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出惡龍澤地界,楊真駕劍落到了當中一座雲霧繚繞的峰頭上,這裡正是九黎族聚居地七里峒所在群山之中。
三日前,他與樂天以及藍山老叟分手,各自行動,眼下他需要整理一下新得的心法,以萬全之心應對即將面臨的險惡形勢。
取出巫羨魚交給他的那個小竹筒,自到手後,他還未曾檢視過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竹筒乃三寸紫竹所制,上面一道紙符,有幾行蠅頭大小的咒文。
念力探察,卻什麼也感應不到,他猶豫一下,送出一縷真元,紫竹上的咒文閃了一閃,沒了動靜。
就在楊真皺眉準備收回紫竹剎那間,手上一陣酥麻,點點紅色螢光在他手心一閃而沒。一道細若游絲的涼氣,如泥鰍一般衝入他手中太陰脈,勢如破竹地鑽向他內腑,任他如何提聚法力阻截都難以奏效。
中計!楊真心中大駭,早知那巫女不懷好意,百般謹慎,仍舊中了她的圈套。
當下他趺坐峰巖上,以乾坤印護住紫府,凝神聚氣,調動百脈真元全力堵截。他心中暗恨,當初在洛水城中了屠方的屍心王蠱,早該警覺巫蠱詭譎,如今再次上當,怎不令他懊悔異常。
在惡龍澤給屠方掇上,他起初尚且以為是因為身上蠱毒未除,但與屠方交手過程中,始終未見對方引動蠱蟲,這才醒悟自己重塑肉身的過程中,那蠱蟲只怕是湮滅在那時候了。
「真郎,你什麼時候變笨了?」白纖情柔媚的嬌嗔聲,在他心海中響起。
楊真無心與她說話,憑借如今如臂指使的精純法力,盞茶工夫後,他終將那蠱毒逼迫到丹田之中,暫且禁制了其活動。
細細察來,那蠱蟲不過塵芥大小,非有生之物,乃無數微小靈體凝聚而成,難怪可輕易破開尋常罡氣。
剛鬆了口氣,他鼻端香風飄起,白纖情終於結束了閉關。
她還是一身白色衫裙,柔軀婀娜多姿,說不盡的嫵媚嬌人,她盈盈依著楊真而坐,輕輕把住他的臂彎,螓首微抬凝望著他,呵氣如蘭。
楊真低頭端詳了白纖情片刻,微笑道:「看來你這次潛修得益不少,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白纖情見楊真正襟危坐,不肯與她親近,不由幽幽道:「許久不見,對奴家這般生疏,是不是有了新人就忘了舊人?」
「什麼新人舊人,胡說。」楊真低聲辯駁。
「那你說說,你到底心中有沒有纖情?每次救命的時候才想起人家,為了一個小姑娘,千里迢迢跑到雲夢大澤出生入死,奴家都沒這麼好福氣呢。」白纖情說著一臉哀怨,愁苦似足能填三江水。
楊真心中歎息,對白纖情,他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
雲夢之行,他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僅接受了前世殘缺的記憶,更恢復了法力,重新挺起脊樑自由呼吸的同時,也看到了更高更遠的地方。
然而有些東西卻與力量無關,與白纖情的關係,他本是任其自然,可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仍舊難以前世的心情對待她。
他並非嫌棄她的身份,又或喪失了肉身。兩人牽絆在一起雖不足兩年,但卻經歷了不少風雨,幾番出生入死,縱是草木也該有了幾分感情,更何況是一個體貼入懷,彼此有著最親密依存和信任的人。
只是橫亙在他前世與今生之間無所適從的感覺,終是他無法迴避的。
他糊塗來到雲夢大澤,或許是命運的安排,或許是為了練無邪,但他更多的是為自己找一條路,找一個生存的理由,找一個希望。
此行的根本目的,眼下看來並非遙不可及,接下來的人生,他該如何選擇呢?
回崑崙山?不,他不想回去,那裡再非他的樂土。
流浪天涯?不,他不想過那渾渾噩噩的日子。
尋一塊地方隱居?可是九州八荒還能有平靜之地麼?他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修真界與凡間界之間暗湧的波濤。
「傻瓜,奴家逗你的,看到你憂鬱的樣子,奴家心裡會痛的。」白纖情輕輕拉著楊真的手,放到她光潔的臉頰上,將楊真手心輕輕地在上面摩挲,目光淒迷。
楊真看著白纖情臉上不可褻瀆的美麗光輝,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柔情洶湧,輕輕將白纖情抱到了懷中,埋首在她的柔髮裡,感受那毫無保留的溫情。
兩人似乎找到了彼此最溫暖和安全的所在,在白雲悠悠、和風徐徐中,兩人擁在一起,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久久不言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白纖情輕輕離開楊真懷抱,偏頭枕他肩上,細聲軟語道:「奴家這趟得了那五彩石相助,凝固了本命元神,恢復了當年七成修為,只要真郎願意,我們哪裡都去得,誰也不須怕了。」
楊真低頭看著白纖情一臉憧憬之色,忍不住道:「我身具兩件奇寶,與你攜手,遇上分神期修士也許能勉力應付「但有一些陰毒的法器專克元神,你切莫輕易單獨現身,有乾坤印這本命法寶在手,我打不過也能逃,不須拚命了。」
白纖情輕輕伸手刮了一下楊真鼻子,不滿地嗔道:「真郎也太沒志氣了,當年你可是睥睨天下的人物,憑真郎的天資,只須一兩甲子就能修到太虛境,到時就是再遇妖皇也有一拼之力。」
真郎,真郎……從今天起,自己就要去適應這個稱呼了麼?
楊真心底不可遏制地泛起一陣不知是恐懼還是排斥的感覺,他轉著念頭,突然道:「狐娘,當日在雲夢洞天,到底是誰救了我們?」
白纖情輕搖螓首,柔順烏絲髮梢抹過楊真臉龐,她彷彿夢囈一般道:「那時奴家都以為要和你死在一起了,也許天可憐見,放了我們一條生路。」
楊真突然坐直,記起什麼似地道:「你可知道雲夢澤的人魚遺族?」
白纖情有些驚訝:「人魚遺族?」
楊真放開白纖情,長身而起,望向東方,神情堅定道:「看來別無選擇了。」
楊真駕著劍光,悠然飛掠輕紗籠罩的雲夢湖之上,無聲無息,往南離島所在的方位馳去。
忽然,他丹田跳動,蠱蟲活躍了起來,似乎受到了什麼召喚,企圖衝破他的禁制。
片刻之後,一道烏幡從雲霧深處翩然破空而至,一個極美麗的女子出現在視野中。
「楊兄果然是信人。」巫羨魚甜美的嗓音傳來。
「失魂花已拿到。」楊真看著眼前神彩飛揚的女人,心中一陣氣悶。
巫羨魚蛾眉好看地皺了皺,疑聲道:「未凝煉成丹?」
楊真撇嘴笑了笑,嘲諷道:「果然一切都在羨魚姑娘的算計之中,楊某與那神農門前輩,都成了你擺佈的棋子,真是了不得啊。」
巫羨魚眸光流轉,既嬌且媚地嗔道:「楊兄可是冤枉奴家了,神農門的人自古神龍見首不見尾,奴家不過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驚喜?」楊真冷笑。
巫羨魚聽到這裡微微一笑,卻是故作驚訝一聲,美目顧盼道:「藍山前輩和楊兄的師兄怎麼不見一道來?」
「在收取失魂花時,我們被人偷襲,樂師兄跟藍前輩重傷不能隨行。」楊真神色冷峻,目光難測,讓人無法看透。
「有人偷襲?」巫羨魚臉色微變。
「羨魚姑娘難道就一點都不知情?」楊真背負著雙手,神情多了幾分玩味。
巫羨魚仔細瞧了楊真半晌,啟唇道:「看來楊兄對奴家成見已深。」
「成見?」楊真失笑,他從袖底翻出那枝養蠱的紫竹。「既是合作,楊某怎會中蠱?」
巫羨魚神色不變道:「這紫竹中,封有我巫門千里追蹤的同心蠱,楊兄既然不慎破了封,被蠱蟲入體,那就是意外了,等取到東西,奴家再想辦法給你去蠱。」
雲浪在兩人身外滾滾流逝不息,大風吹拂著兩人衣衫獵獵作響,楊真收回望向遠方的目光,面無表情道:「事到如今,多言無益,只待取了血蜉蚍,我們就各走各路。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怎麼取那東西?」
「楊兄請看。」巫羨魚風情萬種,巧手托住一顆拳頭大小的乳白色珠子。
見楊真不動聲色,巫羨魚不無得意道:「龍珠。」
「龍珠?」楊真目光如刃,半晌搖頭不通道:「魚目混珠。」
巫羨魚故作莫測高深道:「你既與南離島主人有所約定,孰真孰假,到時便知。」
楊真皺眉道:「既是如此,讓我去惡龍澤又是所為何來?」
「將失魂花交給奴家,到時候聽奴家吩咐便是。」巫羨魚斗篷下伸出了一隻雪白玉手。
千里煙紗蒼茫,浩蕩的碧水中央漂浮著一團火燒雲,彷彿盛開的石榴花,美麗姣妍無比。
楊真和巫羨魚早早收起法寶,在南離島數里外徘徊,靜待時機。
「那火雲就是傳說中的丹霞流雲陣,等閒修士休說出入,若觸動陣法,能安然脫身就算很了不起……差不多該行動了。」巫羨魚神色有些異樣地眺望了一下遠方。
「你一定要跟去?」楊真手中拿著透著古怪氣息的珠子,大是不安,也不知樂天和藍山老叟行動如何了。
「現在奴家與你一條船上,不會有二心,楊兄不必如此提防奴家。」巫羨魚輕輕笑了一聲,神情間似是智珠在握。
楊真臉上怒色一現即逝,沒有堅持下去。
兩人緩緩臨近南離島,紅色雲霧繞著島嶼吞吐不息,艷雲盡染層天,而下方波光跳動如火焰一般,熾動如魔,一股莫名的氣息壓迫在兩人身上。
「這麼快就回來了,龍珠拿到了?」一個驕傲充滿威嚴的女人聲音,突然傳入楊真心識。
「是的,希望前輩遵守約定。」楊真遲疑一下,回答道。
兩人身前驀然出現一團淡淡的火雲,楊真照著指示飄落了上去。
而巫羨魚不等楊真招呼就自行跟隨了上來,緊緊隨著他,而霓裳仙子似乎也忽略了約定之外的人的出現。
一陣光芒扭曲,兩人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滿山梧桐的棲鳳頂。
參天摩雲的梧桐巨樹在山巒之間,而一道淡淡的火光就在樹頂盤旋輕舞,楊真兩人穿越重重極茂盛的枝葉,直掠了上去。
追逐著那道火光,兩人最後落到一根粗大的虯幹上,一個模糊火影緩緩凝滯在他身前不遠,正是那鳳凰化身的霓裳仙子。
雖然其身外艷紅的火光沒有分毫熱力外洩,但內裡的壓迫感卻是隱隱令人心悸,楊真和巫羨魚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東西帶來了?」霓裳仙子盯著楊真左手腕。
「帶來了。」楊真目光瞥了一眼正東張西望的巫羨魚,取出了早前在島外從她手中得到的「龍珠」。
霓裳仙子輕咦一聲,目光突然落到了巫羨魚身上,身外火光猛然大熾,她聲音拔高道:「你的族人終於想起對本仙子的承諾麼?」
巫羨魚略為飄前,盈盈下拜道:「小女子受族人所托,帶了龍珠隨楊兄一起前來,完成族人當年的約定。」
霓裳仙子沒有多言,注意力又轉移回楊真手中的珠子上,不見她如何動作,楊真掌心上的珠子就飛落到了她手上。
她凝神觀看了許久,忽然奇怪道:「這珠子與傳聞有別,龍氣甚是微弱,不該是這樣啊。」說到這裡,她目光再次盯向楊真左手。
「你左手那是什麼?」
楊真一頭霧水地拉起左袖,一隻血色古鐲出現在他修長的手腕上,正是練無邪留給他的那只鐲子,近日他隱然發覺了鐲子奇特之處,不時把玩,才戴在手上。
巫羨魚神色有些焦急道:「前輩法眼無差,龍珠乃族中長老千叮囑、萬囑咐才交託到晚輩手中,此珠追溯源頭足有萬年,內中蘊藏龍力比之遠古自是大為不及,故而……」
霓裳仙子輕應了一聲,攏袖一拂,整個身軀又隱沒在火光之中,似虛還實。
楊真生怕節外生枝,連忙道:「前輩,龍珠既已送到,不知……」
「龍珠有古怪,有古怪……」火光人影當中,一團藍光在霓裳仙子手中明滅不定,似乎在發生什麼異變。
就在這不為人注意的時刻,巫羨魚悄然退出巨樹之外,當空念起了咒語。
驀然之間,在蔥蘢的梧桐頂之上,霓裳仙子裹身的火焰猛然大熾,一團藍色漣漪緩慢而有力地衝擊著她的法體,一內一外,一柔一剛,兩團光芒瘋狂的交擊。
變生肘腋,楊真身在霓裳仙子近處,心神一陣莫名的恍惚,身形搖搖欲墜,他頓然心知不妙,一定是巫羨魚給的「龍珠」有問題。
他心中狂怒,閃身急撤的同時,橫聲怒斥:「巫女,你幹了什麼好事?」
巫羨魚一眨不眨地瞪著霓裳仙子的變故,緊張和興奮在她白晰嬌美的面上交替浮現,對楊真的怒喝置若罔聞。
霓裳仙子體外火光,完全被暴漲的藍色光暈壓制在了下風,若風中火燭一般,飄搖在梧桐樹枝上,身外一層淡淡的藍光,呈漣漪狀飄散開去,融入空氣之中。
楊真飛身後退直撤了半里,那股強烈的不適感覺才消去大半。
勉強穩住身形,目光一掃,卻見一道白色光華沖天而起,刺破天穹的丹霞,破飛出簇擁的雲峰之外。
「你下了失魂花?」
「你說是就是。」巫羨魚無心應付楊真,她目光緊緊追躡著梧桐巨樹枝葉間的霓裳仙子。
楊真想不通,那假龍珠怎麼就變成了失魂花,原本他讓樂天隨藍山老叟提前到南離島傳信,卻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達成行動目的,而眼下霓裳仙子似乎中了失魂花的魔力。
局勢的變化,讓他再沒有分毫把握,他首次懷疑巫羨魚並非單純衝著霓裳仙子而來,剛剛傳訊更證明了其不軌企圖。
「水族人膽敢謀算本仙子,好大膽子!」
霓裳仙子身外的藍色光暈已經消散盡去,火影黯淡了許多,整個身形彷彿隨風河柳一般游移不定。
「仙子盤踞南離島數千年,不尊修真界號令,有今日一劫乃天數使然。」
伴隨巫羨魚笑吟吟的聲音,天外低沉的丹霞流雲中傳來陣陣雷鳴,流雲激盪,火光炸裂不斷,顯是有人引動了丹霞流雲陣。
楊真還在為水族人迷惑時,巫羨魚咯咯笑道:「前輩,失魂花的魔力不好受罷,前輩能堅持到這會兒,已經很了不起了呢。」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族這句話果然不假。」
霓裳仙子猛然嬌叱一聲,雙臂揮揚,天穹風雲色變,整個天地猛然一熾,火紅的光熱令整個山谷、峰巒,紅燦燦一片,灼熱的似乎馬上就要燃燒起來。
只見兩道流星一般的火光,帶著洞蝕天地的熱力,分別襲向了巫羨魚和楊真所在。
楊真身形扭曲極速閃動挪移,險之又險的在火流星命中前,閃避了開去。
灼熱的火流,「轟隆隆」擊在不遠的奇峰山壁上,大片岩石先是赤紅一片,瞬間「喀嚓喀嚓」四分五裂,迸裂出條條火縫,熔岩流溢,大片艾草和梧桐木隨勢燃燒了起來。
巫羨魚同樣在霓裳仙子法力失控的狀況下,頗為狼狽地閃避開了能焚燒萬物的天火。
「本仙子不會放過你們,你們都要死——」
內外交攻,情勢惡劣,霓裳仙子涅盤在即發生這樣的事,以她修行數千載的智慧,怎能不明一切。
怒極之下,恢復本體,瘋狂撲殺了出去,勢必要擊殺兩人。
失魂花魔毒雖是厲害,卻一時無法化去她的無上修為,只是漸漸力不從心,無數道張牙舞爪的毒焰,在她手中失去了準頭,令東躲西藏的兩人,有一線生機。
天際雲陣火浪滔天翻滾,來回捲動,承受了外來莫大的衝擊。
而山谷在火鳳暴怒的情勢下,無數火蛇在各個角落竄起,毒煙滾滾,業火熊熊。
縱然非是鳳凰本體的本命天火,也為無垠真火,一發就不可收拾。
這時一聲清亮的鳳鳴拔空而起,楊真此時已經退避到了島內陣中一處最高的峰巒半山,只見一道鋪天蓋地的鳳影籠罩了過來,他眼中除了火光,還是火光,強大的威壓幾乎讓他窒息。
楊真哪肯坐以待斃,乾坤印引玄字訣,身前盡然化水勢,水波一般的銀光層層罩了上去。
純淨而狂暴的火浪瞬間淹沒了楊真,他身後的巖壁幾乎同時化作熔岩,如同一朵巨大的火蓮花綻放。
撕心裂肺的灼熱,讓他幾乎以為自己即將被蒸發一空,比上次感受到的火焰可怕百倍。
眼前那道瘋狂的火魅益發張狂,誓要置他於死,他再沒抵擋的把握,當下一唸咒,化作一道銀光遁入山巖內。
霓裳仙子長吟一聲,化身的火鳳週身怒焰狂漲,巨大的鳳軀在山頭兜了一圈,猛然疾速閃了出去,繞著山峰盤旋而上,三兩圈後,消沒不見。
而此時整個山中,火光沖天,滿山陷入火海之中,首當其衝的,正是那株梧桐巨樹。
南離島外空之中,丹霞流雲之上,狂風大作,烏雲蔽日,一群鬥篷巫族門人結陣唸咒,召喚雷雨風暴,破除丹霞流雲陣的五行火雲。
失去霓裳仙子主持的護島陣法,在近百巫人的協力下,漸有崩潰之勢。
紅雲紛飛雲散,露出了雲中真貌,幾座青峰壁連聳立,當中一口峰巒噴發著灼熱的白色霧氣,山內有零星的火勢未盡,滿山烈火肆虐後的殘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