間內,在兩團光亮輻射的方圓幾十丈的地域中,竟然完全是一片空蕩蕩的虛無,其間根本沒有絲毫的景物與物件;所存在的,只是充斥空間的濃厚的黑霧、以及深幽的幽暗!
而在幾十丈之外,光芒輻射不到的地域,就又是完全不可測的黑暗與幽冥了,濃稠的黑霧浮蕩,圍籠著兩團光亮,情形不由得讓人毛骨悚然。
玄武心下緊張:自己這到底來到了一個什麼怪異的所在呢?實在讓他理解不透,正因為理解不透,也更讓他心驚膽顫。
忽然,他的腳下又是一陣顫動。玄武隨即將目光向下投注,這一看,又讓他幾乎沒有心膽俱裂!他赫然發現,他竟然一直是踩在--一片水面之上!
玄武腳下所踩的水波,竟然也是黝黑無比,且閃爍著黑亮而玄異的光澤,更讓人奇異的是,水流竟然如膠水一般無比的稠厚,如若實質一般,玄武踩在上面,竟然感覺與踩在地面上沒有什麼兩樣。
玄武戒備之心更加強盛,進入這個怪異的空間,已經這麼久,卻竟然依舊連一隻活物也沒有看到,無疑這很不正常,而這個空間,也處處透露出怪異,讓他不安。
玄武心下暗想:是不是虞瑪老頭子在暗藏禍心、企圖報復自己?他迫於創始神的旨意,從而表面對與三族的修好表示贊同,內心實則依舊被仇恨蒙蔽,時刻想著如何將三族給徹底毀滅;而今,他終於撈到了這麼個大好良機,將遵命而來的自己,給送入半獸人的兇惡之地中來,企圖將自己給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做到毀屍滅跡?
這樣想著,玄武更是驚心,然而他畢竟受浩泊教導日久,情知如此地步,情緒激動、自亂陣腳,無疑於自殺。當下他長吸口氣,慢慢穩定下了情緒,隨即再次更加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空間,看有沒有逃出去的可能。
這一打量,又令玄武驚駭的差點跳起來,他發現那浮在水面之上、散發出熾烈光芒的兩點亮光,竟然是一雙大大的眼睛!
玄武定下心來再細看,那雙眼睛,竟然還有主人,--是一個幾丈方圓的頭顱所擁有的。那頭顱圓滾滾、肉乎乎的,也是呈灰黑色,怪異無比,不知是什麼存在。而那雙眼睛剛才一直是作為發光源所存在,木呆呆的放射著光芒,沒有絲毫情感,根本不像是活物,這也讓玄武疏忽了過去。而今見玄武注意到了它,那雙眼睛忽然也擁有了感情,眨巴眨巴,似乎對著玄武怪異的一笑!
玄武再也受不了這種刺激,差點沒有發瘋,大叫道:「你是什麼東西?快給我滾出來!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那眼睛又眨了眨,忽然一個渾厚沉凝的聲音響起:「剛才我不過是考驗你一下,看你的素質怎麼樣?沒有想到,雖然你夠細心,也夠謹慎,卻只是太過的大驚小怪!真是讓我不知所措!」
玄武更加驚疑,不過總算有人說話,這讓他多少緊張的神經,算是放鬆了下來,大聲道:「這兒是什麼地方?你為什麼要考驗我?」
那雙眼眼睛又浮現出一絲譏誚的神色,緩慢的道:「這兒是一個與外面截然不同的世界,至於為什麼要考驗你,荷荷,不考驗你,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合我的心意?--不知這麼回答,你是不是滿意呢?」
玄武一驚,驀然此次前來的目的浮上心頭,卻不敢確定,大聲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你才是東西!」那雙眼睛大為憤怒,隨即猛然巨大的頭顱開始自水下浮出,頭顱之後是圓圓的、長長的脖子,脖子之後是幾十丈方圓的、圓圓的灰黑色身軀,而詭異的是,身軀之上,竟然是一張巨大的、甲殼稜然的龜甲!--那怪異的所在,整體竟然是一隻巨大無比的玄龜!
玄武目瞪口呆。
「我,乃是四大神獸中的北天玄武,--你所要來簽定契約的神獸!」那玄龜低沉著聲音道。
第一百七十八章重圓
龍島。龍神殿。
靈嵐背對著浩泊,冷冷的道:「你又在作什麼?你當時不是發發誓,不再踏上龍島一步了嗎?而今違背誓言,也不覺的慚愧?」
浩泊凝視著靈嵐的窈窕身影,柔聲道:「嵐兒,此次我是為了我們之間的感情而來!你聽我說,不要意氣用事好不好?」
「我們之間的感情?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感情可談,是你自作多情了吧,我尊貴的人類親王大人?」靈嵐似乎微微一窒,隨即冷冷的道。
浩泊長歎口氣,黯然道:「嵐兒,就讓我們好好的談一談,好嗎?你就不要再偽裝了好不好,如果你真的對我像你表現出的這樣無情,就不會還允許我踏上龍島、也不會為被逐出龍族的赤星龍療養傷勢了,就是現在,你背對著我,不敢面對我,分明就是怕正面與我相對,洩漏你的內心真實想法。」
「你太放肆了!」靈嵐面色煞白,陡然轉身,目光冷森森的望著他,口氣頗為憤怒的道:「你不要胡言亂語,不然我可是對你不客氣?」
浩泊搖了搖頭,索性耍賴,抱起手臂,對她道:「好吧,你這麼無情,我就看一看,你能夠將我怎麼著?來吧,你要對我怎麼樣不客氣,我受著就是!」
靈嵐面色陣紅陣白,羞惱異常,恨恨道:「你、你,好,這是你逼我的!來人,侍衛龍何在?給我將這個無禮的傢伙,扔到海裡面去,從今而後,不允許他再踏上龍島半步!」
龍神殿外,原本探頭縮腦,自窗戶、殿門處向裡面偷聽偷看熱鬧的各大巨龍們,聞聽龍神下令驅逐浩泊,齊腦袋一縮,暗道:你們兩個小情人的私事,我們還是不攙合的好,免得事後追究起來,還不被你們公報私仇?所有巨龍齊充耳不聞,躡手躡腳,慢慢走遠一些,隨即馬上一溜煙兒飛了個無影無蹤。
叫喊良久,卻第一次沒有一名巨龍應聲前來,靈嵐一怔,隨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更加的羞惱,惱怒的盯著浩泊,氣憤的道:「好啊,連同我的下屬你都買通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而今對我也來陰謀詭計的這一套!」
浩泊大喊冤枉,道:「嵐兒,你可不要冤枉我,天地良心,我可是實在沒有串通你任何一名下屬巨龍,你萬萬不要這麼說啊,--難道你還不相信我完美無缺的人格嗎?」
「完美無缺的人格?呸,你也配!不過你不要得意的太早,沒有人收拾你,我難道自己就不能夠將你丟到海裡去?」靈嵐憤憤道,隨即在龍座上站起,對著浩泊直直走下來,就要親自動手。
浩泊一直笑吟吟的望著她,一動不動,眼睜睜看著她走近。
靈嵐白嫩的右手,粉紅色的龍力凝聚,形成一個尺許左右的圓圓光球,冷著臉道:「你走不走?只要你自己離開,並且發誓不再踏上龍島,看在往日的份上,我就饒過你。」
浩泊無限深情的凝視著她,對著她堅定的搖了搖頭,毫無轉圜餘地的道:「隨便你吧,你今日即使殺死我,我也是不會離開的,--除非你原諒我。」
「讓我原諒你,你簡直是在做夢!自從你割袍斷情、投入魔族公主懷抱的那一瞬間,你與我之間,就此再無絲毫的瓜葛,我也是永遠也不會原諒你的!」一邊說著,舊愁新恨齊湧上心頭,靈嵐不由的氣憤更增,右拳猛然提起,對著浩泊胸口就要擊去。
那知拳頭擊出一半,望著浩泊那真誠的雙眸,靈嵐心口莫名的又是一軟,這一拳就無論如何也擊不出。
浩泊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柔聲道:「我就知道,嵐兒,你是對我下不去狠手的。你心裡面還有我,對不對?」
心事被人看透,靈嵐不由一陣心慌,浩泊的那絲笑容,落到了她的眼裡,也是無比的可惡。靈嵐陡的心一狠,猛然大喝一聲:「你太自信了!」一拳轟然擊了出去!
浩泊的微笑變成了苦笑,對著轟來的拳頭,竟然不躲不閃。蘊含十足龍力的拳頭,正正擊在了他的胸口。
浩泊身軀一震,口中鮮血如箭般噴射而出,面色瞬息間無比蠟黃、整個人的神色頓時萎靡了下去。
靈嵐大吃一驚,也完全呆住了,任憑浩泊噴出的鮮血,噴濺到自己的身上,面色煞白,手足無措,喃喃的道:「你、你怎麼不躲?你、你為什麼不躲?你躲啊,你這個傻子!」
浩泊仍舊深情的望著她,搖頭道:「如果我躲了,你就更不會理我,從此也永遠不會再相信我的誠懇了。挨你一拳,也是應該的,而且,你明顯沒有出全力,我就知道、知道你不、會對我下、狠手的。」一邊說著,浩泊身軀搖晃著,軟軟的向下倒去。
靈嵐再也保持不了凶狠與矜持了,一把將他緊緊抱住,眼睛淚水流了出來,急切的道:「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就是個傻子,--你倒是躲啊,你這個傻子!」
然而,浩泊已經說不出話,只深情的凝視著她,努力的微微對她笑著,目光告訴她,他並不在意。
靈嵐一瞬間心似乎都要碎了,暗中不住的怨恨著自己:明明是兩個相互深愛的人,雖然之間有了矛盾、有了誤解,但既然一方能夠主動的退步了,主動的來真誠賠禮與致歉,另一方何必又要得寸進尺,非要鬧得不可開交呢?
浩泊雙眼漸漸閉上了,他再也支撐不住,已然昏厥了過去。
靈嵐緊緊抱著浩泊,轉身慢慢對著龍神殿自己的寢室走去,一邊走,一邊癡癡看著浩泊的面龐;而所有的往事,不停的一件一件湧上了她的心頭。
高傲,實乃是蒙蔽自己心靈與雙眼的原罪啊!靈嵐在心下暗歎。她以全新的心態與眼光,看待以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時間有種恍然而悟的感觸,對浩泊不由得多了幾分理解,少了幾分怨恨。
說到底,靈嵐一直感覺是自己拖累了龍神、以及巨龍一族,而為了浩泊付出了那麼多,最後竟然還得不到他全部的真心;他為了他所謂「打倒魔神王」的目的,竟斷然投入魔女的懷抱,而拋棄掉與他有深恩的自己與龍島,這無疑讓無比高傲的靈嵐,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
愛的背面就是恨。愛有多深,恨也就有多深!對魔族渥拉與神族嘉惠的嫉妒,對浩泊三心二意的仇恨,從而讓靈嵐變得極度的不可理喻。她打著維護龍島和平、秉承龍神遺旨的旗號,置身浩泊與魔神王之間的爭鬥之外,對浩泊奮不顧身與神王作對,最終身軀被毀、差點神識消散,竟然也忍心沒有去救援他。而以後浩泊前往龍島來道歉,並且要龍島幫助他對抗神魔兩族,仍舊讓她給拒絕了。當時她的心裡面無疑更是怨恨:只要遇到了難處,才會來龍島尋求幫助,分明是心裡根本沒有我!
而今,浩泊此次在與魔神王之爭,經過了漫長而艱辛的失敗後,形勢開始有所轉機的時刻,再次前來龍島,分明就是告訴她,他此次前來,為的不是要她的幫助、只是為了道歉,能夠獲得她的原諒而已。
在浩泊硬挨了她的一拳之後,終於圍裹在她心靈外的那層堅硬的外殼,也隨之破碎了,從而露出了她內心真實的柔情,也使得原本的靈嵐,終於再次回來。
浩泊自昏迷中悠悠醒來,赫然發覺自己是躺在靈嵐的龍床之上,靈嵐正坐在床邊,神情複雜的望著他,目光中有深情、有悔恨、也有幾分怨意……
浩泊細察自己的身軀,發現身軀內強大的神力,已經將所受的傷勢,盡數自動修復,而其中還有一絲異常熟悉的力量,那分明是龍神的力量,看來在自己昏迷時,靈嵐以龍力在給自己療傷,因此傷勢才好的這麼快。他歎了口氣,溫柔的凝視著靈嵐,道:「嵐兒,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我雖然來的有些晚,但我畢竟還是來了。」
靈嵐置若罔聞,神色不動的望著他,面色沒有絲毫波動。
浩泊伸手握著她的手,輕聲道:「嵐兒,有些話,我必須要告訴你,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在剛開始與你接觸的時候,我完全是因為你的力量、以及你龍族公主的身份而接近你的,對你並沒有太多的感情。對於這點,我要向你道歉,如果獲不了你的原諒,我將一輩子難以安心。」
靈嵐終於面上有了表情,十分的難看,試圖將手抽回,冷冷的道:「既然這樣,你就不必說什麼了。其實我也早就知道,你根本沒有愛過我。」
「不對!」浩泊用力握著靈嵐的手不放,大聲打斷她的話,幾乎喊著說道:「我初開始的時候,是對你用過心機;但自那次以後,我就真正對你生出了深深的感情,不能夠再漠視你的深情了!就是在我初次與嘉惠相遇,嘉惠想要置我於死地的時候,是你奮不顧身,--明明知道力量不如她強大,卻不顧惜自己的安危,執意保護著我;也就是自那刻起,我已經完全的愛上了你。我知道,你一直以為我與你接近,是為了你龍族的力量,而剛開始與你接近的時候,我也的確是有這樣的心思。但在此我要告訴你的是,你錯了,嵐兒,自從你為我擋了嘉惠那一擊之後,我就從來再沒有將你當作利用的對象看待過,我一直、一直是將你看做我的戀人的啊。」
靈嵐瞬間面色又平靜了下來,手也不再企圖收回,安靜的躺在浩泊大手的手心,只是冷笑道:「我又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我只相信父神,除了父神,我已經很難相信任何人了。」
聞言浩泊面色黯然,頹然道:「我知道,是我傷害的你這樣,完全是我的錯。」頓了一頓,他又真誠的道:「關於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我想,嵐兒,你應該感覺的出來。」
「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可是你以前一直幹什麼去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上次你明明來龍島,可也是要求龍族幫助你,對抗神魔兩族!」靈嵐淡淡的道。
浩泊苦笑道:「上次來,只所以要你們龍族幫助我對抗神魔兩族,理由我當時已經講的很清楚,世間是沒有永遠的中立的,龍族如果不參戰,最後神魔兩族也是不會放過你們的。這是事實,因此我才這樣說。我知道,你對我成見很深,因此你表示反對,我也就沒有多說什麼。而我又一直到此時才來龍島,向你說明這一切,就是因為現在的我,力量已經足夠的強大,完全不需要你、以及龍族的幫助,也能夠與神魔兩族,一較高下了!我想,這樣你應該相信我了吧?自此你們龍族永遠的置身戰爭之外,我都不會勉強、或者要求你什麼的。」說到這兒,一道玄金色的光芒,忽然憑空生出,湧入了浩泊的左腿。
浩泊隨即欣喜的道:「你看,北方玄武神獸也已經覺醒,我的左腿的力量也收回了,--我現在四肢的力量都已經收回,讓我證明給你看吧,嵐兒!」說著,浩泊神力湧動,對著窗外的海面,遙遙一控!
數十里外的海面上,一道如同是焦雷巨電般的雄渾神力,陡然自半空中壓下!「轟」然一聲大響,平靜的海面直生生向下被壓出了一個百丈深淺的陷坑,其間的海水盡數被擠壓排出;被擠壓出的海水,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波浪,向著四下海面洶湧澎湃的擴展而去!衝向龍島方向的波浪,及到岸邊,不但沒有減弱,反而變成了十餘丈高矮的巨牆,猛然拍打向了龍島的海岸。
海浪巨牆撞擊到岸邊,砰然粉碎,一場海水暴雨自半空中「刷刷」降落,島內所有的巨龍,--原本在沙灘上悠閒踱步、或者睡覺的巨龍,盡數被淋了一場海水浴。如此天地之威,所有巨龍直心膽具寒,魂不附體,倉皇的躲進了各自的宮殿、或者山洞內,蜷縮著龐大的龍軀,瑟瑟發抖。
靈嵐望著神完氣足的浩泊,兩行清淚終於滑落臉龐,對著浩泊喊道:「傻瓜!混蛋!」說著緩緩的投入了他的懷抱。
浩泊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心裡無限的溫馨湧起,喃喃的道:「好了,一切都過去了!讓你受委屈了,嵐兒,是我不對,我是天字第一號大混蛋!」
第一百七十九章天外河畔
天闕城東百里許,天外河畔。
三十萬神祐軍擺開陣勢,與四十萬魔武軍對壘相持。
魔武軍元帥羽鏈公爵用兵謀略深遠,在與玄武簽定條約、順利率軍兵不血刃的進駐天闕城後,面對即將抵達的神祐軍,在思慮再三後,做出了一個決定。他率領四十萬魔武軍,出天闕城,至天外河畔,阻擋神祐軍的進犯;而他留下魔武軍五大主力軍團中的暴熊軍團與蒼狼軍團、共二十萬的兵力,由冷川總體統領,駐守天闕城,安排防禦,穩固佔領之地。
他是考慮魔武軍剛剛接收天闕城,對整座城池無疑還不熟悉,對即將抵達的神祐大軍進行全面城池的攻防戰,是很為不利,將會增加不必要的傷亡;而魔武軍向來以攻為守,對於野戰與攻城戰,是大為精熟,對於城池防禦戰卻是新手,根本不佔任何優勢。
綜上因素,羽鏈故做出了將魔武軍一分為二,小半留守、大半進攻的這個決定;然而,這個決定,其實還有著羽鏈更深一層的考慮。
羽鏈想到,十年前詈京殿下率領魔武軍入侵聖元帝國,也是佔領了天闕城,而且直攻打到了天牢城下,使得魔武軍可謂一時間氣焰沖天,不可一世。但就是因為他當時沒有對後方天闕城多加重視,沒有派遣重兵駐防,被神武軍的浩泊鑽了空檔,從而釜底抽薪,將天闕城給一舉奪回,致令斷了魔武軍的退路,幾乎全軍覆沒。
有了這前車之鑒,羽鏈又如何敢掉以輕心?況且,他的思慮,較之詈京卻是冷靜的多,而他也清楚的看到了天闕城的重要性,--天闕城整個就是西部錦繡平原的門戶,掌控了它,就等於將整個西部錦繡平原裝到了口袋裡一樣。因此羽鏈對天闕城的重視,可謂是無以復加,他直接留下了六十萬魔武軍最具戰鬥力的五大主力軍團中的兩大軍團駐守防禦。
其實在羽鏈心中,得到天闕城,此次出師的目的,就算是已經達到;「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道理,他無疑還是懂得的,而且此時如日中天的神祐帝國、以及死而不僵的聖元帝國,都是勢力強大,一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完全消滅。按照他的想法,能夠守穩天闕城,鞏固住在這一帶的佔領區,從而徐徐向東蠶食,無疑是最為穩妥。
但令他始料不及的是,神祐大軍將前來趟這灣混水。羽鏈只有留下二十萬精銳大軍固守天闕城,卻率領四十萬魔武軍隊,抵禦前來進犯的神祐軍。他的用意就是,能夠將神祐軍給打敗自然是好;如果打不勝,拖延這一段時間,也足夠冷川熟悉天闕城、穩定防禦的了,到時退進天闕城內,憑借高城深池,諒三十萬的神祐軍,也攻不破六十萬魔武軍駐守的一流天闕城!
兩軍此時都駐紮在天外河的南岸,相距有數里之遙,因為不清楚對方的虛實,暫且都採取了守勢,而沒有冒然發動進攻。
丹農率領著各大軍事長官,策馬走到營寨之前,望著雄壯的魔武軍,緊緊皺著眉頭,道:「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天闕城終於被魔武軍給佔領;單論野戰,我們神祐士兵,恐怕難以抵擋住強悍的魔武軍的衝擊,況且,我們又是遠道而來,師老力竭,形勢很不容樂觀啊。」
輝察公爵道:「元帥,您也休要長魔武軍的威風,滅我們神祐軍的志氣,依我看,我們神祐軍士兵,也未必就弱了他魔武軍。況且,我們是勞師遠襲,魔武軍也不是以逸待勞,他們卻是與神武軍在天闕城激戰了數日,相必之下,卻更是士氣受挫。」
丹農點頭,道:「唔,你說得也很有道理。不過,事情恐怕還不是那麼簡單,魔武軍的強盛,是有目共睹的。總起來說,我們錦繡平原的民眾,普遍是體力不及魔武國的民眾的強悍,士兵也是如此,因此即使同樣的勞師遠征,我們仍舊不佔優勢。如果我們有城池作為依托,形勢當另當別論,而今嘛……」丹農搖了搖頭,面有微憂。
一名管將看了魔武軍的雄壯,本來就心下有些畏懼,而今聽元帥如此說,更是有些慌神,忍不住道:「元帥,那怎麼辦?要不我們撤退,撤到天牢城內,像上次偽帝國的蘧儀元帥用的計策那樣,借助天牢城的高牆深池,來抵禦魔武軍,將他們拖垮了後,再出兵隨後掩襲,獲得全勝?」
輝察公爵不悅的道:「我堂堂神祐帝國三十萬大軍,與魔武軍僅僅對壘一番,一戰未接,即率軍撤退?這成何體統?」
另一名年青的將領也不悅的道:「我們現在還有退路嗎?身後可就是整個西部錦繡平原,如果退到天牢城,可不就是等於將整個西錦繡平原,雙手奉送給了魔武軍?那麼也太過的窩囊了吧!」
丹農搖手制止下屬們的爭執,道:「我們當然要先打上幾仗,看看魔武軍到底凶悍到什麼地步?當然,如果真的形勢對我們不利,我們也只得進行戰略撤退,退到天牢城,依*城池來抵抗他們的進攻。不過,魔武軍雖然兵精將悍,是久經戰陣的精悍之師,但要想一舉擊敗我三十萬之眾的神祐大軍,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吧?」
望著元帥自信的模樣,想到他在惡龍嶺硬挫神武軍高級將領朱雀的神威,所有神祐軍將領、連同輝察在內,齊心下泛起一絲安穩感:畢竟他們的元帥不是凡人,那一身超強的力量,足可以隱隱與神祇相抗衡了,--而在這個世間,他也的確就是神祇。
丹農冷冷的道:「輝察公爵,自現在起,由你來總體指揮軍隊;我將親率三萬神祐軍精銳騎兵,突襲魔武軍的中軍。如果我突破了魔武軍的防線,見魔武軍陣腳出現鬆動,你則立時指揮軍隊,全線進攻,務必將魔武軍給一舉擊潰!記住,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絕對不容絲毫疏忽。」
輝察公爵見丹農竟然對自己絲毫不加懷疑,毅然委以重任,不由大喜,堅定的道:「元帥,請您放心,我絕對會按照您的意圖進行作戰的,祝您馬到成功。」說完,輝察公爵立馬下去集合士兵。
丹農深沉的望著魔武軍大營,暗自沉思。他無疑也不笨,情知此時的形勢,對神祐軍很是不利。時間每拖延一分,無疑魔武軍就越獲得休養一分,而神祐軍則越削弱一分;如果魔武軍自進攻天闕城中的疲憊中休養過來,到時可就是神祐軍的噩夢了,因為畢竟魔武軍軍隊數目高達四十萬,在人數上佔據有優勢。
丹農此時心裡的壓力也是空前巨大,雖然他沒有多少實戰的經驗,但並不代表他沒有眼光,此時的他,無疑早看出這場戰爭,對神祐軍很是不利,甚至可以說,神祐軍根本沒有取勝的希望。
魔武軍的精悍,可是舉世皆知,以原來的聖元帝國中、年年與魔武軍打交道、堪稱最為精銳的神武軍團,也不過是憑借天闕城之堅固,方與魔武軍打了個平手而已。而今的神祐軍隊,戰鬥力不用說比較魔武軍,即使與神祐軍相較,卻也是大為不如的,如此這場戰爭又如何打的?
但丹農的確又是別無選擇,像剛才那名管將所說的那樣,身後就是西錦繡平原,向後退即等於將西部錦繡平原拱手相讓魔武軍,--那樣魔武軍獲得了大片的肥沃土地,獲得充足的補充,再在此深深扎根,勢必勢力更加大增,將更是神祐軍的噩夢!
其實,丹農也不是沒有想過,將錦繡平原一裂為二,將西錦繡平原拋棄給魔武軍,自己神祐帝國佔據東錦繡平原,如此兩國劃天牢城而治,也非不可。畢竟東錦繡平原地域已經不小,丹農與其父也是心滿意足了。但是神諭偏偏是說,務必要保持神祐帝國的領土完整,雖然不能夠擴充,但也不能夠丟失土地,--這無疑讓丹農的如意算盤打不響了。
丹農左右為難,僅憑一人之力,妄想改變一場戰爭的結局,無疑這個想法非常的瘋狂;然而,他卻又是別無選擇。其實他也知道,即使打贏了面前的魔武軍,打贏了這場戰鬥,他也根本保證不了下一場戰鬥同樣能夠打贏,--那時他將面對魔武軍防禦的城高池深的天闕城。攻城之戰,可不是神祐軍的強項,到時最終也將是頹然失敗一途。而就怕到時,攻不下天闕城,而神祐軍又傷亡慘重,最後迫不得已率軍後撤,被魔武軍尾隨追襲,神祐軍不但將傷亡慘重,西錦繡平原同樣也是不保。
思前想後,丹農真是進退兩難,深感前途渺茫。他面向東方,喃喃的對著自己尊貴的母親,低聲的祈禱著:「我的母親,願您能夠將勝利送給您鍾愛的兒子,使得他看到勝利的曙光!」如此祈禱著,丹農慢慢的整個平靜了下來。
輝察公爵稟報道:「元帥,三萬精騎已經集合完畢,等候您的命令!」
長歎口氣,丹農回轉身,面對三萬精騎,揚粗大的長矛,低沉的喝道:「魔武軍大本營,--進攻!」瞬息間,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先將面前的這場戰爭,打贏了再說!
第一百八十章力量
神祐軍對面的魔武軍大營,羽鏈也正在審視著神祐軍的營寨、陣列、以及軍隊的士氣。一見之下,羽鏈不由有些大失所望,他實在難以理解,這樣的軍隊,怎麼也敢遠道來襲,與神武軍、以及自己的魔武軍一爭長短?是不是有些太過的不自量力?
羽鏈隨之野心大為膨脹,此時他自我感覺,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憑借四十萬大軍,將面前的三十萬神祐弱軍,給一舉蕩平,完全吃掉!--如此鬆散的軍隊,也敢稱「精銳」,真是讓他感到好笑。
羽鏈雄心陡起,他心下已然打算著,擊敗面前的三十萬神祐軍後,將席捲整個西部錦繡平原,直接攻打到天牢城下,--到那時,也許攻破防禦力量已經明顯不足的天牢城,也不是什麼難事!想像著輝煌的前景,羽鏈不由得自我陶醉不已:真個那樣,自己可就是魔武國千年以來,第一個能夠突破天牢城大關、直接兵臨天京城下的絕世軍神級人物了,留名青史,自然是不在話下!
想到這兒,羽鏈禁不住微微而笑,胸懷大暢!而今他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這麼一支軍隊,怎麼能夠過了神武軍團的東部防線?畢竟神武軍團的高級將領中,白虎與朱雀可都不是吃素的。
就在羽鏈元帥大為不解的時候,神祐軍突然發動起了首次衝鋒!三萬鐵騎,在一名銀甲將領的率領下,直對著魔武軍衝了過來。羽鏈毫不慌張,他早已安排妥當,當下有條不紊的調遣軍隊,按照預先的計劃,面對衝來的神祐軍,魔武軍立刻布開了嚴密的防禦陣勢。
神祐軍騎兵,轟然與魔武防禦軍撞擊到了一起!
兩軍一接戰,過不多久,羽鏈立時清楚了,為什麼神武軍的東方防線,竟然會被如此疲軟的神祐軍,給一舉突破了。
三萬神祐軍鐵騎,如同是利刃切牛油,幾乎毫不費力,輕易即突破了魔武軍看似銅牆鐵壁般堅固的第一道防禦陣列。而隨之魔武軍的第二道防線,也慘遭厄運,步第一道防線的後塵,被神祐軍給一舉衝垮。兩道防線,竟然沒有起到什麼實質的防禦力量。
羽鏈微微吃了一驚,按如此情形下去,第三道防線,也休想攔得住神祐軍進攻的步伐;而第三道防線一被攻破,神祐軍可就直接衝到他現在所處的大本營中心位置了,那時四十萬魔武大軍的大腦中樞所在,也將是隨時面臨著覆滅的危機!而大本營指揮中心一被攻破,四十萬魔武軍也必然隨之不戰而潰、土崩瓦解!
說白了,神祐軍丹農打的主意,同當時蘿琳駕馭著冰雪法陣、攻擊魔武軍大本營的盤算是一樣的,都打著一舉將魔武軍的指揮中樞給摧毀、將魔武軍的主帥以及高級將領們給全部殺死、從而使得魔武軍不戰自亂的如意算盤。
羽鏈瞬間冷靜了下來,他略微瞇起了雙眼,雙眸已然變作了漆黑之色,射出無比詭異的光芒,凝視著攻擊而來的三萬神祐軍鐵騎。
他不久即看出了端倪,神祐軍鐵騎的那名銀甲主將,其周圍十數丈的空間,籠罩著一層淡白色、如同是薄霧一般的怪異氣霧,直形成了一個充斥著極度凶險的怪異力場。凡是進入了這個範圍的魔武士兵們,立時像是被抽離了生命,化為一堆稀爛的骨肉,軟癱在了地上。
羽鏈冷笑連聲,暗自道:又是這一套。他冷聲對身旁的侍衛長道:「地堅,你率領我的五千近衛精騎,在神祐軍突破第三道防線後,給我拒擋住他們進攻的勢頭。」
地堅毫不猶豫,立時下去召集軍隊,一絲不苟的執行著主帥的命令。
羽鏈又對傳令兵道:「立即傳令,命令左、右兩翼軍團,不必在意攻擊中軍的神祐軍,也不必顧及中軍的危局,立時全線出擊,攻擊神祐軍防線,務必給我突破,將神祐軍給全線擊潰!」
傳令兵立時將軍令口述一遍,隨即匆匆上馬,對著兩翼奔馳而去。
地堅召集起五千精銳下屬,對著神祐軍衝來的方向,直直迎去。
此時,神祐軍已然突破了第三道防線,眼看魔武軍的大本營在即,赫然發現前面出現了一支精銳的魔武騎兵,擋住了去路。丹農不怒反喜,情知這是魔武軍最後的一道近衛軍防線,如果突破,將暢通無阻,直接攻擊到魔武軍的主帥營寨!
丹農全身力量一陣狂猛散發,使得圍繞著身軀周圍的白色霧氣,更加的擴展,隨即挺起無比粗大的巨矛,對著魔武軍的近衛軍,直直衝了過去!
地堅也是目光冷酷,知道自己的身後,就是四十萬魔武軍的大本營、以及他深為敬愛的元帥,因此他是絕對不能夠撤退的。他握緊了巨錐,力量提聚,雙眼火光迸射,暴風雪也隨之圍籠向他身軀的周圍。
面對衝近的神祐軍將領丹農,地堅發出一聲低低的嘶吼,如同是咆哮的雄獅,也直接迎面衝去!當兩人相距不過十數丈的時候,地堅身軀猛然自馬背上躍起,如同是發石機發射而出的巨石,轟然射進了丹農的白霧之中!
而在此時,魔武軍的兩翼,在各自軍團長的指揮下,鐵騎盡出,對著神祐軍的陣腳,展開了波次攻擊,如同是波浪一般,不停的猛然連續衝擊著。神祐軍無論是總體戰鬥力、還是單兵作戰、還是論說士兵的相互配合,那是魔武軍強悍精銳的士兵的對手?陣列被突破,不過是遲早間的事而已。
丹農見魔武軍迎戰他的這名將領,如同是自殺一般,對著他猛然射來!他心下不由大訝:這小子誠心尋死不成?一念未了,一陣冰寒徹骨的冰雪寒氣,已然波濤一般湧了過來。隨即一個人肉炮彈,直射到了自己的馬前,而一柄碩大無朋的鐵錐,對著自己頭頂,勢頭萬鈞,直砸了下來。
丹農訝然瞬間轉為了吃驚,自他降臨到這個世間以來,除了在天京城與蘧儀的那次大戰,他還未曾遇到過什麼力量強盛的像樣對手,而今這名魔武軍將領力量的強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明顯也不是這個世間所能夠存在的,這多少讓他吃了一驚。
不假思索,丹農巨矛對著巨錐,硬架了出去!無疑,無論是丹農、還是地堅,都是從未遇到過敵手,都對自己的力量,有著百倍的信心!
就如同是兩記霹靂,相互撞擊!這兩股並非這個世間所擁有的力量,撞擊到一起,隨即狂暴的能量風暴,四下席捲;整個空間的蔽障,也是隨之一陣扭曲。
兩位主將,完全被白霧、冰雪給籠罩其中,槍、錐無比密集的交擊著。地堅圍繞著丹農,如同是陀螺,不停的急轉,鐵錐一錐接著一錐,對著丹農不停蕩擊掃去。
丹農以靜制動,他接了地堅的三錐,坐下的戰馬已然倒斃地上,隨即站立原地不動,任憑地堅攻勢如何狂猛,盡數絲毫不露的擋了回去。
白霧與冰雪的外圍,雙方的軍隊,也相互廝殺在了一起,神祐軍拚死進攻,魔武軍則死命拖攔,一時間激戰形成了膠著狀。
不過盞茶工夫,丹農接下了地堅第一波攻勢一百零四錐的擊打。在地堅最後一錐擊出,兩人齊齊身軀一震,同時向後退卻。察覺出對方力量的強大,兩人一時間誰也不敢疏忽,都靜止了下來,沒有莽撞的緊接著發動再次進攻。
狂猛的力量亂流,如同是尖利而雜亂的飛刃,在戰場四下肆虐,周圍三十丈內的士兵,盡數被化為了一堆肉泥。
此時兩人冷冷相對,矛、錐虛指對方,各自心下戒備。在兩人的周圍,雙方的士兵猶自奮不顧身的廝殺著。神祐軍明顯戰鬥力不及魔武軍強悍,三萬精銳騎兵,一旦失去了丹農這柄無堅不摧的利矛,立時進攻的勢頭出現了疲軟,被五千魔武軍,給生生拒擋在原地,難以寸進。
丹農猛然長吸了口氣,大喝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也吃我一矛!」手中巨矛一晃,一道巨矛的光影生出,利箭般對著地堅的胸口射去!
地堅雙眸猛的睜圓,力量狂猛提升,周圍的空間蔽障隨之一陣震動,隨之身軀周圍籠罩的冰雪風暴,更加的洶湧。巨矛射入冰雪風暴之中,速度明顯減緩,矛身所附的力量,在不斷的消融與削弱著。而兩道力量相互摩擦,立時爆起了四射的電火,整支巨矛變成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火焰燃燒,待射到地堅的面前時,已然變成了三尺左右的小型短矛。地堅毫不躲閃,也不以巨錐擋架,任憑短矛撞擊到自己的胸口。
短矛如同是撞到了岩石上一般,頓時被彈開一旁,隨即消融在了冰雪風暴之中,連一點殘渣也沒有剩下。
丹農終於大吃了一驚,他未曾見過能夠不動聲色間,將自己凌厲無匹的一矛,給舉重若輕的接下的人!
丹農矛尖指著地堅,陡然發出一聲暢快的大笑,大聲的道:「好,很好!你是第一個能夠與我幾乎戰成平手的人,你的力量,的確是能夠看得過去。」
地堅不甘示弱,握著巨錐的手一緊,悶哼道:「你也是一樣,還沒有人能夠擋住我全力而發的一百多錐的攻擊,你小子算是一個!」
丹農又是一陣大笑,此次笑聲中卻是充滿了譏誚,高傲的道:「好!你是什麼人,報上你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