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進來。」耶律南仙踏入那間柴房。這裡本是客棧堆積柴禾置放雜物的地方連張床也沒有趙桓貴為天子養尊處優真能在這裡落腳?但周興言之鑿鑿想來不會有錯。
柴房左右放著一大堆排列整齊的乾柴右面都是些棄置不用的老舊傢俱。這裡不可能藏得下三個人。難道他們聽到風聲已經躲起來了?為小心起見耶律南仙用槍在四處亂搠不見任何反應。逃走了趙桓可比放走百萬大軍還來得可怕而且王鈺「挾天子以令諸侯」的策略就將成為空談。倘若趙桓與趙構會合那局面對王鈺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出了柴房耶律南仙環視四方這裡是個雜院面積不大想要藏身於其中十分困難難道趙桓他們真飛上天去了?
「耶律姑娘……」徐寧見沒有找到趙桓蹤影正要進言卻被耶律南仙揮手制止。她的目光一直盯著一個地方。徐寧見狀尋著方向望過去那是一個茅廁而已。難道堂堂皇帝會藏身於茅廁之中?
悄無聲息的打了一個手勢將士們迅包圍了過去。茅廁四面木牆頭上無頂廁門緊掩裡面好像有人。耶律南仙嘴角一揚一絲笑意掛在嘴邊伸出手中七探盤蛇槍去輕輕扣了扣廁門。
「誰呀?幹什麼?」茅廁裡果然有人而且是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快。可能換成任何一個人在上茅廁的時候被人打擾都不會高興。耶律南仙沒有見過趙桓當然也就沒有聽過他的聲音聽到裡面那人的責問聲後。她看向徐寧。趙桓曾經檢閱過南府軍徐寧應該聽過他的聲音。
仔細想了好大一陣徐寧搖了搖頭小聲說道:「不太確定姑娘不如卑職……」徐寧指了指茅廁。耶律南仙略一遲疑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徐寧一見大步上前在廁門上狠狠捶了幾下大聲問道:「裡面什麼人!」
「什麼人?出恭的人!你這麼著急忙慌地幹什麼。找屎啊?」裡面那人明顯不清楚外面的狀況出口便沒有好話。徐寧又狠狠捶了幾下吼道:「出來!我們是朝廷官軍在緝拿要犯!要搜查這間茅廁!」
茅廁上方冒出一顆腦袋來卻並不是趙桓當然也不可能是嚴正衡。他三十上下面黃肌瘦獐頭鼠目額頭上還貼著兩塊膏藥倒像是市井上的潑皮無賴。見外面圍著這麼多的官軍那漢子有些害怕。結結巴巴的問道:「各位老爺大人。這這是幹什麼?我就在這裡拉屎來著沒犯什麼事啊?」
失望的歎了口氣耶律南仙揮了揮手:「我們走。」眾將士收起兵器正要朝外面走去耶律南仙又停了下來。她好像察覺到什麼突然轉過頭去盯著那間茅廁。
「耶律姑娘怎麼了?」徐寧奇怪的問道。
「茅廁裡面還有人。」耶律南仙的口氣堅決。不容置疑。是想這寒冬臘月大年三十天氣這麼冷剛才那漢子額頭上的膏藥都被汗水浸濕了。這麼冷的天出恭出到滿頭大汗有些蹊蹺吧?那分明就是嚇得出了冷汗!
徐寧一聽打了個手勢叫過一個士兵來。此人身材魁偉虎背熊腰。手提一對亮銀錘一個足有面盆般大小。常人掄也掄不動。他提在手裡卻像是提了兩根燈草頗有種霸之風。
徐寧對他使了一個眼色伸出手指頭比出一個一。那士兵退後一步舉起了雙錘當徐寧伸出三個手指頭時他突然大吼一聲手中雙以泰山壓頂之勢猛砸出去。只聽一聲劇響那四面木板圍成地茅廁立刻倒塌!
「果然不出姑娘所料!」徐寧望著茅廁裡縮在角落邊的三個人冷笑道。言畢大步上前一腳踢飛那貼著膏藥的漢子伸手出去就要拿趙桓。
「徐寧不得無禮。」耶律南仙輕喝一聲走上前去。打量著瑟瑟抖的趙桓拱手說道:「我奉相爺鈞旨特來迎請您回京。」說罷徑直上前一把抓起嚴恪就往外走去。徐寧等各自挾持住趙桓嚴正衡兩人。他們卻像是被抽了筋的死蛇一般一動不動。
安賢宮
今日安賢宮的守衛明顯加強不得王鈺命令誰也不能見皇帝。趙桓與嚴恪被耶律南仙抓回宮中王鈺聞訊後一顆懸著的心才告落下。好險吶萬一被趙桓逃脫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奴才見過相爺!」王歡躬身行禮這次由於他地疏忽幾乎陷王鈺於萬劫不復之地。不過王鈺倒沒有怎麼責怪他只是不輕不重的點了幾句王歡是個明白人曉得其中的利害關係。當即拍胸脯表示若再出差錯只管拿了他項上人頭。
「嗯。」王鈺點了點頭徑直踏入安賢宮。耶律南仙全副鎧甲手提長槍寸步不離他左右。宮裡趙桓與嚴恪正坐於桌前相對無言這次偷逃失敗不知道王鈺會怎麼對付自己。
王鈺進了宮摒退所有宮娥太監回頭看了一眼耶律南仙後者會意也出宮而去並關上了宮門。輕移腳步王鈺向趙桓走去。這位天子可真是不安分大過年的非要搞出些花樣來。
「臣王鈺見過陛下。」拱起雙手彎下腰去王鈺一如往常那般恭敬。可趙桓看在眼裡卻是心驚肉跳連忙說道:「王相不必拘禮賜座。」說完之後才現這安賢宮裡只有他們三人誰去替王鈺搬椅子?
嚴恪急忙起身要去替王鈺搬座卻不料王鈺自己倒搶先一步搬過一把雕花椅子坐於趙桓面前口稱:「謝陛下賜座。」
趙桓雙手緊握。目光閃爍不
應對每當抬起頭來接觸到王鈺的目光都感覺到讓自己不敢直視。嚴恪也好不到哪裡去一雙手不住的絞著裙帶低著頭一言不。
「陛下為何如此?新春將至不好好呆在宮中過年非要跑出京城去?您是信不過微臣麼?」良久。王鈺突然問道。
趙桓一個機靈吞吞吐吐地說道:「朕朕朕並非有意都是……」想了半天找不出應答之詞突然瞥見身邊嚴恪。忙指著她說道:「都是她!都是賢妃攛掇朕出宮遊玩其實其實朕並沒有別的意思真地真的……」
嚴恪猛然抬頭臉上滿是不可思議地神情。自己費盡心機幫皇帝出逃。他如今竟然翻臉不認人把所有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世間紅顏皆薄命由來無信是男兒!
「哦?原來是賢妃娘娘?呵呵倒是失敬了沒想到娘娘竟然巾幗勝鬚眉。」王鈺的目光落在嚴恪身上嚴家父女一直與自己為敵。當初向皇帝進言將蔡京流放的就是他們兩父女。
嚴恪見王鈺面帶殺機心頭大震。急忙辯解道:「王相不不不是……」
「賢妃娘娘不必多言下臣心裡明白。」王鈺笑著站了起來回過頭去沖宮外叫著王歡的名字。少頃王歡推開宮門立於王鈺身側待命。
「送陛下回宮更換龍袍。我已讓中書省下了公文今夜年三十。陛下會在攬月樓與民同樂一同觀賞焰火。」王鈺說道。王歡領命上前扶起趙桓就要往宮外走去。經過王鈺身邊時趙桓回頭看了一眼嚴恪嘴唇一動似乎想說什麼。
王鈺猜到他可能會向自己求情放嚴恪一馬如此真的如此倒也不失為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可左等右等趙桓終究沒有說出來王鈺見狀遂問道:「陛下還有何吩咐?」
「哦沒沒有了。」趙桓忙轉過身去快步出宮。王鈺回頭瞧著他的背影微微搖了搖頭作為一個男人怎麼能連自己最心愛地女人性命也不顧了?趙桓一走安賢宮內只剩下王鈺與嚴恪兩人。後者坐立難安不敢抬頭仰視王鈺。
「嚴家父女挾持聖上私自出宮圖謀不軌賢妃娘娘臣書讀得少不知道大宋的律法對這種罪過是怎麼處理的?」王鈺地語氣很平靜聽不出來絲毫怒意。可越是這樣嚴恪越是覺得心裡不安。當聽完王鈺的話後她突然起身跪於王鈺腳下哀聲告求道:「相爺饒命!相爺饒命!」
「娘娘折煞下臣了我王鈺可擔當不起。你們兩父女挾持陛下偷逃出宮這可是死罪。你的父親嚴正衡已經被逮捕現在關在大理寺的牢裡只等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堂會審之後便開刀問斬。我咨詢過刑部的官員好像聽說這是滿門抄斬十惡不赦的大罪。哎娘娘你有兄弟姐妹嗎?」王鈺一臉的關切。
嚴恪嚇得花容失色伏地不起淚流滿面地哀求道:「都怪我父女二人有眼無珠企圖以螻蟻之力而撼泰山!王相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嚴氏一門嚴恪感恩戴德永世不忘!」她本來生得貌美此時哭得哀切真如雨打梨花一般嬌媚動人。
王鈺可是個憐香惜玉的人眼見如此微微一歎從袖中掏出手帕走上前去蹲在嚴恪身邊:「娘娘你把臉都哭花了要是聖上看見可不喜歡。來擦擦吧。」
嚴恪緩緩直起身子顫抖著接過手帕卻不敢往臉上擦去。
「我可以放過你地家人那只是一句話的事情而已。可我跟你非親非故你們兩父女現在還跟我作對。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說呢娘娘?」王鈺問道。
嚴恪聽到這裡已經明白王鈺是什麼意思可自己是皇帝的女人怎麼能……罷了事到如今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王鈺手上自己一個弱女子別無其他本錢女人所能依靠地只能是自己的身體。
「王相若放過我嚴家老小嚴恪自當自當……惟命是從。」最後四字嚴恪說得異常小聲。
王鈺作出驚奇地神情。坐回交椅之上:「哦?有這等好事?娘娘準備怎麼謝微臣呢?」嚴恪聞言心裡好生掙扎卻不得不站起身來緊咬嘴唇將眼一閉雙手顫抖著向腰間伸去。
「哎賢妃娘娘如果為難的話就別勉強了吧?」王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
「相爺氣宇軒昂玉樹臨風。世間女子皆願伴於相爺左右嚴……」嚴恪說話間已經解開腰帶正要脫下羅裙時忽聽王鈺「撲哧」一聲忍俊不禁。睜開眼一看。只見王鈺正捂著嘴笑個不停。笑到最後索性搖頭大笑起來直笑得嚴恪手足無措呆立當場。
「南仙!」王鈺忽然回頭叫了一聲話音剛落宮外的耶律南仙快步入內。瞧見嚴恪腰帶掉落地上。羅裙鬆弛不由得臉色一變。
王鈺伸手拉過耶律南仙。指著她對嚴恪說道:「賢妃娘娘你認為你比她還美麼?」
嚴恪看了耶律南仙一眼不知王鈺何意只得硬著頭皮說道:「這位姑娘天姿國色嚴恪與之相比只能是自慚形穢……」
「那你是認為你比我妻子童素顏還美咯?」王鈺又問道。
樞密使童貫地獨女童素顏汴京城裡可是大大的有名有好事之徒曾經排過百花譜。將京城美女名媛羅列其中。李師師排名第一而童素顏排名第二。不過李師師這個第一嘛多多少少沾了皇室趙家的光若真以容貌身段來比童素顏未必就遜色於她。
「相國夫人嚴恪雖未親見但早聞夫人有沉魚落雁之
月羞花之貌。所以……」
「哈哈娘娘過謙了不過你這人倒是愛說實話。既然我兩個女人你都比不上。那你還啊。這個……」王鈺指著地上的嚴恪腰帶一臉的鄙夷之色。
嚴恪此時方知王鈺根本就看不上她剛才這一些舉動無非就是要羞辱自己。此時她羞愧欲死真恨不得找個地@oo5;鑽下去。王鈺見她滿面通紅羞愧難當冷哼一聲站起身來。
「娘娘你是陛下地愛妃我是陛下的臣子君臣有別這個你都不懂?罷了實話告訴你吧你的父親我只將他罷官遣返回鄉不會要他的性命。而你繼續當你的賢妃伺候陛下安享富貴。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面不要再玩花樣。像這次這種事情以後最好不要再生否則……」
嚴恪聽到此處大喜過望慌忙應道:「謝相爺不殺之恩嚴恪從今往後一心伺候陛下絕不敢再生事端!」
王鈺滿意地點了點頭:「嗯那就好好好伺候陛下讓陛下在這深宮之中安享太平。外面那些打打殺殺東征西討的事情有我替陛下分憂你轉告陛下有我王鈺在一天他這個皇帝就會坐得穩如泰山明白麼?」
嚴恪連連稱是王鈺說完領了耶律南仙步出宮外。
「相爺她剛才想幹什麼?」出宮的路上耶律南仙明知故問。
王鈺扭頭看了她一眼試探著問道:「怎麼?心裡不高興了?」
「不敢只是提醒丞相如今局面剛剛穩定一些千萬不要落人口實那樣只會對相爺不利。」耶律南仙如實說道。
王鈺不覺有些失望若是耶律南仙來個爭風吃醋或許他會高興一些。這個女人啊太冷靜了冷靜得不像是個女人啊。
「你放心這個道理我知道我沒有那麼傻。現在天子追回來了柴進堂也被俘了。就剩下八賢王與康王了。」
柴進堂孤軍深入事先不知會八賢王便擅自行動結果落得個兵敗被俘。八賢王聞訊後驚怒交集。兩軍尚未開戰便先折了兩萬兵馬這勤王之事出師不利。今日大年三十本是萬家團圓之日無奈京城被王鈺重兵駐防更兼城池堅固易守難攻事情很棘手。另外八賢王的家小全在京中此時不知是生是死。若王鈺一怒之下將自己家小斬盡殺絕……
中軍大帳中八賢王耷拉著腦袋坐於虎皮交椅之上。怔怔的望著案上那道聖旨這是天子親筆所書。密令自己調集陳橋青崗兩處大營地禁軍出師勤王。可眼下青崗大營的將領們陽奉陰違按兵不動。只剩下陳橋大營孤軍一支要想攻破城池擒拿王鈺何其艱難啊。
這位飽經大風大浪見慣了爭權奪利地王爺此時也不得不佩服王鈺起來。年紀輕輕。竟能作出如此驚天動地的事情來縱觀古今惟此一人當初太上皇就不應該用他。可話說回來當年的王鈺不過是一個在汴京街頭游手好閒地小潑皮自己當初第一次見他。也認為他不過作個皇帝眼前的跑腿而已誰會想到這個小子有如此的雄心壯志。
「王爺大營外有人求見。」正當此時帳外軍校奔入帳中大聲稟報道。
「何人求見本王?」八賢王直起身子問道。
「那人說他姓吳。名用有要事求見王爺。」
吳用?他不是京師衛戍區地監軍。王鈺的心腹之人麼?他怎麼跑到陳橋大營來了?再一細想八賢王陡然間明白過來此人前來定是為王鈺作說客!
「傳我將令!召一百刀斧手列於大帳內外本王軍令一下便將來人斬殺!」八賢王霍然起身大聲吼道。命令迅被執行下去一百刀斧手手持明晃晃地鬼頭大刀。立於中軍大帳內外嚴陣以待。
「本王倒要看看這個吳用憑什麼來遊說!來人召吳用進帳!」八賢王手持寶劍大刀金刀坐於交椅之上傳下軍令。
不多時只見一人昂闊步踏入帳中。青衣小帽作儒生打扮手捋短鬚。神態從容。正是號稱智多星的吳用王鈺的智囊。吳用進帳後。對環立帳中的刀斧手視而不見徑直上前對八賢王拱手一揖:「下官吳用拜見八賢王殿下。」
「見到本王為何不跪?」八賢王神情肅穆沉聲問道。
吳用直身平視八賢王笑道:「我奉天子之命而來是為欽差為何要跪?」一語即出滿座皆驚。連八賢王在內帳中所有將領聞言色變!近日軍中傳言天子已被王鈺所害此時吳用借天子之名而來不知是真是假。
八賢王也是暗吃一驚隨即喝斥道:「王鈺封閉京城分明有不臣之心!天子恐已為其所害你這逆臣助紂為虐本王豈能容你!來人!將這……」話到此處猛然瞧見吳用徑直走到一名刀斧手面前低下頭去伸出了脖子。見他這般模樣八賢王的命令倒是說不出口了。禁軍將領們也是面面相覷不知吳用這是何意。
「王爺還在等什麼?軍令一下吳用人頭落地何等痛快?只是王爺恐怕就要背上反叛之名遺臭萬年了哈哈!」吳用縱聲狂笑八賢王聞言面部一陣抽搐。他既然敢支身到陳橋大營想必是有侍無恐。又借天子之名難道……
「反叛?哼本王奉聖上密旨興師討賊何謂反叛?」八賢王按案而起。將案上詔書舉過頭頂示於帳內諸軍。
「聖旨?」吳用回到大帳中央爽朗一笑也從袖中抽出一物。眾人看去竟然又是一道聖旨!
「王爺您該認得這是何物
下官在這裡當眾宣讀麼?」吳用手捧聖旨語氣之中脅。
八賢王死死盯著他手中聖旨突然把雙眼一閉跌坐回去。早該料到王鈺會有這麼一手。自己手裡有皇帝地密旨他難道就不會有麼?即使他動叛亂最有利的辦法莫過於挾天子以令諸侯。只要成功他就代表了皇帝他說的話都可以說是聖上的旨意天下之人誰逆他地意思就是抗旨不遵!
無奈的揮了揮手摒退眾將以及帳內刀斧手吳用目不斜視似乎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今天是大年三十明日就是新春吳用此來是在王鈺面前力爭之下來陳橋大營作說客。要憑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十一萬大軍偃旗息鼓伏歸降。
「王爺您不想看看這天子親筆詔書上面說的什麼?」吳用踏上前去將那道聖旨擺在八賢王地案頭上。
其實不用看也知道這道天子親筆詔書中必定是痛斥自己有不臣之心假傳聖旨擁兵自重。讓王鈺興師討賊。拿過聖旨展開一看八賢王苦笑連連果然不出所料這道聖旨上寫得分明跟自己猜的幾乎一字不差。
「王爺您笑什麼?」吳用見狀問道。
八賢王放下聖旨搖頭歎息道:「本王在笑當年太上皇與本王都看走了眼。沒想到王鈺有如此野心。我本是奉詔討賊。現在王鈺搖身一變他倒成了忠臣而本王成為興兵作亂的叛臣……」
「王爺您錯了不是太上皇而是先帝。」吳用及時的糾正道。
八賢王一聽。大駭失聲問道:「什麼?先帝?難道太上皇他已經……」
「不錯數日之前太上皇已經龍御歸天臨終之時陛下親自守護在榻前。王相也奉詔進宮。先帝效仿蜀漢昭烈皇帝劉備以陛下托付於王相。下官此來。就是請八賢王殿下回京主持先帝葬禮。」
完了一切都完了趙一死天下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制得住王鈺。而聽吳用之言先帝臨終之時效仿劉備托孤這事不管真假從今往後。王鈺都可以借這個理由代陛下主持軍國大事。皇權從此旁落趙氏江山淪入外姓之手……
「王爺王爺?」吳用見八賢王失魂落魄在一旁小聲叫道。
「彭!」八賢王突然重重一掌擊在案上大聲疾呼道:「本王身為趙氏子孫豈能眼看祖宗基業落入外人之手!如今本王麾下擁兵十一萬有餘青崗大營尚有精兵十五萬!陳留駐軍亦有八萬本王不信。三十萬大軍還打不下來京城!王鈺這套說辭瞞得過天下人。惟獨瞞不過本王!」
吳用察顏觀色心知八賢王這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
「王爺請恕下官直言三十萬?恐怕您連三萬兵馬也調動不了!我手裡有天子親筆詔書陳橋大營誰跟王爺起事誰就是反賊!青崗大營一直按兵不動王爺不覺得奇怪麼?樞密院早就奉陛下詔命給青崗大營的將領下了軍令那十五萬兵馬您休想調動一兵一卒。而陳留地駐軍為之人乃樞密相公故交您認為他會奉您地軍令揮師進京麼?」吳用曉以利害句句都說到八賢王地痛處。
雖然明白大勢已去可八賢王仍不服輸慷慨激昂地說道:「哪怕是一兵一卒本來也會勤王忠君絕不向王鈺伏稱臣!」
「向王相稱臣?這話從何說起?王相受先帝臨終托付自感無德無能遂向陛下建議要拜王爺您為輔政王與相爺一起處理軍國大事。更何況王爺您地家小都在京中今日是大年三十您就不想回到王府與王妃郡主歡度新春佳節麼?」吳用使出了撒手鑭來時他曾與王鈺商議對八賢王這樣的德高望重的宗室親王要恩威並施用王鈺的話來說叫「打一大棒給一甜棗」。名義上拜他為輔政王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可以交給他去打理。這樣既能收買人心又可以杜絕天下人悠悠眾口。
八賢王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謂什麼先帝托孤不過是王鈺憑空捏造出來的陛下已經成年哪需要王鈺來監他地國。可問題在於先帝去世時有誰在場?除了陛下就是王鈺即使有其他人恐怕也已經被王鈺收買從此先帝臨終遺言成為不解之謎任由王鈺胡說八道誰也奈何不得他。
而且吳用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自己的家小都在京城如果自己不向王鈺屈服那一家老小恐怕難逃一死。王鈺年紀輕輕竟有如此手段……
八賢王頹然坐於交椅之上以手拄頭痛苦萬分進退不得左右為難。趙家百年基業啊當年太祖皇帝就在這陳橋驛動兵變奪了大周柴氏江山。而如今歷史似乎重演不過王鈺貌似「仁慈」一些並沒有廢掉趙姓皇帝難道這就是趙家地報應麼?
所謂打鐵趁熱吳用見八賢王已經動心又使出另一手絕招:「王爺還有一件事情您或者有興趣知道。」
「什麼事?」八賢王沒有抬頭輕聲問道。
「今日清晨聖上曾經被樞密院都承旨嚴正衡父女挾持出宮。」
一聽到這話。八賢王猛然抬起頭來但轉念一想吳用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想必聖上已經被抓回去了。
「您可知道陛下是何時出宮?為何出宮?出了宮又想到哪裡去?」吳用接連幾個問題倒真引起了八賢王的興趣。按說自己帶領十一萬大軍而且就駐紮在離京城不遠的陳橋聖上如果逃離京城。應該來投奔自己才是。難道在半路上就被王鈺抓回去了?
「實不相瞞昨夜柴進堂揮師進京
宮。與南府軍在御街之前血戰通宵。陛下就是此而且今天清晨。王相下令打開城門讓回京省親的百姓進城嚴氏父女趁機抰持陛下出京他們並沒有投八賢王這裡來而是……」吳用話此處沒有再說下去。以八賢王地精明他應該猜得到。
果然。八賢王聽到這裡長歎一聲搖頭道:「你不用說了本王都猜得到了。」天子既然不來投奔自己必定是想到隆德府投奔康王趙構。他在昨夜兩軍交戰之時出宮看來是連自己也信不過了。
吳用見大局已定輕笑一聲變戲法似地從另一支衣袖裡掏出一樣東西。八賢王一看竟然又是一道聖旨。
「這裡還有一道聖旨王爺請過目。」吳用笑容滿面遞上聖旨。那道聖旨上寫著賜封八賢王趙廣為輔政王與丞相王鈺共理國事。
八賢王看畢歎息道:「恩威並施啊王鈺。治世之能臣亂臣之雄。漢有曹操。宋有王鈺天意天意!」
臘月三十王鈺素來倚重的軍師吳用支身前往陳橋大營不費一兵一卒以三寸不爛之舌說得十一萬大軍偃旗息鼓伏來降。八賢王趙廣接下聖旨走馬上任輔政王。陳橋大營的兵權落入王鈺手中。
八賢王進京時王鈺親率百官於城門迎接以後輩自謙執禮甚恭。從此歷時數日的京城危機得到解決。王鈺下令打開城門解除戒嚴。同時公告京城百姓今夜年三十皇帝將於攬月樓與民同樂率文武百官與天下百姓一道守歲過年。同時為國家祈福希望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京城戒嚴數日百姓不知何故謠言四起。有說八賢王興兵作亂有說王鈺動政變太上皇與天子都被其所殺。眾說紛紜難辨真假。但一切傳言在大年三十晚間煙消雲散。小王相爺和八賢王同時出現在攬月樓分別立於天子左右.
出歡呼鵲躍慶祝著漢人最盛大地節日。舊地一年已經過去新年即將來臨期望新地一年國家能繁榮昌盛百姓能安居樂業。
望著眼前絢麗地焰火王鈺立於攬月樓上感慨萬千。重重危機總算是都安然度過了。內憂之中只剩下康王趙構。只要剪除了他天下已定便可騰出手來專心對付外患。而這第一個目標嘛就是……
「王相。」正沉思時身邊突然有人叫道。
王鈺回頭一看原來是八賢王不現在應該叫他輔政王殿下。王鈺的爵位是國公而趙廣是王差著好幾個級別。是以王鈺躬身一揖口稱殿下。
「值此新春佳節之際想必相爺心中別有一番滋味吧。」趙廣話裡有話綿裡藏針。可從今往後他恐怕也只能過過嘴癮了。
王鈺倒也坦誠望著那滿天的焰火及樓下歡呼地人群由衷的說道:「是啊王爺說得沒錯本相心裡的確是五味雜陳。大宋積弱百年本相有幸受先帝知遇之恩起用為相主持變法。正當新法推行順利之際不料西夏兵出夏州攻克太原威脅京師。康王殿下節節敗退本相今日收到樞密院軍報隆德府於三日之前被攻破康王率領二十三萬兵馬撤退至相州一線。三十多萬禁軍廂軍番軍竟然擋不住黨項人八萬兵馬這是為何願王爺教我。」
趙廣心知王鈺話裡話外都在諷刺趙構無能可自己卻也不能反駁上半句。趙構帶兵本就是先帝與陛下的一個策略事出無奈。但沒有料到的是西夏人如此勇悍短短時間就在黃河以北以催枯拉巧之勢攻佔大片領土。更讓人擔心的是一旦金國看見有機可趁同時揮師南下那大宋江山可就危險了。
「王相既領軍國大事自有退敵之策何必請教本王。」
「呵呵王爺過獎。我們漢人歷來有個惡習叫攘外必先安內。外族打到眼皮子底下也不要緊得先把內部穩定再說。可如今局勢容不得我們先安內再攘外。否則等內部團結了黨項人女真人甚至是高麗人倭人都已經兵臨城下了。這個時候本相希望王爺能與我一道齊心協力共禦外敵守土抗戰。王爺以為如何?」
八賢王聞言默然不語。半晌之後無言退走。王鈺見狀頗有深意地笑了一聲。
次日大年初一皇帝下詔命改年號為宣武。今年是為大宋宣武元年。宣武這個年號是王鈺提出地。宣是宣揚之意武是武力兵威之意。宣武二字就是明確的對天下人表示從此以後以武立國以文興邦。文武兩道一張一弛不可偏廢。
這日早朝童貫率一眾大臣上奏趙桓搬出了宋神宗遺訓。「有復幽雲者疏王爵」請求皇帝冊封王鈺為王。趙桓此時已然成為一個傀儡只得命人草詔要封王鈺為郡王。但讓人不解的是詔書到了寶國公府王鈺堅辭不受上奏謝恩拒絕並稱大宋歷來有祖制郡王以上除趙氏宗族不封不能在他身上壞了規矩。負責傳詔的王歡無奈之下只得將聖旨帶回。趙桓不知王鈺何意又命王歡到寶國公府宣詔卻又一次被王鈺力辭。如此反覆三次鬧得京城人盡皆知趙桓方才收回成命。
百姓聞知王相辭王恪守臣道都交口稱讚。早前坊間傳言小王相爺有不臣之心的「謠言」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