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土妖後土貉,遁地無形,趕緊法身護體,小心腳下!」
楚勝衣急急朗喝道,同時也祭起了一柄星光燦爛的仙劍,地窟中六柄仙刃齊齊懸空待發。
地窟周遭地面相繼在一陣泥光中,冒起七八只犬頭豬身的妖獸,通體青黑,背脊上有著粗長如針刺一般的黃色鬃毛,肚腹滿是土黃斑紋,個個如牛般大小,面上長著兩根彎長的青色獠牙,濃烈的泥土腥味撲面而來。
接著,在前面三個洞穴內,隆隆聲大作,由遠至近,伴隨著滾滾煙塵,也沖出了一群後土貉。
前後一群,合共將近百只的後土貉將地窟圍了半圈,對著眾人虎視眈眈,鬃毛豎立,磨牙霍霍,尖細的嗷叫聲此起彼落,粗大的鼻孔中不住噴出黃糊糊的氣流,奇臭無比,又腥又膻。
不過這群妖獸似乎並不是沖他們而來,只是恰好被眾人擋了道,一場沖突在所難免。
就在楚勝衣等人出手之時,早就躍躍欲試的楊真也尋著了目標,天誅劍青光如水,疾風電嘯,劈向最近的一只後土貉。
青色劍光在那後土貉恐懼的嘶叫聲中,從中破體而入,貫了個通體,從其股後破出,出乎楊真意料,那後土貉竟化作一大灘黃色泥漿,團團股股,融入巖石中。
一擊得手,楊真信心大增,劍訣急轉,天誅翻飛游弋,青芒大熾,接連出擊。
一路隱隱為首的楚勝衣居中策應,他的星河仙劍化作重重深藍星光劍幕,浩然無間,在六人圍成的***外,組成一道密不透風的繁星光網,令眾人無後顧之憂。
樂天的斬陽劍化作的火龍騰飛起落,所到之處,焦土四起,妖獸化青煙;冷鋒更是人如風,刃如魔,只見滿天邪月寒光閃動,一只只後土貉重歸於土。
蕭清兒姐妹也漸漸放開手腳,殺出了一片天,仙兵寒氣所到,瞬間冰封後土貉,轉又碎解成屑。
一時地窟中七彩劍芒肆虐,滿天輝耀。眾人幾乎是一劍一個,很快後續的後土貉相繼遁土,或繞道而走,迅速消失的干干淨淨,留下一地狼籍。
待一切平靜下來,眾人大大松了口氣,不曾意料有如此多的妖獸同時出現。
「剛才天搖地動的是怎麼回事?」蕭清兒頭一個丟出疑問。
「也許真是最近陽岐山地脈比較活躍吧?」楚勝衣皺著眉頭道。
「天塌下來,有星密陣頂著,來了怎能回頭?」樂天抬手指了指前面窟角的一塊石碑,道:「前面有三條甬道通往下一層內窟暗河走廊,裡面太大了,不若分路行動,到第三層心窟前會合?」
「分成三路好了,我們六人剛好兩人一組,省得你們在,本小姐難得有機會出手。」蕭月兒大膽提議道。適才連番出手,她可是信心大增。
「對,月兒仙子與樂某英雄所見略同。」樂天笑呵呵道。不過他的賣好只換來一個不理不睬。
楚勝衣目光轉向蕭清兒和楊真兩人。
「隨意。」楊真道。
「冷師兄定也同意的,對不對?」蕭月兒轉向遠程的冷鋒,果然得了一個可有可無的點頭,「耶,少數服從多數,就這麼定了。」她自覺得了個小小的勝利。
蕭清兒見狀只好點頭,楚勝衣應首道:「既是如此,那就看看怎麼成行?」說著,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楊真不期然地望向蕭清兒,心裡湧上一陣莫名的期待,轉即又惶惑,師姐她多半想與楚勝衣在一道的。
他這樣想著,想著,悄悄背轉了身去,不願去面對既定的結果。
心中又是悲苦,又是自憐,縱然心中隱隱明白,師姐對他僅止於同門之誼,卻怎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果然,蕭清兒目光轉向了站在眾人中心的楚勝衣,這時蕭月兒說話了:「我打死不跟某個猴子一起的。這樣好了,我跟楚師兄走一路,姐姐跟師弟走一道。」
她話一出,眾人都覺得有幾分意外,想想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她自己選擇,自然要與最強的那一個走在一起。
楚勝衣眉頭一皺,振聲反對道:「不行,清兒師妹和楊師弟都沒有單獨出行歷練的經驗,這怎麼可以?」
蕭月兒看了楊真一眼,不服道:「怎麼不行,你可別小看我師弟,他有件寶貝,你們誰都比不上。」
蕭清兒若有所思地看了妹妹一眼,卻也道:「楚師兄說得在理,我跟師弟單獨走一路確實不妥,師弟他好像剛剛結丹不久,火候不足,不宜多出手。」
「別爭了,我跟這小子一路得了。」樂天笑呵呵道。
蕭月兒怒瞪了樂天一眼,正待說話,楊真驀然回身,臉含煞氣,怒道:「我自己一路好了,誰也不拖累!」話裡含悲帶怒,極是抑郁不平。
說罷,大步走向右面一個甬道,腳步越走越快,到最後幾乎是在奔跑,轉眼就消沒在黑暗深處,只留下越來越遠的空洞腳步聲。
「喂,喂——楊小子——」樂天一頭霧水,回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誰能告訴我,他怎麼了?」
余下幾人你眼看我眼,蕭月兒望著深幽的甬道,狠狠地跺了跺足,啐了一聲,扭頭沖蕭清兒憤憤道:「姐啊,那小子平日是個悶葫蘆,對妳卻是一根筋,妳就不能少傷他一回?」
蕭清兒默默望著楊真離去的方向,猝然聽聞妹妹的話,嬌軀一顫,嬌靨唰一下子變得通紅,羞惱地瞪了快嘴的蕭月兒一眼,轉眼卻見楚勝衣大是愕然地看著她,芳心一時有些慌亂不知所措。
樂天不比這些自小入山,甚至一直在仙府長大的人,他紅塵打滾近二十年,何等人物,頓時了然一切,拍拍腦袋,哀歎道:「哈,看來我是老了,看不懂你們年輕人了。我去追他,你們看著辦吧。」
「等等。」蕭清兒驟然叫住了拔腿准備追去的樂天,低聲道:「還是我去吧。」
「蕭師妹……」楚勝衣頗有幾分擔憂,他不曾意料自己無心的話,竟傷害了那個少年。還有,蕭清兒跟他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心中波瀾起伏,一時竟有些失了分寸。
蕭清兒平緩下了心緒,對楚勝衣微微一笑,說了聲:「楚師兄放心,我們會小心的,月兒就交給你照看了,她生性莽撞,你多擔待點。」
說罷,不待楚勝衣回話,就輕身掠起,綠衣翩然,直追進了右方黑暗深處。
待在遠處的冷鋒早就不甚耐煩,見狀徑直大步進了左邊那個甬道。
蕭月兒也一馬當先進了中間的甬道,楚勝衣搖了搖頭,再望了一眼右方的洞穴,也追了上去。
「喂——我不想跟那個冰人一路啊。」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樂天,沖走遠的眾人大喊,卻無人理他。「姓冷的——你等等我……」
黑暗中,向下斜陡的甬道上,楊真發足狂奔著,縱情地燃燒著自己的憤懣。到後來,前路實在陡峭,索性飛掠了起來,循著闊大的甬道,渾忘了一切往前方飛墜。
不知過了多久,地勢漸漸平緩,甬道漸寬,清脆悅耳的清溪漱石聲,接連不斷地傳來,在前方空曠的地窟中若天然音符一般,叮叮咚咚,回響不絕。
繞過一個彎道,前方豁然開朗,一個巨大連綿的地下河床現出,淺淺的溪流在巨石和洞穴間奔流、蜿蜒著,不知流淌向何方何地。
這是一個高達百丈、縱橫無垠的地下河窟走廊,開朗而明快。
青褐的河谷,若水流一般舒暢流動,光膩如石乳,似經歷了千萬年的激流沖刷;錯綜復雜的大小河床和穿山洞穴,貫穿其中,窮盡天地造化;泊泊奔流的碧水,沖精沙,洗盤石,水花歡快地跳躍起上,清脆如碎玉,薄薄的氣霧飛騰在河床上,如初晨霧靄。
楊真不自覺地緩下身形,茫然無覺地飛踏在清流中,清花四濺;跌跌撞撞地走在河床邊上,東走西轉,不知何所去。
「砰!」楊真腳下一絆,重重飛撲在地,沒頭沒臉地撞在柔軟的沙灘上,埋沙良久,他緩緩抬頭,游目望了望四周,猛然爬行幾步,重重一頭埋進了溪水中。
過淺的溪水只能藏住他大半個臉,只管如此,他久久沉在水中,不願抬首。
一陣輕蹄聲由遠至近,楊真心神一驚,醒覺自己的處身境地,撐起身子,一張望,但見一匹似鹿非鹿、似馬非馬的神駿妖獸在對岸不遠,一對藍汪汪的龍睛定定地瞪著他。
牠兩只可愛的小耳朵,忽忽有一下沒一下的扇動,頭上兩只金黃的小龍犄角,流動著如玉光輝,一身雪白帶赤的鹿紋,如匹緞一般光潔,看上去比馬兒還要高上一大截。
比萬獸谷那只九色鹿還要漂亮多了。
楊真努力回想著以前看過的《洪荒異志》所載,這東西應該叫龍馬,其余的怎也記不得了,想來該是只性情溫和的妖獸吧?
這時,那妖獸見楊真沒有動靜,低頭汲了口水,「噗——」打了個響鼻,又抬頭跟楊真遙遙對視起來。
楊真見其有趣,一時心中傷情淡了不少,大膽地施展了以前在萬獸谷跟一歧老人所學的通靈之術,心中空靈一片,神思念及,柔若發絲。那白龍馬輕嘶了一聲,踢了踢四蹄,有所感應。
「馬兄,過來。」楊真蹲在溪流邊,試探著招手道。
龍馬呆了一呆,又打了個響鼻,趴嗒趴嗒踩著水流,邁了兩步,走走停停,最後竟歡快地直奔楊真而來。
楊真看著直有自己一身高的龍馬,有些吃驚,伸手試探著摸了摸牠的大頭,龍馬眨巴著大眼,竟有幾分享受的哼哼起來,大頭偎依在他懷裡直蹭。
「馬兄,你也很寂寞嗎?」楊真盯著牠的大眼,低低訴道。
龍馬擺了擺頭,又嘶了一聲。
楊真一個翻身就落到了龍馬背上,龍馬輕輕揚了揚蹄子,乖巧地載著他沿著河床飛馳了起來,飄逸輕盈,如履平地一般平穩,越行越速,風行如電,在廣闊的地底空間中穿行,踏溪越洞。
在地下河走廊裡奔跑了小半個時辰,他居然沒有碰到一次妖獸現身,漸漸覺得有些乏味,喝止了龍馬,在一道平緩的河灣清流邊找了塊條石,歇息了下來。
那龍馬也沒離去,挨著大石也躺了下來,大頭探在一旁假寐。
楊真雙手枕於腦後,躺在寬闊的大石上,望著窟頂那大大小小鍾乳和滑石,思潮起伏,眼前那清麗的人兒飄來飛去,就是不肯離去。
不多時,一人一馬,恍恍惚惚竟都睡著了,恍然不曉即將大禍臨頭。
一個美艷妖嬈的雲裳麗人,不知從何處飄然而來,她看著眼前的情形大為吃驚,這上古異種龍馬可是一等一的孤傲不群,天生能操雷引電,等閒妖獸根本不敢與之接近,每每望風而逃,怎會與一個昆侖弟子如此親密?
役使妖獸能如此聽話,非妖族不能,尋常人類根本難以與之共處。
且如此大膽的在地窟荒處,隨地而眠,這算是無知還是膽大呢?
楊真突然翻了個身,正巧一把抱住龍馬粗大的脖子,龍馬絨亮的小耳朵跳了跳,打在了楊真臉上,沒有理他,人馬聚首睡得更香甜了。
正待出手的瑤姬看著一人一馬無比和諧的情景,伸出的素手,不知為何緩緩收了回去。看著少年那張英挺清奇的面龐,安詳的神情,她內心深處竟有了很久未有的平靜和一種難言的情緒。
不由飄身落到大石的另一側,就這麼屈膝作著美人托腮,幽幽端詳起一人一獸,漸漸地,神思不禁飛躍起來。
說起這瑤姬,在修真界可是大大的有名,不過卻是艷名昭著。她乃當今魔道兩宗兩道一門一府中的合歡道的一道之主,精擅媚惑之術,無數正道年輕弟子每每在她一顰一笑中魂消魄散,栽在她手下的正道德高望重之人,可說也不在少數。
更可畏的是,她所修煉的「顛倒眾生」可變幻萬千,時純情,時媚蕩,時冷艷,風情萬千,令人防不勝防。
當世修真界一等一的道門靈霄派,百年前出了一名千年難得一遇的年輕俊傑,適逢他下山游歷,不幸就撞上了這一代妖姬。其時瑤姬化身為一個沒落修真界的女子道派門下,與之邂逅,兩人一見投緣,很快兩人私下成就了鴛盟。那年輕道人一門心思將瑤姬領回師門請求師尊認可,瑤姬此時方顯本色,一夜歡好後,取其命元,飄然而去。
一代名門不世出道才,就隕落在女人的肚皮上,死得那樣可笑而可悲。
消息很快傳遍了修真界,頓然掀起了滔天巨浪。靈霄派上下引以為奇恥大辱,宣告封山五十年,私下卻遣出三名長老萬裡追殺瑤姬,卻屢屢被她逃脫,引為修真界一時笑談。
自此瑤姬這個名字,成了令正道各宗門道派禁忌的名諱。
直到血魔道另一名奇女子的崛起,才隱隱占去了她幾分風頭。
恍惚間,瑤姬眼前換成了另一張令她刻骨銘心的臉孔,當年那人也曾一如眼前這少年一般,給她安心和平靜的感覺。不,比這少年強十倍,強百倍……他是那樣的孤高偉岸,那樣的睥睨霸絕,為了他,她不惜放棄道門仙家弟子的身分,捨身投入魔道。
大海上,月夜下,乘風滄海,萬般溫存;萬裡冰原上,飛揚追逐,歡聲笑語……
一幕幕,如風影飄逝,轉眼成空。
那狠心的男人很快就厭倦了她,漠視她的存在,甚至任由其下屬欺辱她,以致淪為玩物。此時她已是追悔莫及,卻已無回頭路,天見其憐,被合歡道上代道主看中,憑借她卓越的天資和努力,苦功百年終於得以大成,甚至得以繼承一道法統。
她再回首時,親手擊殺了當年欺辱他的天魔宗魔將,以為那個男人會對她另眼相看。然而,那個男人依舊高高在上俯視著她,目光是那樣的冰冷和無情,她甚至連報復的念頭都無法興起,任由其驅使。
自此,她變的放蕩無比,恨盡天下男人,成了一代妖姬。
想著,瑤姬心中殺意大熾,素手直取楊真天靈而去。
「師姐……」楊真翻了個身,口中夢囈出聲,臉色悲喜交加,似在噩夢中。
瑤姬臉色古怪,手僵在了半空,將出未出。
「師姐,不要不理我……」楊真又呢喃了一句。
瑤姬定定地看著楊真,良久,垂歎了一聲,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清冷一片,飄身而起,自言自語道:「不要怪奴家辣手無情,是你命不好。」就待出手。
「師弟——師弟——」一個女子聲音遙遙傳來,在空曠的河窟內回蕩。
一人一馬同時受驚,眼看就要醒來,瑤姬臉色瞬間陰晴變化,絲袖輕舞,周遭空氣中一陣波光泛起,人隱沒無蹤。
楊真夢中聽見熟悉的叫喊,一時分不清是夢中,還是現實,在龍馬的響鼻聲中茫然醒來,起身站在大石上,環顧四周,驀然定在一個方向。她,還是來了……
蕭清兒幾乎同時也看見了楊真,和他身邊那只怪獸,在百丈外站住了腳步,兩人就這麼遙遙望著,靜靜地,誰也沒說話。
龍馬不滿地嘶叫了一聲,望著蕭清兒的方向蠢蠢欲動,楊真回頭拍拍龍馬大頭,龍馬立時安定了下來。
蕭清兒默然飛掠了過來,落在人馬幾丈開外,水灣對岸。龍馬對她還是有幾分敵意,大頭輕搖,一對龍睛瞪的老圓。
「師姐怎麼跟來了?」楊真一手按在龍馬脖子上,垂首看著腳下,看著那永恆不定的流水輕波。
「你脾氣那麼大,師姐能不來嗎?」蕭清兒氣道,目光又轉向了兀自瞪著她的龍馬,驚疑道:「這,這不是龍馬嗎,牠怎麼……」說著,一臉不可置信,雖然她早曉得這師弟懂得役獸之道,卻不敢相信他能制服這凶頑的妖獸。
「妖獸也是通人性的,他們也有喜怒哀樂。」楊真飛身躍下大石,摸上了龍馬的漂亮龍角,龍馬頓時噌地彈退了一步,嘶叫著避開了楊真的撫摸,對他怒目而視。
「小心!」蕭清兒見狀大急。
「沒事,我倒忘了,不能摸牠的角,也不知牠哪代祖宗跟龍有一點血親關系真干笑了一聲,又重重拍了一下龍馬的身子,這回牠沒有反抗,乖乖地打了個響鼻。
「我能摸摸牠嗎?」一旁看得大為稱奇的蕭清兒有些意動道。
楊真見師姐臉上大有企盼之意,點點頭,示意她前來一試。
龍馬稍加反抗後,還是接受了蕭清兒,楊真索性讓她上馬,授她騎馭之法,龍馬奮蹄一踢,險些將她拋飛出去。接著,驀然沖出,飛馳起來,一躍就是五丈,奔騰若飛,令蕭清兒驚聲急呼連連,死死趴在馬背上,不敢動彈。
楊真急速飛掠著追上,斥了龍馬幾句,那家伙才乖乖放緩,邁開小碎步跑了起來。
人馬沿幾無盡頭的河窟漫步而行,除了流水聲,就是人馬步足聲,靜謐至寧。
兩人一路靜靜地,無人說一句話。
「這地窟真大,先祖輩真是了不起,將方圓百裡的地下都開山辟洞,幾是再造山河。」楊真實在無法忍受一路默然的壓抑氣氛,打破了靜寂。
「這地窟大部分倒是昆侖開山師祖在陽岐山設陣之時,以移山倒海之術所成,分外、內、心三窟,各成天地,後世歷代先祖陸續又開辟一些。
「祖師智慧通天,能知過去未來,開辟如此大的天地,一是布陣之便;二怕是預見了千百年後妖氣外洩,故而以疏導之法治理,同時也給予了昆侖後世弟子歷練之所,且可時時令昆侖派居安思危,勵精圖治。」
蕭清兒高高的騎在龍馬背上,款款道來,一襲綠色修袍輕輕飄曳,美人髻下,烏黑的秀發跳躍輕舞,月容溫婉恬淡,如麝如蘭的幽香不時飄入楊真鼻中,令伴行的楊真好一陣失神。
「那這地窟怎麼這麼亮堂,應該是不見天日才對啊?」楊真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先祖可是考慮周全了,射陽星密陣天工造化,貫穿整個陽岐山內外,以五行陣之術行地水火風,並非什麼難事。」蕭清兒爽口道。
「師姐真是博學。」見說罷的蕭清兒低頭看來,楊真趕緊轉開視線。
蕭清兒輕笑一聲,道:「論博學,玉霄峰且不說爹娘,大師兄就遠強甚於師姐,比起楚師兄,師姐更是遠遠不如。」說到後來,聲音低了下去,彷是醒覺了什麼。
楊真似是一無所覺,界面道:「是啊,楚師兄那樣出色,連師父都欣賞有加,我是萬難企及了。」
「師弟……」蕭清兒聽出了楊真話中的意味,心感不安,拍住龍馬,道:「師姐想跟你好好談一談,好嗎?」
楊真心神一顫,轉頭迎上蕭清兒那可透徹人心的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