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 第六集 第八章蠻軍
    這時,空中傳來練無邪的悶哼聲,邪玉琅出其不意反擊下,練無邪吃了個不小的暗虧。

    青鳥放棄了與邪玉琅比速度,高亢長鳴一聲,雙翅拍打,一波波青色罡風刮了出去,形成一個大龍卷從外而內,將邪玉琅暗中圍剿起來。

    邪玉琅閃電俯衝,雙足剛一點地,猛然再度沖天而起,剛好破開了龍捲風縮小的風眼,高高凌雲而起,令斜切包抄的練無邪無功而返。

    「看好了,我血巫的真正絕學!」邪玉琅高高佇立虛空,一指輕彈,一道血液平射而出,最後緩緩收斂串成大大小小一串血珠,如盈如貫,橫貫在他胸前,最後為他手掌中無形之力收羅到了手心,盤旋成一串血色連珠。

    隨著他口中一陣古怪的音節爆出,一個血珠從他手心飛出,轟然在當先迎上的青鳥前炸開,一團血霧驀然籠罩了青鳥的護體青光。

    又一粒血珠射出,早就張開渾天綾以待的練無邪仍舊給罩了一身。

    接著數十道血珠在方圓半里內爆開,形成濃郁的漫天血霧,粘稠無比。青鳥和練無邪彷彿同時陷身泥潭,身法陡然慢了下來,而邪玉琅卻如魚得水,身法有形化無跡,完全佔據了上風。

    楊真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祭出天誅,神念卻無論如何也捕捉不住邪玉琅的行跡。

    天誅待而不發,他靈光一閃下,運轉蒼茫萬象法,神念由內而外,百倍加速,天地彷彿百倍慢了下來,幾乎完全靜止。

    兩人一鳥的動靜本極快,卻變得可捉摸了。

    天誅本不在五行之中,剛射出,就破空逼近了邪玉琅本體,危險的本能令他躲過了要害,卻也在他腿部開了道大口子,霎時一聲慘叫當空。

    青鳥和練無邪當即緩過氣來,破霧遠遠退出,以避鋒芒。

    「好……本巫君好多年不曾有受傷的感覺了,這筆帳遲早跟你們算過!」邪玉琅化身一道龍捲風,將所有血霧盡然收回體內,遠遠看了楊真一眼,駕起一道血光極速遁空遠去。

    剛才那一擊已是楊真全力,根本無法再行出擊,瞬間抽空一切的感覺,令他一陣眩暈,連天誅自行飛回也不自覺。

    練無邪收起渾天,神色複雜地看了楊真一眼,逕直朝那太一門老道所在落下。

    「咕咕,楊小子,這傢伙太邪門了,飛得比本鳥還快!」青鳥在天際盤旋,叫咕不休。

    楊真遠遠趕到時,見練無邪正在為那老道把脈,便問道,「他怎樣了?」

    練無邪頭也不回道:「你自己不會看。」

    楊真走到近處,見老道模樣,大驚失色,此時老道一臉枯萎灰敗,身子萎縮了一大截,彷彿一個木樁套了件袍子,此時他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奄奄一息了。

    他歪倒的脖子一側,上頭兩顆深深血洞,瘀黑泛紫,令人望而生畏,正是邪玉琅所噬。

    隨著練無邪精純的真元送入,老道悠悠醒轉,茫無焦點地看著兩人:「替老道送信到中南山,就,就說……蒼雲子無能,累及十三名外門弟子慘死,兩位師兄下落不明……巫門大舉出動,為禍蒼生,請師門降罪……」

    練無邪沒好氣道:「還降罪呢,你自己小命都不保了!」

    老道一聽焦急了起來,手無力地亂抓,練無邪縮了縮身子,避了開去。

    楊真見狀不忍,伸手抓住他的手,老道眸子猛一亮,迴光返照似地,一把死死抓住楊真,嘶聲竭力道:「貧道兩個師兄可能有……有危險,請救……救……」

    楊真心中一酸,直應聲點頭:「我會救的,我會救他們的。」

    老道中光芒漸漸散去,有幾分不捨,憤恨,不甘……終究死不瞑目,直到死,他的手依舊如鐵箍一般抓住楊真的手,不肯放棄。

    練無邪站了起來,背過身去,幽幽道:「他一身精血都給那個吸血妖人吸乾了。」

    楊真掰開蒼雲子的枯手,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陣,最後在他腰帶上摸出一個指長小玉牌,古樸的玉牌上只有簡單三個小篆:太一門。

    他自己身上也有這麼一個相仿的玉牌,那是崑崙派道宗弟子所擁有的身份證明。

    楊真站起身,喃喃道:「血巫,那個叫邪玉琅的傢伙,是血巫一脈的人。」

    練無邪剛去附近彷彿拾取了什麼,一聲脆響,一柄短劍落在楊真腳下,有兩尺餘長,窄窄的,是一柄尋常仙劍。

    楊真看了練無邪一眼,有些茫然地俯身拾了起來。

    練無邪理直氣壯地說道:「你承諾了別人,自然該你保管。」

    「是嗎……」楊真默然收好蒼雲子的飛劍和權杖,目光轉向練無邪,道:「下一步怎麼辦?一個邪玉琅就夠我們受了,恐怕他們還有高手未出。」

    練無邪垂目片刻,她長長的睫毛眨動著,彷彿在思索,半晌抬頭,望著前方山嶺,夜幕已經拉開,天色灰暗一片,一如兩人此刻的心情一般。

    「你怕了?」

    「我哪裡怕了?」

    練無邪轉過頭來,她寶石一般的眸子閃爍著幽光,似在嘲笑楊真,她道:「某人不是剛答應了那蒼雲子去救人,怎麼一轉眼,就忘了?」

    楊真臉一紅,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非智者所為。」

    練無邪輕聲笑道:「那你是不是該回山搬救兵去?你崑崙山人多勢眾,怕光憑人眾就把巫門壓倒了.」

    楊真猛然瞪向練無邪,一腔怒火道:「崑崙派究竟與你師門有何瓜葛,你三番兩次辱我師門……」

    「怎麼,不服氣?」練無邪似乎很享受楊真的情緒失控,「若是不服氣,大可以跟我比試,不要以為仗著上品仙器和一隻鳥,就以為多了不起了。」

    楊真胸口急劇起伏,最終還是平緩了下來,一臉鐵青地待在蒼雲子的屍體前。

    「咕一一咕一一」青鳥在半空催促著叫了起來。

    楊真突然召出了天誅,淡淡的金色光輝照亮了夜幕,練無邪微微一驚,以為這小子真要跟她比試,卻見他埋頭揮訣挖起了土坑。

    練無邪心中暗道:這小子脾氣還真能忍。她正準備幫手,卻見轉瞬之間,金光在土中迸射而出,一個長丈餘、深半丈的大坑已經挖了出來。

    葬下蒼雲子老道,兩人出了小山溝,站在一個山崗上。前方一片平灘正是一個小村莊,坐落在洛水左岸。

    此時村內***暗淡,隱約有些雜的哭泣聲傳來。那洛水看上去,隱約是一條極細的蜒白帶子,繞在黑影迭迭的山村外。

    「下游百餘里應該是三集鎮,南蠻大軍一日前破了龍門峽,若走水路,應該已經抵達那裡,巫門的人應該在附近不遠,他們不敢明目張膽的在南蠻軍中……」

    楊真靜靜地聽著練無邪細說,突然插口道:「太一門既有三名直屬門下和若干外門道人,以供奉仙師身份在平南大軍中,巫門同樣也有借口在軍陣之中,只怕沒有僥倖可言。」

    練無邪破天荒地沒有反駁,沉默了半晌,問道:「那你覺得我們不該前去一探?」

    楊真搖頭道:「去,怎麼不去,我既然答應了王爺,就一定要完成此行任務。」

    練無邪歎息一聲,道:「一月內,蠻軍就能攻至洛水城,若是巫門再暗中出手,有那邪玉琅這等人,只怕很難守得住。」

    楊真正要答話,青鳥怪叫一聲,從黑暗的夜空中掠了下來,落在他肩上,拍打著翅膀怪叫道:「村裡有死人,跟那老道一個死法。」

    「死人?」練無邪和楊真齊齊一驚。

    「是兩個小姑娘,可憐啊。」青鳥又補充了一句。

    「去看看。」兩人不約而同飛身掠起,楊真落後半拍緊追而上。

    星夜下,波光粼粼的洛水沿岸,起伏的山嶺中,兩個身影貼地飛掠著。

    兩人正是楊真和練無邪,早前在那不知名小村子中,暗中檢視了死去的兩名少女,果然與蒼雲子如出一轍,兩人推斷,要麼是那邪玉琅激鬥受傷後欲補元氣,順道採了兩名無辜女子的精血;要麼是邪玉琅先作亂,後引來蒼雲子鬥法。

    心中鬱憤的兩人,決定連夜南下,一探究竟。

    在黎明前,兩人趕到丁一個臨江市鎮,他們高高站在鎮外江岸一座山頭上,遙遙望著夜空下前方寬闊的江面。

    兩人靜靜地立在山頭,調息默立,雖然彼此合不來,一路行來卻漸漸有了少許默契。

    楊真新功法尚未摸熟,沒有週身百脈的元氣運轉沖和,久行之下,一身疲累酸軟,更難受的是心神極其衰弱,疲倦欲死,這大概就是那新功法的弊端了。

    他結合《截神道》煉神之法與乾坤印架起的天地之橋,維持法力運轉,虧耗最大的正是心神之力,元神本源雖是無時不刻在修煉,卻有一個過猶不及的度量,一路行來他都是咬牙堅持下來。

    練無邪調息了一陣,當先恢復過來,道:「這三集鎮,是龍門峽和青丘兩線鎮關的後方直隸補給軍機重地,官道直通南方五郡,一部水師常年駐紮在此,一會兒入鎮一探就知狀況了。」

    一陣山風拂來,寒氣入體,楊真不禁打了個寒顫,他強打精神道:「青鳥已經進鎮了,再等一會兒。」

    練無邪沉默半晌,突然沒頭沒腦地問道:「你身上沒有半分真元,是怎麼回事?」

    楊真沉默了下來,好半晌才道:「一言難盡……」

    「不想說就算了,什麼禁功,也只有我那大哥才會相信你。」

    這一陣接觸,楊真知她已經摸透了自己底細,索性也不再多作解釋。

    一聲沙啞叫傳來的同時,一道黑影從低處掠上了山頭。

    「青鳥,有什麼發現?」

    「咕咕,死氣沖天,有好多活死人。」

    「活死人?」楊真和練無邪面面相覷。

    「在船上有活死人,本鳥最討厭這裡,困了,嘎……」青鳥一頭栽進楊真懷裡,這妖鳥說睡就睡。

    青鳥傳來的消息讓兩人心中壓上了重重的陰雲,最後練無邪果決道:「我上船去探一探,看看究竟什麼活死人。」

    楊真腦海裡轉悠深層潛藏的記憶,屍巫這個巫門中最為不容於世的邪道支脈浮上水面,難道南蠻大軍竟公然用刀槍不入的殭屍進軍大漢疆土?

    「我跟你一起去,如若真是殭屍,那麻煩可就大了。」

    練無邪不以為然道:「殭屍又怎樣?純陽真火,五雷正法都是殭屍的剋星。」

    楊真苦笑道:「殭屍對你來說也許微不足道,但他們背後的人就可怕了,更可怕的是千百個殭屍一起出現在一座城池下,你以為普通兵士能抵擋得住?」

    練無邪啞然。

    忽然,兩人之間傳來一陣咕咕腹鳴聲,楊真這才想起自己昨日午時後就不曾有過進食,此時已是一身空乏,飢腸轆轆,不由岔口道:「不如先進鎮子看看再說。」

    練無邪清冷的面上綻出一絲可氣笑容,撇了撇嘴,終是沒取笑他,當先向山下市鎮掠下去。

    楊真目光追隨著那條在山間起落,矯健輕盈的曼妙身影,忽然覺得這女子也不是那麼討厭,只是高傲了一些,興許是王府大小姐的脾氣使然?

    「啪!」楊真腳下一空,踩碎了一塊瓦片,前面狸貓一般輕盈踏在飛簷上的練無邪猛然回頭,長長的馬尾飛揚,險些抽在楊真臉上。

    楊真輕輕飄身而起,提起失足的一腳,抬頭沖練無邪仙笑不已,練無邪鼻子輕哼了一聲,煞是不滿。

    兩人對視之時,下面房中傳來一陣對話。

    「渾家,房頂好像有動靜。」

    「別管了,是那發春的死貓子。」

    「你老糊塗了,貓子發春還早……唉,都是那該死的蠻子鬧的,這過得啥年呀?」

    「婆子,你小聲點兒,那些蠻子沒半夜抄家就燒香拜佛了。」

    「咱家的雜貨還好,隔壁老張的糧倉全讓蠻子給端了,這三集鎮啊,太平日子到頭了,唉.」

    「別說了,別說了,越說呀越怕,天亮了收拾東西回鄉下老家避一陣。」

    「都怨你,說武陽王的大軍會打回來,蠻子在三集鎮都有些天了還沒走,還越來越多。」

    「這哪能怪武陽王呀,聽說前面打敗仗的是京城來的傢伙。」

    三集鎮街巷此時***寥寥,街頭上不時有一小隊首對襟黑衫,外披掛南疆籐甲的蠻族士兵打著火把走過,巡視著黑蕩蕩的長街。

    片刻後,兩人掠到了一家酒樓對面屋頂,兩盞橘黃的風燈在風中飄搖,樓門微微開了一縫,隱約裡面有飲酒酣鬧聲傳出。

    這是幾條街巷中,他們找到得唯一一家尚未歇業的酒家。

    練無邪遠近望了望,然直落街道中央,楊真跟著落了下去,跟練無邪曼妙精微的身法相比,他直起直落的身法顯得笨拙[WWW,.全文字版小說]了許多,沒了真元,他對身體的操縱已然從雲霄跌落到了凡間。

    「就這麼進去?」

    練無邪正了正夜行衣,回頭皺眉道:「難道偷偷摸摸地進去?^

    這時酒樓大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了兩個搖搖晃晃的矮壯漢子,酒氣熏天,兩人相互扶持著東倒西歪,忽然看見面前站了一個身段浮凸美妙的妙齡女子。

    「阿大,我看見什麼了,一個小娘子。」

    「阿二,這個相好是我的,你別搶。」

    「大頭領說了,不得淫亂……搶劫,不然梟首示眾,你……」

    「大頭領在大艦上呢,嘿嘿。」

    兩人說的是蠻族俚語,練無邪縱然聽不懂,卻也知道兩人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她本打算抓一兩個蠻兵打探情報,不料就這麼送上兩個,有了計較,她緩步走向兩個醉漢。

    「姑娘,快走!」店家悄悄從門內向練無邪兩人直打眼色。

    一個蠻兵藉著跌跌撞撞的步伐,一把抓向練無邪,抓向那具充滿誘惑的香軀,驀然他眼前天地倒轉,「砰!」一聲摔倒在地,同時他的同伴也步了他的後塵。

    店家在酒樓門檻一臉癡呆狀,彷彿石化了一般,誰想這麼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子,不見怎麼動作,就放倒了兩名壯漢。

    練無邪回頭對楊真道:「還發什麼呆,帶上這兩人。」

    楊真卻苦笑道:「這兩人不過是個兵丁,且他們說的是俚語,抓來何用?」

    練無邪貴秀的嬌靨露出冷傲之色,道:「我自有辦法讓他們吐實。」

    楊真無奈一手提了一個,兩個漢子都是滿口污穢,練無邪目光在兩蠻兵身上掃了掃,突然皺眉道:「算了,放下他們,兩個烏蠻也問不出什麼。」

    「你怎知他們是烏蠻,不是白蠻?」雖是在問,楊真還是扔下了兩蠻兵。

    「烏蠻深居山嶺,皮糙肉黑,四肢粗壯,開化不足,白蠻多半在平原,多有漢人血脈,看上去細微之處總有不同。」練無邪輕哼一聲,連踢兩腳,兩個蠻兵接連翻了幾個滾,撞在門房處,依舊人事不省。

    「二位,二位啊,闖禍了,趕緊走吧。」店家慌慌張張走了出來。

    練無邪哪會理他,丟了一塊碎銀子到他手中,吩咐道:「來點酒菜,這兩蠻兵扔在外面巷道裡,權當喝醉了,誰人理去?」

    練無邪和楊真直入了酒樓,卻見樓堂內角落一名作白衣文士打扮的青年獨佔一桌,自斟自飲。

    店家猶自跟在兩人身後絮絮歎歎,練無邪伸手一掌拍在一旁柱樑上,無聲無息地留下一個深有寸餘的掌印,頓時將店家嚇得目瞪口呆。

    那名白衣文士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手掌站了起來,掛著一臉笑意道:「姑娘,好功夫,好膽識!」

    練無邪只是漠然瞥了他一眼,逕直找了一桌坐下,楊真也只是多打量了他一眼,看上去二十出頭,面貌還算俊秀,只是下顎尖削,眉目顯得有些陰鷙,看上去頗有城府。

    那人見兩人都不理會他,也不尷尬,又衝店家叫了壺酒,繼續坐下,不緊不慢地自飲,只是目光不時在練無邪面上打轉。

    不多會兒工夫,酒菜就上了來,一盤白切牛肉,幾盤素菜,一壺溫酒。

    楊真獨自一人進食,練無邪連著動也未動一下,她叫來店家,問起了時局。

    原來這三集鎮在數日前就為南蠻大軍佔領,卻說也怪,這回南蠻不若以往在明湖一帶搶掠一番了事,而顯得紀律嚴明,除了霸搶米糧,倒很少滋擾當地百姓。

    這幾日水師船隊陸續開來,刻下有上百艘運兵船隻到了三集鎮河心碼頭,先期抵達的大批兵力源源不斷開赴江漢各郡縣,動向不明。

    「兩位若要打探軍情不若問我。」那白衣青年提著酒壺緩步挪了過來。

    「誰要問你了。」練無邪見來人不請自入地坐入席位,大是不快。

    「姑娘莫惱,按說姑娘這般打扮,這般時刻出現在此,想必是江北來的人。」白衣青年頓了一頓,觀察著練無邪神情變化,繼續道:「若說南蠻的情況,無人比在下更清楚。」

    練無邪冷俏的目光中有了些許意動的光芒,嘴上卻淡淡道:「自作聰明。」

    白衣青年一見有門,興奮道:「在下性喜遊山玩水,不久前遊歷至明湖一帶,親眼目睹了龍門峽大戰。」

    練無邪冷冷打斷道:「鬼扯!」

    「就知道姑娘不信在下。」白衣青年一臉苦色,他抱屈道:「其實不瞞姑娘,在下乃羅浮山修行中人,俗名左清河,等閒自保的能耐還是有的。

    「左某本想在兩軍作戰之時,看能否幫上點忙,不想那蠻軍勢大,左某苦於師門禁令,無回天之力,坐看大漢門戶失守。」

    練無邪眼中有了點亮光,低語念道:「羅浮山。」

    左清河兩眼放光,試探道:「姑娘看來也是同道中人,若左某沒看錯……」

    楊真聞言心中一動,這左清河對他視若無睹,卻單單對練無邪大感興趣,起初他還以為完全是沖練無邪美色而來,這番看來別有緣故?

    練無邪一笑,指著楊真道:「他是崑崙山來的,你們倒可以親近親近。」

    左清河愕然,目光這才轉注到楊真身上,起身一揖道:「恕在下眼拙,敢問兩位怎麼稱呼?」

    楊真懷疑對方是羅浮山遁甲宗人,起身回禮道:「在下崑崙山無名小卒。」

    左清河一楞,還是朗聲笑道:「失敬,失敬,在下羅浮山遁甲宗無心真人座下三弟子。」

    「久仰,久仰。」楊真勉強應酬了兩句。

    接著,兩人目光不約而同落在練無邪身上,卻見她端坐不動,頭也不抬道:「本姑娘師門不便相告,你知我姓練就是了。」

    楊真心中略微失望,本以為可趁機得知練無邪出身師門,左清河有些懊惱地跟著楊真落回了坐位。

    左清河心不甘地問道:「不知楊兄與練姑娘結伴出行……」

    練無邪卻不耐岔口道:「龍門峽當日究竟是怎樣一個局面?」

    左清河笑道:「原來兩位真是打探軍情來的,莫非兩位是大漢供奉堂的仙師……可左某聽說這回大漢軍供奉堂出動是中南山的人。」

    楊真心中一動道:「既然左兄知之甚詳,請告知中南山的同道現在何處?」

    左清河搖頭道:「當日有巫人暗中行雲布雨,當時大漢軍混亂中有不少人施法反擊,但身手一般,大約是中南山外門弟子。」

    練無邪問道:「這樣說來,確實有雲夢大澤的人插手世俗?」

    左清河臉色一變,道:「此話倒不好講,三千年人妖兩族一役後,各道訂下天條,凡抵達長生天境界的煉氣修士各界中人,不得擅自擾亂塵世,但這些年來,魔道中人時常興風作浪,我道門中人自然不能放任不管。

    「此番南蠻百族聯軍中有巫人作法,但大漢供奉堂也是仙師在場,很難說誰是誰非,只怕不能就此論事。」

    練無邪沉默不言,至於楊真,他也早已想到此節,只是身在局中,難免偏向大漢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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