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巫族人踏在幾朵黑雲上,緩緩降臨南離島,準備踏足這個他們垂涎已久的洞天秘島,收服妖族修士火鳳凰,奪取南離島就是他們的目標。
其後,黑壓壓一大片黑鴉,間中幾隻脅插雙翅的人面鳥,在天空盤旋著呼嘯撲下,往全島各個角落撲去。
「羨魚恭迎巫後,恭迎諸位大巫師和同門前輩。」巫羨魚神彩飛揚迎了上去。
以巫姒為首,靈巫、黑巫,以及屍巫合計不下百人,一眾巫修紛紛降至滿山焦土的谷內,分陣林立。
蚩越一臉振奮之色地對巫羨魚道:「此次順利拿下南離洞府,羨魚師妹當居首功。」他身後左右站了一眾黑巫修士,個個同樣面有喜色。
巫羨魚移至巫後駕前,眸如春波,口角含笑道:「若非師兄和諸脈同門鼎力,羨魚縱是有心也無力。」
巫後雖是面容平靜,眼角卻藏著一股淡淡的憂慮,只見她目光掃過蚩越,又落到巫羨魚身上,輕輕搖首道:「莫要高興太早,那火鳳雖是中了失魂花魔毒,卻不可輕忽大意,不過羨魚此次確實為我巫族立下大功。」
身在一群面無表情、神色冷酷的屍巫陣營,首領屠方則露出罕見笑意,對巫姒讚道:「令徒有謀有略,連道行通天的火鳳凰,亦不明不白栽了觔斗,老夫歎服。
「此島為那火鳳凰經營數千載,靈氣深厚,老夫一脈人丁單薄,就不與諸脈爭了,只須在擒獲那火鳳凰後,分得幾枚血蜉蚍足矣。」
「大巫師謙讓了。」巫後淡然一笑。
一道旋風刮過人群,一道模糊白影凝實,噬血巫君邪玉琅怪笑著現身,對屠方獰笑道:「死老鬼,這南離島若非有地火陽脈,你麾下這群地陰殭屍得之無益,只怕你不肯輕易拱手讓人罷,嘿嘿。」
屠方冷哼一聲,目光梭巡,自顧道:「那火鳳凰應該是躲進了火窟秘修之地,必須趁她法力減弱一舉拿下。」
說到這裡,他目光又轉回巫羨魚身上,道:「那小子不是跟著你一路,怎麼沒了蹤影?」
巫羨魚信心滿滿地保證道:「師叔放心,羨魚不過是以他取信火鳳凰化身的霓裳仙子,此役過後,怎麼處置他,就由師叔決定。」
楊真憑借乾坤印施展穿山術,在火山中穿行,前方危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週身的岩石也越來越灼熱。
若巫羨魚沒有騙他,那麼血蜉蚍應該就在火山中,也就是霓裳仙子真正的潛修地所在。
突然,一道可怕的警訊通過神念返回他意識之中,不及反應,他已經週身包裹在一團可怕的烈焰中,岩石彷彿活了過來,從四面八方蠕動似的擠壓著他。
有禁制!楊真大急之下,企圖後撤,不料身後一股巨大的力道湧來,他身不由己地被捲往火山深處。
他提聚法力,頻頻四方出擊,誰知道開山破岳的力道,卻形同泥牛入海,非但不見成效,周圍壓力反而猛然加大千百倍,他的護體法力連同軀體瞬間被壓縮成一團,熱力侵襲而來。
千鈞一髮下,他體內那奇異的心法迅即全力運轉,億萬毛孔張開,精氣不絕,渾身筋骨肌體瞬間強韌無比,無邊的壓力不住被起伏的肌肉和怪力消解。
這是他重塑道軀以來,發現自己所得的最大好處,肉軀在天巫道法力下,可堅若金剛,亦可柔若無骨,在乾坤印護體下,竟能在霓裳仙子布下近乎仙陣一般的禁制中保命。
週身越來越熱,壓力越來越大,就在楊真面臨極限,行將崩潰的剎那,他彷彿從泥沼中脫身,渾身壓力豁然一鬆,飄了起來,已然從岩石山陣中破出。
來不及慶幸死裡逃生,他又陷入一個火焰的世界,眼前燃燒的空氣扭曲一片,隱約中,他看到火海中有塊突起的岩石,吸引他注意的是上面影綽的美麗火影。
他體內忽然一熱,被一道火辣辣的念力掃過,一個蘊藏怒火的女子聲音響起:「你還敢找上來?」
楊真毫無懼色道:「請仙子明鑒,我信守承諾而來,只不過給巫人算計了。」
「巫人……他們來的真是時候。」霓裳仙子輕哼一聲,又道:「你能安然無恙闖出地炎陣,倒是本仙子小瞧了。不過,在這裡本仙子就是萬物之尊,此刻你身家性命可是捏在本仙子手裡,還有什麼話說?」
楊真面上閃過一絲愧色,鏗鏘有力道:「霓裳仙子,因在下之故令前輩被暗算,小子願意助前輩抵擋巫門卑鄙之徒。」
隨著兩人對話,楊真眼前漸漸清晰了起來。
燎天的火勢悄聲無息的落了下去,霓裳仙子盤踞在巨大的紅巖上,渾身披著赤紅的火羽,目無感情地凝望著他,強大近乎實質的壓力投射在他身上,似乎之前受失魂花魔力侵擾的狀況消失無蹤。
「貪生怕死……」
「我若是怕了,就不會到這裡來。」
霓裳仙子晶亮的眸子忽閃了一下,轉即又陷入了沉思。
楊真凝神戒備,他知道一個不好,就是生死立判,直覺告訴他不能退縮,半晌試探道:「仙子可有見過我的兩位同伴?」
霓裳仙子鳳目一亮,揮袖朝後一舞,她身後一片火幕破開一道空洞,不遠一塊岩石上有兩個動彈不能的人,正是樂天和神農掌門藍山老叟,兩人背對趺坐,在樂天一旁還趴了一隻呼呼大睡的猴子。
「小傢伙,看來你沒有騙本仙子,只是水族人怎麼會跟巫族人在一起……」
「水族人?」楊真愕然。
「難道你不知隨你一起來那個女子的身份?」霓裳仙子詫異道。
「她不是靈巫麼?」楊真有些茫然,好在他明顯感覺到霓裳仙子對他的敵意已經大大消減,心中輕吁了口氣。
霓裳仙子冷聲一笑,似在嘲諷楊真的無知,整個火窟裡的緊張氣氛,頓時化解開去。
楊真腦海裡靈光一閃,一條模糊的線索浮了上來,卻怎麼也抓不住,他沒有多想,注意力落在遠處衝他亂眨眼睛的樂天,不由道:「既然仙子洞察真相,那麼請看在小子報信的分上,請仙子放過小子師兄和神農門前輩。」
「他們擅闖南離島,若非因你而來,哪能活到現在?不過你沒有完成對本仙子的承諾,反給本仙子引來了對頭,你說該如何計較?」
霓裳仙子說罷,她身外憑空又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只是法力氣息微弱很多,如水波一般泛動兩下,竟與本尊融為了一體。
「剛才中失魂花魔力的是仙子的分身?」楊真口中有些乾澀。
「終於來了……」
霓裳仙子雙手交迭胸前,緩緩結出了一個奇特的法印,抬頭上望,那不食人間煙火的美麗臉龐上,有驕傲和不屑,也隱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和無奈。
彷彿在印證她這句話,整個火窟輕輕震顫了一下,巫族人開始進攻了。
就在這時,楊真感覺自己彷彿到了風暴的邊緣,霓裳仙子身上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法力狂潮波動,而她法力非但沒有折損,反而伴隨著火窟頂部傳來一波波震盪,瘋狂攀升。
更可怕的是,地火靈氣瘋狂朝霓裳仙子湧去,與此同時,火窟內的氣溫則古怪地急劇下降,彷彿整個天地熱力都給霓裳仙子抽去。
她要涅盤了麼?
苦苦攝住身形的楊真突然若有所悟,一瞬間,他腦海盤旋了千百個念頭,最後落在霓裳仙子身下那塊血紅的岩石上,上面隱約有著零星亮晶晶的黑紅蟲繭。
血蜉蚍?
沙礫「嘩啦啦」的從窟壁墜下,窟內明艷的火光已經黯淡無光,火窟內方圓百尺的所有光明,聚於霓裳仙子一身,縷縷火流雲纏繞在她身外,將她包裹起來,燃燒的真火已經掩去了她的容顏。
楊真心中掙扎,是否出手取血蜉蚍。
就在這時,一個悲壯驕傲的聲音越過整個火窟,轟鳴在他耳際、心中:「年輕人——你走罷,帶著你的同伴一起離開,本仙子修行三千載成敗就此一舉,若有不肖想謀算本仙子,那就儘管來。」
「楊小子,沒用的傢伙,你也給抓來了?」不知何時禁制解除的樂天,幸災樂禍地大叫。
藍山老叟則死盯著腳下的岩石,在他腳邊上,甦醒的六耳獼猴鬼頭鬼腦地在火紅的岩石上刨弄,吱吱興奮大叫不已,渾不知道危險來臨。
電光石火中,楊真已經從前生的認知裡得到了證實,鳳凰一族以燃燒生命求得生命更高層次,以涅盤脫胎化解妖氣,霓裳仙子眼下顯是已到了五衰之境,只要渡過這一關,就可立地飛昇。
只是眼下卻是她畢生最為脆弱和危險的時刻,先是中了算計,進而被強敵找上門來。
包裹霓裳仙子的純淨天火,漸漸平息了躁動,收斂了可怕的氣息,整個火窟只剩下沉悶的震盪聲在持續加大。
「我能做些什麼?」
楊真不顧樂天的催促,等了片刻。
卻見霓裳仙子睜眼望來,滿是煞氣的眸裡,竟含了一分莫名笑意,不住蕩漾開去,她輕聲道:「世間紛擾,何時休,何時止……本仙子隱匿一隅,與世無爭,到頭來還是有人不肯放過我。」
隨著她迷離動聽的聲音道來,火窟禁制一角緩緩張開了一道熔岩縫隙,樂天抓起六耳獼猴,緊隨著藍山老叟撲到了陣門處,生怕霓裳仙子反悔。
楊真心中沉甸甸的,猛一咬牙轉身飛掠進了門戶,跟著樂天兩人追了出去。
就在他穿越地炎陣縫隙一剎那,聽到了一陣若有若無的龍吟升起,似乎遠在天邊,他回頭欲窺,卻被猛然加大的強大陣力推送了出去,只隱約透過陣門看到一絲金光繞火鳳而舞。
他震驚之餘,已和樂天兩人一併被霓裳仙子以大神通推送往山陣通道之中。
此時,南離島天際烏雲密佈,天地一片灰暗,整個火山頂峰為一道黑色龍捲風籠罩,就在火山巔峰來回肆虐,卷落滿天岩石沙礫,尖銳的風暴中雷鳴電閃不絕。
楊真、樂天,以及藍山老叟三人才鑽出地炎陣,但見天昏地暗,滾石迎面砸來。
慌忙撲下山腳,不料滿山滿谷間都擺滿了巫族陣勢,數十名清一色斗篷巫師列陣環繞火山半里之外,踏雲凌空,唸咒施法,空中幾隻魂獸盤旋著迎風咆哮。
驚見三人破山而出,巫陣分出兩翼包抄直下,而島內四處隱匿的巫門弟子紛紛現出身形,在前方阻截,轉瞬就將楊真三人逼落在島內谷地一塊巨岩上落下。
巫門眾人此時環陣四周,布下天羅地網,緊跟著,巫後、屠方等一干巫族首腦落在巫門眾中。
「喂……」樂天一見陣勢,駭得大呼小叫:「我們跟那頭鳳凰是對頭,別搞錯了!」
巫門上下默不作聲,哪肯理他?
而遠端環繞火山半空的巫師群更是紋風不動,晦澀難懂的咒語念得更急了,火山峰頭不住崩塌,巨石滾落,驚天動地砸落在山谷溝壑,眼看山頭一層層被削下,勢要將霓裳仙子逼迫出山。
藍山老叟歎息一聲,站出來道:「老夫神農門當代傳人藍山老叟,不知巫門因何在此大動干戈?」沙啞蒼老的聲音迴盪在島內,露了一手深厚的法力修為。
「還能為了什麼?」樂天與屠方是二度見面,自是分外眼紅,他翻了個白眼,冷嘲道:「還不是為了收神獸取內丹,占山奪府,巫人跟魔道中人本就是一路貨色。」
他聲音雖低,但谷中大多都是修行有成的修士,自然聽了個一清二楚,不少人勃然變色,躍躍欲試,就要教訓這小子一番。
藍山老叟心叫壞了,苦笑瞪了樂天一眼,提聚法力準備應戰。
不料巫後輕抬手杖,左右躁動立時平靜下來,她上前半步,和顏悅色躬身橫杖道:「原來是神農道友,本族今日與南離妖仙有恩怨欲結,還請道友行個方便。」
楊真這才從屠方身上移開了目光,落到為首的巫後身上。
「據老夫所知,眼下乃鳳凰涅盤之期,巫道朋友這手可有欠磊落。」藍山老叟給霓裳仙子以絕大神通囚困數日,本是憋了一肚子火氣,但見絕代妖修面臨窘境,卻出於道義,發出了自己的質疑。
巫後聞言默然,屍巫陣營首領屠方卻非那麼好說話,他冷喝道:「本門之事,輪不到你神農門說三道四!」
「老夫好意相勸,不領情就罷了,我們走!」藍山老叟目中精光一閃,跟楊真兩人暗打了個招呼,就要飛身而起。
「慢著!」屠方大喝:「尊駕可以走,那兩個崑崙小傢伙留下!」
藍山老叟怔然,巫門駁他神農一脈面子倒罷了,竟然漠視當今修真界第一道派,膽敢扣留崑崙弟子。
場面驟然緊張起來,只剩下風雷聲和轟鳴聲。
「敢問巫後一句。」楊真掃了全場一眼,見眾人目光落到他身上,這才道:「前輩在靈蛇島對在下的承諾可還有效?」
巫後深邃的目光遙遙注視著楊真,沉凝半晌,方要開口,她身側一名體態輕盈的年輕女巫站了出來:「本門此行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為了完成與楊兄的約定。」
楊真淡漠地看了巫羨魚一眼,冷然道:「若是如此,楊某取消與貴門約定,還請巫後下令立即撤離南離島。」
此言一出,全場一窒,屠方厲喝道:「放肆!」
楊真長笑一聲,與屠方針鋒相對道:「巫門究竟誰在做主?」
屠方氣得七葷八素,巫後輕聲喝止,揮杖將他制止下來。
「楊道友只須歸還我巫族至寶,本後擔保無人敢阻你離去,並且守約完成之前的承諾,不知楊道友意下如何?」
楊真心沉到了谷底,對巫門再不抱期望,凝望著巫後道:「如此在下就要代中土十萬冤魂向巫門討個公道,不知巫後又以為如何?」
想不到族中醜聞給當眾揭破,一眾巫門頭領個個色變。
巫後歎息一聲不再言語,屠方陰森的目光落到楊真他們身後火山方向:「小娃娃私入我巫門禁地,盜取我門上古寶典,本門未跟你算帳,你還敢逞口舌之利?
「莫非你真以為崑崙派稱尊修真界,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今日你必須給本門一個交代!」
樂天和藍山老叟首次聽聞,皆不由把目光落在楊真身上,藍山老叟的老眼更是驚疑不定。
楊真感受著週身無數道利箭一般的目光,心頭狂跳,吞了吞口水,想解釋什麼,卻終是什麼也沒出口。
樂天呸了一聲,指著屠方怒道:「你這頭死殭屍好不知恥,分明是設下圈套,蒙騙我楊師弟破解你巫門那破石頭的秘密,害他險些連小命都丟了,就算他得了便宜,也是活該你巫門倒楣!」
巫門上下一片嘩然,巫後微微歎息一聲,遞了個眼神給屠方,不讓他再行爭辯。
屠方面上青氣怒現,一身寒氣又重了幾分。
場面陷入膠著,忽然間,楊真諸人所立山巖背後空氣中波瀾微起,一道白森森的爪影憑空探出,迅即一分為三。
「小心!」三人之中,藍山老叟和樂天幾乎同時察覺,一左一右狼狽躲閃,卻已避之不及,爪影已經落到了三人頭頂致命大穴。
然而,偷襲者在以為得手剎那,他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粘稠的泥潭之中,融入空氣中的身形陡然暴露出來。
「恭候多時,噬血巫君。」楊真憑藉著遠勝從前、神妙至他也不敢相信的強大神識,早已察覺到了潛伏在附近的邪玉琅。
邪玉琅蒼白的臉上,得意之色尚未褪去,驚恐已出現在他瞳孔之中,一向只有他偷襲別人的分,何嘗為人洞察反設下陷阱?
楊真臉上掛著冷漠的笑意,化印為掌,輕輕拍上了邪玉琅的胸襟,一聲慘厲的叫聲後,邪玉琅噴出一口血霧,借一掌之力逃遁了出去。
谷中頓時一片驚呼,巫門內雖一向不屑彫零沒落的血巫,卻對這一脈身法和潛行法術充滿信心,邪玉琅鎩羽而歸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楊真沒有追擊,他仰望著被漸漸削矮的火山,心憂霓裳仙子為何仍舊沒有任何動靜,想來已經到了關鍵時刻,只是……哪怕她以往是一個無人敢惹的絕代妖修,此刻卻不得不面對以往她不屑一顧的卑鄙敵人。
這一劫,她能安然度過麼?
下山以來,他一直都為巫門捏弄在股掌之間,隨著巫後曖昧不明的態度,他對巫門的最後一點好感也消失殆盡。
崑崙派乃至修真界人妖兩族誓不兩立的天條,對於與妖族注定糾纏不清的他來說,從未當過一回事。
眼下的局面多少是他一手造就,巫門越是咄咄逼人,他心中負罪感就越沉重。
楊真再回頭一覽山谷內外巫門近乎傾巢而出的強大陣容,他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下子被點燃了。
「幹得好,楊小子!」樂天好半晌才驚魂稍定,恨恨地拍了拍肩上六耳小腦瓜,痛的六耳齜牙怪叫一聲。
楊真目光落在六耳獼猴手中死死抓著的一塊晶亮的小蟲繭上,六耳渾身絨毛豎起,警覺地盯著楊真,如臨大敵。
「這就是血蜉蚍。」藍山老叟聲音嘶啞道。
「血蜉蚍?」樂天渾忘了周圍虎視眈眈的巫門人,兩眼開始放光。
被諸人盯上,六耳尖嘶了一聲,紅光一閃,竄下了岩石,幾個閃掠後,竟然往山谷深處跑的無影無蹤。
樂天怒罵一聲,想起火窟內情形,後悔莫及,就欲追去,藍山老叟喝止道:「小子,不要命了?」
下方谷地中,逃回人群中的邪玉琅叫罵不止,不住蠱惑族人,巫後好不容易再次鎮壓住了族人的躁動,向楊真遙遙傳音道:「楊道友還是考慮清楚為好,本後也不欲與崑崙為敵,事關本族上古遺寶,不容有失。」
楊真收回心思,轉頭對藍山老叟道:「藍山前輩,此地不宜久留,請前輩先行離去,至於血蜉蚍一事總有辦法……」
藍山老叟抬手阻止楊真繼續說下去:「你以為他們真會放過老夫?這群巫人已經瘋了,老夫就拿這把老骨頭陪他們瘋一次。老夫倒要試試看,神農門幾百年不出世,是否世人就不放在眼了。」
「既然頑固不化,本巫就不客氣了。」屠方揮手一聲令下,早就急不可耐的一群屍巫戰士,化作一道道勁箭一般的黑影,竄了出來。
「他爺爺的,我師兄弟還怕了你們這群巫門邪魔歪道不成?」樂天祭劍在手,念動密咒,火麒麟燃著熊熊火光霍然現身,高踞巖上。
火麒麟的出現,令撲上來的屍巫戰士猛然齊齊一挫,迅即颼颼飛竄開去,不住穿插縱躍在楊真三人所踞的岩石四周,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他們深知,純陽真火乃是屍巫天然剋星,即便千年金屍,也是忌憚非常。
「那頭鳳凰熬不住多久,這三人必須盡快拿下,巫後難道想重蹈當年覆轍?」屠方掃了眼後側靜立的一群靈巫女修,不緊不慢道。
巫門諸脈戰鬥力最強的黑巫,正在年輕一代領袖蚩越率領下,攻擊火山禁制,餘下屍巫和靈巫坐鎮谷內,至於血巫幾近絕傳,只來了邪玉琅一人。
在巫後默許下,她麾下十八名靈巫不得不凝神唸咒,集體發起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