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好葉杭的口供後,警察馬上到醫院找白澄和杜頻錄口供。他倆也很快錄好,警察就告辭走了,白澄這才疲憊地關上眸子。
「看你這麼累!睡一會兒吧!等一會我叫你起來吃飯!」杜頻把她的手塞進被子裡幫她蓋好,然後在額頭上親一下,「乖乖睡一覺!」就輕輕關上門走了出去。
快到醫院時,伍伶俐和阿惠看見了那部載著錄口供警察的警車從她們身邊疾馳而過。伍伶俐的心頭掠過一絲陰影。
會不會找白澄錄口供的?那就糟了。
為了兒子,阿惠不得不天天熬湯給白澄喝。當然了,她熬得很多,也是給兒子吃的。走著走著,伍伶俐要找洗手間,阿惠以為她要方便就指點給她。原來走得匆忙,她忘記補妝了。不管什麼時候在杜頻面前她永遠都是美麗的,無可挑剔的!她一直這樣認為,因此她得把妝補上。
走廊裡,杜頻看著母親拎著湯走來,就迎上去道滿臉堆笑:
「媽,辛苦了!」接著就掏出幾張百元大鈔遞過去。
「你這是幹什麼?我又不是沒錢。」
「叫你拿著就拿著吧,別推來推去了。」他硬是把錢塞到母親手裡。這時,阿惠看到伍伶俐從洗手間出來,似乎站在那兒猶豫著,就叫道:
「過來呀!伶俐。」
杜頻一聽就扭過頭,伍伶俐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對他抱以一種尷尬的笑,他也回笑並對她點點頭,
「很久不見!」
「是啊!很久不見了!」她這才緩緩地走過來。
「你們倆慢慢聊吧!我出去走走,活動活動。」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問兒子,「對了,剛才外面的警車來幹什麼的?」
「是來找我們錄口供的,沒一會就走了,說有可能還會再來瞭解情況。」
「說了些什麼?」
「沒多說什麼,就說她被綁架的經過。」伍伶俐聽後才稍稍緩口氣,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
兩人默送阿惠遠去。
「我今天來也跟這起案件有關!不為別的,只為我表姐劉亞美向你求情的!」
且說白澄並沒有睡著,朦朧這聽到有人好像提到劉亞美的名字,就睜開眸子,豎耳聆聽起來。
伍伶俐把她來的目的和劉亞美的話轉述給杜頻。
「我相信她,只要你表姐不是主使,不會有問題的。她一向做事很公平!」
「關鍵是她們有過節,我表姐一直對她不好,我怕她……所以我來找你。希望你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又曾有過婚約的份上,勸她口下留情,放過我表姐吧!」
「這……」他左右為難。
「從小到大,我沒有求過你,而且你都在讓著我。我希望這次你能幫我,幫幫我表姐。她一定會聽你的。你不是說對我心中有歉嗎?這次就算是你補償我的好嗎?」
「好吧!我答應你!」他思索一會,就爽快答應了。
原來!原來是劉亞美告訴葉杭她住哪兒的!難怪她到現在還納悶他怎麼會知道她的情況的?而劉亞美又是從伍伶俐那兒才得知她的情況,是劉亞美慫恿對方來找她的!肯定的!我到底和她有什麼深仇大恨?她要將我趕盡殺絕?躺在床上的白澄想到劉亞美以前對她對海潮對所有的人所做的一切就氣得心口起伏不定地跳著。
「伶俐走了?」阿惠又折身回來。
「走了。」
「你答應她了?」
「是的!」
「這才是我阿惠的兒子,我們欠人家的太多太多了。是該補償一點!」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我也回去了。」
送走媽媽,杜頻在走廊裡坐了很久才推門進去。
聽到聲音,她快速關上眸子,佯裝睡著的樣子。放下湯後,他不忍吵醒她就坐在那默默凝視她睡覺的安然神情。雖閉著眸子看不出,但她感覺到對方在凝視她,就緩緩開啟眸子,打了個哈欠,裝著沒睡醒又伸了個懶腰。
「你醒了!」他笑問,她也笑以回報。
「媽媽把湯送來了,趁熱吃吧!」他拿出碗勺,舀了一碗開始餵她。
「不用了,我自己來吧!這樣你會把我慣嬌的,謝謝!」她接過碗。
「白澄!」他喚了一聲,還是覺得難以啟口。
「有事嗎?」
「沒事,快吃吧!」他把話又嚥下去,想了一會兒。又鼓起勇氣,「我知道葉杭那個傢伙沒人性!那樣對你使你受盡了折磨,又失去孩子!是罪不可赦!我們一定要告他!但我聽說這件事好像跟伶俐的表姐有牽連,弄不好她也要惹上麻煩。她平時自以為是、霸道,瞧不起你們這些打工者,但這確實不是她的主意,所以……所以這一次請你……」
「所以什麼?」她愈聽愈火氣愈大,「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來做說客的,所以你要我口下留情!她既然沒做怕什麼?其實她這樣的人就應該有報應,但我不會誣蔑她,我會實話實說!」
「她已意識自己錯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況且你對素不相識的人都那麼心慈善良。」
「不能!你大概也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吧!我不想重蹈農夫的覆轍!你若知道她曾經對我所做的一切,也不會原諒她!」她想到了那次劉亞美把她關進冰庫,後又綁架她用煙頭燙她就更不能原諒對方。
「算我求你,我知道我要求你做的事太多,你每次也都答應我,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我想每個有原則的人都會我這樣做!」
「你在拐彎抹角地說我沒有原則了?」
「難道不是嗎?」
「可是你知道我們在一起對伍伶俐的打擊有多大嗎?你也曾叫我對她不要太殘忍!」
「可也不能因此失去做人的原則!要補償她的機會很多,再說這次也不是她的錯。」
「你就不能幫這個忙?讓我心裡坦然點,好受些?」
「你是拿這個買自己對她的負疚感?這還不簡直,我走成全你們不就解決了。」她被他氣得已開始失去理智。
「你胡說什麼?竟然這樣褻瀆、糟蹋我們的感情!是不是你的心裡根本就沒把我當回事?」杜頻更被她完全激怒了。
「沒有!沒把你當回事,我會這麼在乎這個孩子嗎?想到他(她)沒出世就沒了,我就……」她激動地捂著臉哭了。
「好了!別傷心了!我再也不要求你什麼,我再也不逼你!」這下他也急了。
「要不是因為她,我們的孩子會夭折嗎?」
他知道又觸傷了她的傷心事,就心煩意亂安慰她一番,慢慢地舉步走了出去。在走廊裡碰到又折身回來的母親,
「媽!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忘了把盛湯的保溫杯帶回去了,哎,跟白澄說了沒有?她同意嗎?」
他遺憾地望了望母親,搖了搖頭。
「她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阿惠惱羞成怒,「我不想進去了,再也不想管你們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她氣得甩手就走。
母親的話觸動著他的神經,也使裡面的白澄感到隱隱不安。其實她是無心傷害他和他的母親。他在那踱來踱去又冷靜地思考了一會,然後拿起手機撥了一隻電話,
「海潮嗎?」
「是我!杜頻找我有事嗎?」
「你能否來醫院一趟?」
「怎麼?白澄又出事了?」沈海潮緊張起來。
「沒有!我有點事要辦,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我不放心,我想請你來陪陪她!」
「好!我馬上過來。」
「那我等你!」
找了接班人,他就才放心地去辦事了。他是去向律師瞭解一下這起案件涉及的人的情況。順便打聽象劉亞美的這種行為會構成什麼性質的犯罪!當律師告訴他這種行為不會有很嚴重的處罰時,他這才稍稍地舒一口氣。
病房裡,沈海潮正坐在白澄的旁邊邊削蘋果邊對她說道:
「剛才和杜頻分手時,我看他的臉色不好,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算了,別提他!」
「還是告訴我吧!看你眼睛都哭紅了。」
她望了望好友,決定把這件事告訴她。看看她是否認為自己做的對。
「什麼?是那個壞女人搞的鬼,我說呢葉杭怎麼會知道你的住址?這個女人簡直是蛇蠍心腸!讓你吃了那麼多的苦!杜頻怎麼會幫她說話,一點原則都沒有!不要便宜那個壞女人!我你!等杜頻回來我說他。」
且說阿惠氣惱地離開醫院在路上忿忿地走著,不知不覺中她發現自己不是走在回家的路上而是去伍伶俐家的方向的路上。是啊!不如把這個消息告訴她們,讓她們另想辦法!順便跟阿芬道歉,她沒有辦法把兒子的心拉回來。
到伍家時,是伍伶俐開的門。對於她的突然而至分外吃驚,
「你媽媽呢?」
「剛出去!」她把她讓進屋。
「怎麼樣?」怕房間裡的劉亞美聽到,她故意壓低聲音問她。
她無奈地望著她搖著頭,看到對方的臉立即又晴轉陰就歉意道:
「對不起伶俐惠姨幫不上你,她連杜頻的話都不聽,我也沒辦法。惠姨沒能幫你贏回杜頻心裡一直虧欠你和你媽媽!」
「你已盡力了我們不怪你!」
「我是不會承認她是我兒媳婦的!既然你媽不在我也不打擾了,幫我向你媽媽說聲謝謝,謝謝她這些日子的照顧幫助,我走了!」
「我說惠姨你們家杜頻是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這麼怕她離不開她!她哪一點比得上我們伶俐,真不知他心裡想些什麼?」這時劉亞美還是聽到說話聲跑了出來。阿惠望了望她低下頭沒說什麼。
「我送你惠姨!」伍伶俐拉開門讓她走在前面。
離開律師事務所,杜頻的一顆總算有點放下來了。可他還是感覺不是滋味,因為想給伍伶俐的一點補償卻沒有實現!他能理解白澄心情又不能責怪她,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太突然!他的頭腦一片混亂,這一刻他渴望把自己大腦裡的亂七八糟都趕走,留一片清靜給自己。所以他沒有去醫院,而去了江邊!
「什麼?她不肯原諒我?」劉亞美聽到消息後,一屁股跌坐下來。「這個臭女人心真狠!想趕盡殺絕!」
「想想我們以前那樣對她也難怪她這樣做!只要她不添油加醋地亂說就好了。」伍伶俐說得倒是一個正常人心理的心裡話。
「好!你不給我活路,我也不會讓你有好日子過!」發了一通狠後,想到自己要惹上麻煩她還是象死了籐的瓜一樣耷拉著腦袋,再也提不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