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杜頻一邊向瘋了似的開車,邊打電話邊向葉杭問路。在他的一路指點下,他總算找到那裡。望著那片的荒蕪地,他來不及想什麼就奔進去。
在裡面一直窺探的葉杭見對方確實是一個人,這才走過來。
「錢帶來沒有?」
「帶來了。」他揚了揚手中的包,「她人呢?」他急切地問。
「跟我來!」
門口,他的目光與正在朝外面看的白澄的目光相遇。天哪!幾天不見她已完全被折磨成另一個人!整個人都瘦去一圈,臉色蠟黃,還殘留著污泥。嘴唇蒼白無血色,頭髮蓬亂地披散著,那一身白色的休閒衣褲上沾滿了污垢,花花斑斑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目睹這一切,他覺得心在被人用刀一塊塊地割著。就要衝步上去,卻被站在她葉杭眼疾手快地搶先一步捉住了她。
「別動規矩點!把包扔過來。」
他真得不敢動,把包扔給他。檢驗了包後,他放肆地笑起來。
「好!還算講信用!」然後又對白澄道,「你的眼光不錯,他確實對你是真心的。」
「錢給你了,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放人吧!」
「急什麼!還得麻煩你們跟我跑一趟。我知道你講信用,可離開這裡就說不清了。」
「你耍賴!」
「沒辦法,為了活命!走吧帶路!」
「你要去哪?」
「去車站!」
白澄可不想輕易放走這個害她的傢伙。他這是想逃跑,離開這裡再抓他就難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得逞。走著走著,她忽然靈機一動,大叫起來,
「哎喲!我肚子痛!」
「走!別耍花招。」
「真的肚子痛!」
走在前面杜頻一下子反應過來,忙著扭過頭,
「是啊!她懷孕了,大概是動了胎氣吧。你看她坐了好多天都沒走動過!」
這下葉杭沒折了,就問:
「那怎麼辦?」
「你快幫我送綁,讓我揉幾下就可以了。哎喲痛死我了。」她邊說邊要蹲下來。
葉杭遲疑片刻,慢慢放在包。對著杜頻大吼道:
「站在那別動!」就開始給她鬆綁。他想反正自己用刀架著她脖子,就一點路就要上車了。不怕她耍花招。
白澄的雙手解放了,只見她說時遲那時快,使勁全身的力氣。用頭頂著他的胸口重重地衝過去。對方始料不及,一個踉蹌跌倒在地。然後撿起地上的錢包,杜頻趁機上來扶住她就要走。大概是用力過猛,也大概是幾天沒有吃過飯。她就感覺雙腿發軟,渾身無力,怎麼也挪不動腿。
「你怎麼啦?快,我背你走。」杜頻緊張起來,但已來不及了,葉杭已從地上爬起來,迅速撲過來。抓住白澄的手不放,兩個人就這樣把她當著目標拉扯著。不一會,終日茶飯不思的杜頻不是他的對手,眼看著就要被葉杭搶過去。被拉扯的眼花繚亂的白澄只覺得一陣眩暈,就神志不清地倒下了。漸漸地還未緩過神的兩人看到從她腿上緩緩流出的血!
「白澄!」杜頻拚命地跑過去一把抱起她。嚇慌的葉杭則是慌不擇路而逃,但沒走幾步就被由遠而近的警車逮個正著。
醫院裡,杜頻心煩意亂地徘徊在搶救室門口,焦急地等待著結果!雙手合十虔誠地祈禱著:蒼天保佑,保佑她們母子平平安安!別在讓我再受又一次的打擊,我的心再也受了起這一連串的打擊!
聞訊沈海潮和雷昀趕來了,阿惠本想來,一聽兒子沒事,是白澄出了事。就止步不前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
「白澄怎麼樣了?」沈海潮一見他就問。
「還在裡面!」
三人心情沉重,誰也不說話,就等在外面。
搶救室的紅燈熄後,門很快就開了。醫生從裡面走出來。
「醫生!她怎麼樣?」三人圍上去。
「她沒事,她是因為這幾天沒有好好吃飯,又是嚴重貧血又受了刺激才暈倒!可惜胎兒沒保住,流產了!」
好似一陣強電流電擊了全身,震的杜頻連連後退了幾步。孩子沒了!他的孩子沒了!他為之據理以爭才說服白澄留下的孩子沒有了!
「她的貧血十分嚴重,你們一定要給她好好治,不能延誤啊!」醫生說罷就走了。
「我們進去看白澄!」沈海潮搖了搖還未緩過神的杜頻。
白澄醒了,望著白色的世界。她才明白自己身在何處,就開始回憶起發生的一切!正想著,沈海潮他們推門進來了,見到她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
「雷昀你也來了!」她掛著蒼白的笑臉望著他們。
「白澄!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沈海潮鼻子一酸,淚水差點流下來。
「別說傻話了,這怎麼能怪你呢!」
「現在看你沒事,我們也放心了。」雷昀親切地對她笑著。聊了一會後,沈海潮和雷昀有事告辭離開了。
她望著一直在旁邊默默不語的杜頻,說道:
「說吧!我能承受的住!」
「說什麼?」杜頻一驚。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心裡有事!」
「白澄,讓你吃了很多苦!我沒有保護好你,我真沒用!」
「不,是我讓你為我操心了!為了我你使你的媽媽不開心,為此我一直深感不安!是不是你媽媽又跟你說了什麼?」
「沒有的事!」
「那是為什麼?我希望我們之間能坦城布公,你就是現在不告訴我,總有一天我還是要面對的!」
他心情沉痛地凝視著她!想想她的話也對,就決定不再隱瞞她,
「孩子沒了。」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她驚呆了,瞪大的瞳仁久久沒有反應。
「白澄你別嚇我,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告訴你了。」他緊張的捉住她的手,失子之痛使淚水也止不住滾落下來,「別傷心,我們很快就會再有孩子的。」
「怎麼會沒有呢?怎麼會呢?」
作為母親阿惠能理解一個急切盼望孩子出世卻不幸在腹中夭折的母親的痛苦心情!然,出於私心她又多麼希望這個孩子不要降臨到人間。這樣兒子就沒有理由為這個孩子為白澄負責到底。那會背負一個拋棄的罪名!她想這一刻兒子一定和她傷心欲絕!無論如何她得去一趟醫院。其實若不是和兒子談戀愛,她想她會接受這個其實並不令人討厭的可愛女孩!於情於理她都得去,同時再探聽他倆的思想動向,會不會決定馬上結婚?
問清哪間病房後,她就直奔而去。正巧杜頻也打從另一邊推門要進去,
「媽你怎麼來了?」
「媽不放心來看看。」
他萬分感激母親能來看望白澄,就滿臉堆著喜悅開門讓母親先進去,然後興奮地對躺在床上的白澄道:
「白澄,我媽來看你了。」
聞訊,她想掙扎地從床上坐起來,無奈依然沒有絲毫力氣。這時阿惠來到她面前,忙用手阻止她。
「躺下!別起來了。」就在她身旁坐下。
「謝謝你能來看我,阿姨!」
「現在感覺怎麼樣?」
「還是沒有力氣。」杜頻搶了替她回答,「我剛從醫生那兒來,醫生給她配了很多治貧血的藥。」
「光靠藥有什麼用?貧血需要食補。待會兒我給她熬點湯送過來。」
「不用麻煩!阿姨!讓你為我操心真過意不去。」
「你又來了,我們都快是一家人還客氣。再說你平時常常處處為別人著想,要不也不會把自己弄成這樣!」杜頻心疼地怪嗔她。
「是啊!現在什麼也別想,盡快把病治好養好!」
她望了望阿惠又望了望一直含情脈脈凝視她的杜頻,感動地點點頭。
送母親出醫院,臨分手時。阿惠心疼地望著兒子,
「看你,瘦多了。要不等我湯熬好了來換你回去休息休息?」
「不了媽,你也挺辛苦的,這些日子淨為我操心!」
「你是怕我會對她說些做些什麼?那麼我請小玉(楊明遠家的保姆)來照顧她,這下你總該放心吧!」阿惠完全誤會了兒子。
「我誰都不要,這時候她最需要我!我一步也不會離開她!」她無奈地望了望兒子。搖頭離開醫院,兒子的話已表明他的心跡!
警察打電話到好鄰時,正是劉亞美接聽的!一聽是警察她的心就像大轉盤一樣劇烈跳動起來對方是來確認一下葉杭的身份,看他所敘是否屬實!掛了電話她整個人都要癱下來。
這個王八蛋叫他放人不放,現在被捉進去,害得她也要被牽扯進去。早知有這麼一天,說什麼也不告訴他地址。誰知這傢伙有這麼貪,就憑他還要敲詐?如今更是罪加一等!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她還是懂得一點法律的,葉杭咬出她,警察也會把她帶走。還會找白澄調查情況,她肯定是恨死她了,把她倆以前的恩怨過節說出來。那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她雖然也恨這個臭女人,可沒有叫葉杭綁架她,也沒叫他去敲詐,白澄再告她也沒有太大的關係!可她以前虐待員工的那些事情就翻出來了。還有她也曾兩次綁架她!怎麼說她還是倒霉!進去後她就等於失去了目前的一切!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害怕。坐在那兒猛口猛口地抽著煙,突然她抓起包連交代都沒交代,就三步並作兩步出了門。
一路上,他心急火燎地催司機開快點再開快點!
「小姐,我這是最快的了,你想讓我違反交通法規啊!」
「隨便你隨便你!開吧開吧!我怎麼這麼倒霉,竟遇到這麼個沒用的司機!」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司機顯然生氣了。
「沒什麼!開吧!」對方很不友好扭頭白了她一眼。
到了伍家,她急促地按著門鈴,很快吵著了阿芬,她匆匆奔過去開門。
「美美!這會你怎麼來了?」
「伶俐呢?」她來不及解釋就問。
「在房間裡。」阿芬納悶地望著她進去的背影。
一見到表姐,伍伶俐就抑制不住滿腔的興奮說道:
「你知道嗎?白澄她流產了。真是老天爺也要幫我!太好了!」她合起雙手,臉上掛著笑容。她的話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反饋,劉亞美只是傻呆呆站在那一動不動,「就是說杜頻的孩子沒有了!你聽到沒有?」她用手在對方的眼前來回搖擺地晃了幾下,依然沒有反應。過了半晌,劉亞美才跌坐在床頭。哭喪著臉道:
「你開心了,而我卻沒有開心起來的理由!」
「李非仁又欺侮你了?」
「不是她,是我自己闖得禍。」
「你自己?你越說我聽得越糊塗!」伍伶俐美麗的眸子驚疑地瞪著她。
突然,她起身撲通一下跪倒在表妹的面前,
「如今只有你能救我了!」
「你快起來!到底什麼事?我好像墜入濃霧一般不知方向了。」
「不,你得答應我,一定要幫我!其實我也是為了你呀!若不是為了幫你我也不會落到今天這種下場。」
「你不起來好好跟我說清楚,我怎麼幫你?」
「你答應了?」她還是疑惑地望著她,直到她點頭才站了起來,就把經過開始敘述給她聽。
「什麼?有這樣的事?」
「是啊!她平時就恨我。一旦知道是我告訴葉杭的,肯定會借這次機會不會放過我的,所以只有你能幫我。」
「我怎麼能幫你?那是犯法的事!」
「可是我沒有叫他綁架白澄,更沒叫他敲詐!只要你去求杜頻她一定會聽杜頻的話。她若不把我們以前的事說出來,不告我,我就沒事!」
「不行!上次也是你出的主意,杜頻他恨死我了,我怎麼有臉見他?若他知道是你的主意,恐怕連他都要告你!我哪有臉見他,再說我也恨他!」
「好妹妹!雖然我沒能幫你贏回杜頻。但看在我們多年的姐妹情份上,我也幫你出了那麼的主意。」
「謝謝你的『精點子』,」伍伶俐嗤之以鼻,「如若沒有這些不光彩的爭鬥,我也不至於不好意思見他。」
「可怎麼說我也是都是為了你,你也不希望我吃官司吧!姐求你了!」她說著又重新跪下,」我瞭解杜頻這種人,心腸很軟,一定會答應的。」
「你容我想想好嗎?」伍伶俐聽聽表姐的話也不無道理,就慢慢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