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御用閒人 第四桶 第121碗 攤牌
    庭若市的太師府如今已是人去樓空。權傾一時的▋今被貶謫為庶民榮華富貴已成過眼雲煙。原先經常在太師府出入恭敬有加的同僚們現在全沒有蹤影讓人感歎不已。

    蔡京背負雙手立於書房之內若有所思。這位先後四次任相長達十七年之久的權臣此時失勢竟然沒有半點頹廢之意。背後響起敲門聲也沒有回頭蔡京朗聲叫道:“進來。”語氣仍舊如以前一般充滿了權威。

    蔡府的管家肩上挎著一個包袱踏進書房。仔細端詳著主人的背影忽生蕭索之感低聲說道:“老爺小人來向您辭行了。”蔡京被貶府中奴僕盡皆遣散這位在府上主事二十多年的老管家也要走了。

    蔡京轉過身似乎想說點什麼可嘴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揮了揮手又轉過身去。管家暗歎了一口氣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一下之下萬人之上的宰相眨眼就成了待罪之身。對著蔡京的背影接連三拜後管家離開了書房。

    管家剛走書房外又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聽起來人還不少。不多時一位身著正一口朝服氣宇軒昂的青年官員出現在門口。見到蔡京這般模樣竟然也歎了口氣抬腳跨了進去。

    “罪人蔡京。寶相到此還不下跪?”吳用見蔡京一動不動遂訓斥道。此時蔡京方才轉過身與王鈺地目光相對兩人的臉都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

    “罪人蔡京拜見寶相。”蔡京時年已到八十高齡須皆白。老態龍鍾。顫顫巍巍的掀起衣擺拱起雙手就要跪下去。王鈺輕笑一聲徑直走到客座坐下對蔡京說道:“罷了你也一把年紀。不用跪了坐吧。”

    “謝寶相。”蔡京面不改色從容應對。王鈺見狀暗歎其不愧為一代權臣即便如今失勢被貶仍舊不失大家風范。王鈺此來是奉旨抄家吩咐吳用帶著人前去查點蔡府財產封存記錄後將書房中所有人等摒退。只剩下他和蔡京兩人。

    這兩個誓不兩立的政敵。都一言不的坐在書房裡氣氛有些怪異。想這蔡京。權傾天下當初是何等的威風。可一轉眼就從九霄雲上跌落深淵。但是王鈺心裡卻沒有絲毫幸災樂禍的意思因為蔡京地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

    “罪人斗膽問一句寶相此來不會是看草民的笑話吧?”見王鈺沉默不語。蔡京拱手問道。

    “你覺得我是那樣的人麼?”王鈺笑問道。

    “不是如果小王相爺是那樣的人。你我都不會有今天。坦白說老夫這一生還沒有服過誰。但是對你我是實實在在的佩服。二十幾歲地年輕人贖回失地重振幽雲手握重兵天下懾服。自夏商以來你是第一人。”蔡京這話倒是有感而碰上王鈺這樣的對手只能感歎天意弄人。

    不料王鈺斷然搖了搖頭否定了蔡京的說法:“你錯了即便是沒有我你一樣會有今天。不管是你是忠臣還是奸臣聖上都不會放過你。你為相十七載權傾朝野門生故吏遍布全國。你說有你這樣一個人在身邊皇帝能睡得踏實麼?”

    蔡京聞言暗歎王鈺此人年紀輕輕便將世事看得如此透徹。此人能有今天的地位絕非偶然。可物極必反自己一倒台恐怕下一個輪到的就是他了。

    “寶相有一句話或者你不願意聽。可我必須坦誠相告老夫現在就是你的榜樣。不要以為你功高蓋世聖上就會對你另想相看。在皇帝的眼裡你我都不過是他的臣子。有道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當初聖上用你就是為了對付我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也是時候……”

    不等他把話說完王鈺已經接過話頭:“是時候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了對麼?”

    蔡京一愣突然放聲大笑幾乎笑得直不起腰來王鈺沒有責怪他的無禮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蔡京不會這麼容易就倒下的。笑聲還在持續當中王鈺從他地笑聲裡只聽出兩個字來宣洩一種極度壓抑後的宣洩。就像是一個人大仇得報之後肆無忌憚地宣洩。

    “好啊哈哈好太好了太上皇當初用你就是一個絕大的錯誤哈哈!”蔡京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從椅子上站起來沖王鈺拱了拱手一路大笑走出了書房。

    吳用隨後進來回頭朝蔡京去的方向望了一眼疑惑的問道:“他這是……”

    “明白人真是個明白人可惜他明白得太遲了。”王鈺歎道。

    “相爺經初步點算蔡京府上計有錢財八百余萬貫其他如字畫古玩房產田產等不計其數一時難以統計。”吳用拿著帳冊向王鈺報告道。

    王鈺手挎玉帶聽到此處不由得疑惑起來。按說蔡京如此精明的人在得到太學生要聯名上奏這個消息時就應該料到有今天他理應事先將財產轉移才是。那樣至少可以減輕一些罪責。可按現在這個數目他的財產應該沒有動這是什麼意思?

    “相爺是否如數記錄在冊上交三司?”吳用見王鈺半天沒有反應遂問道。

    “如數上交?我看還是算了吧交再多聖上也只會拿去揮霍。報個三百萬貫蜀中連年洪災長江堤防急需加固長城歷經戰火年久失修哪樣不要錢。”王鈺一揮手從太師椅上站起身來。

    吳用一聽這事干系可太大了。隱匿五百萬貫如此大的一筆款子如果一旦朝廷追查下來如何是好?寶相體恤民情的用意雖然很也要顧

    的安危啊。

    “相爺恕下官直言此事恐怕還要從長計議萬一聖上起疑追查下來……”

    已經走到門口的王鈺聽到這句話突然轉過身後似笑非笑的說道:“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我還怕他查我貪污麼?”

    靖康三年十二月十六趙桓下旨宣布了一項人事任命。這個任命在所有人看來都平常無奇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王鈺卻動了肝火。因為趙桓任命御史中丞秦檜為殿前司都指揮使掌管殿帥府軍隊。

    秦檜字會之江寧人。政和五年中進士補密州教授曾任太學學正。去年被召回京任御史中丞。此人向來低調以至於滿朝文武聽到這個任命時都還一時想不起來秦檜是何方神聖。

    可王鈺卻對秦檜的根底了若指掌在他生活的那個時代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秦檜這個人的名字。他簡直可以臭名昭著來形容與汪精衛並稱中國歷史上兩大著名漢奸。這人是天字第一號投降派執政十九年殺害民族英雄岳飛惹得天怒人怨。後來在明朝的時候有位叫李隆的官員用銅鑄秦檜等人跪像赤身反翦雙手跪於岳元帥墓前世世代代遭世人唾罵。王鈺十二歲小學畢業的時候父親曾經破天荒帶全家到杭州旅游在岳飛墓前指著秦檜跪像。將那段歷史典故講給了王鈺兩姐弟聽。當時王鈺堪稱一個小憤青竟然掏出小鳥朝秦檜跪像上撒了一泡尿被人逮個正著還罰了五十塊錢。

    從這一點上來說秦檜跟王鈺是有私仇地。可笑自己生活的那個年代還有一些腦袋被驢踢了的磚家教獸要替秦檜翻案。還有一個什麼鳥藝術家。替秦檜鑄了一個站像說是就算秦檜是大漢奸他也有人權不能總跪著。

    趙桓借助近來一系列人事變動將三衙駐扎在京師附近各衛的軍隊控制在自己手裡。約有馬步軍共計三十余萬。與王鈺南府軍的比例達到了三比一。趙桓以為有了這三十多萬軍隊就可以保證京城萬無一失。控制了三衙軍隊後趙桓開始動作了。

    十二月十七趙桓召王鈺入宮大大的誇獎了他一番備說王鈺從政以來的豐功偉績。並賜封王鈺為少師與三公同列又將王鈺的食邑增加到一萬戶。看起來。似乎是皇恩浩蕩可趙桓隨後向王鈺下達了一個任務。他要檢閱南府軍。

    閱兵歷朝歷代都有這種制度。在宋朝初期更是頻繁。宋太祖就是軍人出身時常檢閱軍隊以便於控制。可自宋仁宗以後已經很少有皇帝親自檢閱軍隊許多時候都是派出大臣代表皇帝。現在趙桓突奇想要檢閱南府軍。只因趙昏迷前交待地三件事第一件已經完成蔡京現在已經被貶為庶人。他的死黨們或被處斬。或被流放。接下來他的目標就是南府軍了。

    “賢妃娘娘聖上傳旨今晚駕臨安賢宮。”王歡小跑著奔進安賢宮對紗簾後一位正在梳妝的女人說道。她就是新近被趙桓賜封為賢妃的嚴。嚴出身於官宦之家其父嚴正衡官拜中書捨人在王鈺手底下當差因為辦事不利被王鈺上奏罷免。後來因為嚴恪得寵嚴正衡也跟著沾了光被趙桓調到樞密院任樞密院都承旨。

    嚴恪生來貌美十三四歲的時候便已經名聞京城人稱小師師。趙桓在當太子地時候便仰慕她的芳名剛剛即位但迫不及待的將她召進宮中。

    此時嚴恪聽聞皇帝今晚將要臨幸似乎已經習以為常淡淡的應了一句:“知道了去吧。”王歡離開後嚴恪掀起紗簾露出了廬山真面目果然是個美人兒!只見眼波流轉風情萬種體態婀娜搖曳生姿。柳眉杏眼櫻桃小口回眸一笑百媚橫生。

    一名小太監迎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娘娘老大人傳來消息錢已經送到了。請娘娘尋找合適的時機向聖上進言。”

    “可全是金子?分毫不差麼?”嚴恪問道。

    “回娘娘全是成色極好的足赤黃金分毫不差。”小太監回答道。

    嚴恪這才點頭道:“這還差不多他作了這麼多年的宰相也不知撈了多少好處。如今落難求到我父親門下可不能便宜了他。”

    “娘娘老大人還傳話聖上最近准備檢閱王相的南府軍似乎想有所動作。老大人讓娘娘相機行事。”

    聽到王鈺的名號嚴恪突然皺起了眉頭這個潑皮小無賴仗著他堂姐李師師爬上如此高位。任右僕射後竟然將自己的父親罷免簡直是仗勢欺人。如今太上皇昏迷不醒聖上曾經私下跟自己說過李師師也活不長了。到時候讓你們兩姐弟都陪葬去。

    正思索間忽聽宮外一聲高喝聖上駕到。嚴恪忙起身相迎宮門口一身常服地趙桓走了進來兩並三作到了嚴恪身邊一把攬住她纖細的腰肢便迫不及待地溫存起來。嚴恪吃吃一笑小手輕輕擋住皇帝的嘴嗲聲嗲氣地纏道:“聖上日理萬機操勞國事臣妾略備薄酒聖上先飲兩杯如何?”

    那嬌滴滴的聲音直聽到趙桓渾身舒坦連骨頭也酥了豈有不從之理?近侍擺上酒菜趙桓摒退所有人將嚴恪攬入懷中上下其手其性急的程度讓人咋舌。哪還有半分皇帝莊嚴的樣子簡直跟市井潑皮一個樣恐怕王鈺看到也要暗罵一聲流氓!

    嚴恪躺在趙桓懷中正替他倒酒可一杯酒沒倒滿就被他摸得嬌喘喘吁吁面如潮紅緊緊抿著嘴唇。若是以前她早倒在床上任由皇帝洩。可今天卻是與往常不同是以強忍心中躁動輕輕一把推開趙桓嬌嗔道

    上臣妾今日不太方便。”

    趙桓正猴急萬分一聽這話如同被人劈頭一盆涼水潑下。依依不捨的望了嚴恪兩眼只得端起酒杯一仰頭干了下去實在是郁悶至極。

    嚴恪見狀挺著胸脯靠了上去一頓好蹭試探著問道:“聖上已經有五日不曾駕臨安賢宮莫非朝中出了大事?”

    趙桓剛剛按下去的欲火被她挺著一對豪乳蹭了半天又告復燃。雙手用力蓋了上去肆意揉捏那對玉峰隔著衣物在他手下變幻著形狀。嚴咬著下唇任由他蹂躪一邊嬌喘著追問道:“難道是讓讓聖上也也憂心的大事麼?”

    趙桓此時兩眼放光呼吸急促隨口答道:“蔡京一黨剛肅清朝廷裡很多事情需要朕去處理……”話未說完已經一把拉下嚴恪胸前衣衫將頭拱了上去。嚴抱著他的頭微微閉上雙眼又問道:“那聖上打算如何如何處置蔡京呢?”

    “後宮不要過問……”趙桓的嘴不得空連一句整話也懶得說。也不知這位皇帝是否從小缺乏母愛。

    見皇帝搬出古訓嚴恪倒也無可奈何心知若不先讓他洩了只怕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一念至此仰面躺了下去雙腿大開。當真是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趙桓見狀大喜。三下兩下除去衣物如泰山壓倒一般撲了上去。

    一時間那安賢宮中淫聲浪語不絕於耳。可謂是喘聲哼聲叫床聲聲聲入耳。房事。羞事周公事事事開心。一番風雲後飽經大風大浪摧殘地嚴恪嬌軀上陣陣羞紅漸漸褪去。趙桓赤身裸體。意猶未盡望著面前一絲不掛的美人兒。

    “聖上看什麼呢?”嚴恪見趙桓的目光一直在自己雙腿之間打轉。故作嬌羞的伸出手擋在胯前。

    趙桓見她欲語還羞的模樣煞是美艷忍不住整個擁入懷中赤裸相對長歎道:“若能與卿廝守終身每日快活朕寧願不要這江山社稷。”好個風流天子。當真是寧要美人不要江山。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陛下說笑了臣妾可不敢當。自臣妾入宮以來。聖上恩寵有加但卻讓臣妾每日惶恐難安……”嚴恪順從的將臉貼在趙桓的胸膛上輕聲說道。

    趙桓一聽大惑不解。自己對嚴恪厚愛有加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怎麼還惶恐難安?遂追問緣由。嚴卻是三緘其口似乎有所顧忌。趙桓見狀越疑惑。再三追問。嚴此時方才說道:“陛下寵幸臣妾這本是臣妾的福分。但臣妾聽說。大臣們對此事都頗有微詞說陛下……說陛下荒廢朝政如今王相主持變法國家事務繁多陛下應該……”

    “這些蠢才一個個像長舌婦一般聒噪不休!愛妃放心用不了多久那些個多嘴多知地奴才就都要閉嘴了。王鈺變法怎麼了變不變法還不是朕一句話的事?你等著看吧哼哼……”趙桓聽得心頭火起竟然話出這等狠話。

    嚴恪一聽正中下懷故意四處張望作出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趙桓疑問道:“你這是干什麼?”

    “陛下臣妾不得不小心一些。妾雖在深宮之中但也聽到一些傳聞。據說民間將小王相爺奉若神明文人士子更是對他推崇備至視他為士林領袖。臣妾是婦道人家可也知道這天下是趙家的王鈺威望這麼高又控制京城衛戍萬一……”

    她的話正說到趙桓的痛處一時不耐大聲喝道:“婦人不得干政!”

    嚴恪嚇了一跳怔怔地望著皇帝滿臉委屈一言不。趙桓長歎了口氣看她時卻已經是淚流滿面慌忙哄道:“朕一時情急並非有意愛妃切莫傷心好了好了都是朕的錯。”

    嚴恪楚楚可憐如小鳥依人般倒在趙桓懷裡委屈的說道:“臣妾只是關心陛下替陛下擔憂沒有其他意思。”

    摟著美人香肩趙桓在她小嘴兒上親親一吻輕聲說道:“不必擔心蔡京已經倒台只要他一死下一個就是王鈺。”

    “陛下要殺蔡京?”嚴恪突然掙扎著起來。

    趙桓倒是有些意外點頭道:“這老賊禍國殃民不死不足以平民憤。”

    “陛下臣妾認為不可。蔡京為相多年黨羽遍布天下若他一死只怕引起朝野震動。再則大宋開國以來以仁義治天下若殺重臣於國不利。蔡京已經八十高齡時日無多陛下何不由其自生自滅?”嚴恪又將趙桓方才“婦人不得干政”的訓示置之腦後。

    趙桓聽了這番話倒也覺得有些道理反正蔡京已經是風燭殘年何不將其流放嶺南任其自生自滅也給自己落下一個寬大為懷的好名聲。

    次日趙桓下詔歷數蔡京罪狀但念其風燭殘年從輕落只流放嶺南家產充公。王鈺聞訊後派人追查此事得知趙桓是聽了賢妃嚴的進言。遂對嚴家父女懷恨在心。

    城西校場供皇帝檢閱的一萬名南府軍將士排成隊列衣甲鮮明戰馬雄駿。這些幽雲兒郎幾年來駐防京師日日操練從不懈怠。林沖任京師衛副指揮使後治軍嚴明頗有成效。

    已近晌午遲遲不見皇帝蹤影將士們一動不動立在寒風之中。索徐寧楊志楊效祖四員虎將各持兵器立在陣前。

    “兄長這都快晌午了怎麼聖上還沒到?”楊效祖受王鈺提拔才有今天。對王鈺忠心耿耿眼見王相守在校場前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心生不滿。

    楊志與楊效祖是同宗兄弟在梁山相認以兄弟相稱。此時聽兄弟問起環顧左右小聲說

    兄弟蔡京倒台皇帝下一個目標就是咱們相爺凡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聖上遲遲不到這是給相爺臉色看呢。”

    楊效祖一聽這話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話到嘴邊卻吞了回去。想先祖楊業精忠報國最後卻一頭撞死在李寧碑上。楊家代代英烈忠於皇室結果呢?忽然想到這些日子以來南府軍的日常訓練都有所加強特別注重處理突事件的能力。林大人甚至特別挑出武藝過人反應靈敏的士卒嚴加訓練莫非有什麼緣故?

    忽聞鼓樂齊鳴聲勢驚天南府軍將士向校場入口看去卻見天子鑾駕迤儷而來。前方禁軍開道後面百官相隨。

    王鈺身著戎裝全副披掛縱馬向前到天子駕前停下下馬拜道:“臣王鈺恭迎聖駕。”若是從前趙桓多半都是叫王鈺免禮平身可今天卻有些不同。趙桓在王歡攙扶下乘上御馬頂著華蓋向軍陣行去。

    經過王鈺身邊時才不冷不熱的叫道:“平身吧。”王鈺鎮定自若跨上戰馬緊隨其後。趙桓長在深宮之中平日所見不過是內衛禁軍幾時見過如此雄壯的騎兵一時看著新鮮向身邊一人說道:“秦檜你看這南府軍可算是威猛?”

    秦檜跟王鈺年紀相仿手長過膝方面大耳。生得相貌堂堂。可這也絲毫不影響他行事狠毒。聽天子問起遂回答道:“南府軍固然英勇但也是王者之師理應忠於陛下。”

    趙桓聽出話中之意一笑置之沒有多說。行到楊志面前見青面大眼紋有金印。容貌異於常人心裡先有三分不喜問道:“你是何人?現居何職?”

    楊志在馬上一欠身回答道:“臣楊志現任南府虎賁軍統制。”

    此時秦檜在一旁插話道:“陛下。此人是楊業之後早前任殿帥府制使因失陷花石綱不敢回京復命。後回京因賣刀殺人被刺配大名府受蔡京女婿梁中書賞識為其押運送給罪臣蔡京地生辰綱被梁山匪晃蓋等用計所劫遂落草梁山。作了反賊。”

    楊志聽秦檜稱自己為反賊心裡惱怒。但在天子面前卻也不敢造次。只得忍氣吞聲。趙桓聽罷更是不悅自顧言道:“怎麼南府軍裡盡是紋面凶惡之輩?豈不壞了王師的聲譽?”這話卻是說給身後王鈺聽的。

    閱兵完畢王鈺命諸軍回營。趙桓滯留校場召王鈺問話。一開頭就不輕不重的點了王鈺幾句說南府軍中。盡是原梁山賊部萬一反心不死。豈不壞了大事。話裡話外都在數落王鈺的不是。

    那南府軍五虎上將加楊志索楊效祖徐寧四人都是當初趙親自下旨同意王鈺選用的。而且這些將領在幽雲戰場上是立下了赫赫戰功。現在趙桓舊事重提用心不良。

    “陛下臣用人都是遵守朝廷的制度也得到了太上皇的允許。臣麾下將領雖是梁山舊部然其忠義之心不輸旁人。在前線戰場更是奮勇殺敵保家衛國。豈能因其臉上紋有金印就說他們壞了王師氣象?”王鈺不軟不硬頂了幾句希望趙桓見好就收。

    趙桓倒還是頭一回被王鈺頂撞一時沒了主意倒是身邊秦檜陰陽怪氣地問道:“王少師下官聽你這話似乎在頂撞聖上?”

    王鈺盯了他一眼問道:“你就是新任的殿帥府太尉秦檜?”

    “正是下官不知王相有何見教?”秦檜迎著王鈺犀利的目光漫不經心的問道。

    “見教不敢當教教你作人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有誰聽到我頂撞聖上了?你們聽到了嗎?”王鈺聲傳四方向趙桓身後百官問道。

    眾官一迎上王鈺的目光紛紛低下頭去。此時蔡京倒台蔡黨已經被肅清得差不多了。滿朝文武之中除了為數不多的保王黨外其他地不是立場模糊但是與王鈺交好的大臣。尚同良孟昭等人見王鈺跟聖上起了沖突暗叫不好慌忙上前勸解道:“陛下王相並非有意頂撞。只是這南府軍中將領都是忠心為國的賢臣。豈能因其形容凶惡便另眼相看?”

    趙桓沒想到一貫言聽計從的王鈺會在今天當著大臣的面護犢子頂撞自己。看來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就如當初太上皇所言王鈺絕對不會束手就范對此自己不應該抱有任何幻想。

    一念至此遂笑道:“哎何必如此緊張朕只是戲言而已況且……”

    “陛下!”不等他把話說完王鈺突然打斷。百官皆驚誰敢打斷皇帝的話?難道王鈺不怕掉腦袋麼?

    “君無戲言!將士們為國殺敵流血犧牲陛下惡言相向不怕寒了將士們的心麼?”王鈺不顧禮制坐於馬上直視著趙桓。本來他不想這麼早就跟趙桓攤牌但看他今天這架勢擺明了跟自己過不去。先是說南府軍的將領容貌凶惡接著又說他們是梁山賊寇擔心他們反心不死。

    這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說這些人不適合領兵麼?那你接下來是不是就想要撤換我南府軍中的武將?把我的嫡系統統肅清?媽地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動作也忒快了些。

    王鈺一句話驚得校場之內無人再敢多言。趙桓實在沒有料到王鈺會來這一手。吞吞吐吐支支唔唔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來。

    “王鈺!你目無聖上居心叵測!莫非是想造反麼!”正當眾人噤若寒蟬時秦檜突然厲聲喝道。這一句話如平地一聲雷震得文武大臣面面相覷。看今天這局面恐怕有大事要生啊。雖然同僚們私下裡曾經談論過蔡京一倒下一個該遭殃的就

    最盛的王鈺但是沒有想到王鈺竟然先制人。I上給聖上來了一個下馬威。

    “秦檜本官再說一遍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造反這頂帽子太大我可戴不下。”王鈺狠狠盯了秦檜一眼又轉向趙桓道:“陛下臣並非有意頂撞。只是近來坊間傳聞說什麼飛鳥盡良弓藏陛下知道臣書讀得不多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趙桓跨在馬上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完全沒有了方寸。見王鈺突然提起這事慌忙答道:“絕無此事!王相素有大功於國家是我大宋柱國之臣朕豈能不知?不知是誰居心叵測傳此謠言朕若查出定斬不饒!”說完又訓斥秦檜道:“你怎能不分尊卑對王相無禮?還不快向右僕射賠不是?”

    秦檜輕咳一聲面無表情的向王鈺一揖低聲說道:“下官無意冒犯請相爺恕罪。”

    此次校場事件拉開了王鈺與趙桓爭斗的序幕。就在校場事件的第二天早朝就有言官在秦檜授意下上奏彈劾王鈺有不臣之心。但趙桓卻訓斥了進言的大臣不予理會。又有大臣上奏說王鈺兼任宰相與京師衛戍區指揮使與制度不合建立另行選派合適人選擔任京師衛指揮使讓王鈺專任右僕射安心主持變法。

    這一切行動。王鈺都看在眼裡。皇帝是在試探自己同時向自己示威。其實雙方都在試探對方就看誰忍不住先捅破這層窗戶紙。

    十二月二十離年關只有十日趙桓突然下了一道詔命說是西夏進兵神已經攻克太原。大有揮師南下攻取汴京之勢。京師安危不可小視要殿前司與南府軍共同負責京城防務。終於趙桓先失去了耐性向王鈺下手了。

    王鈺表面上遵從天子詔命下令南府軍讓出部分防務。可當秦檜領著殿前司兵馬。前去交割防務時南府軍地將領關勝秦明二人總是以種種理由推脫。一會兒說兵馬尚未整頓停當容後再來。一會兒又說殿前司程序不對手續不齊。反正一拖再拖秦檜跑了七八趟愣是沒有把防務給接下來。殿帥府這邊稍有不滿剛要強硬接收時南府軍的騎兵沖鋒陣就擺了出來。嚇得秦檜慌忙帶人奔回。

    秦檜向趙桓上奏說王鈺兩面三刀。暗地裡縱容部下滋事。趙桓明知道這是王鈺在搞鬼但京城在他控制之下。自己也無可奈何。自己雖然親自掌控三衙的兵馬可自從王鈺變法之後三衙只統管本部兵馬全國軍隊的管理權已經收歸樞密院所有。現在王鈺控制著京城三衙的兵馬有的駐防陳橋有的駐防青崗大營。雖然近在咫尺可中間隔著南府軍。就算是打。也需要時間准備啊。

    正當趙桓憂心如焚之時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太上皇昏迷之前曾經提到過一個人那就是韓毅。翻開此人履歷可以看出韓毅跟王鈺從來都是連在一起。當年王鈺出使遼國韓毅就是副使後來王鈺任殿帥府副職韓毅也在他手底下帶兵。再後來王鈺被放了幽雲外任韓毅就是幽雲騎軍司的副長官。現在王鈺是京師衛戍區地最高長官而韓毅又是他的副手。太上皇英明從一開始就把韓毅這顆棋子擺到了王鈺身邊。

    臘月二十三。

    禁宮西門負責守衛宮門的武士們正手持長戟一動不動。一頂軟轎從宮裡出來行至宮門時被武士攔住。禁宮守衛森嚴任何出入都有相當嚴厲的盤查。

    那轎邊跟著一人穿著便裝士兵們一時沒有認出來。待走到面前時才現原來是太上皇跟前的李吉李公公。

    “公公您這是……”士兵們見他身著便裝疑惑的問道。

    “奉太上皇之命出宮辦事。”李吉在宮內名望極高自然不屑於跟這些武夫一般見識。士兵們聽他這一說再不敢多問甚至連轎中是何人也不盤查就此放行。

    李吉跟著那頂轎子出了皇宮一路西行到了汴京城有名地攬月樓下。這攬月樓是京城裡有名的酒樓在這裡只要你有錢就可以吃到南北各色佳餚。天上飛的地上爬的水裡游的無所不有。

    李吉早在兩天前就已經在這裡定下了雅座。在樓下停住轎子李吉上前從轎中扶出一人不是趙桓是誰?兩人踏進攬月樓只見賓客滿座呼朋喚友劃拳行令之聲不絕於耳當真是熱鬧非凡。

    店裡掌櫃認出李吉也不多言直接領到樓上雅座前。李吉又打賞了一錠大銀叫他好生照看不要叫不相干的人上來打擾。掌櫃唯唯諾諾領了賞銀自下樓去了。

    “大官人就是這間。”李吉攙扶著趙桓指著一處房間說道。言畢推開房門徑直入內。那房中卻早已經候著一個人三十多歲相貌堂堂英武不凡。身穿一領團花戰袍手執一柄西川折紙扇。見趙桓李吉二人進來慌忙上前一掀衣擺就要拜倒下去。

    “韓將軍不必多禮請起請起!”趙桓表現出了少有的“禮賢下士”親手扶住韓毅。君臣二人落座之後李吉告辭出去安排人手布防在攬月樓四周以防有變。

    一時無話兩人靜坐於桌前盯著那滿桌的佳餚呆。韓毅是個明白人他知道皇帝今天為什麼在此處秘密召見自己。校場事件如今滿朝文武都已得知眾說紛紜尚無定論。韓毅雖未親見但也想像得出當日態勢。

    聖上今天來的用意怕是要讓自己對付王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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