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早朝下來的丞相副相及眾屬官正開始一天的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在他的公案上翻閱著官員們的奏章偶爾提起筆在奏章上面批復幾句。可不要小看這幾句話大到一個路小到一個縣無論任何事務他批復這幾句就是最後的決策。
政事堂後面還設有「吏房樞機房兵房戶房刑理房」五房分理軍國大事任職者稱堂後官。政事堂與五房形成了大宋最高決策機構整個國家的事務都在這裡得到解決。
尚同良從公案後站了起來捧著一疊奏章來到王鈺案前把奏章一一攤開而後說道:「王上這幾道奏章臣已經看這了請您簽字。」
「哦好。」王鈺應了一聲接過一道奏章正要簽上自己的名字可定睛一看這是戶部的撥款奏章要六十五萬貫再一看用途原來是給先帝修葺陵寢要蔡太后點名要的。可這修葺陵寢也用不了這麼多錢吧。雖然懷疑可王鈺還是簽了字但凡皇室要的錢他幾乎從來不加拒絕。
「這是寧夏都護府的用款計白銀一百三十萬兩兵部吳尚書催了幾次。」
「嗯這事不能耽誤聽說董平和范道遠在那邊幹得很有起色西夏已經按照條約裁減了軍隊以後這就是咱們的橋頭堡啊。」王鈺一邊簽字一邊笑道。看來董平這個人自己到底還是沒有選錯想當初決定任命他為都護的時候吳用還極力反對呢。
「王上有道折子兵部吳大人轉到政事堂好幾天了。臣一直在琢磨……」尚同良欲言又止這位老臣素來以公正著稱眼睛裡不揉沙子怎麼現在倒婆婆媽媽起來了。
王鈺抬頭看了他一眼放下筆笑道:「尚相你我一殿為臣共事這麼幾年有什麼話你直說無妨。」
「是您看看這道折子西涼王李乾順彈劾寧夏都護府都護官董平。飛揚跋扈目中無人在西夏作威作福侮辱西夏王室成員。」這可真有點諷刺了王鈺剛才還在心中暗喜以為選對了人可立馬就出事了。
「臣甘肅節度使。西涼王李乾順再拜皇帝陛下攝政王殿下泣血上告。寧夏都護董平自到任以後專橫跋扈。不聽忠言欺凌西夏舊部。為所欲為上月十七臣遣四弟樞密使李乾義至都護衙門勞軍酒宴之間董大人酒醉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致使臣弟多處受傷。至今臥床不起……」
把奏折一拍王鈺喝道:「搞什麼名堂!」他聲音很大驚得政事堂裡多位官員紛紛抬起頭來向他這邊看著。
尚同良悄悄向這些大人們使了個眼色隨即向王鈺說道:「王上您息怒也可能是這李乾順小題大做故意向中央朝廷挑唆以阻礙寧夏都護府的動作。」他這話像是有些打圓場的意思。不過也不排除這個可能。
王鈺沉思良久點頭道:「好。此事本王已知曉就控制在我們三人之間不要外傳了。」此時他不得不佩服吳用的處事靈活當初是他極力反對起用董平現在出了事為了不讓自己難堪並沒有把折子直接交給自己而是轉到了政事堂。
再接過下一道折子王鈺怔了一下怎麼又是宮裡要錢。再仔細一看用途居然是給自己和趙出雲操辦婚事要十六萬兩。合上奏章王鈺扔在了一旁:「這道我不能……」
「王上您的自稱……」尚同良提醒道。
「哦這道奏章孤不能批迎娶出雲郡主這是孤的家事錢理應由靖王府出。這些用款地折子尚相還要拿給戶部尚書許大人批一下要是他不同意也是白搭。」王鈺將那一疊奏折遞還尚同良後說道。
一邊接過奏折尚同良笑道:「王上英明古往今來自己限制自己的權力可就只有唐太宗與王上兩位了。」說罷抱起奏折就要回自己的公案。他這句話引起了王鈺的注意起身叫住了他。
「呃尚相咱們都是替天子辦差您剛才這句話是不是有些這個欠妥?」王鈺不著痕跡的提醒道。
尚同良一愣隨即拍著腦門笑道:「哦臣是老糊塗了失言失言。」
王鈺陪笑幾聲便放他離開了。自打兩宮皇太后下詔改了自己的稱謂和自稱之後這滿朝文武的態度似乎在潛移默化之間起了一些變化。就像剛才尚同良一樣事情雖然小可它反應出來的問題卻不容忽視。原先還不明白趙家這一手是出於什麼目的現在好像看出什麼端倪來了。
「王上!」正沉思著禮部尚書在堂外叫道。
「進來吧宋大人不在禮部坐堂跟宮裡來幹什麼?」王鈺問道。
禮部尚書匆匆入內還沒有來得及坐下就說道:「王上也該又來了。」
「誰?」王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也該蒙古合不勒汗的孫子前些日子與聞大人一起回國地那位。」禮部尚書提醒道。中央機構的改革仍舊在繼續繼樞密院的職權還歸兵部之後九寺中的光祿鴻臚兩寺已經併入禮部所以這接待外賓的職責自然落在了禮部的身上。
不對啊這個也該不是前些時候才啟程回草原朝廷還賜予了大量的禮物王鈺連自己地佩刀給送給他了他怎麼又跑來了?
「他說過有什麼事情嗎?」王鈺問道。
「臣問了他說此事要親自面見王上才能說明。哦對了不光是他還有另外一位蒙古領俺巴孩的代表與他一同進京。」禮部尚書回答道。
王鈺心想他突然折回來一定是蒙古內部有什麼事情。現在他們正跟女真人打得熱鬧
了女真大部分兵力可別出什麼差錯吧。
一念至此王鈺起身道:「走去見見他。哎尚相剩下的折子你批一下然後差人送到靖王府我再看。」
驛館
兩位身著蒙古袍的人正於客廳裡坐著那年長的大漢人一隻腳蹬在椅邊上。好奇的打量著這間驛館。要說這漢人就是稀奇古怪這一間房裡擺這麼莫名其妙地東西不看照這看起來漢人有錢倒是真地。待客地地方也擺這麼多金銀器皿。
而另一位十六七歲的蒙古少年正捧著一柄寶刀細細的看著。這是大宋的攝政王送給他的。看得出來這把刀不是裝飾因為它刀身上明顯有用過的痕跡。據說這位年輕的攝政王曾經親自領軍打過仗還一手締造了大宋最精銳的南府軍。上一次沒有機會見見他是個怎生模樣。這一回一定要看清楚。他是如何了不得的人物。
「攝政王駕到!」
正想著驛館外就傳來一聲高喝廳內兩人同時站起身來向外瞧去。進來地人讓也該大所失望在他的想像裡大宋的攝政王應該是一個十分威武的漢子身長八尺相貌堂堂。不說虎背熊腰至少也得孔武有力吧。可這一位長得比女人還白半根鬍鬚也沒有這怎麼能像是統治一個國家的人呢?
兩人走上前去正要行禮廳外又走進來兩個人一個老的已經見過是什麼禮部的大官而另一個。也該看出點意思來。先他地穿著就跟別人不一樣。他的袍子上面繡著四爪金龍據說漢人以龍為神是皇帝的象徵。
其次這個人地長相雖不說多麼的雄壯但比其他人要高肩寬膀圓神態威嚴看人地時候目光凌厲讓人不敢直視。他三十左右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自己。不會錯這個人一定是大宋攝政王。
「偉大的大宋攝政王殿下我給您帶來了蒙古王汗地問候請允許我代表草原上的蒙古族人向您致敬。」那位蒙古使節到王鈺面前一躬身手撫胸口大聲說道。
王鈺微微頷輕笑道:「感謝蒙古族人的熱情你的漢語說得不錯。」
「這位就是合不勒汗的孫子蒙古第一勇士忽圖刺的兒子也該吧。」王鈺轉向也該這位日後即將成為鐵木真父親的人。如果王鈺知道他的身份或許他就永遠回不了蒙古草原了。
也該手撫胸口稍稍彎腰:「見過偉大的攝政王殿下。」
「呵呵。」王鈺擺了擺手「不用每句話都加一個偉大在驍勇地蒙古人口中聽到這個詞本王感覺有些刺耳。」他剛把話說完也該就現王鈺竟然把自己祖父送給他的彎刀隨身佩帶在身上從進門開始他的右手從來沒有離開過刀柄。
「攝政王殿下您隨身佩帶著蒙古彎刀我希望這是為了表示對蒙古人的尊敬而非……」也該小小年紀卻是語出驚人。王鈺不得不重新審視起這個蒙古少年來他比漢族同齡少年長成要老成看起來比自己年紀還大同樣的是他也一直握著自己送給合不勒汗的寶刀。
「尊敬?對尊敬對於一個勇武善戰不屈的反抗著壓迫的民族本王由衷的表示尊敬。蒙古人的鐵蹄能踏碎一切枷鎖。」王鈺笑道。
禮部尚書從這兩位地語氣中聽到了不和諧的味道趕緊出來打圓場:「兩位王上親自駕臨驛館是為了聆聽蒙古人地請求二位有什麼話不妨坐下來說。」
王鈺點了點頭正要到上坐下不料也該立馬糾正了曾大人的話:「請攝政王原諒我的魯莽這位大人的話說得不對不是請求是要求。」
王鈺看了他一眼:「要求?好坐下來說。」
雙方分賓主坐定曾尚書詢問此次蒙古使節以及也該本人半途而返的原因方才知也該在回蒙古草原的路上碰上了奉俺巴孩大汗之命出使大宋的使節。於是一道回來了。
「漢人有話句叫開門見山有什麼話請直說不必忌諱。」王鈺保持著禮儀之邦的應有的禮節。
「是攝政王殿下我奉蒙古王汗俺巴孩之命向您以及大宋提出質問。按貴我雙方的約定我們的聯盟是互相信任平等的聯盟。一方受到攻擊等同於對整個聯盟的進攻。俺巴孩大汗想知道為什麼在我們蒙古人浴血奮戰的時候漢人卻袖手旁觀?背信棄義?」也該極不友善的問道。
王鈺並沒有介意他的無禮略一思索即回答道:「不錯這是盟約漢人向來重信我們絕不會失信於人。但是我不打無準備之仗本王需要知道現在的事態到底是怎麼樣雙方的兵力佈置以及對比情況蒙古人對此次作戰的態度決心。這些都將直接影響到本王的決定。」
「攝政王是在懷疑我們蒙古人的決心?女真人欺壓我們向我們徵收重稅視我們為下等人女真人和塔塔兒的騎兵在我們的草原上踐踏殺害我們的兄弟姐妹搶奪我們的珍奇寶物蒙古人與女真人有著血海深仇。作為同盟我們要求宋遼夏高麗出兵支持。」蒙古使節強硬的姿態讓王鈺有些不舒服。
而且這位使節口氣好大一出口就要四個國家支持他。沒有錯西夏和高麗是大宋的屬國大宋可以命令他們出兵相助從四面八方攻擊金國可西遼國卻不是。蒙古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那麼提出這樣一個不可能達到的目的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