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後杜頻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每天上班除非是有關工作方面的迫不得已不會說話,從不跟別人多一句,像個活啞巴!發生過的一切真是來易來,去難去啊!弄得楊明遠也束手無策,他只好想過段時間外甥會想通的,只要和那個外地女孩分手就好!見杜頻每天重複著這樣的生活,上班埋頭工作,下班就把自己關在家裡聽音樂、看書。他心裡十分著急,幾次想打電話叫他媽媽上來最終還是沒有做,他怕妹妹走不開,又擔心這裡。這時女兒楊繁卻建議他,放表哥幾天的大假讓他到國外去散散心!
他很贊成女兒的建議,決定帶杜頻出國去散心,讓他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接著就開始策劃出國的事情。安排好公司裡工作後,他們不幾日便要成行了,直到臨行前的一天晚上杜頻才接到通知電話要他收拾好換洗的衣物,明天一早就出發。剛開始他還很猶豫謝絕了舅舅的好意。
「我知道你的心裡還是不能放下那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把她放在心裡?讓她一輩子困擾你?」楊明遠在電話裡很惱火。
他的問話得到的是一陣無言以對的沉默。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堅強的人,而且十分獨立要強,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打倒你!飛機票早已訂好,馬上有人會送過來,明天我們機場不見不散!」
當那輪每天迎接睡夢中的人們早起的紅日冉冉升起的時候,杜頻還在猶豫著。這時楊繁發了一條信息:
哥哥,讓我們換換環境自由放開自己的心情!與困擾我們身心的傢伙說拜拜!我相信你能做到,因為從小到大你從未讓我失望過!我們在機場等你!
楊繁說得對,已經決定忘記那些事情,就應該把它們從心底徹底地清掃乾淨,否則那個陰影會讓人一輩子也快樂不起來!既然時間還不能使他徹底走出來,那就讓空間的距離來完成這個任務吧!
連日來,白澄覺得自己已不是那個有思想有主見的人了,似乎對這個世界感到麻木,機械地完成每天必須完成的工作、生活。曾經的憧憬、幻想與拚搏早已顯得暗淡無光,一切的一切都使她提不起精神。就連平時最喜歡一個人的獨處都讓她感到無所適從的恐慌!於是這次休息她想到姑媽家換換環境,沖淡一些無法抹去的悲哀。
一大早她就起床乘車出發了。但了那,姑媽還是老樣子接待她。平時就不善言詞的姑媽沒和她說幾句話,就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裡買菜去了。待買好菜才想起她有幾封信件。
她一看筆跡就知道是吳浩宇寫來的。聽說他去了深圳,不知在那生活得怎麼樣?想起家鄉那次相見那個寒冷的午夜他對她說的那些話,讓她感到既感動又心煩。因為誰會對一個平時一直認為是好同學的朋友對自己說出愛慕之意的人感到心慌意亂的。那晚她就拒絕了對方,但他還是堅持不懈地寫信給她。她站開信箋,一個人躺在姑媽家的床上讀了起來,
澄:
你好嗎?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即使你不願聽其實在心裡早已這樣稱呼你了。還記得那個午夜我們從舞廳出來我對你說過的那些話嗎?我可是終生難忘你對我說的每字每句。
她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了吳浩宇的影子和他那晚說的那些話。
「這些話其實在畢業前我就應該對你說了,從我懵懵懂懂地理解男女之間微妙關係時,我就發現你已深烙在我的心中。這種位置就像一座牢不可破的城堡一樣永遠不會動搖!只是當時見你一門心思在讀書上,不想打擾你,又怕遭拒絕,因此就股不起勇氣!可是分手後,一天比一天更深的相思一直困擾著我,使我根本無法靜下來做好工作,因此我的心才告訴我自己:你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唯有像你心愛的人表白心跡才會對得起自己這些日子來因為相思所受的煎熬……」「拜託你別在說了!「她打斷對方的哈,聽了他的表白,她早已羞得面紅耳赤。只是黑夜把她的窘態給遮掩起來,」我們現在還年輕,我現在對自己未能進入高等學府繼續深造耿耿於懷!因此現在我什麼也不考慮,就是想趁現在年輕繼續讀書!離開學校我想到社會上我們同樣能夠學好!希望你能打消那個念頭我們共同努力!」
她又打開了最後一封信,開頭對方告訴她他已經調了一份工作,在一家影樓幫老闆搞攝影。她瞭解他從小就喜歡攝影,這份工作正對他的愛好也是給他學習的一個機會。而且他還告訴她老闆對他十分賞識,老闆娘對他更是放鬆時間,還他去繼續讀書。因為他沒有忘記那晚的那些話,已報名上夜大了。
一封封信讀來,不禁讓她思緒萬千,感慨不已。最後他告訴她一定會拿到大學文憑,一為自己更是因為她。
淚水早已模糊了視線,為吳浩宇的精神感動,也為自己的墮落、懈怠感到慚愧!她覺得自己也應該振作起來,重新拿起書本走進課堂。
想到這,她鋪開信紙準備給這位讓她感動的執著者回信。因為是他喚醒了她幾乎要墮落的靈魂!她要寫信謝謝他,同時也告訴他若沒有什麼事盡量不要來S城。其實她也明白對方來主要想見她。不知為什麼她害怕見他!更確切地說是怕看見他那雙火辣辣的眸子。就在今天她已決定不在讓任何感情的事困擾自己,辭掉好鄰工作好好另找一份邊上班邊學習。
「澄澄!吃飯了。」正寫著,廚房間的姑媽在提醒她該吃中午飯了。
調整好心情後,接下來的空餘時間白澄把精力都用在找工作和夜校上了。可是這樣毫無頭緒地去找,結果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她感到十分迷茫!倘若是以前,杜頻已幫她報好名就等著上課了。她當時忘記問他把報名單要來,那就知道在哪裡上課了?現在都弄成這樣了還能去找他要嗎?這一刻她又想起了他,想起他的細心、體貼、睿智和才華來,真是個難得一見的男孩!卻被她的謊言給氣走了,如今的她是扼腕歎息也是追悔莫及!
見鬼!這個人怎麼總是陰魂不散地跟著她?說不定人家早已把你忘得乾乾淨淨了!即使哪天在街上碰到也認不出來。
而此刻的杜頻正在某一高級賓館裡站在落地窗口凝視著窗外迷人的景色發愣,遊玩了一天。這裡的確很美!因此他每天都會出去瘋個夠,故意把自己弄得一身疲憊回來,這樣倒床便睡就什麼煩心事也沒有了。可是倒在床上,渾身累得不能動彈但大腦思維卻十分活躍、猖獗!一刻不停地想著那些曾發生過的一切,那時他才清楚地告訴自己:完了完了,自己徹底完了!
CD機裡正播放著理查德克萊得曼的《愛的紀念》,這首曲子也是他們倆共同喜歡的曲子,他們在一起的一分一秒曾是多麼的美好!為什麼那些美好往往就是那麼短暫呢?稍縱即失?
正出神地想著,電話鈴聲響起來了。他不想去接聽。電話就是一直響個不停,似乎對方認定他就在電話機旁。這時又是兩聲的敲門聲,很快楊繁走了進來。
「怎麼不接電話?」說話間她就快步走到電話機旁,拿起話筒。很快又捂著話筒,神秘道,「杜頻快過來!是個女聲!」見他還是紋絲不動就又催促,「我可是對她說你就在身邊噢!」
「是誰?」
「人家不告訴我怎麼知道?還是接了吧!」他這才疑疑惑惑又無可奈何地走過去,接過話筒,才知是伍伶俐的打來的。
「杜頻嗎?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是我!什麼事?」他態度十分冷淡地問。
「怎麼?打電話和你說話也不行嗎?是不是不是你希望聽到的聲音?」
「你這麼聰明還來問我?」他十二分地不友好。若不是她,他就會永遠生活在被欺騙裡,這樣總比謊言揭穿的好!這會兒他突然有了這種念頭就更煩她。
「是她對不起你?你為什麼不找她發洩?對我大吼大叫幹什麼?我又沒有欺騙你?」
「我是會去找她的,不用你提醒!」他氣得啪地掛了電話,又說了一句,「無聊!」
伍伶俐被對方的態度氣得捂著臉哭了,哭著哭著她又停下來。覺得該去找個人來排解心中的苦悶,否則自己會被憋死的。於是她什麼也不想攔車出了門。
看到眼圈紅紅的伍伶俐,劉亞美就知道她哭過。問她為何事哭時?她哭得更厲害了,哭好後才平靜地把剛才和杜頻通話的事告訴她。
「這個不識好歹的傢伙!我們幫他那麼大的忙不但不感謝,還欺侮你!真心豈有此理!」
「你說他回國後會不會還會來找白澄?」伍伶俐瞪著那雙哭紅的眸子楚楚可憐地望著表姐。
「這個……」劉亞美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便陷入了思考。
白澄又一次感到迷茫,雖說來到這個城市時日也不少了,但對它的瞭解太少了,只是知道工作對於她這樣一個什麼也沒有的人來說太難找了!她現在急需要一份工作,而且這份工作還不會影響她上夜校。那曾經是邊打工邊學習的雄心壯志再次從心頭冒出來!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對自己目前的狀況是一籌莫展。只能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心思重重,連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
「嗨!」身後冷不丁地一聲把他嚇一跳,掉頭一瞧,汪孝毓正笑容燦爛地站在她的身後拍著她的肩膀繼續道,「去哪?」旁邊不遠處還站著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男孩。
接著他就把那個男孩介紹給她認識,原來是他的中學同學叫鼕鼕!汪孝毓找這個同學是想請他幫忙找工作的,他想盡快離開好鄰。
三人邊走邊隨意地聊著,自然就聊起了好鄰,聊起李非仁。三人的心情一下子就沉重起來。
「白澄!鼕鼕是我最鐵的哥們,絕對值得信賴。若你想換工作也幫你留心著。你一個人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有可能要離開這個城市,到時候有困難就找他。他肯定會幫助你的,不要悶在心裡!」
「是啊!你是汪孝毓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為他做了那麼多我們哥們本該做的事!我得謝謝你,以後有什麼事儘管說,只要我能辦到!」鼕鼕拍著胸脯說。
「謝謝你們!」說出這些話後,白澄覺得自己的眸中有熱烘烘的東西在湧動!那是淚水!在她經受了與杜頻分手的痛苦後,是汪孝毓第一次讓她感到這個大都市原來還有人在關心她!她再也不用寂寞了!她強行把淚水嚥下去。
「和你為了我受了那麼多的穢語,得到不公平的待遇比起來我簡直就渺小多了,所以以後我不希望聽到這幾個字。」
兩個男孩帶她到了鼕鼕姑父開的酒吧,姑父見鼕鼕帶了一個女孩進來開始還以為是汪孝毓的女朋友,當瞭解情況後。就笑望著東張西望好像劉姥姥進大觀園般的白澄說道:
「歡迎!歡迎!」他覺得自己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長得清秀又小樣的女孩。
幾個人又是喝酒又是划拳又是唱歌,把整個包廂的氣氛烘托的好不熱鬧!融入其中的白澄覺得自己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過了,又貪了幾杯。
她不知是何時離開酒吧的,汪孝毓一直把她送到她家附近,就告辭了。提著輕飄飄的步子摸到門口。開門後還不忘躡起腳生怕吵醒方麗真。正想開燈,不想卻聽到黑暗中冷不丁的一聲,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嚇得她魂飛魄散,捂著怦怦直跳的心口。
「幹嘛不做人做鬼?想把我嚇呀!」扭亮開關才發現方麗真一動不動表情嚴肅地坐在沙發上。
「怎麼?又喝酒了?你成天這樣不死不活的,比死人更讓人難過!」白澄只是聽完對方的話,沒有去接。直接去衛生間,
「是不是就想一直這樣下去?」
還是不見應聲,這下方麗真火了,霍地站起來,
「你給我站住!今晚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睡覺。」
「告訴你方大小姐,我現在什麼也不想說不想做就是想睡覺。」她轉身衝著她說。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為什麼現在變得這麼墮落?事情還沒嚴重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完全可以挽回。」
「你說怎麼補救?」
「我看他也不過是一時之氣罷了,只要你去跟他解釋,相信他會原諒你的。」
「不可能的,你還是早點睡吧!我現在很好已完全從中走出來了,你就不要再杞人憂天!」
「嘴裡誰都會說,真正心裡放的下嗎?你敢說你放得下?除非你根本就沒愛過他,沒在乎過他!」對方的問話把她問住了。她在心裡又重新問了一遍自己,答案是肯定的,難道真如對方所說嗎?
「不行!我明天就去找他。」
「我不准你去,倘若你真的去,那我馬上就離開這裡。你永遠見不到我!」她甩了一句給對方就進衛生間關上門,打開龍頭開始沖浴。回到S城後,杜頻似乎又完全變了回來,開始和同事們打招呼了。見他主動和他們說話,平時那些一起玩的哥們馬上迎上來。問寒問暖,七嘴八舌。唯有伍伶俐悶悶不樂,因為她並沒有嘗到勝利的果實。甚至把杜頻這一反常理解為他又和白澄和好了。
眼見方麗真的肚子越來越大,兩人商量還是盡早回去辦結婚證,要不然等到臨盆沒有准生證醫院根本就不肯接受,而沒有結婚證又辦不了准生證。決定好後。方麗真就開始跟劉亞美請假。由於這幾天餐廳生意又紅火起來,劉亞美和李非仁答應等忙過這兩天就放她回去。不久,回家辦證便以成行了。
這天中午,很久未進杜頻辦公室的許力拿著飯敲門進來了。
「吃飯咯!」他把飯放在桌上。
「謝謝!好久不見了。」杜頻才把視線從電腦屏幕上移開。
「是啊!好久不見,玩的開心嗎?」
「還好!你最近忙嗎?」
「謝謝關心,還是老樣子,我今天是向你來辭行的。」
「怎麼?你要離開這裡嗎?」
「不是。在暫時離開幾天,我要回去辦結婚證和准生證。」
「恭喜你了!既做丈夫又做爸爸。」
「聽說你和伍小姐也快了吧!」他這是在試探對方。
「聽誰說的?你不要也跟他們一樣關心這件事!記住,不可能的事就永遠不會發生。」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這句話,許力說得很輕,似乎不是說給對方聽的。卻聽得杜頻納悶了,禁不住問道:
「什麼放心了?」
「噢!沒什麼!」許力口是心非地答著,因為還有一半原因是未婚妻叫他來打探的。臨行前,她把這個消息告訴白澄。
「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
「是讓你放心啊!劉亞美那個表妹杜頻根本就不喜歡!那只是她一相情願。看來你還有機會,看她長得不錯,但有那麼一個表姐她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不瞭解人家就沒資格說人家!再提他我真得生氣了?」
真相揭穿後,伍伶俐也瞭解了送飯的許力的未婚妻就是和白澄同處一室的女孩,怪不得杜頻對他那麼好!原來他們有牽線搭橋的人。許力離開辦公室後,她想了想決定還是打電話給劉亞美。
「杜頻回來好幾天了,他有沒有去找過白澄?」
「沒有啊!我不讓他們見面不就得了嗎?」劉亞美覺得自己有這個能力。
「你不是答應我!讓她離開好鄰嗎?」
「但是現在不是時候,本來我們服務員就少,還有一個懷孕了時間也做不長。你最起碼讓我找到新的服務員來才讓她走呀!」
「快點!她在一天我就一天不得安寧。我在懷疑他們會不會藕斷絲連?」
「放心!等這一陣忙完,我也巴不得她消失呢!」想到李非仁對白澄的態度,劉亞美就恨得咬牙切齒,上次還因為幫她挨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她要從白澄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