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劍情錄 第十一卷 計定江湖 第十七章
    阿大想到和徐玉相處的這幾個月,自己雖然是師傅送給他的奴才,但他對自己卻是極好,就如同師傅一般,教他學武練劍,更讓他拜在了毒婆子門下,念及種種,不禁越想越是傷心,也不顧深夜驚擾了別人,抱著徐玉,就放聲大哭起來。

    南宮天羽想到徐玉對他們父子有著活命之恩,這份恩情就不用說了。而如今,若是徐玉在趕往京城的路上出了事,自己這個奉命保護者恐怕死罪難逃,想到刑堂的種種酷刑,再看看躺在床上的徐玉,知道若是他死了,南宮一家都得跟著陪葬,頓時一陣辛酸,手腳冰冷,跌坐在椅子上,那眼淚也隨著大顆大顆的滾落。

    就在兩人相對落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門就被擂得山響。南宮天羽無奈,只得走了過去,把門打開,卻見白天的那個掌櫃正帶著大批的官兵,站在了門口,心中一動,隱隱已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感情他們今天是投了黑店了,頓時沉下臉來,怒道:「掌櫃的,你這是什麼意思?」

    那個小老頭掌櫃如今仗著有官兵壯膽,得意的笑道:「少廢話,你沒見到這幾位官爺嗎?」

    「那又怎樣?」南宮天羽看了看他身後的官兵,冷笑道。

    「哼!」其中一個為首模樣的官差拿腔作勢的大叫道,「我們收到御史大人家的大公子舉報,他們在來此的路上,剛剛被人搶劫了大批的珍寶黃金,本官懷疑盜匪如今已經到了本鎮,所以今夜特來查房,爾等若是守法良民,就當盡力配合!」

    南宮天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片刻,眼見他穿著七品官服,想來是個小小的縣令,看著他趾高氣揚的打著御史大人的旗號,這可惜他生了一張猴臉,身材矮小,連借個威也借得不像。

    那個猴臉縣令眼見南宮天羽臉露不屑之態,心中大怒,暗道:「看你這會子神氣,等下把你帶到了衙門,先打個三十煞威棍,保管把你打得哭爹喊娘。」心中想著,口中卻大叫道,「怎麼?還不讓開?」

    南宮天羽冷笑道:「你說你是接到了御史大人家的公子舉報,那麼就請你把這位大公子請出來指正一下,看看我們是不是什麼江洋大盜,豈不比大人一個一個的胡亂搜房間來得方便?何況,半夜三更的,吵得人不得安寧,也不怎麼好吧?」

    猴臉縣令聞言,重重咳嗽了一聲,擺足了官威大叫道:「大膽逆民,御史公子也是你這等人能見著的嗎?還不給本官速速讓開。」

    「侯大人,既然他們要見本公子,那好——我就出來見見這等江湖匪類。」一個聲音從眾人的背後傳來,這個猴臉縣令是確確實實姓候,倒沒有辜負了他的好姓。

    猴臉縣令聞言,頓時忙換上了一張笑臉,轉過身去,南宮天羽看時,只見在眾人背後,緩緩的走出兩個華服青年來,為首的一個身材肥胖,滿臉的橫肉,皮膚頗白,但卻生了一臉的麻子,黑白相間,如同在白麵餅上散滿了黑芝麻,這樣的一個胖子,卻偏偏還生了一副小小的三角眼,眼中凶光畢露,一臉凶橫樣。後面的一人倒要略好一點,身材還算是適中,臉上也沒有麻子,然而卻是一個裂唇,如同兔子一般。兩人站在一起,煞是滑稽可笑,真不知道他們的父母,是如何的生出了這麼一對活寶。而這兩人的身後,正跟著白天碰到的那個穿竹布長衫管家模樣的人。

    南宮天羽此時已經完全明白,這些人分明就是聯手設下了一個圈套,起因大概就是自己的那錠黃金惹的禍,眼見他們有病人在側,趁機栽他們一個殺人搶劫的罪名,往大牢裡面一關,再用酷刑屈打成招,隨便定個死罪了事,而他們隨身的財物自然的就充了他們的腰包。想到這裡,心中大怒,正想發作,猛聽得聲後一個微弱的聲音低低的說道:「天羽,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聲音雖然低微,但聽在南宮天羽的耳中,卻如同是一個晴天霹靂,心中狂喜,再也顧的得那群官差,忙轉過身去,卻見徐玉已經在他說話的這當兒工夫,清醒了過來,正半坐著靠在床架子上,看著門口一大堆的人問道,阿大小心的站在把旁邊戒備著。原來,徐玉一直沒有昏迷過去,而是他一直在運用清源心經拚命的壓制疏導體內的幽冥暗火,他這門內功心法果真厲害,雖然一路上馬車顛簸,卻於他毫無妨礙,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努力,在吐出了幾口黑血之後,人也覺得輕鬆不少,幽冥暗火似乎暫時被壓制住,但他自己也明白,這樣始終不是辦法,然而心中卻並不怎麼著急,反而竟然有著一絲的幸喜,他終於找到了一個送給羅天魔帝最好的禮物了。而遠在京城的羅天魔帝這時候卻不禁心中一凜,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的那份讓徐玉去考今科狀元的家書,已經讓天生叛逆的徐玉,這個他還未曾謀面的兒子心中反感不已,竟然以自己的小命狠狠的玩了他一把。

    事實上,連徐玉自己也覺得這種心態有點不正常,怎麼說,多年的骨肉分離,自己也應該有著深深的舔犢之情,思親之意?可為什麼自己總想著算計羅天魔帝?他可極有可能是他的親生父親。或許正因為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父親太不平常了,也或許他根本就沒法接受他的父親竟然是羅天魔帝,更是權傾天下的漢王這個事實。像這樣一個人,竟然保不住妻子橫死,孩子流露?不容否定,在他的心中,對這個還未曾見面的趙胤煦,有著深深的埋怨。

    「沒什麼……公子,你醒了?」南宮天羽心中大喜,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忙快步走到徐玉身邊,慇勤的問道,「你覺得怎麼樣,好點了嗎?」

    那個滿臉肥肉的御史公子眼見自己遭到了冷落,南宮天羽竟然敢不理會自己,完全的把他視為無形,心中奎怒,站在門口,正想發作,卻看到徐玉清秀俊美的容貌,阿大早在到客棧不久,就要了洗臉水來,給他洗梳,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如今他身上穿著月白色的長袍,一雙宛如朗星般的眼睛清澈明亮,也正在打量著那個滿臉肥肉的傢伙。

    御史公子人生得醜,平時更是嫉恨那等長相俊美的人,如今見著徐玉清麗的容顏,更是著惱,又見著他半依在床上,嘴角浮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嘲弄,當即便叫道:「就是這人——給我把他拿下!」

    「拿下!」侯縣令猛得將聲音提高了些許,大叫附和道,「給我拿鐵鏈子先把他們鎖了,帶到衙門中好好的審問。」

    徐玉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只當是南宮天羽和他們之間發生了衝突,尤其見他們中竟然還有官府中人,忍不住看著他皺了皺眉頭。

    眼見幾個官差拿著手銬腳鏈,凶橫的走了進來,徐玉還沒有來得及說話,阿大已經攔在了他的面前,俗話說得好——初生牛犢不畏虎,他根本就沒有把眼前的這小小的縣令和什麼御史家公子放在眼中,想著杭州城的四品知府,見著徐玉也得跪拜相迎,區區一個七品小官又有什麼了不起了。

    南宮天羽卻深深的皺起了眉頭,如今徐玉雖然已經清醒,但他看得出來,情況並不怎麼樂觀。官府不比是江湖中人,惹上了就是一輩子的麻煩,當然,他並不知道,那位極有可能是徐玉的親生父親,羅天魔帝趙胤煦乃是當今的漢王,權傾朝野,否則,他也不會擔心了。當即忙對著那一臉凶橫,體肥多肉的御史公子道:「公子,你這般任性胡為,打著令尊的旗號招搖撞騙,誣良為盜,難道就不怕惹下事端,連累家人?」

    御史公子聞言,忍不住冷笑道:「連累?就憑著你們這等賤民,也配連累我們家族?你也太會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也不灑泡尿看看自己的德行。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拿下!」

    南宮天羽自然不會束手待斃,也不怎麼把這幾個官差放在眼中,正準備動手,但徐玉這時卻聽出了一點眉目,對於眼前這個凶橫肥醜的男人實在討厭得緊,當即輕輕的叫道:「天羽,你讓開,我來問問他看!」

    「公子……」南宮天羽身子略側了側,讓了開來,徐玉微微一笑,向御史家公子道,「閣下貴姓?」

    「小子,你少套交情,今天碰上了你家公子我,算你倒霉,你也不用怨別人,要怨——就怨你自己,誰讓你長得那麼俊了,公子我平生最討厭的,就是像你這等的小白臉。告訴你也無妨,本公子姓陳名冬強,家父乃是當朝一品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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