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亞將軍,過了這條浪溪,對岸就是馬蹄圍了。」夜幕降臨時,白駿部落的懷特手指著前方道。
浪溪是劃分海亞爾王國與猛虎自治領胡瑪族屬地的天然邊境線,而馬蹄圍則是海亞爾王國西部國土的一座邊境集鎮。
海亞爾王國與胡瑪人在歷史上幾乎沒有發生過什麼軍事衝突。海亞爾人富庶文雅,沒有什麼侵略性,而胡瑪人也不會主動去惹比自己強大的海亞爾。
兩方在經濟上的互補性也極強。一方是走廊的糧倉,一方有走廊裡最好的牧場,海亞爾人沒有將水草肥美的胡瑪草原變成良田的企圖,胡瑪人也沒有將海亞爾的良田變成牧場的野心,打仗遠不及做買賣划算。
兩地交界的馬蹄圍,更成為走廊裡有名的商貿集鎮,這裡既是胡瑪人向中央走廊各國出口戰馬、牲畜的最大集散地,同時也是胡瑪人進口糧食、武器和各種生活用品的場所。
不過,當猛虎自治領將胡瑪草原變成自己的屬地後,這一切都改變了。
胡瑪人出產的戰馬等牲畜,必須經由巨木堡轉手銷售,而由自治領財政署支付的金幣,胡瑪族採購隊也基本上是在商品雲集的巨木堡就地購買帶回草原。
馬販子和各地商人都改遷巨木堡,曾以萬馬匯聚聞名的馬蹄圍則迅速衰落,商業凋敝,繁榮不再。只有當海亞爾加入反虎同盟,大舉興兵討伐附屬於猛虎自治領的胡瑪人時,這裡才重新熱鬧起來。不過,這一次,來的就不再是馱著貨物的商人,而是拿著刀槍的戰士了。
武索帶領主力部隊深入胡瑪草原後,馬蹄圍也就成為了安全的後方,由投奔海亞爾的閃特諸侯戈締斯帶領五千步兵在此駐防。
在閃南作戰失利被俘後,戈締斯跟著岳父塞尼來到了海亞爾定居。海亞爾國王亞希米德對這一老一青兩名閃特戰將倒相當厚待,頗給重任。
除了這兩人的政治利用價值外,這也與海亞爾缺乏戰將有關。
海亞爾人喜文厭武,亞希米德撥拉來,撥拉去,除了武索和武斯林父子外,全國就找不出什麼好將領來。
塞尼和戈締斯雖然被丹西打敗,但好歹有較豐富的實戰經驗,老將塞尼還頗有些名氣。戰爭爆發後,亞希米德也大膽啟用人才,武索父子率主力出征,塞尼出任國王的軍事顧問,戈締斯則率軍鎮守馬蹄圍。
如今,武索的主力部隊進展順利,連下明月包、星光包和晨曦包,正向胡瑪人的最後據點--陽光牧場進發。
數百公里後方的馬蹄圍,根本沒有料到,危險已經近在眼前。別亞這個瘋子,竟然置大半失陷、老巢暴露的胡瑪草原於不顧,連夜秘密急行軍,反攻海亞爾!
在東面戰場上,帕維亞祭出的是誘敵深入的老法寶,希望拉長海亞爾大軍的戰線,給予自己側後襲擊的機會。
可惜,武索不給他這種機會。海亞爾軍步步為營,交通線和重要據點,一旦佔領,就予以堡壘化,並派重兵防守。
如今武索更穩步推進,直取胡瑪人的老巢陽光牧場。要嘛與數倍敵軍正撼,要嘛棄守逃離--帕維亞可真不好辦了,正面對戰勝算很少,逃離同樣也不可為。
陽光牧場是胡瑪人最大最好的宿營地,可以提供足夠全族畜牧的水草,離開這裡逃跑,能否找到足夠的水草,能否保證所有族人的溫飽,非常難說。
同時,陽光牧場也是胡瑪人的神聖之地,是聯結全族的精神紐帶,一旦被敵軍佔領,散佈各處的各個部落,很難繼續保持一條心,擰成一股繩。
不甘丟失昔日榮耀的神駿部落,一些反猛虎自治領的殘渣餘孽,都有可能趁機反叛投敵,令胡瑪族陷入四分五裂。武索顯然在促使這一現象的發生,而帕維亞對此則無法忍受。
這樣一道難題,可以難倒帕維亞,卻難不倒別亞。被人戲稱為「跑得比風還快的瘸子」的別亞將軍一到,立馬就把戰爭導入了他老兄最喜歡的軌道。
「晨曦包、星光包、明月包,都不可攻。」別亞的手指一路向東南延伸,最後越過了國境線,在上頭重重一點:「所以我們的機會就在這裡!」
「馬蹄圍?」帕維亞和古格都驚訝地張大了嘴。
「難道將軍閣下認為,我們還有實力反攻殺入海亞爾境內嗎?!」白駿部落的懷特酋長也忍不住叫了起來。
「沒錯,我渴望著會會自己的老朋友,戈締斯先生哩!」別亞樂呵呵地道:「你們看,海亞爾人的入侵,自東南向西北挺進,整個進軍路線與交通線完全重合,上面佈滿包括晨曦包、星光包、明月包在內的大大小小的據點和堡壘。這就像一條綴著無數大小珠子的項煉,對付的辦法也很簡單,截斷一處,整串項煉必然散掉。」
「不幸的是,武索這個謹慎的傢伙,把在胡瑪草原的這段項煉,搞得像鋼絲般穿起來那樣牢固,很難剪斷。可是,在海亞爾本國境內,卻還是在用絲線串著。他們也根本不會想到,集結於陽光牧場的我們,能打到他們本境去。所以咱們的剪子,就在馬蹄圍下第一刀!」
經過一番討論,雖然很不情願,但宗主國的大將來援,也不能不給他面子。最後達成的結果是,別亞引領本部去海亞爾冒險,白駿部落的懷特酋長帶一千騎兵引路和協助,其他人則繼續在陽光牧場防禦。
別亞對於這樣的安排沒有任何怨言,開完會就立刻帶領戰士們啟程出發。經幾天急行,終於抵達了預定戰場。
當然,這樣的行軍,說起來輕鬆,做起來就不容易了。既要爭分奪秒地搶時間,又必須避開海亞爾主力,保持行軍的機密性。幸虧胡瑪草原空間廣闊,又有熟悉故鄉地形的懷特帶路,別亞才得以完成這次的大規模迂迴。
望著剛剛點燈的對岸營壘,別亞沉聲問道:「水深如何?」
「已沒馬鼻,無法強渡。」懷特答道。
所幸的是,浪溪是條寬不足百米的小河。水雖然深了點,河邊也沒有舟楫等工具,別亞卻自有應對之法。
「命令斥候部隊馬上渡河消滅敵軍崗哨和游騎。」別亞看著眼前的浪溪:「其他部隊,立刻造筏子,架浮橋,渡河進攻戈締斯!」
這支兩萬餘人的騎兵當然不可能到現在才去砍樹造木筏子。他們從行囊裡搬出了別亞早已經準備好了的便攜式皮筏子。
這種皮筏子是胡瑪人特製的渡河工具,由牛皮縫製而成,不漏氣、不透水,平時可以折疊放入行囊,要用時則吹滿氣,紮好氣口,一筏可載兩三人。
皮筏子對付大河當然不靈,但對於浪溪這種流速緩慢的小河,渡河卻是綽綽有餘。
斥候們開始游泳渡河,其他的人也都開始拚命地「吹牛皮」,造筏子……
※※※
詹魯人設在蜆蝦口的壁壘,無法阻擋如狂風般摧枯拉朽的蛟龍軍團,華燈初上時,登陸甲士如潮水般從破損的入口衝進據點,逍遙多日,猖獗為害的兩百詹魯人,幾乎被憤怒的戰士們屠戮殆盡。
瑞奇等人打掃戰場,好不容易才揪出一個混在死人堆裡裝死的詹魯兵。沉寂了半個多月後,自由軍團又恢復了對蓋亞陛下的批量斷掌進貢,雖然這一次任務,是由蛟龍軍團的友軍替他們完成的。
包括太子妃娥麗姬絲在內,地牢裡的婦女都被解救出來。
據點裡庫存的糧食、武器,以及蛟龍軍團隨船帶來的補給,使得自由軍團分散行動後組建的第一支民兵部隊,終於像一支軍隊的樣子了。
所有人都配備了正式的武器,披上盔甲,馬廄裡甚至還有十來匹戰馬,墨菲和手下的偵察隊員找到了代步工具,他們騎在馬上,得意非凡。
攻克蜆蝦口據點的意義,不僅僅在於為這支難民般的隊伍提供了足夠的給養與武器,更在於使自由軍團有了第一個基地。
瑞奇的這支部隊有了一個安頓的落腳點,而小河港則保證了他們與巨木堡的聯繫不虞中斷。
在詹魯人殘破的據點上,民兵們開始挖溝築牆,建造自己的營壘,瑞奇將其命名為「棲息地一號」。巴維爾在蟹殼村未竟的事業,卻在蜆蝦口得以完成。
蛟龍軍團送給友軍十幾艘小艇,一些原來的漁民則開始砍樹,建造小船,除了打漁補充給養外,更大的目的還在於充分利用水路,使行動靈活便捷,以更好地消滅侵入者,救助民眾。
幾乎所有十五歲以上的男子,都自願留下來繼續戰鬥,大多數婦女和所有的兒童,被送上阿爾古空出來的一艘輔助艦,離開隨時可能發生不測的戰場,返回相對安全的巨木堡。
不過,也有一些剛毅堅強的女人,主動留下來陪伴丈夫或兒子,一起生活,共同戰鬥。這些女人裡頭就包括了娥麗姬絲。
按道理,這個重要的女俘必須送回巨木堡處理。可是今天,不知道是受到了太多的刺激,還是害怕被押往敵人的老巢會受到凌辱,娥麗姬絲歇斯底里地瘋叫和掙扎,就是不肯上船,並揚言即使投河自盡、咬舌而亡,也絕不去巨木堡!
「女人哪!」瑞奇苦笑著,看著即使被綁縛手腳、塞上口巾仍在地上撲騰的娥麗姬絲:「誰知道她們是什麼想法?」
「水面我做主,陸地上你說了算,兄弟,你拿個主意吧!」阿爾古的頭也大起來。看女俘這種精神狀態、這一心尋死的態勢,萬一死在船上,那可是自己的責任。留在瑞奇這裡,出了事就是對方兜著了。
「她可是獨裁官大人的重要戰俘哪!」瑞奇以前都是照著巴維爾的命令行事,這些天來當上了總指揮官,方才意識到當老大的難處。
所有的問題,都必須迅速決斷,無論對錯,後果也是責無旁貸地由自己承擔。雖然經過這些日子的鍛煉,瑞奇的領導能力有所提升,可要說當機立斷,尚欠火候。
阿爾古的軍階又高出自己一頭,此刻讓他做主,他也有些猶疑不決。
「雖然這娘們是太子妃,可溫沃爾都死了,一個寡婦有多大作用?我看獨裁官大人對她根本不重視哩!這次出航,席爾瓦先生只要我努力搜尋巴維爾軍團長的消息,壓根就沒提起過這娘們的名字。」阿爾古的話裡明顯帶著慫恿:「她死命要留下就讓她留下好了,反正你這裡也缺少煮飯、搞衛生和護理傷員的婆娘。」
瑞奇不由得更加猶豫起來。
「聽大哥我的勸沒錯的,萬一真出了什麼危險,你還可以利用這娘們做擋箭牌,當交換俘虜的人質嘛!」
比心機,瑞奇哪裡是海盜頭子出身的阿爾古的對手,三勸兩勸,他就不得不點頭,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留了下來。
※※※
阿爾古和瑞奇在蜆蝦口逞威,別亞也不甘示弱,在馬蹄圍施展自己拿手的奔襲戰。
馬蹄圍,從名字上就不難看出,除了是昔日的馬匹交易集散地外,更是一座土圍子,用土牆圍成的一座集鎮。
雖然戈締斯的駐軍到達後,將這裡強化和擴展成一座標準的營壘,但也只是進行了常規性的構築。
海亞爾人就地取材,用粘土和沙礫築成了一道三米多高的土牆。土牆的外圈再設一道營柵,前面挖了一條三米寬的土壕。
營柵內外四方建了幾座木製瞭望台,幾名士兵打著火把在上面警戒。在營地的東西南北,設有四個出入口,以軸轤式的木吊橋連通內外。
應該說,這種營壘建造方式本身沒有什麼問題,對於抵禦數千遊牧騎兵的進犯,衛護己方不受敵方遠程武器的威脅,保存自己,殺傷敵人來說,已經足夠了。
一個人不可能總是緊繃著神經過日子。戰火在敵國點燃,前線在數百公里以外,這裡可是本國的國土,是安全的後方,又有足夠堅固的營壘庇護。遊牧騎兵不善舟楫,而這裡還有一條浪溪保護。
隨著前線不斷向敵國內地推進,離本國邊境越來越遠,隨著和平日子的一天天度過,除了偶爾出現的野豬、狼群等,沒有發現任何有威脅的生物,即使是經驗豐富的戰將,警惕性也在日漸鬆怠。
不過,戈締斯和武索顯然沒有想到,丟失一多半領土,老巢岌岌可危的胡瑪人,竟然敢深入數百里,來攻擊海亞爾本境營壘,而且一來就是數萬人的規模!
精幹的斥候們消滅了沿河出巡的幾個游騎後,開始向對岸各處潛行推進。
而他們身後,坐著牛皮筏子的大部隊迅速渡過浪溪。
別亞的部隊有夜色的掩護,但馬嘶人叫,火把幢幢的景象,里許外馬蹄圍的哨兵不可能不察覺這樣大規模的異樣情況。
燉了只今天下午打的大雁,正在臥室裡一邊飲酒一邊嚼著野味的戈締斯,美妙的晚餐被驚呼著闖進來的哨兵所打斷。
帶著三分醉意的戈締斯跟著哨兵拋出來,登上望台後,他那剛飲下去的半斤米酒立刻化作了一身冷汗!
星星點點的火把沿著河岸線游動,還有更多的火光在浪溪平緩的水面上晃蕩,馬蹄圍周圍則響起了久違多時的無數戰馬的嘶鳴聲。
戰場經驗豐富的戈締斯一眼就估算出,敵人至少是本方的三倍以上,且都是進攻犀利的騎兵部隊。
「馬上向塞尼將軍報急求援!」戈締斯感到剛才鮮美的大雁湯,如今在嘴裡餘下的也似黃蓮汁般苦澀:「收起吊橋,全軍準備戰鬥!」
緊急的軍號聲在馬蹄圍各處響起,海亞爾步兵慌亂地披上鎧甲,拿著武器從各處營房跑向土牆、營柵等各防禦分區。
別亞並未給海亞爾人多長的準備時間。
兩萬餘輕騎兵迅速在浪溪東岸集結完畢,隨著別亞手中的火把一揮,這片火海化作一隻火鳥,舒展長長的雙翼,朝馬蹄圍撲來!
今夜,是馬蹄圍多日來第一次又見到這麼多馬匹向本鎮匯聚!
今夜,馬蹄圍終於名副其實了一番--急驟的馬蹄聲,像無數的戰鼓,擂得大地抖動不已!
火鳥環翅相繞,又變成了一條頭尾相銜的火蛇,將戈締斯的馬蹄圍整個包住!
這一次,別亞顯然要以壓倒性的優勢兵力,把戰場拉闊,以圍殲這支海亞爾守軍。
馬蹄圍四面八方都必須防守,這令戈締斯本已分散的兵力更趨薄弱。
一些負責攻堅任務的下馬騎兵,一手持刀,一手拿著胡瑪人的大革盾,抵擋著海亞爾人射出的弩矢火箭,朝馬蹄圍各處營柵和壘牆撲去。
在這些刀盾手身後,是騎兵突擊部隊。
這些小伙子是別亞手下的精騎勁旅,弓馬嫻熟。
他們五六個人組成一個小型攻擊隊。前面兩人架起兩面大盾遮住人和馬,免受箭矢的傷害,腋下兩支奇長的撞杵指向前方。在他們的後面,三四名戰友借助大盾的掩護,專門負責彎弓搭箭,消滅遠方敵兵。這一群騎兵組成了一台靈活機動,可分可合,可近戰亦可遠攻的活動式「戰車」。
喜歡帶著輕騎部隊長途奔襲的別亞,不可能如步兵或水軍那樣攜著攻城器械上路,但偷襲敵營又無法避免地會遇到一些強攻硬戰。
為了減少防護相對較弱的輕騎部隊的傷亡,別亞想出了這種特殊的「戰車」式攻擊方法,既加大了防護力,又能保持輕騎兵固有的靈活性。
當然,這一戰法對騎兵們的馬上功夫也提出了相當高的要求。別亞接管這支閃特騎兵不久,部隊裡面也只有少部分精銳戰士能達到這種配合得宜的程度。
馬蹄圍殺聲震天,箭石、火把在空中飛翔、碰撞!
漫空箭雨和火把,如裂岸驚濤般往海亞爾人的營壘裡灑去,外圍的幾座瞭望台頓成燒成了幾支巨型火炬。
刀盾手清除壕溝障礙,扔出條條鐵爪搭手,攀上圍牆,與海亞爾人展開慘烈的肉搏。
「戰車」突擊隊一面繼續用弓箭遠攻,一面以雷霆萬鈞之勢衝擊營寨大門。主力騎兵部隊跟在這兩彪先鋒隊之後,黑壓壓地撲上來協助作戰。
四面八方,到處可見衝鋒的騎兵中箭,墮馬仆倒!同樣,海亞爾步兵也不斷地從營牆、堞口上翻跌下來,倒地伏屍!
戈締斯在閃特常年帶兵,不是戰場上的初哥,也絕非膽小之輩,對閃特騎兵的戰術更是瞭如指掌。
他帶著手下的海亞爾士兵進行殊死抵抗,嘴裡瘋狂地呼叫著,手中的箭矢連珠般射出,每一箭出手,都能引起一陣戰馬的慘鳴和騎手的墜地聲!
別亞一方在人數上佔絕對優勢,又是四面同時猛攻,令戈締斯在所有地段都必須分兵防守,而守軍方面則只有一道並不那麼牢靠的壘牆作為依托。
火蛇緊纏著馬蹄圍。
海亞爾人和閃特人、胡瑪人,沿著四面土牆,進行著瘋狂的爭奪,牆內、牆外和牆頭,分分秒秒都有鮮血濺出,時時刻刻都有人慘叫著倒地不起!
兩方的戰士,都表現出極大的英勇和忍耐,前仆後繼地往上衝。
戰局僵持著。
因一堵壘牆的保護,缺乏重型武器和重甲防護的別亞部隊,損失要遠大於對方。
不過,就如任何包圍攻堅戰一樣,這樣懸殊的兵力,只要壘牆被突破了一個缺口,戈締斯的防線將立告冰消瓦解,整個戰場形勢和全部的傷亡比例也將隨即扭轉。
關鍵時刻,需要英雄人物,採取非常手段來打破僵局,即便在黑夜裡也要放射出燦爛奪目的陽光!
「麥耳斯!」負責指揮北面強攻的懷特厲聲問道:「你們準備好了嗎?!」
「一切就緒!」麥耳斯和十來個雄壯的草原騎手拔出了閃亮的鉤月彎刀。
他們是為白駿部落連續多次奪得胡瑪族馬術比賽冠軍的功臣,今天更成為懷特手裡打破僵局、攻入營壘的王牌。
馬蹄圍北面,一些胡瑪人冒著矢石朝壘牆拖過去幾個數米高的木製大跳台。跳台在離土牆十幾米處停住,戰士們用大盾團團護住,擋開火箭等等的攻擊。
「上!」懷特沉聲下令。
以飛馬障礙賽冠軍麥耳斯為首的十餘名胡瑪勇士,像風一樣地朝營壘北門衝去!
衝刺迅速完成,騎手們衝上了跳台!
矯健的戰馬、勇悍的戰士,從守軍的頭頂上凌空躍過土牆!
海亞爾人根本沒有想到敵人來這招,在很多人驚訝地張大嘴巴的時候,十餘名騎術絕佳、用大盾護住身體的胡瑪勇士,已經躍入了馬蹄圍的軍營之中。
幾名戰士用彎刀劈開一條血路,用盾牌甚至自己的身體護在麥耳斯左右。
馬蹄生風,彪如閃電!
不長的距離迅即消失,隨著麥耳斯彎刀揮動,扯住北門吊橋的粗纜被砍斷!
軸轤像旋風一樣飛轉!
「匡!」
一聲巨響,塵土高揚,巨大的吊橋落地!
缺口終於打開了一個!
強攻北面的騎兵像潮水般衝進馬蹄圍營壘,麥耳斯等人繼續左右衝殺,後續部隊源源不斷地從北門湧入。
海亞爾步兵雖然頑強,但一點突破,全線瓦解,他們無法抵擋人數佔絕對優勢的敵方騎兵的衝擊,被迫向後潰退。
火蛇終於咬碎了土環,馬蹄圍裡邊到處濺起血浪和火星!
戰鬥雖然仍激烈地在馬蹄圍各處進行,但海亞爾人已經敗象畢露,閃特和胡瑪騎兵勢如破竹,將馬蹄圍的守軍沖得支離破碎。
倉促應戰的海亞爾人終於開始崩潰了。
「突圍!突圍!」
到了這份上,形勢已經非常明顯。見事不可為,戈締斯也放棄了頑抗待援的幻想,領著一眾親兵們往東突圍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