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勢必不能丟下武令候,卻也不能效仿他,與這兩個素昧平生的女子來個一夕之歡。
「夜深了,你們自去吧,我一個人坐會兒。」
兩女見楊真一臉冷淡,有些不能置信,竟有人對她們的美色無動於衷。
「公子莫非嫌棄我們姐妹蒲柳之姿?」青兒說著,與香兒一般目含氤氳,神情哀怨地仰望著楊真。
「楊某……空有賞花之心,卻無褻瀆之意,辜負兩位姑娘盛情了。」楊真拙劣應對道。
「是我們姐妹妄求了,公子人中龍鳳,自是看不上我姐妹卑賤的身份。」香兒輕輕放開了楊真的手,垂首黯然。
楊真有過少年孤苦歲月,自然也知沒有誰天生願意操持賤役,大多有著苦命的身世,他心知兩女有借他脫離苦海之意。
然而,他此身也與浮萍一般,哪有心思為旁人牽掛,正左右為難,叫青兒的美妓突然道:「我姐妹不敢奢求得到公子恩寵,只盼能與公子良辰美景,共飲通宵,青兒還可為您彈彈小曲,如何?」
見楊真點頭,兩女花容盛放,轉嗔為喜。
盞茶工夫後,三人移駕花舫一間上房,臨窗案前對坐,弄琴把酒共飲。
一曲終了,楊真望向船窗外河面上的如鱗月色,感受著窗外的寒意,再飲盡手中杯酒,緩聲道:「兩位姑娘淪陷風塵,楊某或可助一臂之力。」
兩女同聲驚喜過望道:「真的?」
「為你們贖身不難,只是,你們可有去處,或者還有親人?」
兩女頓時明白過來,楊真並無收留她們之意,青兒放下手中琴弦,怨道:「公子莫要怪我們姐妹自甘墮落,若是無人收留,我們寧可留在風塵中,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楊真愀然無語,不敢再看兩女的淒涼自棄的哀怨神情,自己斟上一滿杯,再盡。
這時,一陣怪風吹來,拂在三人身上,楊真立刻回神,在心中問道:「狐娘,可有結果?」
等了一陣,沒有回音,卻見對面的青兒神色古怪,手腳張動,彷彿被牽引的木偶一般,半晌才恢復正常。
楊真忽見她張嘴吹了口氣,風聲微響,身旁一側的香兒連同手中的酒壺一起摔落在地,沒了聲息。
「這具皮囊雖然差了點,但還湊合,咯咯。」
「白纖情?」楊真反應了過來。
「呆瓜,這才反應過來。」白纖情伸指輕了一下楊真的額頭,含嗔帶怨,轉頭,她又對自己臉蛋、小臂反覆撫弄捏拿,彷彿很新鮮的感覺。
「武令候那邊沒有動靜吧?」楊真看著眼前的情形有些哭笑不得。
「動靜?那個色胚這會兒在女人肚皮上忙著呢。」白纖情嘗試著來回走了兩步,身姿搖曳,大感滿意。
楊真忙直起身,道:「我是說,那巫女去向呢,有沒有什麼發現?」
白纖情這才回身,款款來到楊真跟前,一臉笑靨道:「奴沒追去,她不在花舫了,這船上不少人有中過迷心法術的跡象,不過,倒不妨事。只是,這姓武的就說不上來了。」
見白纖情漫不經心,楊真有些明白道:「他沒有生命之危,只是中了尋常的巫蠱之術?」
白纖情白了他一眼,道:「奴對巫門瞭解不多,怕你一不小心倒進了溫柔鄉,這才急著回來看緊你,咯咯。」沖楊真拋了個媚眼,她自顧著走向了一旁梳妝台,顧影自憐起來。
楊真看著她曼妙的背影,心中湧現一股說不出的古怪滋味,自己糊塗的身世,白纖情與他糊塗的關係,將來如何是個好?
念頭轉動著,喉嚨一股渴望升起,他抓起酒壺,重重仰頭灌了一口,不知何時起,他已經喜歡上了這杯中之物。
「這兩個女子……」
「放心,她們只是睡一小會兒,醒來什麼都不記得。」白纖情戀戀不捨地回身,輕踢了腳下女子一腳,「你跟他一樣,都是個多情種,呵呵……」
楊真臉色沉了下來,半晌後,低聲道:「弄醒她們,我們先回王府再說。」
白纖情歎息一聲,揮袖捲起地上的女子,一併躺到軟榻上,一道白光飛回楊真頭上,一切又恢復了平靜,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夜風吹拂下,楊真登上了上岸的快艇。
「這樣離去,武令候不會有事?」
「那巫女若要取他性命,何須如此大費周章?」
「那這巫羨魚究竟有什麼企圖?」
「用你人族的話,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
「……」
「公子爺,到了。」船家的聲音傳來,快艇緩緩靠上了碼頭。
同時,白纖情和楊真也結束了對話。
楊真回到王府已是午夜時分,丫鬟巫靈兒被府中管家叫起,她睡眼惺忪地從獨院廂房中出來,氣惱道:「公子早不回,晚不回,半夜回,是不是給人家姑娘踢下了床頭?」
「我跟你家小王爺出去……只是飲酒作樂……無關***。」楊真給嗆得說不出話來。
「騙人,滿身脂粉氣味。」巫靈兒走近楊真,鼻息一嗅,將信將疑道。
「逢場作戲,楊某也是頭一回,靈兒就莫要取笑了。」楊真不知為何面對這俏皮無邪的丫頭,總不欲在她心中留下污點。
「你們這些公子大老爺不知道,這作下人的也是人呀,靈兒沒睡好,第二天會變醜的。」
「靈兒姑娘莫惱,從今兒起,你自行其事,楊某不需人照料,你早些休息去。」楊真一臉歉然地摸了摸下巴,隨著她走進了大廳。
「真的?」巫靈兒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楊真如此好說話。
「讓靈兒這麼一個美麗可愛的姑娘勞累,楊某可不忍心。」楊真見她神情可愛,忍不住調笑了一句。
「花言巧語。」巫靈兒臉紅了一紅,「武大公子、武小王爺吩咐了,您是王府天字第一號貴客,不得怠慢,奴婢這就給公子打水去。」
楊真對這古靈精怪的丫鬟頗為喜歡,也隨了她的意,將外袍交給她,逕直登樓而去。
待巫靈兒離去後,楊真並沒有睡下,巫門中人的出現在他心中敲響了警鐘,他記得姬香說過的話,他並非沒有恢復法力的可能,奧秘就在體內。
思緒平穩後,他很快入了定,沉入紫府元神將乾坤印反覆摸索,卻始終一無所獲,莫天歌留給他的記憶當中,法門無數,卻無一對他的現狀適用。
心訣?《蒼茫萬象法》,一段為他刻意遺忘的密法浮現在了他識海深處,一歧或者莫問天,在陽岐山封印中所授密法。
努力擺脫那擾人的前世宿緣,他驚奇地發現這心法,竟與《截神道》如出一轍,走的是煉神之道,只不過一個是法門,一個是心法。
他所困擾的,正是如今空有念力,卻沒有運用的法門。不過,沒有氣脈中的真元循環養汲,神氣空虛不足,念力不能持久,但總歸是他所能驅使的術法之力。
隨著泥丸宮內那團淡金色元神週而復始地搬運起心法,天地漸漸靜了下來,萬物化作虛無,最後連身體也不復存在,只剩下意識在虛空飄浮。
谷神自在,惟有太虛,他心念縹縹緲緲,從心海中蕩漾著,如同漣漪一般散了開去,漆黑的房內亮如白晝,萬物纖毫畢露,一切具體而微的動靜都盡在心神中掌握。
奇妙的感覺,讓楊真錯以為失去的法力又回到了體內。
渾渾噩噩間,一夜過去。
日上三竿,樓板上傳來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楊真驀然凝念歸一,心神無限膨脹,好似將身外的天地放大了百倍,本輕靈的腳步聲頓然變作砰砰巨響,他很快捕捉到了丫鬟巫靈兒登樓的動靜。
心神全力集中下,少女的動作彷彿變慢了一般,只見她探手欲敲房門,手指剛觸碰到的瞬間,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敲了下去。
「砰!」房門轟聲作響,過了一陣,沒有反應,少女嘴角一撇,猛一把推開了房門,揭開前廳門簾,目光落到了帳幕中盤膝而坐的楊真身上。
她彷彿大吃一驚般,小心翼翼收回了前衝動作,站在原地觀察著楊真。
此時,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若隱若現地從楊真頭部散發出來,成一層層淺淺的光圈,不住蕩漾著,回收,又釋放出漣漪,彷彿佛陀一般莊嚴神聖。
楊真心中無限愉悅,他彷彿找到了一條新的大道,儘管前方是一片迷霧,但總算有一線希望所在。
光芒漸漸自頭部消散,最後在他印堂處盡斂,他六識回竅,心念中一切緩慢運行的天地,恢復如初。
他睜開了眼睛,凝滯了一下,最後目光落在了門房前呆立的少女身上。
「巫靈兒姑娘,起得早。」
「還早呢,府上就你一人還在睡大覺。」
巫靈兒臉上異色散去,沖楊真作了個不害臊的可愛表情,少女的清馨活潑讓楊真精神一爽,幾個時辰的心神修煉帶來的肉體疲倦一掃而空,翻身彈躍而起,落在榻前。
在庭院水榭的小亭內,丫鬟巫靈兒正在烹煮早茶,楊真神情怡然地斜倚在石椅欄杆上,看著她纖巧輕柔的動作。
冬雪寒芳,院落中散植的臘梅盛放,淡淡的清香飄浮在清冽的空氣中,讓他隱約找到了崑崙山中的感覺。
「楊公子,你先前是在練功嗎?」
楊真隨意應了一聲,卻見巫靈兒擱下熱氣騰騰的茶壺,歪頭道:「公子可是小王爺請來的道門仙家高人?」
「高人?」楊真自嘲地笑了笑,「一介凡夫罷了。」
巫靈兒端來茶盅,星眸閃了閃,不滿地嗔道:「又騙人,小王爺對你可比對他師父還看重呢。」
楊真接過茶盞,揭開杯蓋,輕嗅了一口芬芳,抬眼不經意問道:「如何見得?」
巫靈兒撇嘴道:「王府的幾個大小管家都給他訓示了,無論公子你有任何要求,都得滿足你;還有,沒有你的吩咐,獨院附近不得有人打擾您老的清靜,他師父來也不見這樣緊張呢,哼。」
楊真聽了心下有些不安,忽然道:「你家武小王爺可回府了?」
巫靈兒搖頭道:「他不在還好,小姐這兩天就回來了,小王爺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嘻嘻。」她說著,一頭小辮子晃動不休。
楊真奇道:「小姐?你家小王爺還有個妹妹?」
巫靈兒搖頭又點頭,得意道:「是老王爺的義女練無邪姐姐,練姐姐武功可高強了,小王爺在她手下一招兩式就一敗塗地,連小王爺師父都對她讚不絕口呢。練姐姐在老王爺心中更是一塊寶,恨不得練姐姐變作男兒身。」
武令候在他面前曾有意無意地提及過這叫練無邪的女子,且言辭閃爍,頗有幾分畏懼,想來他在這妹妹面前討了不少苦處。楊真不禁對這官家奇女子產生了幾分好奇。
「靈兒,誰把你遣到這別院來的?」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冷不丁傳來。
「練姐姐,你回來啦。」巫靈兒一聲歡呼,就飛撲了出去,如一隻小雲雀一般沿著彎曲的遊廊飛奔。
楊真目光跟了過去,只見院西月門處出現了一個身段修長的宮裝絕色女子,面色不善地望著他這個方向。
巫靈兒很快將來人領了過來,一路在旁嘰嘰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
來人約莫雙十年華,一襲朱色連理長裙,廣袖合歡襦,顯然不畏寒暑。她肌膚如寒玉一般光滑細緻,眉若秋月,目若寒星。尤其引人的是,她鼻樑端正挺直,山根高超,細膩分明的紅唇弧線,整個人充滿堅強個性。
活潑的巫靈兒跟她在一起,彷彿一對大小姐妹一般,兩人神態之間,一冷一熱,卻又顯得分外親密,明眼人一眼可看出,非是主僕關係。
此時,絕色女子面有寒色地注視著亭中負手佇立的楊真。
「你就是武令候請來的仙家高手?」女子的聲音矜持而驕傲。
「不敢。」楊真明顯感受到了來自眼前絕色女子的蔑視。
「你自然不敢了。」
「練姑娘這是何意?」楊真臉色變了一變。
「想不到大哥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把一個騙子奉作上賓,若非靈兒在此,本小姐也懶得過問,現在麼……」練無邪看了巫靈兒一眼,回頭臉色轉寒,「看在大哥面上,你自己滾出王府!」
楊真臉色鐵青一片,對這女子的美好印象化做烏有,心中氣鬱交加,一時說不出話來。
練無邪冷笑道:「怎麼,還要本小姐送你不成?」
楊真深吸了一口氣,在兩人之間錯身而過,忽聽一聲:「站住!」
「練姑娘還有何吩咐?」
「去帳房領二百兩紋銀,就說本小姐吩咐的,莫要說我王府小器。」
楊真一臉寒霜,氣極反笑道:「本人何嘗有攀附你王府之心?這區區一府榮華,楊某未必放在眼裡。」
練無邪轉過身來,高潔的面上露出一絲奇趣之意,正要說話,一旁巫靈兒拉著她的衣袖道:「練姐姐,他……」
「他怎麼了?還欺負過你?」
「沒有了……」巫靈兒小臉一紅,口舌伶俐的她彷彿一時找不到了說辭,「小王爺很看重他,若他走了,小王爺……」
巫靈兒的話未說完,練無邪一臉不屑道:「我不知他如何騙了大哥,看他腳步虛浮,百會靈光渙散,長的人模狗樣,偏要作個騙子,我王府不養這等廢物。」
楊真雷霆轉身,怒視練無邪,震怒之下,不自覺地提起了初窺門徑的蒼茫萬象法,念力如波激射開去。
練無邪驚疑一聲,揚袖而起,一道紅色飄帶從廣袖中如靈蛇鑽出,撕裂了空氣,宛若刀鋒震顫一般瞬息飆射至楊真胸前,欲尋隙一擊。
在楊真意念深處,延緩的感官下,襲來的紅綾在極窄的空間裡,極盡剛柔變化,如千浪迭起,變幻出萬千道殘影,勝逾閃電。
柔韌的殺機和法力罩住楊真渾身上下,難以動彈,忽然心海深處,乾坤印如心臟一般猛然脈動了一下,接著一股奇異的感覺從元神傳來。
彷彿一道雷霆劈在腦海中,奇妙的感覺席捲整個肉身,彷彿身體化做了虛無,融入了空氣中,來自肉體的壓力頓消,如同輕羽一般飄浮起來。
楊真福至心靈下,知道自己無意間領悟了乾坤五訣中的第二訣——「遁」字訣,可乘風遁跡天地五行之中。
他當即在識海中阻止了白纖情出手,進窺乾坤印堂奧的天大良機在即,焉可放棄?
練無邪本是試探出招,卻見楊真身外一陣朦朧,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神念竟失去了他的蹤跡,芳心大訝下,手中飄綾驀然飛漲,化做一片紅色天幕,罩下了楊真所在。
陷入狂喜當中,楊真正臨陣參悟這五行遁法,忽然之間,心神一緊,元神在瞬間卻如同被扎上了一個鐵箍,壓力由內而外生出。
他眼前儘是鋪天蓋地的暗紅色,這才發現週身為一個古怪的法寶罩了進去,心中大駭,他忽然醒悟武令候這妹妹非同凡俗之流,與他一般乃是修真界中人。
楊真這個想法剛冒出,一陣尖銳的撕裂空氣聲就衝進了耳鼓,乾坤印轟然一震,在空氣中形成的虛空印結潰散無形,牽連下元神震盪,意識深處一陣雷鳴激盪。
在他肉身失去知覺前,他只覺得千百道裂體而入的法力切割而來,最後化做一道巨力重重轟擊在身上。
練無邪看著被掃飛落到遊廊外雪坪上的楊真,斂袖皺眉道:「看來還懂一些旁門小道。」
「他會不會有事?」巫靈兒呆了一呆,急匆匆跑了過去。
「小丫頭,出手也太狠毒了。」一聲怪叫從天外深處傳來。
練無邪一驚,抬起螓首,正見一個小黑點從極遠的天邊掠來,速度驚人無比,一個眨眼工夫,一隻神氣的青色大鳥已飛臨庭院半空,盤旋了下來,「哪兒來的妖鳥,光天化日膽敢上我王府作祟!」
青鳥在天叫囂道:「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本鳥乃太古西王母座下神鳥,咕咕。」
練無邪朝天冷聲一笑,一道霞光從她袖底從再度射出,青鳥剛巧一個盤旋回迎了上來,迎著閃電衝來的霞光猛然化做一道靈動的青芒,兩道光芒交錯而過,青芒直撲練無邪而來。
卻見練無邪手上法訣輕捏,一拂袖,移形換位讓青鳥撲了個空,同時撲空的霞光靈巧一折,倏忽回轉身前,張開了一道光幕,讓繞空再度回撲的青鳥一頭栽了進去。
「蓬!」青色光芒大戚,頓然化做百十道流光一般的青芒,如同蜂群一般環繞著撲襲紅霞光幕,每每一觸即退,紅青兩色光芒交相輝映,斗的煞是激烈。
到後來,練無邪完全融入紅霞當中,蹁躚起舞,與青鳥化身的青色流光,在庭院中、假山、樓閣、花樹、遊廊之間四處閃掠追逐起來,爆裂聲連綿不絕。
出奇地,院落中唯一的旁觀者巫靈兒,沒有分毫驚慌,只是將楊真扶起放到樓堂外廊道上,站在一旁,目中異采粼粼地看著一人一鳥鬥法。
斗了有一刻工夫,青鳥主動收兵,練無邪也心有默契地放棄了對它的追逐,對翩然飛落一簇梅枝上的青鳥道:「你是哪座仙山洞府來的靈獸?」
青鳥拍了拍翅膀,不快地嘰咕道:「毛丫頭,本鳥乃鳥中之王,再胡亂叫嚷,看本鳥不剝了你的皮。」
練無邪淡淡嘲道:「你這妖鳥就知道嘴硬,不服就再來打過!」
青鳥垂下小腦袋,喪氣道:「算你丫頭狠,本鳥不跟你打了。」
「不打就不打,這個姓楊的小子跟你什麼關係?」
「哇——」青鳥驚叫一聲,這才想起受傷昏迷的楊真,青光一閃,慌忙落到了走廊上,「糟了,這小子還沒死吧,香香要知道了就慘了,咕咕。」
巫靈兒愛煞了這奇趣的青鳥,蹲下摸了摸它的翎毛,甜甜笑道:「鳥前輩,你可真厲害,靈兒第一次見有人能跟練姐姐打得不相上下呢。」
青鳥抖了抖翅膀,奇怪地瞄了巫靈兒一眼,心中嘀咕怎會給這靈氣十足的丫頭摸上了,都沒警覺。
「本鳥不想大動干戈,不過是讓著那丫頭,咕咕。」
「鳥前輩好神氣啊,靈兒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神鳥,嘻嘻。」
巫靈兒見青鳥不排斥她,伸手便將它捧到了手心,青鳥發覺楊真並無大礙,放心地享受著小丫頭小手的撫摸,嘰咕道:「小丫頭嘴真甜,幾百年不下山,這人間都換了樣兒了,唉。」
巫靈兒神秘兮兮地問道:「那鳥前輩和這位楊大哥很熟悉來著?」
不等青鳥說話,練無邪收拾好散亂的衣襟,走來道:「這人鳥一看就是蛇屬一窩的。」她目光突然一轉,落到院門處,道:「大哥,你又跑出去鬼混了。」
「無邪回府了,大哥想煞你了。」武令候踏著虛浮的腳步姍姍來遲,他有些驚喜過望地看著練無邪,忽又看到躺倒的楊真,大驚失色道:「楊兄弟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