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付燕萍手下的保安衝進宴會大廳,尚副市長心中大定。說閱讀,盡在
眼見著杜望笙和黎傑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沒有意識到危險已經降臨,依舊定定地站在那裡呆,尚副市長就想對這兩個極不懂味竟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冒犯自己的傢伙說點什麼,政府官員當久了,訓人和被人訓已是司空見慣了的,尤其是訓人,可以說是當官的一門必修功課,這門功課一天不做,就像饞嘴的人一天不吃肉一樣,心裡憋得慌。再說了,對尚副市長來說,此時訓人還有幾個好處,一來可以重新樹立起自己至高無上的威信,二來可以在付燕萍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場,以徹底打消青龍幫這兩人剛才所說的話給付燕萍帶來的疑慮。
但是有一點他忘記了,訓人也是一門藝術,講究的是時機和尺度,否則訓人者不僅得不到好處,而且還會取得適得其反的效果,要知道,狗急了是會跳牆的。
所以尚副市長完全沒想到,就在他挪開椅子準備以長者兼領導的身份對黎傑和杜望笙進行「促膝長談」的一瞬間,杜望笙身邊那個長得黑乎乎的不通時務的手下竟會突然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欺近尚副市長,然後身體一閃已繞到了其身後,一伸左手,順勢摟住尚副市長的脖子,右手在尚副市長右側腰部一摸,掏出一把手槍來,尚副市長還想掙扎,黑洞洞的槍口已經頂住了他的太陽**上。
付燕萍手下的那幫保安的度很快,此時剛好跑到黎傑和尚副市長他們跟前。保安們本來已經盤算好了,只要一靠近杜望笙和黎傑,就不由分說迅捷出手,先把兩人打趴再說。保安們都是打架打慣了的人,很知道些打架的哲學,他們知道架場如戰場,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不能手軟,否則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平時高高在上風度翩翩似乎無人敢冒犯的尚副市長,此刻竟會突然被人制住,而且被制住之後的狼狽模樣似乎也與一個小癟三一樣沒什麼大的區別,然而不管他是小癟三還是大市長,對方可以冒犯,保安們卻是萬萬不敢的,所以百忙之中他們都來了個急剎車,才終於在離對方大概1米左右的距離上停住了。只是他們雖然把黎傑、杜望笙以及尚副市長他們圍在了中央,卻再也不敢輕舉妄動。有一個保安可能是反應遲鈍了點,也可能是用力過猛,一下子衝過了頭,結果被黎傑飛起一腳踹中腹部,整個人就向後飛了起來。
付燕萍雖是女流之輩,但危險當前她卻表現得相當機靈,她一見尚副市長受制,就迅向後撤身轉到安全地帶,躲在了一班保安的後面。
眼前的對峙局面已經形成,黎傑雖然人少,但手裡捏著尚副市長這條大魚做人質,保安雖然人多,也只有乾瞪眼的份。
黎傑此時顯然無意於保持這種勢力均衡的對峙,因為這種對峙對他來說會極為不利,所以他表現得相當煩躁不安,他一邊緊緊摟住尚副市長的脖子往門口退,一邊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槍,並衝著保安和周圍眾人大喊道:「你們都給我滾開!不然我就開槍了!反正是死路一條!打死一個我就可以保本!打死兩個我就穩賺!」。
在這種情況下,黎傑要全身而退本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黎傑此時除了帶走尚副市長,還有一個任務就是吸引在場人的注意力,所以他只有裝,黎傑現在的這些表現自然都是裝出來的,而且因為他的表演過於逼真,所以並沒有受到眾人的懷疑。眾人都被他的淫威所嚇倒,黎傑所到之處,人們都紛紛後退,給他讓出一條路來。
杜望笙只好一臉土色地跟在黎傑的後面,此刻他的心裡真是苦不堪言,他沒想到黎傑會來這一手,竟然在這種場合公開綁架一名副市長,而且是以自己手下馬仔的名義去綁架的。這無異於對外宣稱,青龍幫已經與政府公開對立,與政府對立的通俗說法就是造反,看來青龍幫以後在sc市的日子不會好混的了。杜望笙現在是後悔得要命,後悔自己不該帶黎傑來,青龍幫這次可被黎傑這小子害慘了!
杜望笙心裡在暗暗叫苦,殊不知有人心裡比他更苦,這個苦命人就是尚副市長。
此刻尚副市長的脖子被黎傑緊緊地摟住,稍一掙扎就呼吸困難,這讓他完全沒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只好被黎傑拖著踉踉蹌蹌地往後倒退著走,尚副市長這種**上的痛苦還在其次,他心中的那種擔心和悔恨才是最主要的。
尚副市長此刻擔心的最多的是,自己被青龍幫綁架,丟了面子還在其次,除此之外,恐怕還有生命之虞。要是堂堂一個副市長死於一個黑社會老大的生日宴會上,那簡直就成了普天之下的一大笑柄。
還有一點倒不是讓尚副市長擔心,而是讓他感到深深的後悔,那就是此次來自己為什麼要帶槍。
尚副市長作為主管全市政法工作的副市長,雖然沒有持槍證,但是帶把槍防防身也沒什麼,就是讓人知道了也不會有人說,即使說了最多也只是影響不好而已。
然而最要命的是這槍竟然讓黎傑現了,並且很快就被他奪了去,在這個層面上說,這無異於是助紂為虐,自己搬起石頭來砸自己的頭。尚副市長想,黎傑現在手裡要是沒有槍,是很難綁架得了自己的,在這種場合裡,付燕萍的手下完全有能力在不傷害他這個人質的情況下把他搶出去,不過現在再怎麼想也都晚了。
尚副市長就這樣被黎傑拖著往外走,付燕萍手下的保安一邊緊緊地跟著,一邊虎視眈眈地與黎傑對峙,但是對峙歸對峙,他們誰也不敢往前衝,誰也不敢往後退。
尚副市長的秘書剛才一直在按照領導的要求撥打報警電話,對他來說,領導的話就是聖旨,不管何時何地,即使是領導已經被綁架了,也是要堅決執行的,至於其他的事,一切都可以暫緩。
剛才就在他撥通了龍局長的電話時,恰巧尚副市長被綁架了,於是他趕緊在第一時間裡將最新情況通報給了龍局長,在得到了龍局長馬上帶人過來的答覆後,秘書才掛了機,然後緊緊地跟在眾人的後面,想伺機救出自己的主子。
秘書的身上也帶了槍,他的槍來源和尚副市長一樣,也是公安局的某位領導主動給他配的。有了槍膽子就壯,況且他以前也受過射擊訓練,在這種人多嘈雜的混亂局面下,他很有自信在這樣的近距離內一槍擊斃綁架副市長的這個歹徒。
於是他偷偷摸摸掏出別在腰間的手槍,並且特意繞過那群保安來到黎傑的後面,內行人一看就明白,在這個方位開槍,是極不容易被黎傑現的。
殊不知,黎傑雖然外表頗顯慌亂,實際上卻鎮定非常,混亂之中,他一直在冷靜地觀察著自己周圍的動靜,周圍哪怕有一點風吹草動,也會引起他的注意,除此之外,黎傑還有幾個重點觀察目標,秘書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他的一舉一動黎傑都已盡收眼底。
所以就在秘書舉起槍想向黎傑瞄準的一剎那,黎傑已先制人。他突然轉身,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槍,子彈正好擊中秘書手中槍的槍管,只聽得「啪」的一聲悶響,這是金屬互相撞擊時出的聲音,秘書只覺得右手虎口一陣劇痛,然後才現手中的槍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同時,槍管上彈出的子彈斜斜地擦過他右邊的眼角,子彈雖然沒有直接傷到他,卻打碎了他鼻樑上那副略顯誇張的大框眼鏡,碎裂的鏡片濺起的一塊小玻璃片飛地劃過他的額頭,他額頭上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秘書用手摸了摸額頭,猛然感覺到一絲鑽心的痛,放下手看時,滿手都是鮮紅的血,秘書以為自己已被子彈擊中,大叫一聲往後便倒,登時被嚇昏過去!
這聲槍響彷彿有著無窮的魔力,它不止嚇昏了那個秘書,也嚇懵了整個宴會大廳裡除了黎傑外的其他人。混亂之中不知誰了聲喊:「媽呀!開槍了!快趴下!」緊接著就是一陣「辟里啪啦」「叮鈴咚嚨」的亂響,這種響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安靜下來,此時放眼望去,只見大廳裡除了寥寥數人外,其他人都已趴下,尤其是圍在黎傑周圍的保安們,他們不止趴下了,還身手敏捷地滾開到了一些桌子、椅子的下面、後面躲藏起來。
付燕萍不知是因為給嚇傻了反應慢了,還是不想在眾人面前失了風度,依然站在那裡沒有動彈。
黎傑無暇去理會付燕萍,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趕緊帶著尚副市長和杜望笙離開。趁著眾人都在愣神這個機會,他放開了摟住尚副市長脖子的左手,右手用槍頂著其後背就往外闖。此時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因為他知道,眼前的這個機會稍縱即逝,付燕萍手下的這些保安雖然並不可怕,但是他們人多,人多了就有如百足之蟲,要是等他們反應過來再次被纏上,處理起來也相當的棘手。
所幸的暢通無阻,出了保安控制的那個圈子,外圍的人自然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再也沒有人出來阻攔黎傑他們,守護門口的保安已早入內,門口在唱空城計,所以黎傑一行三人輕而易舉就出了宴會大廳,並登上了黎傑先前開來的停在離酒店門口不遠處的汽車。
付燕萍的手下顯然還在愣,沒有一個人跟著追出來。
黎傑把極不情願的尚副市長塞進車的後座,然後打開前門坐到了司機位置,杜望笙看到事情已經走到這一步,自己已無力回天,只好也鑽進後座,負責看守著尚副市長。
這時,一輛警車帶著幾輛墨綠色的軍用卡車悄無聲息地從不遠的岔路口轉過來,尚副市長看到了,以為是龍局長帶人來救自己了,心裡不由升騰起新的希望,他剛想打開車門跳下去,不料車門已被黎傑反鎖。
黎傑回頭笑道:「尚副市長不要著急,回頭還會和他們見面的。」說完,還沒等尚副市長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黎傑已飛快地啟動了汽車,然後風馳電掣地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留給尚副市長的,是深深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