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御用閒人 第四桶 第122碗 政治獻金
    卿你是哪一年投的軍?」終於趙桓開口打破了沉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其實內有深意。

    韓毅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臣是政和二年投身行伍算起來已經十五年了。」

    趙桓聞言微微頷:「嗯不錯十五年做到了從二品的大員。滿朝文武裡你也僅次於王小寶了。」

    「臣受太上皇知遇之恩悉心栽培始有今日。」韓毅這句話正是趙桓想要聽到的。

    直視著韓毅似乎要把他的心也看穿這個人是太上皇安插在王鈺身邊的一顆棋子而且是最關鍵的一顆王鈺一黨能否清除就在此人身上了。

    「韓毅啊歷年來朝廷待你不薄如今國難當頭為何坐視不管?」趙桓正色道。

    韓毅一驚慌忙起身告罪道:「恕臣愚昧不明白聖上的意思。但臣任職以來克盡職守從未懈怠請聖上明察秋毫。」

    見他如此緊張趙桓突然寬容的笑了笑召手示意他坐下又拿好話撫慰道:「其實這也怪不得你有的人權勢熏天文武大臣都忌憚於他的淫威你也是肉體凡胎不能免俗嘛。」他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矛頭直指王鈺。

    橫豎躲不過韓毅思之再三遂向趙桓問道:「陛下此話可是指王相?」

    趙桓略一停頓。語氣沉重地歎道:「不是他還有誰。相信當日校場事件你也有所耳聞吧?王鈺竟然當著文武大臣的面頂撞於朕。殿帥府太尉秦檜忠心護主反被他一頓訓斥絲毫不顧及為臣之道。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當初太上皇用他。也是不得已。想必太上皇當年就已經看出此人其志不小是以安排你在他身邊。」話到此處趙桓伸出了右手搭在了韓毅的肩膀上。

    「韓愛卿朕希望你作郭子儀李光弼等輩。你的意思呢?」

    郭子儀李光弼皆唐朝中葉一代名將擊敗叛軍保下李家江山。韓毅聽到此處已經明白皇帝要王鈺死。蔡京禍國殃民多年到最後仍舊能落個流放嶺南至少還能善終。不料皇帝對王鈺這位於江山社稷有著卓越貢獻的大臣竟然如此忌憚非要他的命不可。

    為臣之道。忠君愛國天子詔命一下。就當奮勇無前絕無推脫之理。但……

    見韓毅沉吟。趙桓心冷如冰莫非此人也屈服了王鈺的淫威之下?若真如此那這趙家的天下只怕是要在自己手中敗落了。想到此處不覺心裡悲慼仰天長歎一聲竟然掉下淚來。

    韓毅一見大驚失色。跪拜在地急聲說道:「臣死罪!陛下既然下了詔命。臣安敢不從!若王相真有不臣之心臣當親手殺之以絕後患!」

    「好!好!愛卿不愧為國之忠臣朕心甚慰。本當對你加官進爵奈何王賊勢大恐其見疑。待滅賊之後再行封賞。」趙桓轉悲為喜親手扶起韓毅連連稱讚。

    說了一陣客套之後趙桓終於問到了具體行事地步驟。只因王鈺身為宰相集政權財權兵權於一身。早前自己下詔讓殿前司與南府軍共掌京城衛戍王鈺唆使部下百般阻撓。顯然已經準備跟自己的攤牌了。若不削去他的兵權只怕要扳倒他就沒那麼簡單了。

    韓毅沉思良久卻無良策君臣二人正沉默間李吉慌忙奔入房內對趙桓說道:「聖上南府軍楊志所部正往這邊奔來!恐怕事情已經洩露!」

    趙桓駭得面無人色失足跌坐在地環顧左右驚慌失措的問道:「必是王鈺得到消息要來加害於朕!這這如何是好?」

    韓毅一個箭步奔到窗邊輕輕拉起窗戶向樓下望去。只見楊志全副披掛領著一彪軍士從樓下經過。卻並無進攬月樓盤查的意思。心裡稍安正要關窗回房突然瞥見楊志抬起頭來向樓上張望正好看到自己!

    但他卻不動聲色轉過頭去帶領士兵從樓前穿過又投別處去了。韓毅見狀心裡已經明白。聖上在這裡秘密召見自己的事王鈺早就知曉。暗歎此人神通廣大韓毅關上窗戶回到房中向趙桓奏道:「李公公多心了楊志所部只是在執行日常地巡邏而已。」

    趙桓卻並不笨那楊志官居虎賁軍統制在大宋軍隊中已經算是中級武官巡城這種瑣事需要他親自負責麼?受了這一遭驚嚇他殺王鈺之心更加堅決。急忙催問韓毅剷除王黨的具體步驟。

    韓毅推脫不過只得含糊其詞的回答道:「王鈺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勢恐怕尋常手段奈何他不得。除非……」

    「除非什麼?愛卿直言無妨!」趙桓一把拉住韓毅右手急不可耐。

    「除非相機殺掉此人南府軍中群龍無那時再個個擊破想必不是難事。」韓毅這主意雖然是含糊其詞在趙桓聽來倒也的確是個辦法。如今的王鈺跟蔡京有所不同。蔡京哪怕權傾天下但他手中沒有兵權。所以可以通過正當途徑下旨將他革職抄家。可王鈺身為京師衛戍區最高長官控制著整個京城。一旦下旨要法辦他只怕他會狗急跳牆。

    又商議了一陣韓毅始終沒有拿出具體實行的細則只說是茲事體大需從長計議。趙桓見狀也不便再催促。又好言撫慰了一陣趙桓起身回宮。因此次召見屬於絕密韓毅也不便相送。

    出了攬月樓李吉輕聲問道:「聖上韓毅此人可靠麼?」

    「哼!朕先前問他時他面有難色沉吟不語。此人立場不明不可輕信如王黨一倒他也留不得!」趙桓語含怨毒拂袖而去。李吉聽到這話呆立當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臘月二十四

    離年關還有六天京城百姓已經在準備年貨準備歡度漢人最盛大的節日。汴京城裡一如既往

    不凡。這兩年王相主持變法日子好過了一些。似f都沒有覺察到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就要生了。

    這一天久未在軍營露面的王鈺率吳用林沖關勝秦明等人親自視察南府軍大營。士兵們見到統帥歡喜不已王鈺此來給士兵們帶來了豐厚的年貨。各軍各營他都會親自將年貨到管軍的將領手中再三囑咐一定要分到人手。

    「相爺來啦!」捧日軍原先並不是王鈺嫡繫在南府軍中地位尷尬屬於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那一類。自南府軍奉詔回京後原來的將領被調到其他衛戍區負責操練騎兵捧日軍由楊效祖親掌這才納入了王鈺嫡系範圍之內。

    王鈺一到士兵們排著整齊的隊列雄赳赳氣昂昂夾道歡迎。

    「好!本相給將士們拜個早年來年咱們南府軍一定會更興旺更強大!」王鈺笑容滿面從隊列之前走過。威武的士卒昂挺胸目光隨著王鈺而移動。

    「相爺小人有話講!」剛走到隊列盡頭時一個士兵突然大聲叫道。楊效祖臉色微變這小子怎麼這麼不懂事相爺面前豈能放肆?

    「大膽!你怎麼……」楊效祖正要訓斥王鈺卻揮了揮手制止了他。走到那士兵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突然笑道:「我認識你。」

    這話對普通士卒來說可以算是天大地榮譽。小王相爺日理萬機政務纏身這南府軍十萬勇士偏偏認識你這不是天大的榮譽是什麼?不過這話也只能聽聽而已誰知道相爺是不是真的認識。

    「你叫陳有為吧?」不料。王鈺竟然還真的叫出了這士兵的名字。

    軍中頓時一片歡呼那叫陳有為的士兵更是激動得渾身顫抖連話也不說不清楚了:「相爺是是的小人就是陳有為。您怎麼還還記得?」

    「哈哈!」王鈺負手大笑「我怎麼不記得?當年隱空山大戰本相殺入亂軍之中在我背後扛著大宋國寶戰旗的不就是你麼?」時隔幾年沒想到王鈺竟然還記得這麼清楚。

    「哎你怎麼還在當兵?沒提拔麼?」王鈺轉過身向楊效祖問道。

    楊效祖聞言躬身回答道:「相爺。您親自定下了軍功制度這兩年南府軍在京城。沒有仗打所以士卒們也就沒有機會得到提拔。」

    王鈺點了點頭。看了陳有為一眼轉身說道:「哎規矩是死地人是活的嘛。陳有為當年隨本官奮勇殺敵那個時候就該提拔了嘛。我看這樣吧升他作個提轄官!」楊效祖領命。

    「哎你不是有話要說嗎?說吧。」王鈺和顏悅色完全沒有一點當朝一品丞相的架子。

    陳有為被王相記住姓名。本就是大喜事一件現在又被提拔為提轄。簡直是雙喜臨門。見相爺問話連忙答道:「謝相爺小人想問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幽雲前線?」

    「怎麼?憋了太久想打仗了?」王鈺笑問道環視四方見所有將士都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等待著答案。心知這些幽雲子弟兵一直心繫故土。背井離鄉來到京城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家鄉。

    「大家放心我王鈺今天把話丟在這兒明年你們一定可以回到幽雲前線。」這句話王鈺並沒有說出來。拍了拍陳有為的肩膀微微一笑轉身離開了。

    軍帳之中王鈺嫡系將領雲集。吳用林沖關勝董平秦明呼延灼索楊志楊效祖徐寧原梁山舊部悉數到齊。

    王鈺端坐於虎皮交椅上望著這些從幽雲前線一直打回來的部將們。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離不開這些將領們地軍功。眼下事態危急自己和南府軍的生死存亡就在一念之間。

    「嗯?副指揮使韓毅呢?」見帳中沒有韓毅身影王鈺問道。這話聽得將領們面面相覷韓毅本來就是咱們一路人他是朝廷委派到南府軍中來監視相爺的何必叫他?

    只有吳用體會到了王鈺的用意回頭對帳外叫道:「去請副指揮使韓大人。」

    此時韓毅也在軍中知道王鈺視察南府軍可自己並不是他的嫡系當然不可能叫上自己有林大人在也就夠了。可沒想到王鈺竟然派人來請自己。當下也不遲疑挎了那柄當初南府軍回京時太上皇賜予的天子劍趕到了王鈺軍帳中。

    剛一踏進帳內見王鈺在南府軍中十個嫡系親信都在暗暗吃驚快步上前拜見道:「卑職韓毅見過相爺。」

    「不必拘禮韓大人請坐。」王鈺揮手道。林沖站起身來將第一個座位讓給了他。韓毅力辭不受眾人皆勸他方才坐下。

    王鈺從一開始就知道韓毅這個人是趙安排在自己身邊的一顆棋子。不過共事這麼幾年他深知韓毅的為人。這個人是個明事理的人知恩圖報有真本事為人方正一絲不芶。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趙才會選中他。

    不過這類人雖然受人尊敬卻是死腦筋認定的事情就很難回頭。王鈺派人查過韓毅地底細他當年是殿前司禁軍中第一高手。天生神力弓馬嫻熟好使長劍當年禁軍大比武他力拔頭籌受到趙重視被任命為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可王鈺知道這個人的志向絕不止於此。軍人實現抱負應該是在戰場上而不是守在皇帝身邊作一個保鏢。

    「諸位。」人已到齊王鈺叫道十一個人地目光瞬間投向了他。所有人心裡都明白王鈺今天來視察南府軍並非偶然。眼下平靜的局面其實暗潮湧動。皇帝日前檢閱南府軍已經露出了端倪。

    「南府軍組建至今戰功赫赫。就算稱之為大宋第一軍也不為過。這多承諸位同僚鼎力相助王鈺感懷在心不敢相忘。如今國難當頭

    應該團結一心。」

    話至此處已經無需多言了。眾人心裡都知道王相不回引頸待戮南府軍也絕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咱們必須要有所動作。

    「近來有小人在聖上面前進讒言對我王鈺說三道四。說什麼我有不臣之心想謀朝篡位。」說到這裡王鈺偷偷打量韓毅只見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對自己這番話似乎無動於衷。

    「放他娘的狗屁!我王鈺忠心為國不管是在前線打仗還是在國內變法。從來都是毫無怨言。可如今聖上卻聽信小人讒言要削我的兵權!罷我的相位!將我王鈺置於死地!」王鈺越說越大聲底下眾將都面有怒色。他們是造反起家沒有一個是貪生怕死之徒腦袋掉了碗大的疤。誰對咱們禮賢下士傾心結交咱們就替誰賣命。皇帝無德那就把有德之人推上皇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我今天既然在這裡把話說明了也就已經豁出去了。你們有誰想過安穩日子作趙氏忠臣的大可去向聖上告密!用我王鈺的腦袋當你的墊腳石踩著我往上爬!」

    秦明憤然起身環視眾將咬牙切齒的說道:「咱們當年被逼無奈上了梁山從那時在朝廷某些人的眼裡就一輩子都是反賊!前日校場閱兵聖上惡言相向視我等為草寇!王相對我等有知遇之恩。若不是跟著王相我們也不會有今天!誰敢去告密先問問我地狼牙棒再說!」

    除韓毅沉默不語外其他人都紛紛表態忠於王鈺絕無二心。

    王鈺聽罷緩緩起身對眾人一揖:「王鈺感謝諸位。我若僥倖不死皆賴諸位相助。」言畢摒退眾人獨留韓毅在帳中。韓毅心知肚明王鈺恐怕也要拉攏自己而他的開場白。也必定和聖上一樣要從當年出使遼國說起。

    王鈺坐於交椅上半晌無言韓毅也以沉默應對。軍帳中落針可聞氣氛有些僵了。坦白的說韓毅現在心裡仍舊搖擺不定。趙氏對他有恩王鈺對他有義。若忠於皇室可以落個忠臣的名聲還可以加官進爵。若倒向王鈺。成與不成先且不說史書上。必定留下叛臣這一筆。

    「韓毅。」王鈺總算是開口了。

    「下官在。」韓毅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韓大哥。」王鈺又叫道。

    「下官在。」韓毅仍舊這一句。他知道王鈺要開始回憶從前了。他的第一句話肯定是「當年你我一起出使遼國現在想來」云云。

    「你幫不幫我?」大出韓毅所料王鈺竟然直言不諱的問起了自己的態度。

    「下官不明白王相地意思。」韓毅不為所動四平八穩的說道。

    王鈺笑了起來搖頭歎道:「韓毅我覺得你這個人應該更有銳氣一些。你有真本事滿腹韜略。飽讀兵書從小立志從軍報國。上陣殺敵。你父親韓百川終其一生只在禁軍中當了一個提轄官。一輩子穿著鎧甲拿著兵器守在這天子腳下。連敵人長什麼樣子也沒有見過你也想這麼過一輩子?」

    韓毅沉默了王鈺說中了他的痛處。自己雖然有著遠大的抱負想上陣上敵搏個封侯拜相封妻蔭子無奈未遇時機一直被皇室當一顆棋子用。王鈺未出現前監視高現在監視王鈺自己真的有些不耐煩了。父親當年去世時曾對自己的一生給了一句評價一事無成。囑咐自己一定要有出息作個萬軍之中取上將級地大將軍。

    「昨天聖上在攬月樓秘密召見你商議怎麼對付我。你說要相機殺掉我那樣的話南府軍就群龍無然後各個擊破對嗎?」昨日聖上召見這事何等機密王鈺竟然一清二楚甚至連說了些什麼話都知道。

    韓毅突然歎了口氣站起身來面對著王鈺屈膝跪了下去。王鈺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正要說話卻聽韓毅講道:「王相你向來待我不薄韓毅永誌不忘。但我受趙氏厚恩恕韓毅不能相助請取韓毅級。」

    王鈺一愣暗歎果然不出所料韓毅是不可能倒向自己的。走了下去扶起韓毅打量了好大一陣苦笑道:「我不會殺你當年在遼都若不是你拚死相救我已經死了。你這樣作本沒有錯我也不會怪你。唉人各有志不能勉強去吧。」

    韓毅再拜默不作聲向帳外走去。

    「韓毅。」背後響起王鈺的叫聲韓毅停了下來卻並未轉身。

    「我始終認為你應該到戰場上去作個鎮守一方的大將軍。」王鈺由衷的說道。韓毅聽後沒有任何表示離開了軍帳。

    臘月二十五

    早朝時生一件怪事竟然有三位京官上奏請求告老還鄉還有六人稱病不到。十餘人請求放外任。可算是開了大宋立國以來的先例了。趙桓和王鈺心裡都清楚這是為什麼。滿朝文武都預感到了危險有的人找準了自己的位置。沒找到位置的人只能遠離這是非這地不趟這潭渾水。

    趙桓詢問殿前司與南府軍共同駐防京師一事王鈺仍舊藉故推脫不肯讓出防區。趙桓雖然惱怒卻也不便在朝堂上公然作此事再度擱置。

    「陛下康王趙構上奏幽雲都總管兼幽雲衛戍區指揮使種師中違抗軍令縱兵搶奪裝備擅自出城迎敵。如今仍舊被康王殿下羈押康王請示當如何處置?」殿前司太尉秦檜出班奏道。

    這事已經擱置很久了因為王鈺極力反對將種師中辦法。說是種師中一代戍邊名將在軍中深負重望不管是西夏還是大金皆畏之如虎正是大宋護國良將若殺種師中就是自毀長城。

    此時秦檜又提起趙桓沉吟一陣不耐煩地說道:「既然犯了軍按軍法從事何必再問?領軍將領若都像種師中這般

    擅自調動軍隊那朕這皇帝還怎麼作?」

    百官見皇帝話說得這麼重就算有心替種師中開脫也不敢多言了。種師中擅自出城迎敵這是自己的意思如果不能保下他自己還有什麼面目去統領軍隊?

    「陛下臣有本要奏。」右僕射王鈺出班。

    「若是替種師中求情那就大可不必了!」趙桓此對王鈺已是恨入之骨。只是礙於他的權勢不便作。

    王鈺見趙桓怒仍舊面不改色從容奏道:「臣不是為種師中求情而是替國家保下一員虎將。種老將軍戍邊多年戰功卓著。其兄種師道也是大宋名將若殺種師中恐幽雲軍心不穩那時金兵若揮師南下何人可擋?」

    王鈺保種師中不僅僅是出於私誼如果殺了種師中幽雲的的確確就沒有人可以鎮守了。那時這大宋天下恐怕就真的要淪入異族之手。

    趙桓對王鈺惱怒而種師中當初曾經親自率軍救援王鈺在皇帝眼中他無疑於王鈺一黨。趙桓豈能容忍一個帶甲十餘萬的王鈺同黨存在?

    「我大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少了他一個又打什麼緊?不准!」趙桓強硬的回應道。

    正當王鈺準備再度進言時從來站在玉階上很少表見解的八賢王居然說話了。

    「陛下。臣認為右僕射所言有理。種師中一代名將前些時候高麗大金兩國聯軍進攻歸化都被他打退。若殺大將無異於自毀長城請陛下三思。」

    八賢王雖然向來不過問政事但在朝中地位很高。趙對他也稱之為皇叔從不敢直呼其名。現在他受趙之命出山輔政趙桓只能算是他孫子輩。見八賢王也保種師中趙桓一時左右為難下旨退朝。此事容後再議。

    臘月二十六

    趙桓下詔種師中違抗軍令擅自調兵本應按軍法從事。但念其戎馬一生戰功卓著。特法外施恩免去其幽雲都總管一職降爵一等罰俸三年以儆傚尤。仍命其率領奉寧軍鎮守幽雲前線。

    趙桓同時派遣八賢王親至陳橋。青崗兩處禁軍大營暗令各軍準備進京勤王。此事被樞密使童貫知曉。通報與王鈺。

    王鈺遂命南府軍奉行外鬆內緊之策除日常巡防外。還暗中派出士卒換作便裝在京城監視各處衙門及要害大員地官邸。同時王鈺加緊拉攏朝中立場不明的大臣。不過在這件事情上王鈺碰到難處了。要拉攏人肯定要送禮送禮就少不得要花錢。王鈺雖然身居要職位極人臣。收的賄賂也不算少。可他很少自己用都是拿去撫恤南府軍將士。或者送給交好的同僚府中帳房裡根本沒存下多少銀子。

    「嗯?怎麼冒出一根白頭了?」耶律南仙正替王鈺梳理著頭突然現王鈺滿頭黑中一根白特別醒目。

    王鈺聞言一聲苦笑自己雖然才二十幾歲可自己一年當別人十年在過勞心勞力怎麼可能不長白頭?現在王鈺還真有些懷念起穿越以前的日子來了。上課打瞌睡下了課就和一幫兄弟去操場上踢足球放假了就四處泡妞打架上網喝酒多快活啊。

    本以來穿越到宋代就可以榮華富貴左擁右抱現在想來這個想法還真是天真。榮華富貴不是那麼容易得來的自己幾次三番在鬼門關前轉悠拼了性命才換來今天的權勢。現在皇帝說拿走就拿走天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麼?

    梳理完畢耶律南仙替他束好結戴上紫金冠。剛弄好王鈺卻一把拉住她地手半晌無話。耶律南仙一怔失笑道:「你這是幹什麼?」

    王鈺還是一言不拉過耶律南仙雙手環住她的腰肢將頭靠在她懷里長長的歎了口氣。耶律南仙見狀也是黯然神傷。抱住王鈺的腦袋沉吟不語。別看王鈺在外頭威風八面一下之下萬萬人之上。可回到府中有時候他真的像個孩子一樣。

    耶律南仙這時才明白王鈺經常跟自己提起了那句古怪的話一個完美地女人對他的男人來說有時候要像妻子有時候要像母親有時候又要像情人。

    「南仙啊。」懷中的王鈺輕聲叫道他的聲音顯得那麼的疲憊。

    「嗯?」

    「真的覺得好累。」王鈺的腦袋在她懷裡拱了拱就像熟睡中的孩子在找著枕頭。

    「我知道可你想過沒有你個人的存亡關係到多少人的前途命運。你要是一倒下南府軍怎麼辦新法怎麼辦你那些盟友同僚還有幽雲十六州又怎麼辦?」耶律南仙很明顯不是王鈺說地那種完美女人。其實這世上又哪兒來的完美無缺?

    抬起頭來拉住耶律南仙地雙手王鈺表現出了近來少有的溫存:「如果能度過這一關我就迎娶你過門名正言順作我地女人。」這個時代的女人聽到這句話應該是喜不自勝。可耶律南仙畢竟是王鈺認定的世間奇女子。

    在聽到王鈺承諾後微笑道:「這不重要有沒有名分又打什麼緊?我不是好好的和你在一起麼?我相信你能度過這一關我全力支持你。」

    王鈺心裡很是欣慰正想溫存一下管家王忠的聲音卻在外面響起:「相爺府外有人求見。」王鈺寶國公府上的僕人原先都是童貫送的在耶律南仙的建議下已經撤換得乾乾淨淨惟獨這個王忠暫時沒有動他。

    「什麼人?」王鈺隨口問道注意力卻仍舊放在耶律南仙身上。

    「他說他姓周名興是相爺地故交。」王忠回答道。

    周興?他出海回來了?王鈺喜出望外連忙叫王忠帶周興到書房待茶。周興這個人也不簡單啊當年不過是幽雲一個馬販而已如今卻已經是身家巨萬成為幽雲商賈的領袖。

    相信他會帶給相爺好消息的。」耶律南仙放開了I花。王鈺站起身將她擁入懷中用力的緊了緊這才轉身離開了近仙樓。

    王鈺書房中一位大腹便便的年輕富商正手捧茶杯輕輕蕩著茶末。眼光四處打量見這寶國公府的傢俱陳設也不過如此得找個機會孝敬孝敬替相爺換一茬新的。

    「周興你回來了?」王鈺踏進書房臉上堆滿了笑容。

    周興放下茶杯幾步踏上前去雙腿一屈就要下跪王鈺扶起笑道:「在本相府裡就不必來這些客套了吧?坐坐坐哎王忠啊把那個冰藏的西瓜取些來。」

    「小人出海近一年十分思念恩相剛一回國馬上進京拜謁。相爺近來可安好?」周興執禮甚恭。

    王鈺打量著周興頻頻點頭道:「好一切都好難得你有這份心意還念著本官。」

    「恩相說哪裡話若不是恩相提拔小人說不定還在哪座牢城裡當苦力哪裡能有今天?海商們都念著相爺好處這次回國聽說小人要進京都托我帶來一份孝心。」周興說著便取過身邊一個錦盒打開一看全是一疊疊厚厚的交鈔。這可是全國統一行的交鈔最大面額為一千貫。

    王鈺正是缺錢的時候他也沒拿周興當外人。所以不跟他客氣直接收下笑道:「你我不是外人我眼下也正是需要用錢這筆錢我收下了。你替我感謝海商們地厚意說我王鈺不會忘記他們。」

    又閒聊了一陣王鈺問起此次出海的事情來。周興詳細加以說明此次他率領的大宋商隊出海。經日本到達南洋諸國大宋所產的絲綢茶葉等物銷量非常好特別是瓷器。供不應求價格一漲再漲能買得起瓷器的人都是各國的達官貴人。大宋瓷器的生產工藝較歷朝歷代都有很大的展。曲陽定窯河南汝窯景德窯等全國七大名窯所生產地瓷器品種層出不窮。工藝精湛。

    周興這一趟出海當真是賺得盆滿缽滿。比起當初在幽雲替都管衙門走私馬匹不可同日而語。這次回來。他們不當帶回了金銀還有各國的特產技術。

    王鈺聽罷很是高興連聲稱讚道:「好就是該這樣放眼天下不能坐井觀天。我現在很忙。等我得空的時候你找張海圖來。我給你指點一下方向該往哪些地方去。」

    周興聽得驚奇不已遂問道:「難道小王相爺對海事也有研究?」他哪裡知道王鈺雖然對航海沒有研究可這個世界上哪些地方有哪些國家他還是大概知道的。

    「呵呵閒來無事瞎琢磨唄。」王鈺笑著搪塞道。

    周興也陪著笑了幾聲突然想起先前王相曾經說道眼下正是用錢的時候莫非遇到什麼難事?商人敏銳的直覺讓周興感覺到王鈺眼下有困難。

    「王相恕小人直言您是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如果有請直言相告小人地今天是恩相給的千萬不要客氣。」

    王鈺聞言沒有表態手指輕磕著那個錦盒望著那一堆交鈔出神。

    周興見狀心知自己猜得沒錯王相不但遇到難處而且這個困難還不小。讓手握重權的小王相爺也如此為難。天底下能讓他這麼為難的恐怕沒有幾個人吧?只是王鈺不肯說他也不便多問。畢竟商人屬於「士農工商」最後一個階層可沒什麼言權。

    「周興你我也算是休戚相關本官實話跟你說吧我大難臨頭了。」沉思良久之後王鈺決定直言相告。

    「啪」周興手中茶杯掉落地上摔得粉碎。王鈺這句話可是著實把他嚇著了。天底下誰不知道小王相爺對國家立有大功被聖上器重主持變法集大權於一身。他說大難臨頭莫非是官家要……

    「小人該死在相爺面前失態了。」周興慌忙告罪。

    「無妨周興啊朝政大事你不太瞭解我也不便跟你明說。總之一句話如今在上頭眼裡我已經成了肉中刺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王鈺不介意的揮了揮手。

    周興雖然是個商人可也聽明白王鈺言下之意了。從古以來大臣功高蓋主大多沒有好下場。王相恐怕也是因為功勞太大權柄太重而引起了上頭的猜忌。可王相主持變法給予了商賈很多優惠如果他一倒那新法還會繼續推行麼?他可是商人們的再生父母萬萬倒不得啊。

    「王相朝政大事小人沒有資格過問。但您是我們的再生父母沒有您就沒有我們商人的今天。您放心無論生事別人不敢說我們幽雲系的商人一定全力支持您哪怕是傾家蕩產砸鍋賣鐵!不管多大地數額只要您開了口我們想盡辦法也要替您籌到!」

    這就叫投桃報李吧?王鈺笑道:「那我先謝了實不相瞞本官正急需用錢。平日不把這銀子當個東西現在才知道錢到用時方恨少啊。」

    周興一拍胸脯:「恩相您就開個口吧要多少。」

    王鈺倒也不是有心貪他銀子只是需要打點的地方太多所需要地款項恐怕有些驚人。思之再三試探著問道:「你有沒有辦法替我籌到這個數?」說著他比出一個指頭。

    周興望著那根指頭好久沒有表態這個數目可不小啊。就算把自己的身家全拿出來也夠不上。好在幽雲系地商人為數不少跟京城的名商大賈也有生意上的往來。狠狠咬了咬牙周興回答道:「好!沒有問題!小人就是賣兒賣女也要替相爺籌集到這個數目!小人這就去辦找絕對可靠的朋友起獻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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