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剛才捨命相拼的四人都已離開,上官轅文看了聶霆一眼,冷冷的道:「聶掌門,你還不走嗎?」
聶霆看了看徐思穎,歎息了一聲,也不說話,自向外走了出去,何家兩兄弟及許雪馨母子都忙跟在他是身後,聶珠幽怨的看了徐玉一眼,又看著徐思穎道:「娘,你不隨我們回去嗎?」
徐思穎看著她搖了搖頭,卻沒有回答,聶珠愣了片刻,終於再也忍不住,哭著跑了出去。
徐玉緊緊的皺起了眉頭,很想追上去,好好的安慰安慰她,但腳下卻如同千年的老樹生了根,怎麼也動不了。眼見上官轅文的目光落在了徐思穎和南宮覆水身上,當即忙道:「南宮先生,麻煩你先和我娘回水雲軒好不好?」
「好!我去水雲軒等你!」南宮覆水還沒來得及說話,徐思穎就點頭道。說著,就率先一步,向外走去。
南宮覆水也沖徐玉點了點頭,尾隨她而去。
眼見人眾人都已離去,徐玉問道:「找我什麼事?」
「我們到樓上說話!」上官轅文道,說著,就向樓上走去。徐玉無法,也只得跟在他身後,上得樓來,眼見著桌子上酒菜齊備,根本連動也沒動一下,事實上大家是連坐也沒坐下來,想到自己今天和師傅等於是完全決裂,只怕以後也再不可能有把酒言歡的機會了。原本還想借此和他好好的商談一下,卻沒料到情況會弄得這般糟糕,還有,娘為什麼會這麼做?她和師傅可有十幾年的感情,難道也是假的不成?
「你到底派了多少人跟蹤我?」上官轅文眼見他一付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他是因聶霆的事煩心,但這種事別人也不便多說,畢竟,聶霆對他還有著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因此上一邊問著,一邊在桌子邊坐了下來,道,「可惜了這桌酒菜。」說著,就自行提起酒壺,到了兩杯酒,揮手示意徐玉也坐下。
徐玉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想了想——媚兒說的話也作不了數,她們瞞著自己的事好像很多,當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這個合歡門門主看樣子是掛了一個虛名。」上官轅文滿飲了一杯,笑道。
徐玉心想我本就是掛了一個虛名嘛,還用你來告訴我?只是也不知情魔當時是怎麼想的?當即苦笑道:「你把他們都趕走,總不會就是告訴我這個吧?」
「事實上我找你也沒什麼事,只想喝杯酒,說幾句話,但我不喜歡吵,所以就把他們都趕走了。」上官轅文笑道,「對了,那個曾大牛,你很熟嗎?」
徐玉見他也問起這個曾大牛,想到今天讓他跑了,顯而易見,曾大牛並不想見自己,那也就證明了他根本就不想解釋為何讓自己假冒他們門派中的少主了。至於原因,那恐怕就有他自己知道了,他在那個門派中的身份應該不低,卻不知幹什麼要跟自己開這個玩笑?如此胡鬧,難道就不怕他們門中的那位「主上」將來怪罪下來?
「不熟!「徐玉一邊想著,一邊搖頭道。
「那你幹嘛假冒他們少主?」上官轅文好奇的問道。
徐玉歎了口氣,道:「我也不想,但卻又沒辦法解釋清楚。剛才我追他,也是為了這事。」
「冒充別的門派中人是一件大事,將來他們追究起來,會很麻煩,因為這事本就是你理虧。」上官轅文勸戒道,「更何況,這個門派神秘得很,我竟然查不出他們的底細。偏偏那個曾大牛的武功又極不錯。」
徐玉也和他一樣滿腹疑團,自然也不能給他任何幫助了,忽然心中一動,這個上官轅文見識極廣,不像自己,忙道:「閃電斧——你知不知道原本那把斧子在誰手中?」
上官轅文嘉許的笑了笑,道:「你倒聰明,知道從兵器去考慮,看樣子江湖磨難,也讓你長進不少了。只是,你有所不知,別的兵器倒還好一些,這七大神兵,常常易主,實在不怎麼好查,而這柄閃電斧,早在百年前就失蹤了,後來一直沒在江湖中出現過,只到最近才在他手中出現,所以,要查兵器,也是一樣困難,誰知道百年的時間,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頓了一頓,上官轅文又接著道:「這個門派極是神秘,你還是小心一點為好,最好別跟他們搞和在一塊,免得將來如麻煩。那個曾大牛,既然想要殺和平聖使,也和羅天聖教中人也不怎麼和睦,黑白兩道全不買帳,肯定不是易於之輩。」
徐玉忙點頭答應,想到自己的身世,忍不住試探著問道:「你為什麼這麼關心我?」
上官轅文衝他翻了翻眼睛,臉上出現了一抹戲謔的笑意,道:「我關心你啊!」
徐玉眼見他那付模樣,忍不住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他,心中實在不明白,這個人平時道貌岸然,對別人更是冷漠無情得很,如他剛才奚落聶霆,可沒給他留一絲情面,卻為什麼獨獨對自己,總是一副不正經的樣子?
「生氣了?」上官轅文眼見徐玉不說話,笑著問道,說著又接著說了一句,「我可是說的實話。」
徐玉暗想再和他一起坐著,他還不知道他還會說出什麼樣不堪的話來,忙站起身來,道:「你還有沒有別的事?我要走了。」
上官轅文看了他片刻,也沒有挽留,終於沉聲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想告訴你,撤回所有你派出去跟蹤我的人,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到時候你可別怨我!」
徐玉眼見他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冰冷,和剛才的模樣判若兩人,知道他絕對不是開玩笑,當即忙點了點頭道:「好,我會告訴他們。」說著,抱拳向他行禮,告辭而去。
徐玉回到水雲軒,眼見徐思穎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見他回來,衝他笑了笑道:「回來了!」
徐玉忙點頭,道:「回來了。」口中說著話,心中想著徐思穎和聶霆分開,必定到現在為止,還沒有落腳之地,當即叫過即蓮來,道:「你趕緊幫我娘安排一下住處。」
即蓮答應著,轉身就要去安排,徐思穎忙叫住她道:「不用忙了,我不住這,我和玉兒說幾句話,今天連夜就走。」
「娘,你要去哪裡?」徐玉聞言,吃了一驚,問道。
徐思穎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站起身來,道:「我們到裡面說話。」
徐玉點了點頭,忙帶著她走進自己的房裡,隨手關上房門,他知道,徐思穎提出到裡面說話的提議,必定有著什麼重要的事要告訴自己,而他也一樣有許多話想對她說。眼見徐思穎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忙又從新給她倒過茶來,同時忍不住問道:「娘,你今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今天怎麼了?」徐思穎一邊喝茶一邊裝糊塗的問道。
「你為什麼要和師傅決裂?」徐玉問,眼見她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中委實不解,這實在不像是她平時的性格。
徐思穎一邊玩弄著手中的茶杯,沉思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道:「玉兒,這事別再問了,總之是聶霆實在是個小人,若不是念在我和他畢竟有著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定會殺了他。」
徐玉吃了一驚,心中不明白,聶霆到底做了什麼,竟然令平時溫柔賢惠的徐思穎性情大變?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身世的事。」徐思穎又道。
「我的身世?我不是孤兒嗎,娘揀到的?」徐玉問道,心想難道不是不成?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遇上了一些事,也開始懷疑過一些問題,但在他心中,他還是願意相信自己是個孤兒比較好,縱使他很想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卻也希望他的父母是些普通的人,而不是什麼羅天魔帝和謫仙子水柔。
「孤兒?嗯,也算是吧!」徐思穎想了好一會兒,終於道,「只是你這個孤兒和別人有些不同。」
「怎麼個不同?」徐玉問道,心想孤兒就是孤兒,還有什麼不同嗎?
徐思穎點了點頭,道:「這事得從十九年前說起,那時候我和聶霆剛剛成親,還沒有生珠兒,有一天,我發現他身上帶著一塊別的女人的羅帕,心中就不自在,追問他來由,他解釋說是揀的,我當然不信,和他大吵了一場,現在想來,那羅帕應該是許雪馨的,可惜,當時的我太年輕自負了,那時候要是追查一下,也斷然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了。」
徐玉聽到這裡,忍不住「啊」了一聲,徐思穎看了他一眼,接著道:「你不知道,他從來都是對我千依百順的,每次吵架,都是我耍小性子,先挑起的——那次也一樣,只是我沒想到,那次他竟然會大發雷霆,絲毫有不相讓,這讓我很難堪,而我爹也知道我的脾氣,也幫著他罵我,我一氣之下,就離開了崑崙……」
「娘,後來呢?」徐玉急問道。
「後來就碰到了你,我就把你帶了回去,就這麼簡單。」徐思穎眼見他著急的樣子,忍不住笑道。
「就這麼簡單?」徐玉也不禁好笑,問道,想來決不會就此簡單的,要不,徐思穎也用不這著故弄玄虛的特特來告訴他了。
「當然不是這麼簡單了。」徐思穎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小的包裹,放這桌子上道,「你看!」
徐玉看了那包裹一眼,心中更是好奇,忙打開看時,只見那包裹裡是一身小小的鵝黃色嬰兒衣物,雖然年代久遠,顏色都已經漸漸的發暗,但依然可以看出,那布料極是珍貴,做功也很精細,但心中卻是不解,她給他看這個幹什麼?這個與他的身世有什麼關係?
徐思穎見他一臉疑惑不解,又解釋道:「這就是我當初揀到你時你身上的衣物。」
徐玉不禁臉上微微一紅,沒想到這麼多年,她一直把他小時候的衣物保存著,忽然心中一動,暗想就算她保存著,也應該在崑崙才對,為什麼會在這?
「娘,這個東西,你一直帶在身上?」徐玉問道。
「不是!」徐思穎搖頭道,「我只是每次外出就帶著他,希望能夠碰上那個當年將你托付給我的人,這個就是憑證,只可惜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再遇上過他。」
徐玉見她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惆悵,心中感動,道:「娘,你就是我的親娘,找不到也就算了。」
徐思穎笑了笑,哪想你又怎會明白我的心事?這些年來,自己心中總想著能再見他一次,那知道那人就像是消失了一下,從未聽說過他在江湖中行走過,難道說他已經……想來又不會,他有那麼好的武功,江湖中能傷得了他的恐怕沒幾個,想到這裡,當即對徐玉道:「孩子,我今天找你,就是把這個交給你,希望你能夠憑著他找到了你的親生父親,唉……你的母親,那是在十九年前就去世了,你是不可能再見到她的了。」
「你怎會知道?」徐玉吃了一驚,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父母的消息,卻突然驚聞母親已經去世,怎不讓他震驚無比?
「是當時將你托付給我的那人親自說的。」徐思穎道,「他除了將你托付給我,還交了我一些武功,說是那些武功心法就你母親生前最擅長的——」
徐玉聽到此,忍不住脫口叫道:「御風弄影——是御風弄影對嗎?」想到幽冥鬼姥等都曾說他是謫仙子的子嗣,而那謫仙子應該就是當年的隱湖弟子,她最擅長的自然就是御風弄影的輕功身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