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二人趁著酒性回到真武門,在劍堂中直聊到日上三竿。若非廖清宇還要去見天人,恐怕便是再聊個一天一夜也不會完。
阿德雖然把自己很多心得體會無條件的講了出來,可也從廖清宇那裡得到了相對的補償。廖清宇原就是個劍道奇才,又在仙陽界修煉許久,在技擊技巧方面絕對是個不可多得的良師。
送走廖清宇後,阿德一邊救治那些重傷者,一邊又派人四出打探伏曦城的消想。真武城雖好,可畢竟是人家的地盤,當日他就曾警告過吳非我,如果再戰,他日便會全力報復,其目的便是為了日後能名正言順的拿下伏曦城。
轉眼又過去了兩天,狂獅戰隊約戰的日期也到了。
廖清宇只在天人界待了一天,又回仙陽界打了個招呼,便急急趕了回來。阿德日前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搶眼,而且所施技法又大都魔氣極盛,廖清宇對此也頗有疑問。
不過在和阿德的接觸中,又毫無可疑之處,所有行為都是中規中矩,廖清宇一時也弄不清楚阿德究竟是什麼身份。
介於二人現在的關係,他又不好直言,畢竟阿德於真武門有恩。所以只好暗中觀察,只盼自己是胡思亂想,否則他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說老弟,那狂獅戰隊若不是人人得了失心瘋,怕是沒膽子留在城裡了吧?」廖清宇這天一早就跑了過來,跟阿德一起等著狂獅戰隊那邊的消息。
阿德現在是渾身輕鬆,心情大爽。按照夢源星的規矩,無故挑起戰爭者,被俘虜後要想獲得自由,便得支付一定的贖金。如果沒有,那就只有任憑對方隨便處置了。
四百多俘虜,外加四名散仙,那可絕對是一大筆贖金啊!而在這之前,廖清宇還把天人支付狂刀和暗劍的賞金也全數給他帶了回來,雖然不多,可是卻有一枚「天令」。
那可是萬金難求的好東西,有了它,阿德可以在任何時間、地點,憑此令向天人提出一個要求,只要不是有違天理的事情,天人就不可以拒絕。
阿德聞言笑道:「跑了更好。其實對付這些蝦兵蟹將,我也沒多少興趣,這幾天我可是忙的要命。」
廖清宇旁敲側擊的笑問道:「怎麼,你真要去攻打伏曦城嗎?」
阿德想也沒想就答道:「那是當然,來而不往非禮也,況且我當初又不是沒警告過他們。」
廖清宇聞言正想順著這個話題再套問下去呢!這時有人來報,說是狂獅戰隊的人正在趕往城南比武場。
二人聞言一愣,廖清宇奇道:「他娘的,這幫傢伙莫不是真得了失心瘋?」
「哼哼!這哪裡是什麼失心瘋,財迷心竅還差不多。」阿德冷笑道。
廖清宇聞言更奇:「此話怎講?難不成還是有人在背後作怪?」
「是不是有人作怪,老哥稍後便知。」阿德故作神秘,轉身吩咐道:「傳令逍逸風集合隊伍,十分鐘後出發。」
由真武城南門出發,約十公里處有一處建築,中間一個直徑近千米的平台,平台四周有花崗岩雕刻的欄杆,相隔數米,便有一根突起的石柱,石柱上密紋縱橫,頂端有一缺口,可以填入晶石,啟動後其能量在陣法的作用下可以撐起三重結界,把整個平台包裹其中。
平台外,還設有三個看台,呈犄角排列,分別供比武雙方及公證人與觀眾使用。整個建築群落分明,樸素大方,這便是真武城專用的比武場了。
十分鐘後,阿德帶著修羅戰隊的全部人馬來到了這裡,廖清宇、夢無冀等真武門高手人也一併隨行。
在他們之前,狂獅戰隊近兩百人早已提前到達,在其中一邊的看台上坐定,結成了一個方陣。
另一邊的觀眾席上,也已經聚集了不少好事者,其中大都為真武門弟子。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城主一方,他們是不可以與修羅戰隊走的過近的,以免引來非議。
夢無冀是真武門門主,被雙方邀請作為公證人,也在到達後與阿德分手,帶著弛慶海等人去了公證席。
只有廖清宇,雖然也是真武門弟子,但他早已兵解散仙,名分上已經不再是真武門的人了。又加上他自動請纓,對於這種送上門來的好事,阿德向來是不會拒絕的。
阿德強忍著心頭蠢蠢欲動的魔性,好奇的朝對面看去。他還是頭一次見識這種正規的修真者挑戰,三天前那只能叫做混戰、血戰,跟街頭混混們的大火拚沒什麼兩樣。
少頃,就見有十幾個人從對方看台中走出,在一干嘍囉的助威聲中,飄然而至,在距阿德他們十幾米的距離外停了下來。
阿德等也上前幾步,雙方各自施禮,這也算是修士們在動手拚命前,僅餘的一塊遮羞布吧!只不過各人的禮節卻是僧、俗、道應有盡有,五花八門的甚是滑稽可笑。
一時禮畢,阿德抬頭看時,就見自己對面那人年齡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眉清目秀、齒白唇紅,若不是那一身裝束,阿德險些就以為自己對面站著的是一個絕色美女。
心道這人想必便是狂獅戰隊的大當家,狂獅次子戰野了。而那人此刻也正上下打量著阿德,卻是滿臉的不屑,眼神中彷彿正在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阿德大怒,正待開口時,卻突聞身邊廖清宇指著他對面那人哈哈笑道:「單秀才,怎麼你還沒死啊?哈哈!我說這次是有什麼好處,讓你這位聖人門下千里迢迢的來湊熱鬧,或者是上次在小西天的虧還沒吃夠,皮又癢癢了?」
阿德看時,見那人長的一表人才、玉面無須,手中拎著一把戒尺,想是這位秀才的武器了。
這單秀才是個五級散仙,儒家傳人,為人最是貪財,只要有利,便是連他爹媽都敢賣。十幾年前,廖清宇一邊的劍宗好手與氣宗為了爭奪一枚神器,在仙陽界小西天大打出手。時值單秀才應氣宗之邀前往助拳,當然好處是少不了的,結果被廖清宇好一頓修理。自那以後,這秀才再也未在仙陽界出現,不想卻是跑到陽界來了。
常言道,說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廖清宇一上來就連短帶臉的全不落,饒是那單秀才儒家養氣的功夫到家,也給羞的一張白臉紅中帶紫,若非礙於自己的身手差人家太遠,老早就上去拚命了。
「是誰皮癢啊?」單秀才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另一邊一個半男不女的傢伙,陰陽怪氣的開口了,「哦!我當是誰這麼狂呢?原來是小宇子呀!怎麼今兒就你一個人呢?宋世傑那個老東西呢?」
說話陰陽怪氣的這人叫晏寶賢,道宗弟子二級散仙,原是一個宦官,也就是太監。為人性格怪異,喜歡獨來獨往,從不與各方勢力亂摻和,在仙陽界是出了名的難纏。如今不知是何緣故,竟與狂獅戰隊搭上了。
廖清宇初見晏寶賢時,心裡也是一陣嘀咕。雖然二人從未交手,但是對方名頭及二級散仙的修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真若是性急拼起命來,怕也是件極為頭痛的事情。
廖清宇扭頭看了看身邊的阿德,卻見他微笑不語,一點都不見擔心,好像只對他們間的談話很感興趣。再想想日前他所表現出的實力,心裡立時一寬,心道:「人家事主都沒怎麼樣,我擔的哪門子心事啊!」
一念及此,廖清宇呵呵笑道:「原來是晏大官人,宋大哥貴人事忙,我們這點俗事又怎敢勞煩他老人家大駕。怎麼,大官人您也改脾氣了,我還以為就我們這些凡夫俗子才會摻和這等俗事,您居然也降尊屈就?戰家那小子想必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晏寶賢原是二品太監,在俗世掌理後宮多年,是以人人都稱其大官人,他本人對這個稱呼也頗以為然,所以廖清宇才會如此稱呼他。
「呵呵!我們小宇子什麼時候也這麼會說話了?唉!神仙也是人,是人就逃不開俗世的糾纏。咱家欠了戰家那老東西一個人情,說不得就是再為難也得還了不是?」
晏寶賢陰陽怪氣的笑聲,不只廖清宇等人聽的彆扭,就連跟他同來的人也都忍不住直打哆嗦。只不過眾人知他稟性,所以也沒人敢隨便招惹他。
「原來如此,大官人倒是一個守信之人,在下佩服。」廖清宇也拿這位大官人毫無辦法,順口敷衍道。
哪知這話卻給晏寶賢抓住了痛腳,杏目圓睜的氣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小宇子你這麼說,是不是以為咱家以前便是個無信無義之人嗎?哼!」
這個陰陽怪氣的假男人之所以難纏,也正在這裡,什麼事情千萬不要給他抓住了理,否則便是宋世傑、藍天野之流,都得乖乖低頭認錯方能脫身。
廖清宇哪知自己一時失察,給他抓了小辮子,聞言忙苦笑道:「大官人怎麼能這麼想?在下絕無此意。」
「哼!諒你也不敢。」晏寶賢找回了面子大是得意,他也不想因為這點事就跟廖清宇翻臉,畢竟廖清宇的修為只比他差那麼一點,不過口頭上他可是一點兒虧都不會吃的。
此時對方人群中有人冷哼一聲道:「哼!囉哩囉嗦的能頂個屁用?趕緊開打,完了老子還有事要辦呢!」
各人尋聲望去,卻是一個黑鐵塔般的壯漢,滿臉橫肉,一雙銅鈴般的巨眼散發著陣陣幽光,連帶他渾身上下陰氣森森,彷彿是剛打地獄裡撈上來的一樣。
晏寶賢正要發火,見是此人,竟破天荒的只在鼻子裡冷哼了一下,再沒有其他反應了。眾人不由大奇,連晏大官人都忍氣吞聲的,這位主兒是什麼來頭?不由得朝他仔細打量了起來。
阿德也隨眾人一起看去,可才只看了一眼,便立刻驚呆了。
「冥仙!」
饒是阿德心裡早已對今天此戰做了萬般的心理準備,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竟能請到冥仙助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