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看了曾大牛和綠蘿一眼,原本他就打算把這事全部推給他們師兄妹的,畢竟,他們是自己人,秦無炎就算生氣,也不會真的把他們倆怎麼著,他看得出,這人非常的寵自己的兩個徒弟,但現在聽他這麼說,倒不好意思,想到綠蘿塞給自己的令牌還在身上,忙取了出來,恭恭敬敬的遞給他道:「前輩勿怪,都是晚輩等胡鬧,還請你擔當些吧,徐玉在此給您道歉了。」說著忙又站了起來,深深的作了一揖。
秦無炎笑了笑,從他手中接過那令牌,輕輕的撫摩了片刻,看著綠蘿道:「你可真有本事,我平時特地請了師傅,教你針線女紅,你一樣不學,卻偏愛那下三濫的妙手空空之道,居然偷到我頭上來了。」說著,又對徐玉道,「坐下了,別多禮了。」
徐玉點頭,再次在他身邊坐下。
「師傅——」綠蘿嘟著小嘴,道,「這次不管我的事,是師兄讓我偷的,就連找徐玉冒充少主,也是他的主意,你要責罰,就罰他好了,我可是受害者,被他脅持的,在他的暴力下,不得已而為之。」
徐玉聽得只差點沒當場暈倒,好個「不得已而為之」,居然還是曾大牛用暴力威脅她的,天知道,究竟誰威脅誰來著?這個睜著眼說瞎話的本事,他算是領教了一回了。
果然,曾大牛低聲吼道:「阿蘿,你在說什麼?我威脅你……」
綠蘿捂著耳朵,跳到秦無炎身邊,拉著他寬大的衣袖道:「師傅,您看看,他這不又在威脅我了嗎?我只不過說了一句實話,他就凶我。」說到這裡,兩眼一紅,眼淚汪汪的幾乎就要掉下了,忙用手帕假意擦著,又道,「您也知道的,他武功比我好,我也沒辦法,他還引誘我說,如果我乖乖的,他就幫我弄幾件稀世珍寶,徒兒一時糊塗嗎?您就原諒我了,您老若是要消氣,打師兄就是了,他塊頭大,經得起打,要不,打徐玉也行,只要您捨得……」
徐玉原本聽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帶越說到後來,越的不堪,竟然把她師兄和自己做起了擋箭牌,當即看了她一眼,但眼見她眼角的餘光也正好看向自己,卻孕滿了笑意——很顯然,她並不怎麼懼怕秦無炎這個做師傅的,想起曾大牛曾經多次說起過,他師傅非常的寵這個女弟子,如今看來,倒是不假。隨即又想到,若是秦無炎不寵他們,借他們兩個膽,恐怕也不敢偷取師傅的令牌出來胡作非為。
「好了,別裝可憐了,你這丫頭肚子裡的花花腸子,難道我還不知道,你師兄是該打,但你也不可饒,等下你跟我回去,老老實實的給我繡幅昭君出塞圖。」秦無炎拂開她拉著自己袖子的小手,道,「都規規矩矩的坐好了,別讓徐公子笑話。」
綠蘿一邊坐下,一別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嘟囔道:「這不公平,師傅懲罰我繡花,那你就不罰師兄嗎?還有徐玉,也不能饒他,否則我不服氣。」
徐玉忍不住苦笑道:「綠蘿姑娘,我好像才拿珠寶賄賂過你,你不給我在令師面前說好話也就算了,怎麼老愛跟我過不去啊?我可沒得罪你。」
「誰讓那個莫聞瑋那麼小氣。」綠蘿話一出口,就知道說了一句不該說的了,連忙禁聲,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眼見徐玉神色古怪的看著她,頓時滿臉通紅,只差點沒鑽到桌子底下去。
曾大牛聞言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徐玉啊,我就說呢,這妮子今天是怎麼了?老是找你的不是,原來是莫老闆得罪了她,她算到你的頭上了,真可憐啊,那個莫老闆最近也不知被她敲詐了多少珍寶,還說你打著我們少主的名義在招搖撞騙呢,她可是打著你的名義在大大的壓搾莫聞瑋,難怪我看到那個莫大老闆這幾天一直哭喪著臉,想必是破財了。」
徐玉忍不住搖頭苦笑,看著秦無炎,卻見他臉上也浮起了一絲無奈的苦笑,心中也多少能夠體會他現在的心情,面對這個如此頑皮的孩子,除了苦笑,他還能怎樣?但讓綠蘿這一鬧,原本頗顯尷尬陌生的氣氛卻消失許多,四人之間的關係莫名其妙的顯得親近起來。
徐玉笑了笑道:「前輩,令郎不知可在中原,能不能給徐玉引見引見,我也好當面告個罪。」
秦無炎聞言,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曾大牛師兄妹,而那兩個人卻都低著頭,沒敢接觸他的目光,徐玉心中頓時大感不解,想自己的這個問題再正常不過了,想來既然他們讓自己冒充,那個秦無炎的兒子應該也和自己差不多大,正好結交一翻。怎麼他們一個個的模樣都這麼古怪?
秦無炎喝了口酒,淡淡的道:「徐公子,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我並不怎麼想追究這次你假冒的事,只因為我聽荊鐵說你相貌俊美異常,我一時好奇,才過來看看的,並不是故意來追查此事的,但既然來了,我可也要實說了……」
徐玉忙點頭道:「前輩請講。」心想這事本是自己不對,難道還有什麼資格生氣,就算他要責怪,那也是人之常情。
秦無炎點頭道:「你不介意就好,那我也就直說了,至今為止,我並未娶妻,自然也不可能有子嗣,所以,你所冒名的,只是一個子虛烏有的人物。」
徐玉頓時呆住,做夢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難怪曾大牛曾對他說起過,他絕對不可能碰到那個正牌貨,既然他們的少主根本就不存在,自然是碰不到的了。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怎會想到讓自己冒充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呢?難道那些長老們都不知道秦無炎並無子嗣?
秦無炎接著又指了指曾大牛和綠蘿道:「大牛的目的是想讓你救南宮覆水,他與南宮天羽的交情不錯,他自己辦的到,所以就想出了這個辦法;而阿蘿卻是惟恐天下不亂,而且,用你可以阻止那些我派來抓她回去的人,畢竟,如果你是少主的話,他們都忌憚三分,多少總要給些情面。因為我並沒有子嗣,自然也就沒有誰見過這個少主長什麼樣了,所以,他們只要找一個相貌俊美,氣質高貴,年齡二十左右,符合別人心目中那個少主模樣的人就是了。但這說來容易,要真的找這麼個人倒還是頗有難度的,所以,大牛想也沒想,就選擇了你。為了怕你知道後不同意,他又和綠蘿耍了點小心眼,你毫無江湖經驗,好奇心偏又重,他們就是利用你這好奇心,騙你上當。」
徐玉聽到此,再次苦笑,自己這個傻瓜,從頭到尾就是被這對兄妹給耍了,偏偏還自以為聰明呢?
秦無炎又接著道:「後來,綠蘿怕那些長老們懷疑,就把這次出門前,從我身邊偷去的這塊令牌給了你,這本是我的隨身佩帶之物,別人自然不會懷疑。」
徐玉恨恨的瞪了曾大牛一眼,暗想這小子貌似粗礦,卻沒想到肚子裡的花花腸子倒還不少,等一下再找他算帳。
曾大牛衝他訕訕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道:「師傅既然知道了始末,那就請大發慈悲,別追究了好不好,也不枉弟子費了這麼多心機。」
秦無炎瞪了他一眼,怒道:「南宮覆水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這個假冒的事,如果沒有把消息傳出去,我也不介意,但如今,荊鐵可把徐公子的長相以及特徵傳了出去,承認了他少主的身份,就是防止門下有人不認識他而造成誤會,你說,這事可如何是好?你們總不能讓我對他們解釋,說這是你們師兄妹之間的玩笑吧?」
一直低著頭,玩弄著衣帶的綠蘿忽然笑道:「師傅,這事有什麼好傷腦筋的?阿蘿有個好主意,可以彌補一切過錯。」
徐玉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倒底有什麼地方讓荊鐵給誤會了,居然把他的相貌特徵傳了出去,也就是說——他們的這個門派中人現在大概都知道自己是他們的少主了,這可如何是好?正如秦無炎所說,假冒的事好解決,到如今這事,可如何解決?這可關係到一派之主的威名以及將來的繼承等大事,不是鬧著玩的。
聽說綠蘿有好主意,徐玉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落在了她身上,頭皮卻在發麻,希望這個小魔鬼別又提出什麼荒唐的提議來。
「阿蘿,你別給師傅再添亂了,師傅昨天還為這事在傷腦筋呢!」曾大牛低聲訴道。
「我哪有添亂?你以為我也像你一樣,是個蠢蛋!不過,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我不說就是了。」綠蘿哼了一聲,道。
「咳咳——綠蘿姑娘,既然你要什麼好主意,不防說出來,我們大家參考一下,集思廣益嘛,這事我也有很多不是,若能妥善的解決,那是再好不過了。」徐玉忙問道。
綠蘿又看了一眼她師傅,秦無炎點了點頭道:「有什麼主意就說吧,反正就一個亂,我還能怎樣?」徐玉聽得出,他的語氣儘管無奈,但對這個女弟子,卻又透出一份深深的寵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