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清宇苦笑搖頭道:「個中原委實是一言難盡,簡言之就是近年以來,有一股暗藏的強大勢力與魔門勾結,正在圖謀控制這個地區的修真勢力。很多地方都時常發生門人弟子無故失蹤的事情,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這種現象愈演愈烈,弄的各派人心惶惶,可是其中真相到底如何,我們也不甚明瞭。」
「與魔門勾結?他大爺的,難道又是反空間那幫魔神在搞鬼。」阿德忖道,轉又心想:「是了,記得古老頭曾經說過,那些來自反空間的神魔開始時只能在陽界生存,若想進入其他四界,也得跟凡人一樣從頭練起才行的。而整個深藍修真星無數,那些東西又豈會放過?不錯,就是這樣了,搞不好這裡還是他們的大本營呢!」
又聽廖清宇繼續說道:「日前我們收到消息說,魔門有大批好手正準備入侵夢源星,幾大宗門的好手此時正集結待命,準備合力迎敵,所以才會顧不上這邊的事情。而我也正是因為此事,受仙陽界指派過來調查此事,碰巧得知師門有難,方才趕來相助的。」
「入侵夢源星?那幫傢伙不是一向習慣在暗中行事嗎?怎麼這次卻大動干戈的幹起來了?」阿德越想越糊塗,後來乾脆不想,心道:「管他們要幹什麼,還是先把眼前這事解決了再說吧!」
阿德當下衝吳非我哈哈笑道:「承蒙閣下看重,本人不勝榮幸。在下雖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可大丈夫立身處事,自當光明正大,似閣下這等趁火打劫的行徑,在下實是不敢恭維。眼下是戰是和,全憑閣下一句話。不過有件事在下不得不提醒你們,如若再戰,那麼除非我等盡皆戰死,否則今日之情,他日在下定將如數奉還。」
吳非我不想自己低聲下氣的好言相勸,換來的卻是一番嘲弄侮辱,立時勃然大怒,叱道:「無知東西,本仙見你是個人才,這才好言相勸,你當本仙真的怕了你嗎?」
阿德哈哈笑道:「怕不怕你自己心裡清楚,以你散仙身份無故插手陽界事務,還勾結藏匿天人要犯,其中利害想必不用他人提醒你了吧!」
「可惡,哇!」吳非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什麼時候被人如此奚落過,直氣的他毛髮倒豎、怒目圓張,沖身邊眾人大聲叫道:「給我殺了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一個也不許放過。」
阿德早在吳非我大叫之前,便已經悄悄下令諸人準備應戰了,同時又偷偷自乾坤袋中抓了幾把新制的「陰風符雷」交給了弛慶海,命他分與諸人,他自己手中則暗自握住了六片「霸邪符」,只等吳非我惱羞成怒,大叫一聲:「動手!」抖手便是一片玉符打了出去。
那「霸邪符」本是魔神界專門用來對付神界諸神的東西,雖然阿德修為不夠,製成的玉符在威力上與真正的「霸邪符」還差的很遠,可用來對幾個散仙還是綽綽有餘的。
吳非我沒想到自己攻擊的命令才剛出口,對方卻先一步跟自己幹上了。
只見真武城中諸人雙手揮動,玉符紛飛,待到伏曦城人馬上空處時,才轟然爆開。一時間陰風四起、烏雲密佈,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立時便有數十人萎靡於地,眼見是活不下去了。
「衝上去,跟他們絞在一起,看他們還有什麼本事。」吳非我高聲叫道。可他的聲音怎麼能壓過陰雷,況且即便他的人能聽得到,怕是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突然間眼前綠光一閃,正待揮掌擊擋時,那綠光已然自己爆炸開來。吳非我大喝一聲,運轉全身功力在身外布下了一個金色的護罩,冷哼一聲道:「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爭輝?」
按說以阿德現在的本事,便是六位散仙中最差的戚二娘,也能打的他滿地找牙。怎奈他身上的寶貝實在是太多了,更有月水華和明珠這兩大神王給他撐腰,境遇之奇,不說後無來者,前無古人是絕對跑不了的。
那「霸邪符」是專門針對受擊者的精神意識而設計的,散仙的護體仙氣本就不純,而且即便是純正的仙氣,也不過是些先天真能而已,在意識能面前又能有多大的用處?
吳非我的護體氣牆在「霸邪符」能量面前像是不存在一樣,二者之間就彷彿事先已有默契,誰也沒有搭理對方。「霸邪符」的毀滅之氣竟是毫無阻礙的穿牆而過,直接突進了吳非我的意識海。
「啊!」一聲慘叫,驚天動地,這次好歹是把陰雷給比了下去。
識海被侵,那種痛苦絕不是外人可以想像的出的,吳非我只堅持了不到兩分鐘,便從空中跌了下來,抱頭翻滾,慘叫震天,哪還有一點仙風道骨般的樣子。
一擊奏效,阿德精神大振,繼續依次施為。談笑間,狂刀、暗劍等五個散仙也都相繼步入了吳非我後塵,下餃子似的噗通、噗通的掉了一地。
只有戚二娘的日子好過一些,被一團淡黃的氣旋縛了個結實,整個人看上去好似一個大肉粽子,身上的某些部位在氣旋的勒紮下,越發的凸顯了出來,一張臉因為血流不暢而被憋的通紅。如果不是處在戰場中,她這個模樣可是極易讓人產生另類聯想的。
「都給我住手!」阿德單手拎起已經不省人事的吳非我大聲叫道。
伏曦城的人早被「陰風符雷」炸的心驚膽顫、不知南北,兀自亂打一氣。倒是真武城的人還夠清醒,聞言各自施出了自己最具威力的一擊,又放倒了數十個對手,方才悻悻的停手退下。
此刻天色已晚,伏曦城出來時的近千人馬,在落日餘暉中剩下不到一半,且尚能站起來的,連三成都還不到。
而真武城一方的損失也不小,陣亡八十餘人,其中包括修羅戰隊陣亡了八人,餘者幾乎人人受傷。不過跟伏曦城比起來,這點損失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接下來打掃戰場的活兒,可是眾海盜們的拿手好戲。沒辦法,都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了。凡是值錢的東西,管它死人還是活人身上的,就連吳非我等人都沒放過,統統洗劫一空。
廖清宇看的眉頭大皺,就連阿德都感覺老臉微燙,幸虧那些女弟子早都護著夢雨依回城了,否則就這場面少不得又得引來一片叫聲。
「好了,真他娘的一群窮鬼,還不住手。」阿德眼見就要輪到戚二娘了,忙笑罵道:「把俘虜押上,我們回城!」
是役,伏曦門可謂損失慘重,再加上天人隨後的打壓,從此淪落為一個三流門派,再沒有抬起頭來。
而真武門與修羅戰隊卻是一戰揚威,聲震四宇。以區區二百餘人大敗近千高手,還俘虜了六名散仙,這在修真界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雖然事後有不少人懷疑,是廖清宇暗地裡又請來了不少幫手,但也都是些揣測之詞,毫無實據,反倒替修羅戰隊免費做了不少廣告。
當夜真武城四門大開、徹夜狂歡,老百姓才不關心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自己的城市能獨立擊退來犯之敵,這也就意味著他們以後的生活有了保障。
而且城主勢力的增長,也意味著以前失去的那些鄉鎮,會重新回到真武城的懷抱。那些農田、那些果園,在修真者眼裡算不上什麼,但是在這些普通百姓眼裡,卻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有阿德這個名醫在,傷者大都很快便又生龍活虎的加入了慶祝者的行列。至於那些俘虜,把他們的元嬰一封,再朝專門的結界裡一扔,連牢房都省了,修真界很多事情就是方便。
慶祝活動直到下半夜凌晨才結束,整個城市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阿德雖然沒有受傷,卻是比那些受傷的還痛苦。忙活了整整一夜不說,還被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美女護士們騷擾了一個晚上,弄的他心魔大漲,卻又不知該如何下手。看來要做個成功的大魔頭,他還得多多努力才是。
唉!雖說這裡的女孩子們並不像古代少女那麼保守,可也不像現代人那麼開放,一個個雖然大著膽子貼了上來,卻又都扭扭捏捏的。
阿德這邊剛冒出點想法,她們卻又逃的逃、鬧的鬧,整晚如狗咬烏龜,無處下口。
「呵呵!年輕人的面皮怎麼能那麼薄呢?」廖清宇一晚上也沒閒著,這時冷清下來後,沖阿德呵呵笑道:「我們那個時候,可是要用搶的才能擁得美人歸喲!若是都像你這樣束手束腳的,心儀的姑娘早被人拐跑了。」
「怎麼連老哥也取笑我。」阿德白眼道。
「哈哈!有道是人不風流枉少年,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廖清宇大笑道:「白天見你對那戚二娘格外開恩,還道老弟也是個惜香憐玉的情場老手,可今晚才知老弟原是個白丁。」
見阿德無語,廖清宇得意洋洋的道:「別的老哥我不敢吹,若是講到這男歡女愛,在這真武城內怕是再沒人能高明過我的了。」
阿德繼續白眼相向,廖清宇卻心有不甘,又道:「時間還早,怎麼樣?要不要找個地方喝一杯,讓老哥我教你幾下散手,包你百試不爽。哈哈!」
「時間還早?老哥,天都要亮了。」阿德抗議道。
「所以才叫早嘛!走吧!一會天亮後我還得押狂刀、暗劍去天人界呢!」廖清宇今晚的興致特別好,不顧阿德抗議,拉著他就往外走去。
街上的行人雖已見稀少,但是各酒館門卻是生意火爆,人頭攢動,呼喝之聲隔著老遠就能聽聞。
阿德閉門不出,廖清宇也有幾十年沒回真武城,倒也不怕給人認出來。二人隨便找了家酒館,點了幾樣小菜,燙了壺酒,邊吃邊分享著店內熱烈的氣氛。
談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白天那場激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著,其激烈程度,竟一點也不輸於白天的戰鬥。
只聽一個文士打扮的人說道:「這一仗打的那才叫個痛快,前些日子城主率隊出征大敗海盜,令荊江外海從此風平浪靜。今日又痛殲伏曦門來犯之敵,威震四方,再復我城昔日雄風,我等終於也有了這揚眉吐氣的一天。哈哈!我提議,我們共同敬城主大人一杯,恭祝他老人家福壽安康!」
「對、對!喝、喝!」各人聞言紛紛舉杯相和,一輪下來,阿德和廖清宇也沒能倖免。阿德倒還好,廖清宇可就沒那麼痛快了,夢無冀多年來的表現一直讓他耿耿於懷,只是礙於眾人情面,才不得不喝了一杯。
接著又有一威猛漢子說道:「我說我們能有今天,最先感謝的應該是修羅戰隊。收服海盜的事暫且不說,今日之戰若是沒有他們,單靠我們城主,怕是不會有這個結果吧!」
先前那文士聽了冷笑一聲,不屑道:「修羅戰隊?不就是一幫海盜嘛!哼哼!披了層金粉就當佛了,要我們謝他們?」
「海盜怎麼了?」另一人立時反駁道:「但凡有條活路的,誰願意去幹那買賣?本城原來那些戰隊倒是出身名門,可一聽說伏曦門來攻,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就只有人家修羅戰隊,不但不跑,還打前鋒,衝在最前面。這次要是沒有人家,你這窮酸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裡喝酒?」
文士道:「哼!我們出錢僱用他們,他們當然得盡職盡責。以前那些戰隊為什麼解約,還不是受了他們排擠,否則大家合作都這麼多年了,怎麼不早不晚偏偏修羅戰隊來了後,才會提出解約的。」
那漢子大怒,回道:「便是排擠他們又怎樣?哼!以前他們在的時候,也沒見他們盡過什麼職責。十幾年來,從他們手裡丟掉的土地還少嗎?最後甚至被幾個海盜堵在家門口耀武揚威,他們那時又在幹什麼?要我說,這麼窩囊的戰隊,我們不要也罷!」
「不錯,既然我們出錢請戰隊,當然要請那些有實力的。如今修羅戰隊一家就能抵得上以前那十幾家,我們何必還要養活那些白癡。」
「我同意,省下那些錢,便全給了修羅戰隊都值。」眾人附和道。
廖清宇聽了沖阿德笑道:「聽見了嗎?老弟現在的口碑可是很高啊!」
阿德搖頭笑笑,不置可否。
此時角落裡有一老者歎道:「唉!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我們自己沒本事。想當年季神仙還在的時候,我們真武城是何等的威風。方圓數百里,六十一鎮盡歸真武城管轄,那是何等的氣勢。可那麼大的地方也沒見季神仙要僱用什麼戰隊,便是廖老爺子在時,雖然只剩四十八鎮,但也沒見有誰敢打我們主意。如今只剩了個江心島,卻要雇著十幾支戰隊去駐守。唉!真武門,一代不如一代了!」
眾人聞言均覺面上無光,個個悶頭喝酒,之前的勁頭蕩然一空。
廖清宇更是長歎一聲,連喝了三大碗,無奈之色溢於言表。
阿德沉吟良久,想想真武門的現狀,也的確讓人心痛。終於忍不住說道:「前些日子蒙夢門主垂青,在劍堂翻閱真武劍典,獲益良多。貴門劍典於劍丹之道見解獨特,尤其於以劍丹合道一節,更是開劍道之先河,觀之令人茅塞頓開,實是不可多的法門。」
廖清宇不想阿德會突然提起這事,略一琢磨才道:「老弟有什麼話,但請直言無妨。真武劍典乃是先祖所創,確是開劍宗道術之先河。但是任何修行法門均需經過千錘百煉、不斷更正,方能日趨成熟。便是劍宗劍典,至今已經過了數萬年的洗禮,卻仍在不斷的修正之中。真武劍典不過區區幾百年歷史,其中偶有不足之處尚多。」
阿德點頭,斟酌著說道:「老哥所言正是,如此請恕小弟冒昧了。真武劍典在修煉後期,也就是元嬰期以後的修煉方法上,絕對是一種有效而又先進的功法。可是不知為何,反在元嬰期之前,亦即由劍入道方面,進境怎會如此之慢呢?」
「哦?你也看出來了。」廖清宇眼睛一亮,歎道:「不錯,本門的築基功法確是存在問題,這個先祖及後來多位先賢也都有提及,只是一直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解決方法。既不會影響以後的劍丹合道,又不會增加成丹的難度。唉!難道這世上真的沒有兩全之事嗎?」
阿德道:「的確!便拿慶海與夢小姐來說,自從突破元嬰期以後,進境之速絕非尋常功法可比。只可惜貴門之中,目前能修煉出元嬰者實是太少了。」
「是啊!這也正是本門日漸勢微的癥結所在。」廖清宇感歎道:「對了,我知老弟精於丹道之術,不知在這方面可有良策?」
阿德欠身道:「不敢,小弟師門於丹道之術確是有些心得。前些天也曾與夢門主進行過一些探討,不過都還不是很成熟,小弟也正想請老哥賜教呢!」
廖清宇喜道:「真的嗎?呵呵!賜教可不敢當,單看老弟能在短短時間內將那一群修真無望的人調教到現在這個地步,當知老弟必有妙法。如蒙不棄,那可真是本門之福啊!」
阿德忙擺手道:「老哥快別這麼說,所謂術業有專攻,小弟在貴門劍典中也是深受啟發,獲益良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