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杜頻被那個打工妹欺騙成了公司同事們午餐時的重點話題,但都是背著伍伶俐的。杜頻他們就不用防,因為沒事根本就不邁出辦公室的門一步,整天一上班就把自己關在裡面。心門也關的緊緊誰也打不開。伍伶俐也被「瘦猴」氣得沉默著,唯有「瘦猴」整日心神不寧的,千方百計找機會跟伍伶俐說話。
那晚放走杜頻後,伍伶俐氣得不行就到處亂走。看到什麼踢什麼,就連路邊的小草都看不順眼,氣得上前踩幾腳。一邊走一邊罵「瘦猴」無能,叫他別跟在後面。可是無論她用什麼方式,對方就是寸步不離地跟著她,更怕出了事不好向杜頻交代。
「哎!我說你整日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我幹什麼?」
「我還是送你回家吧!你這樣讓人擔心。」
「擔心什麼?早知我有這樣的反應你為什麼放他走?」
「他在你心裡就這麼重要?那我們這些日子在一起又算什麼?」
「算什麼?我們不過是玩玩而已,你還當真了?」
「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傷心現在就走啊!又沒人要你跟著我?」
「不行!傷心歸傷心但是我已經答應杜頻了。」
「答應什麼?」
「答應把你護送回家。」
「你……」她又一次被這個沒有陽剛之氣的傢伙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樣侮辱他都不生氣,過了半晌才罵了一句,「去死吧你!」她相信自己是不會接受他的。
之後伍伶俐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以至如今他連上班都提不起精神,工作上常出差錯,還好被發現及時糾正過來。
中午盒飯送來了,「瘦猴」首當其衝跑過去拿了兩份。然後慇勤地送給伍伶俐,
「吃飯了,我幫你挑了一份油炸雞大腿。」他把盒飯放在她的辦公桌上。伍伶俐連眼都未抬,自顧著在電腦上工作著,他討了個沒趣,失落地走開了。
杜頻本人是很少先出辦公室門來取自己的那一份,這些日子都是許力親自送過去。
今天許力急匆匆敲門,得到應允進去後,就說了一句,
「別忙了,快點吃飯吧!」
一聽是他的聲音,杜頻馬上抬起頭,這些天公司同事見他心情不好,沒人敢和他說話,許力也是送好就匆匆離開。
「謝謝!」見對方已轉身正欲離開就叫住他問道,「是不是很忙?怎麼不坐一會再走?「
他今天算是問到點上了,平常許力都是因為他的心情不好,不想打擾他才急急離開的。今天確是有事,剛才在路上方麗真打手機給他,要他有空去看看白澄,她不放心白澄一個人在家。這些日子對方一直借酒消愁,方麗真理解她內心的痛苦無法排解就這樣折磨自己。
「沒想到你就是我未婚妻常跟我提到的這些日子和白澄走得很近的那個男孩!你看上去似乎很平靜已忘記了過去那些不愉快!但她似乎好像沒有恢復到正常的狀態……」
「沒恢復到正常的狀態?什麼意思?杜頻一聽還是急於想弄明白,於是就打斷對方的話,問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到底怎麼啦?」
「具體我也說不清,總覺得他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常常下班後不回家,不知躲到什麼地方去了?總帶著一身的酒氣回來。即便回家也不休息,呆呆地著某個地方,像個傻瓜似的不置一詞,不知在想些什麼,要不就喝酒。剛剛我未婚妻打手機給我要我去看看她,說是她今天休息買看來很多酒在家,怕她喝醉。因為每次喝醉她都說活著沒意義……」
說者還想說下去,可是聽者已聽不下去了。「霍」地地從轉椅裡站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一串車鑰匙,箭一般地衝出了門。
「哎!你怎麼連飯都不吃了?」許力也跟著奔了出來一邊在叫他。
同事見他如此匆忙,都不約而同停止進食,有些人已經站起來。馬上有問許力,
「發現什麼事?他去哪?」
「我也不知道。就說了兩句他就跑了,飯還沒有吃呢!」杜頻開足馬力,向個失控的野馬,路人、車輛都要避讓三分。他恨不得馬上就見到那個自暴自棄的人!這一刻他的心很亂,但什麼也不想,就是想見到她!
聽到門外急促的敲門聲,白澄正喝得醉醺醺、迷迷糊糊的。她一邊搖搖晃晃地扶著檯子站起身,向門口走著還嘀咕著,
「整天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幹嘛?我又不會死。也不讓人安靜一會,真煩人!」她這是在怪方麗真看她看得很緊。半瞇半斜著眸子,走到門口扭開暗鎖,門才透出一點縫隙來,她就掉頭往回走。走到檯子旁坐下,端起來杯子裡的酒繼續往下灌。並不關心來者是誰,大概八九不離十是方麗真。
杜頻一走進來就看到滿屋狼藉,到處是空酒瓶。他一個箭步衝上去,搶過對方的酒杯,大聲呵道:
「夠了!不要再這樣一蹶不振了!「
這一聲呵斥把她的酒給呵醒了幾分,才知道來人不是方麗真而是導致她天天借酒的人,
「把酒給我!你走錯門了。」她用手胡裡糊塗地指著窗戶方向繼續道,「門在那,請你出去!」
「我為什麼要出去?你已經醉得神志不清了。「他悲憤交加地望著那張被酒精燒紅的臉。
「我明白了!」她點了點頭,「你是想來看看我現在的狼狽相?你看到了?我因為撒謊得到了應有的報應!你滿意了?開心了?我欺騙了你,我活該有這樣的報應!你勝利了?你笑啊?怎麼不笑?哈、哈、哈、哈!」說到這,她自己卻昂頭大笑起來。
他被她的一席挑逗性的問話氣得惱羞成怒,揚起右手不由分說就朝她的臉打下去。那一巴掌又脆又響,使她一下子冷靜下來,捂著被打的火辣辣疼痛的臉頰,驚恐地瞪著他,他開始講話了,
「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最討厭看到你現在這種自暴自棄的樣子,清醒點吧!」
「我很清醒用不著你來『關心』我!我都已經得懲罰了,拜託你別出現在我面前,再給我留點可憐的自尊好不好?」她死死地瞪著用同樣的眼神瞪著她的他,有那麼一剎那,時間在他倆的對峙中停滯了。
「你走!」
「我會走的,但不是現在,你這樣讓人不放心!」
「你這算什麼意思?先把我拋棄!再來假裝關心我?你真會玩弄人!」
「我玩弄你?把話說清楚!」他怒不可遏。
「不錯!我是先對你不起,但你也不能帶你的女朋友來侮辱我!」
他覺得的眼前的這個女孩簡直就是無理取鬧,越來越不像話。
「你給我聽清楚,由始至終我都是真心的,是你欺騙了我!「
「夠了!我已受到這樣痛苦的懲罰!請你別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再來刺激我行不行?「她一刻不放鬆地瞪著他那張充滿複雜情緒的雙眸,企圖從中能發現些什麼?「告訴我尊敬的公子哥們!是不是你們S城的這些公子哥們都喜歡這樣對待女孩子?這樣才夠激磁是不是?」
「好!我告訴你!「他用雙手推著她她的後背朝水池邊走去。然後擰開水龍頭,把她的頭按在龍頭下,讓嘩嘩的流水沖洗著她此刻無法控制的大腦神經。
今天下午劉亞美像是良心發現似的,提前讓大著肚子的方麗真下班了。又一次把和她一起上早班的沈海潮氣得說不話來。昨晚白澄又喝得酩酊大醉而且還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害得她這一上午上班就心神不寧,怦怦直跳,根本無法集中思想,擔心她在家裡會不會想不通。為此還被劉亞美罵過好幾次。去衛生間時,在路上碰到汪孝毓,就問他借了手機給許力打電話,要他抽空去看看白澄。她總預感有什麼事要發生,於是下了班後,急匆匆地問別人借了自行車往回趕,她不放心心情沮喪的白澄一個人在家。
推開半掩的門,走進去時,眼前的情景讓她目瞪口呆,杜頻正在水龍頭邊用力按住白澄的頭,讓她的頭在水下沖洗呢!她來不及想什麼,脫口而出,
「住手!」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使毫無準備的杜頻立即鬆了手,這下才把白澄從水中解救出來。只見她不停地用力喘息著,方麗真奔過來,
「你怎麼樣?」她上前扶著她,掉頭對著呆立在那兒望著還在一個勁喘氣的白澄的杜頻氣憤道,「你想悶死她?你瘋了?」
終於白澄又恢復了正常的呼吸,見杜頻不答對方的話,就平靜地抬起頭望著呆若木雞的他,對好友說道,
「不!他沒瘋,真正瘋得人是我!」
那種與幾分鐘前判若兩人的冷靜讓杜頻驚得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就是沒有任何反應地望著她。只聽她又繼續下去,
「不過這個噩夢已醒,以後絕不會發生!謝謝!謝謝杜先生能讓我清醒!」話音一落,她也靜靜地注視著對方一會,然後徑直朝陽台的那扇門走去,走進去便關上門,就在那瞬間。她頓然醒悟自己將和他永遠地訣別了,再見上一面都難!他們已真正走到盡頭。想到這她覺得反而真正解脫了,很釋然!因此她要振作起來,不再沉溺!
方麗真無奈地望了望陽台上的白澄,又看了看雕塑般的杜頻,
「你們倆本來就不應該相識,真是一對冤家!」就氣得一屁股坐了下來。
杜頻從方麗真進來後,就沒有說過一個字,他無聲地凝視著白澄的背影。斯時斯就景,他忽然有種悵然所失的感覺,心像是被誰給掏空般難受!他恨她欺騙了她,對他不忠誠。但心裡還是不能忘記她,同時也不能原諒她!可為什麼一聽到她在折磨自己就毫無顧忌地來見她?在回憶對方剛才的那些話後,他才明白!對方是在懲罰她自己,說明她的心中對他有愧意!她酒醒後的表情告訴他,他們之間就在今天徹底完了!想到這心口驟然疼痛起來,這樣的結局豈不更好?為什麼還要心痛?他緊皺著眉頭,一陣絕望、頹廢湧上心頭,就默默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