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楊真轉開視線,望著前方一個沉入向下的洞窟邊緣,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最下一層地窟入口,此時暗河已盡,腳下是亂石平灘。
「你不想跟師姐說些什麼嗎?」蕭清兒也望著前方問道。
楊真默然以對。
「師弟,你告訴師姐,你跟大師兄上山所為何來?」蕭清兒凝視著偷眼瞟來的楊真,含韻一笑,兩頰露出一對淺淺的梨窩。
「我明白了……」楊真並不蠢笨,相反是個很敏銳的人,一點就明。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強抑下心海深處的波濤。
蕭清兒一怔,旋即笑道:「師弟你真的明白了嗎?」
「我什麼都明白!」楊真猛然直視蕭清兒,一剎那間說不出暴躁,氣喘如牛,近乎低吼的聲音讓蕭清兒嚇了一跳,不敢置信在她面前一向謙執有禮甚至有些靦腆的小師弟,會有如此一面。
「師弟也許對師姐有所誤會。」蕭清兒黯然垂首。
「我能有什麼誤會?我楊真不過是頭阿貓阿狗,伯師兄當年見我可憐,隨手將我帶回了昆侖山……我不要師姐的憐憫,也不需要人憐憫。」楊真心中壓抑已久的郁氣,火山一般爆發了出來,聲音雖是低沉,卻是掩飾不住的暴烈。
龍馬感受到楊真的暴躁,也躁動了起來,不住嘶鳴,蕭清兒在上呆呆地看著十分陌生的楊真。
「嘶——」龍馬猛然一個跳躍,蕭清兒猝不及防摔了下來,尚幸的是她反應神速,半空提氣輕身,一個踉蹌,落在了地上。
楊真目射電芒,怒氣勃發,飛身沖前揮拳沖著龍馬脖子就是一擊,龍馬轟然倒地,偌大的軀體彈動兩下,迅即又爬了起來,伏頭沖著楊真低低咆哮不止,一雙大大的龍晴泛著怒火和委屈。
「滾,看我宰了你!」楊真作勢再要上前,龍馬嘶鳴了一聲,戀戀不捨地看了楊真一眼,掉頭退走,越跑越快,轉眼就不見蹤影。
「師弟,你何必……」蕭清兒突然發覺自己再也無法讀懂這個師弟。
「下最後一層地窟吧,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楊真突然平靜了下來。
這時,地窟又一次劇烈的震蕩了起來,不過此時兩人都習以為常了,並不以為異,靜靜地等待著。地震直半炷香的工夫才告結束。
蕭清兒和楊真一時相對無言,正待步往下層,兩人身前光波一閃,悠悠現出一個絕代芳華的女子。她款款虛步而來,身姿妖嬈,絲衣飄帶,妙處若隱若現。那張妖冶絕世的臉上秋波流轉,淺笑吟吟,逼人的艷光讓人幾不可正視。
不過兩人此時皆心神不屬,只是對她的突然出現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須知,施展瞬移之術以道門來說,必須有分神期以上的修為,且見來人風姿妖魅,不似正道中人,皆提氣准備出手。
「尊駕是誰?」楊真沉喝道,一臉戒備之色。
「不要這麼凶嘛,這丫頭就是你的夢中小情人?」瑤姬明眸善睞,輕描淡寫地瞥了一臉緊張的蕭清兒一眼,問的卻是楊真。
瑤姬的聲音平和輕柔,不痛不癢,看似平淡,實則妖媚入骨,一種說不出的誘惑內含其中,令兩人不由得一陣骨軟魂消,滲透到骨子裡的一股酥麻遲遲不去。
楊真和蕭清兒對視一眼,俱感駭然,他們縱然再愚鈍,也可斷定眼前的女人來路不正。
「小哥哥,奴家問你話呢。」瑤姬笑容可掬道。
「妳在胡說什麼?」楊真緊守靈台,謹慎道。
「奴家可是跟了你好久,你抱著那只大傻馬說夢話的時候,奴家就在一旁,可是聽到你很多秘密喲。」瑤姬低頭輕袖掩口,笑的很是開心,像小孩子搶了糖果一般得意。
「妳要作什麼?」楊真看了蕭清兒一眼,有些心慌意亂道。
「師弟不要跟她多話,看她樣子就不是個正經女子。」蕭清兒拉了楊真一把,她從未見過打扮如此妖冶露骨的女子,雖常年在山中修行,卻也從師長那裡知道不少關於修真界的佚事。
「小哥哥也認為奴家不是正經女子?」瑤姬神情氣質陡然一變,幽怨橫生。
兩人眼前一陣迷糊,瑤姬頓然變作了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雖胸前溝壑半露,衣紗若無,卻自有一身聖潔的氣息讓人不敢仰視。只見她巧笑嫣然,素手虛空接連疾點,幾道紅光成漣漪無限散蕩開去,消散於空氣中,帶來一股莫名的氣機。
兩人但覺春風拂面,身軀內腑一震,回過神來時,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已不能動彈分毫,也不知那女人使了什麼手段,不知不覺就給他們下了禁制。
「妳究竟是誰?」楊真發覺自己唯有口中能言,大感駭然。
「奴家是天上劫星娘娘下凡,咯咯……不說笑了,給你們一個選擇,你們兩人只有其中一個能活命,你們選擇誰活下來呢?給你們半炷香考慮。」瑤姬波峰起伏,身姿婀娜,蓮步輕移來到兩人跟前,說著伸手撫了撫楊真的臉蛋。
楊真頓覺一股古怪的熱流從上往下,直湧小腹,一陣莫名的燥熱瞬息湧上了全身,口干舌燥,呼吸很快急促起來。這時,他耳邊又傳來一陣格格嬌笑。
「怎樣,小哥哥,感覺是不是很難受呀?」瑤姬仰面貼身到楊真懷裡,乳峰輕蹭,探出她那青蔥一般修長的蘭指,紅艷的指尖輕輕掠過他的面龐,又一股股熱流無所不在地鑽進了他的身體,頓令他雙目充血,不克自持地顫栗起來。「奴家可以幫你解決的,只要你遂了奴家的意,擇個生死,咯咯。」
「師弟,她對你作了什麼?」蕭清兒眼角余光看的清楚,楊真分明中了那妖女的妖邪法術。
楊真臉色直若抹了胭脂一般殷紅,脖上蚯蚓一般粗大的青筋直跳,聞言卻無從回答。
「小姑娘,妳的小師弟對妳可是癡心一片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瑤姬轉頭嘲弄地睨了蕭清兒一眼。「這樣也好,男人沒一個有良心的,咯咯。」說著,又自顧笑了起來。
「妳要怎樣才肯放了我們?」楊真無心聽她胡言,嘶聲喘息道。
「放了你們?」瑤姬驀然格格失笑,倏然飄退兩步,翻掌輕揚,不見如何動靜,她身後十步開外的一塊丈許高下的大石,就瞬間化作齏粉,原地崩散一地,煙塵飛騰,可怖的修為令楊真兩人不寒而栗。「奴家說過,你們只能活一個,快些,奴家還得去收拾剩下的幾個昆侖小家伙呢,沒那麼多工夫跟你們蘑菇。」
「放過一個?你敢以九天神明起誓麼?」楊真看穿了她的用心,卻是無能為力。盡管被禁制了紫府,但他那古怪的心法卻是無所不在,一道道隱秘的周天循環依舊在作著周轉,努力地沖擊著天門禁制,只是眼下那點真力不過是杯水車薪。
更要命的是,此刻他為那莫名的心火擺布得心猿意馬、神不守捨。眼前的女人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似有無限勾魂魅力,給他帶來一陣陣莫名的沖動,彷佛一團可以燃燒他的烈火。他眼前漸有目眩神迷之感,此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惶恐正牢牢懾住他的心神。
「起誓?奴家一不信神明,二不信佛祖,也不信你昆侖的原始天尊,立誓有用嗎?況且,女人的誓言比你們男人更靠不住,咯咯。」瑤姬伸手輕輕托起楊真的下巴,仰目憐憫地望著他。
「妖女,妳究竟想怎樣?」蕭清兒瞧著楊真越來越粗的喘息,頓知不妙,卻又無能為力。
「好,妳放我師姐一條生路,我任妳處置。」楊真狠咬一下舌尖,巨痛令他恢復了少許清明,閉上眼睛,心中慘然,自己的小命這就到了盡頭?還連累了師姐,一陣絕望浮上心頭。
瑤姬輕輕拍手鼓掌,笑的百花盛放一般燦爛,湊近到與楊真呼吸可聞之處,一手攬上他的脖子,豐潤的紅唇輕輕對他吹了口氣,柔柔膩膩道:「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小男人呢,就不知到了地府,還有不有人記掛著你呢,你真的想好了嗎?」
「妳動手吧。」楊真到了生死一刻,心中反而漸漸平靜了下來,反正自己孤零零一個人活在世上,了無生趣,死了也不過是個輪回,可師姐她還有師父和師娘在,無論如何自己也要竭力保全她……
這樣想著,他體內的火熱竟奇跡般悄然漸退也不覺,天水瑤池伐身後的克魔神效,在魔力的刺激下已經初顯。
「真可惜,奴家還真有點捨不得你呢。」說著,瑤姬目光迷離,彷佛要滴出水來。
「不要!」蕭清兒驚聲尖叫道。
此時,瑤姬按出的手掌,剛巧停在楊真的印堂之上,只余下一寸之距。
楊真猛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分毫之距的手掌,大口大口呼哧喘息著,已赫然出了一身冷汗。他突然發覺自己並不像想象中那般毫不畏死,剛才幾乎停頓跳動的心房,此刻咚咚如擂鼓般脈動著,幾要跳出胸腔。
「怎麼,想跟妳師弟換一換?」瑤姬收回了手,饒有興趣轉頭問道。
「不,妳不能殺他。」蕭清兒目慌神亂,粉臉煞白一片。
「為什麼不能殺他?」瑤姬又追問道。
「因為,因為……」蕭清兒急得美目淚花閃動,嘴角瑟瑟,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她雖是仙家弟子,自小仙府長大,耳濡目染,見識不少,面對如此絕境卻是難免大失方寸。
尤其得見小師弟寧可捨己一命,以換自己一條生路,蕭清兒心中已是無言可表,幾以死相報,然則心中隱有一絲生念放之不下,想及心中更加慚愧無言,一時神智已然混沌一片。
「師姐——」楊真眼見如此情形,急火攻心,睚眥欲裂,卻又無法可想,心中恨極這來歷不明的妖女。
「小哥哥,看到了嗎,你肯為她死,她卻不肯如此待你呢。」瑤姬戲夠了蕭清兒,又轉回楊真頭上。
「不是的,不是的……」蕭清兒竭力反駁,想搖頭,卻氣惱無力。
「放了她,我給妳做牛做馬,做到下輩子也行!」楊真嘶聲乞求道。
「想給奴家騎的男人多了,不缺小哥哥你一個,咯咯……」瑤姬笑的更加放浪了,更加得意了。「咦——有人來了。」
她話音剛落,射陽窟底層高大的入口就出現了一紫一白兩個小小身影,正連袂飛馳而出,一眼就看到了楊真這邊的詭異情形。
「姐——你們怎麼了?」蕭月兒按捺不住,驚叫了起來。
楊真和蕭清兒直直望了過去,阻止卻也來之不及。
楚勝衣一把拽住了急於掠前的蕭月兒,示意她冷靜下來。兩人立在出口外,雙方遙遙相望。楊真和蕭清兒兩人一前一後獨自走一路,已是過了三個多時辰,卻遲遲不到第三層心窟會合,冷鋒一路也已抵達,各有所急的楚勝衣和蕭月兒尋了過來,正逢此局。
「喲,又來兩個,正好省了奴家一番工夫。」瑤姬根本未把來人放在眼中,漫不經心道。
「妳是何人,為何欺我同門?」楚勝衣朗聲鏗鏘道。
「奴家芳名瑤姬,號消魂玄女,公子可是聽過?」瑤姬暫且丟開楊真兩人不理,打量起來人。
楚勝衣默念兩遍,陡然色變,驚疑不定道:「妳是魔道中人?」
瑤姬嗤笑道:「魔如何,道又如何?不過是供奉的祖師爺不同罷了。」
楚勝衣冷目一凝,不欲與她糾纏,直道:「放了他們,妳即刻離開陽岐山,我等不與妳計較。」
「瞧你這般風流倜儻,儀表不凡,誰知竟是個不懂風情的呆子。」瑤姬眉梢眼角盡是無限風情。
「無恥妖女,趕快放了我姐姐和師弟!」一旁早不耐煩的蕭月兒怒氣沖沖道。
「黃毛丫頭,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呵呵。」瑤姬輕柔地來回拂弄著纖指,低著頭,不慍不火道。
「妳……妳才是黃毛丫頭月兒粉腮一鼓,給這妖女氣的不輕。
楚勝衣此刻心中波瀾起伏,瑤姬的大名他早有所聞,其修為莫測高深,手段妖邪,在師父一輩的眼中也是大敵,尋常正道中人更是避之不及。他不曾想到會面對這樣的對手,心中有個大大的疑問,自己是她的對手嗎?
縱然不是對手,他也不會退卻,也不能退卻。若他不是對手,只怕冷鋒兩人來了也是白搭。既然沒有退路,只能出手了,念動間,緩緩祭出了星河劍。
地窟半空陡然藍光大盛,一道若深藍玉壁一般的劍虹貫空而起,巨大的劍芒上,不住吞吐著電光,嗤嗤震嘯聲中,刺破長空的凌厲劍氣,化作一道威力無窮的藍色閃電,破空斬下,直指瑤姬。
瑤姬不屑一笑,伸手反掌,手中紅光萌動,無中生有,綻開一朵鮮艷欲滴的芍藥,再參指輕搖,拋袖往空中一送。
那小小芍藥似緩實快,悠悠飛空,瞬間橫空蔓延,轉眼生長成天羅奇花,盛放著一天艷紅芳華,迎上雷霆怒擊的星河劍。
剎那間,地窟深處紅藍光華半壁交集,瑰麗異常。
「嗡——」星河劍藍芒剎那一亮,斬入巨大的芬芳花瓣中,如受雷噬,由低至高地悠長顫鳴聲中回挫,劍光黯淡下來。
心神所系,法力反噬,飛劍之主楚勝衣胸口霎時如受萬鈞之力重擊,氣血沸騰,經脈欲裂,暴退三步才止了下來,腳下踏碎了一地的巖石。
而那含著無上法力的芍藥之花,轟然化作一天繽紛落英,隨著清風旋舞在地窟上空,迅即游聚起來,漫天灑向楚勝衣和蕭月兒兩人上空。
兩人急急布起護身法罩,同時各自起訣,兩柄飛劍化作重重分光劍幕,抵御那看似溫柔,卻殺機無限的落英。
楚勝衣兩人劍幕之上,若雨打芭蕉一般,頓然爆散起一天流彩,迫得兩人劍光凌亂,步步挫退。
那些散落的繽紛,余波吹拂在地窟上,堅固的巖石像經過千萬年風化,分解崩散,化作沙塵,風散而去,威力端的驚人。
不明瑤姬實力的楚勝衣和蕭月兒同感駭然,這妖女法力神通,竟已達擬物幻形隨心所欲的層次,豈非遠在他們之上,哪還有取勝之望?
其後觀戰的蕭清兒更是心中絕望,不欲牽連他們,不由縱聲急呼道:「楚師兄——你和月兒快走,不要管我們。」
此時,楊真此時周身氣血狂湧,如驚濤拍岸,眼看就要破開禁制,聽聞蕭清兒的話,一陣氣餒,好不容易聚起的真元又散了三分。
楚勝衣長吸一口真氣,信誓旦旦道:「清師妹,師兄決計不會拋下你們不管,拼死也要從這妖女手中救出你們。」
蕭清兒忍不住在後嘲諷道:「瑤姬前輩一代高人,欺辱兩個後輩算什麼本事?」
瑤姬頭也不回,冷冷嘲道:「懂得服軟啦?看來昆侖弟子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的貨色。」
遠處楚勝衣聽得臉色一變,昆侖門下,無不以昆侖仙家弟子為榮,身在昆侖聖地,就是修真界同道也是羨慕有加,年少得志的他怎容得如此污辱?他心中暗道,就是拼卻不輕的傷勢,也勢要與這妖女周旋到底,萬不可落了昆侖弟子的威風!
哪怕今日之局,有死無生。
「妖女,要是我爹在,哪輪得到妳逞威風?」楚勝衣沉得住氣,一向心高氣傲的蕭月兒可受不住,當下出言回敬。
「喲,丫頭妳爹是誰,只管說,看嚇不嚇得倒奴家,咯咯。」瑤姬頓然大感興趣道。
「蕭雲忘,妳該聽過吧?」蕭月兒得意道。
「多情劍仙?」瑤姬霍然一驚,面上卻不動聲色,心中不住盤算。「呵呵,知道,怎會不知道。」
蕭雲忘這個名字可說是如雷貫耳,修真界各道無人不曉。百年一度的修真仙會——上屆中南太一門所主太一仙會上,一劍橫掃八方,所向披靡,道門巨擎通天閣,靈霄派等後起俊傑一一甘拜下風,後擊敗當時成名已久,呼聲尤在其上的太一門後起之秀魏元君,一舉登頂,從此聲名響徹修真界,甚被譽為道門千年難出的不世之才。
其人任情不羈,風神絕世,早年游歷天下,曾有不少仙家女弟子慕其名,仰其人,與其有所瓜葛。而蕭雲忘本性風流,來者少拒,留下不少香艷的傳說。令其它諸派弟子又惱又嫉,說起來他的敵人也不比朋友少。
在蕭雲忘年少試劍天下那些年,無數人向他發起了挑戰,他卻始終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讓試圖登頂的人望而生畏。
很快,他一柄紫殤仙劍所指,年輕一輩無人敢輕攖其鋒。
百年前在遼州北海之外,以分神後期修為,擊敗了當時不可一世的天魔宗長老黎彥卿,更是令其聲勢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甚至有人將其與上輩步入虛境的高手相提並論。
不料,那一戰後,黎彥卿受了重創,危在旦夕,蕭雲忘不計前嫌為其療傷,兩人遂一笑泯恩仇。誰料此事經人傳出,頓然在修真界掀起軒然大波,昆侖派掌門一元真人力排眾議,才打消了其勾結魔道之嫌。
而後與昆侖法宗冰心仙子鳳嵐結為雙修道侶後,收心養性,再難得出山。
修真界卻流下了多情劍仙的不滅傳說,無數正道後起之秀,無不以他為目標,以圖效法。
瑤姬本人卻是見過蕭雲忘一面的,那還是百多年前太一仙會之時,彼時她還是正道仙家弟子,光陰如梭,如今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然而,就在那屆仙會之後,游歷天下之時遇上了給她帶來無盡傷痛的男人。
為了他背叛了師門,背叛了敬愛的師尊,背叛了仙道。
可是,她如今得到了什麼?
「妖女是不是害怕了,害怕就趕緊放了我姐姐和師弟。」蕭月兒見其神色有異,自以為她被父親的名頭給嚇住了。
「原來妳們這雙丫頭是他的後人,有趣,有趣。」瑤姬放下遐思,她並不把眼前形勢放在眼中,她計較得更多,龍胤與她和她背後的人不過是相互利用。這陽岐山的局勢,縱然幾成定局,但她近些年已收斂了很多,多少要考慮留下退路,日後好相見。
「瑤姬,到底放不放人?」楚勝衣已經隱約料得對方的用心,卻是無計可施。
「你說呢?」瑤姬莞爾一笑。
「妖女,看劍!」楚勝衣不欲糾纏,御劍飛空而起,月華襲身,如同光人一般懸在地窟半空,神威凜凜,只聽他低低吟道:「九始歸一,凝真成道,雲龍初現!」
地窟半空陡然雲煙升騰,轉眼經天彌漫,雲濤不住拍擊著地窟四壁,來回激蕩,彷佛陡然來到了萬裡長空之上,四方混沌一片。
接著,一聲清越似龍吟的仙劍錚鳴之音響徹天地,仙劍「星河」驀然一分為三,三分為九,九轉無窮,轉瞬之間,已經滿天都是「星河」璀璨的光影。
白衣飄飄的楚勝衣隱沒在重重劍光之中,已不見身影。
在吞吐翻滾的雲浪中,無數道蔚藍驚虹出沒其間,雷嗤電嘯,萬劍奔騰,殺機無限,籠罩了下方凝立的瑤姬所有可去之處。
驀然間,只聽空中一聲沉喝,地窟半空雲浪綻開無數裂縫,萬道劍氣縱橫交錯,貫空而下,不住融匯合一,成不住收縮的劍網,如星河一般燦爛奪目,卷蕩著方圓百丈的雲氣,龍吟著傾洩而下。正是劍氣如虹,浩然當空。
「道宗九凝歸真訣,使得還算風生水起呵。」面對著傾天而下的劍訣,瑤姬依舊意態悠閒,只見她腳下霞霧卷蕩,冉冉升空而起,搖手從螓首之上取下一只翠玉簪,斜指南天。驀然間,人影一花,驟失在空氣之中。
正欲雷霆擊下的楚勝衣,頓時神識一陣虛虛蕩蕩,星河劍竟失去了目標,再也捕捉不到瑤姬所在。
然而,劍訣有如出弓之矢,哪能收得回來?
就在這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倏忽飄來去兮,彷佛就在他耳畔,又遠天邊,捉摸不定。
「你真不要他們的命了麼?」
就在楚勝衣將發未發之時,猝然驚覺還有人質在她手上,這如何出手?
剎那間,一抹艷麗至極的綠芒,破除所有法象虛幻,直指他的本尊所在,無聲無息破空而來。
楚勝衣險些被其蠱惑之音擾亂心神,不及多想,劍訣一收,萬道狂瀾回歸,藍白光芒斗射,劍幕成牆,迎上了瑤姬的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