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淒淒切切,慘淡黃花節。夢裡砧聲渾未歇,那更亂悲咽。塵生燕子空樓,拋殘絃索床頭。一樣曉風殘月,而今觸緒添愁。
——《清平樂》納蘭性德
根據祖制,大清公主下嫁必賜公主府,特與公主居住,額駙非奉召不得入。為了讓公主在大婚後仍然享有原本奢華的生活,公主府自是建得富麗堂皇,這對於固倫和孝公主來說更是如此。
大清王室中只有皇后所生的女兒才能被封為固倫公主,而其他的皇女只能被封為和碩公主。蓉兒的生母淳妃原本只是個宮女,因生了蓉兒而晉為妃。按理說蓉兒只能被封為和孝公主,可因蓉兒頗為乾隆所寵愛,蓉兒不但被封為固倫公主,還賜乘金頂轎。
光看如此寵譽就不難猜想公主府的華麗,穿過厚重的紅漆門,經由一座清幽的蘇州園林便看到了宛若宮殿的廳堂。一入門便可看見一座藍田玉雕成的屏風,雕工之精緻實屬罕見,一看便不是凡品。這一切都是按照蓉兒宮中住所而建,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三個宮裝少女將霜若迎到廳內,拿了她的行囊進去安置,獨留她一人在廳內等候。屋角焚著菋莉檀香,幽幽清香入鼻,霜若頓覺一震,這些會享受的人兒用的果然是極品。小桌的玉盤裡放著切成薄片的哈密瓜,泛出一陣輕甜。今早剛送進宮地東西,如今已從公主府地小廚房端了出來,難怪新鮮。
柔軟的波斯地毯浸沒了足音。蓉兒站在她身後。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知道你要來,我早起了一個時辰,看我眼圈都黑了,說說,要怎麼報答我?」
「那當然是陪著四全公主吃喝玩樂,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了。」霜若轉過身去開懷一笑,這樣的話她們已經不知說過多少回了。
「來,坐下嘗嘗,這都是給你留的。」蓉兒從背後拿出一隻雕花銀盒,裡面有四個格子。分別裝著各式糖果,「這可都是洋人的東西,底下的人剛送來,我就給你留下了。」
「知道你對我好。」霜若笑看著她,含了一顆糖慢慢地琢磨著,蓉兒每露出這樣的笑必有事和她商量。
見她沒什麼反應。蓉兒忍不住朝外面撇撇嘴,輕聲道:「看見了麼?就是她。從我嫁過來第一天起,她就這麼眼也不眨的看著我,那天還把阿德攔在大門外面,說什麼也不讓進。」
「也不知是誰定的規矩,堂堂公主還要受這群虎姑婆地氣。」霜若長長地一歎。外面站著的就是蓉兒的教引嬤嬤。這種女人多半是當初沒放出宮的宮女,在內務府呆了大半輩子,成天見的要麼是宮女。要麼是太監,日子久了不這樣也難。
蓉兒搖著她,撒嬌道:「老這麼下去,她就徹徹底底地成了我的主子了,好霜霜,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這事兒霜若也不是沒替她想過,眼下雖被突然問起,她答得倒也順暢:「依我看,她那是嫉妒你。」她掩嘴一笑,壓低聲音,「給她找個人家試試,再在後面給他們起個小院。她要是過得舒服了,你自然不會難受。」
蓉兒眼中一亮,頷首道:「地確是個好主意,以前只想著收拾她,怎麼沒想到懷柔這一招。我一會兒就去辦,明兒讓他們見面,後天給他們賜婚,我一定得給她找個好的。」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霜若輕點了她額頭一下,嬉笑道,「原來這麼招待我就是為了這個,先說好了,這些糖果只是訂金,事成之後還得給我找點兒別地樂子。要在這兒住幾個月呢,沒事兒做可不好。」
「你倒是不吃虧。」蓉兒促狹地笑著,湊在她耳邊,「我弄了場家宴,過會兒阿德帶幾個朋友過來,咱們一塊兒熱鬧熱鬧。」
看看外面繃著臉的嬤嬤,霜若伸出五指:「五十兩?」
蓉兒白了她一眼,心疼地伸出兩個指頭:「想得到美,是二百兩。」
「原來公主府的錢這麼好賺,下輩子投胎,也做教引嬤嬤算了。」霜若心疼地搖頭,跟丈夫吃頓飯就要付二百兩,相較之下,她倒是幸運多了。
「你這張嘴從來不饒人。」蓉兒佯裝動怒地一撅嘴,下一刻又笑出聲來。二人對望了一剎那,忽然都笑得停不下來,直到外面有人通傳,說是豐紳殷德他們到了,她們才止住笑。
「也不知額駙帶了誰來,能進公主府的想必不是簡單人物。」霜若隨她站起身來,談笑著往後面的園子行去。
蓉兒搖搖頭,語中訕訕,可提到豐紳殷德時眼中卻露出甜絲絲地笑意:「成天和他混在一起地能是什麼人物,要麼是些成天無病呻吟的文人墨客,要麼就是我公爹他們的人。不過知道你在這兒,他帶來地定不是什麼老古董,想必是個位青年才俊了。不如你先過去瞧瞧,我拿些東西再過去。」
「怎麼,給我機會邂逅青年才俊了?」霜若笑了笑,多少覺得於禮不和,暗地裡卻有些翩然心動。在宮裡憋得久了,若是能回到以前自由自在的時候,哪怕只有一刻也好。
自是知她心意,蓉兒會心一笑,把她往後園的方向推推:「不過是喝幾杯茶,有什麼好怕的。來我這兒的人都規矩的很,傳不出閒話,就算十五哥哥在這兒,也未必不許。」
看著蓉兒偷笑的樣子,霜若不知該進該退,可還不等她有所反應,蓉兒已經拋下她朝另一個方向去了。臨到廊子盡頭,蓉兒轉過身來朝她擺擺手,做了個「快去」的口型。
霜若一跺腳,每走一步都像在搬動重物。園子裡層層掩翠,遠處的亭子被幾株枝繁葉茂的柳樹擋著,隱約看到三個人影。她輕手輕腳地上前,想要看個清楚,卻又怕他們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