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劍情錄 第七卷 初聞身世 第二章
    時近正午,樓外樓,徐玉依然是一身白衣,臨窗而立,看著窗外西湖的景色,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猛聽得背後有腳步聲,知道該來的總還是要來的,自己就算是一味的躲避,也不是辦法。

    「咳咳——少……徐公子,聶掌門帶門下眾弟子來了。」南宮覆水站在他身後,說道,他叫慣了徐玉為少主,這時礙於有聶霆夫婦在場,多有不便,不得不改口稱他為「徐公子」。

    徐玉聽了愣了愣,心想聶霆怎麼會把門下弟子全帶來啊?難道還想以多取勝?若不到萬不得已,想自己好像也沒準備有動手和他交惡的打算,他有必要這麼做嗎?

    當即慢慢的轉過身來,目光只在聶霆身上掃了掃,就落在了他旁邊的徐思穎身上,久久也不能離開——

    多日不見,徐思穎更顯清瘦,和他一樣的一襲白衣,襯著清麗的容顏,更是出塵飄逸,她看到徐玉,似乎也很高興,嘴角浮起了一絲微笑,卻沒有說話。

    徐玉的目光順延向後看了看,只見崑崙派凡是來了杭州的,幾乎全來了,包括聶珠、許雪馨母子,以及何家兄弟,只是不知因何不見南宮天祥?聶珠只看了他一眼,就低下了頭,徐玉如今見她無恙,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自從那次在西湖邊上拒絕了她,他自己心裡也一直不好受。接著,徐玉就看向了何家兩兄弟挾持著的季俊南,他只看了一眼,不禁勃然大怒,只見他身上斑斑點點,全是血污,衣紗破裂,面目紅腫,嘴角破裂,顯然曾遭受過毒打。

    當即也不多想,身形一動,施展幻影虛渡——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何家兄弟兩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季俊南已被徐玉搶了過去,同時又迅速的飄退到原來的位置,徐玉眼見他遍體鱗傷,又是傷心又是憤慨,皺眉問道:「你還好嗎?」

    季俊南搖了搖頭,道:「我沒事,都是些皮外傷。」

    徐玉看了南宮覆水一眼,道:「南宮先生,請你先安排人幫我把他送去治傷好嗎?」心想先把季俊南帶走,就算有什麼事自己也好斷了後顧之憂。

    南宮覆水忙點了點頭,道:「沒問題!」說著,就要吩咐人把季俊南帶走。

    「等等!」聶霆冷笑著阻止,他眼見徐玉剛才出手,身法詭異快捷,心中更是驚異嫉恨,如今見他平安無恙,不但武功未廢,似乎還更勝從前,想起在他在揚州土地廟裡明明已經自破丹田,怎還會身負內力?想起南宮天翔曾經說過,他自己也承認他早就墜入魔道,難道他用什麼邪門魔術,恢復了武功?如此到也好,自己正好有個光明正大的借口,將他除去。

    「聶掌門有何指教?」南宮覆水看著他問道。

    「這小子是我崑崙門下。」聶霆指著季俊南道,「他私偷我派鎮派之寶,更勾結本門叛徒,該當重罰,還請南宮先生莫插手我門中私事為好。」

    南宮覆水不禁皺起了眉頭,看向徐玉,徐玉盯在聶霆臉色片刻,終於沉聲問道:「你說的本門叛徒,該不會是指我吧?」

    聶霆雖然心中有鬼,但在這種時候,卻振振有辭的道:「你勾結魔道中人,私習邪魔劍法,原本在崑崙的時候,我刻意為你隱瞞,只想著你能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卻沒料到你居然不思悔改,變本加厲,唆使俊南盜取本門重寶,更與莫聞瑋、羅平這些本門棄徒混與一起,把我派高深劍法外傳,今天,我就要清理門戶。」

    徐玉心中氣極,但莫聞瑋和羅平之事卻也無法解釋,原本他約聶霆來此,只想好意相商,一來是求他勿怪季俊南,二來是告訴他隱湖劍谷之事,讓他好早做防備,縱使不敵,也好早把退路謀好,以免真的遭受滅頂之災,卻沒料到三言兩語,他就發現這個聶大掌門根本就不可商議——而且,他好像是不將自己置與死地,就絕對不甘心的樣子,思來想去,實在想不明白,到底自己犯了什麼過錯,讓他如此的怨恨呢?

    徐玉還沒來得及說話,旁邊一直默默無言的徐思穎忍不住冷笑道:「先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這個清理門戶的本事再說吧!」

    聶霆不禁臉色大變,自揚州土地廟回去後,這些日子以來,徐思穎從不跟他說一句話,更是從沒有好臉色給他瞧過,原本他還心存僥倖,暗想等時間久一點,她漸漸的淡忘了此事,就會回心轉意。今日他帶她同來,本也想著讓徐思穎知道徐玉確實和莫聞瑋等有勾結,並非自己冤枉了他,不指望她會自己,但也希望她會諒解。他拷打了季俊南,從他口中知道了徐玉早就收莫聞瑋為徒的事,他不怒反喜,自以為找到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卻沒料到徐思穎當著外人毫不給自己留一絲情面,更是當眾譏笑奚落。

    當下心中大怒,揚手就向徐思穎臉上打去,徐思穎冷笑,身形微微一飄,橫移三尺,避開了他一掌,身法竟然不是崑崙派的輕功路子,只聽得她冷笑道:「怎麼?聶大掌門的脾氣越來越大了,當眾打人了?」

    徐玉眼見徐思穎剛剛飄退的身法,極是美妙,倒有點兒像玲瓏的御風弄影,心中不禁大為好奇,不知道師娘從什麼地方學來了這等輕功身法,以前可從來沒見她使過。

    聶霆卻也臉色大變,一來是驚於徐思穎的輕功,二來卻是暗怪自己沉不住氣,居然激怒於她,當即忙強按下脾氣,道:「思穎,剛才是我不對,我們的事,等下回去再說,這裡有外人在此,免得南宮先生笑話。」

    徐思穎冷笑道:「原來你也知道別人會笑話,聶大掌門,你讓人笑話的事多著呢,又何必在乎多此一件,我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你——無恥!」

    「思穎,你別太過分了,我一直讓著你並不代表我就怕你。」聶霆頭上青筋疊起,模樣竟然有幾份猙獰。

    徐玉和南宮覆水都不禁愣住,誰也沒想到徐思穎會當眾指責聶霆,並毫不給他留一絲臉面,兩人相互對看了一眼,隱隱都不解緣故。徐玉雖然知道師娘平時極寵自己,但也絕對料想不到,她會突然之間和師傅反目。有心想要勸阻,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你本就不必怕我,只是你別忘了,我們成婚之前,你在我爹面前發過什麼誓?別以為你可以瞞人,卻也可以欺天。還有,揚州土地廟裡的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自己以為聰明,卻不知道江湖中這時早以傳開,你聶霆這下卻也算是大大有名了,用自己的小老婆和私生子送給人家做人質,哼——逼自己的徒弟自廢武功!這麼缺德荒唐的事,你也做得出來,虧你還有臉面在江湖中行走,我爹做了虧心事,報應在了我身上,而我也真是瞎了眼睛,才會認識了你這種人。」徐思穎顯然已是怒極,憤然說道。

    「你這賤人……」聶霆知道徐玉沒事,揚州的事肯定也就瞞不了了,只是這些日子徐思穎從不關心外界之事,不知她從何而知,這時候聽她當眾抖出,臉上卻如何掛得住?忍不住罵了出來,但又聽她提及成婚前的誓言等事,看了許雪馨一眼,畢竟心中有愧,當即住口。原來,當年的徐林鶴怕他將來辜負了徐思穎,他給他們成婚之時,讓他立下了毒誓,今生絕對不再娶別的女子,否則的話,他和別的女人的子嗣,必將遭受人家最殘酷的酷刑折磨而死,所以他雖然早就和許雪馨偷偷摸摸,卻絕對不敢要孩子的。

    「罵得好!」徐思穎見他居然辱罵自己,不怒反笑,猛得用力「嘶」的一聲,撕下一塊衣襟,扔給聶霆道:「我和你從今天起,夫妻情分,恩斷義絕,從此崑崙派之事,與我毫無關係。」說著忍不住大笑,道,「這麼多年,我終於解脫了。」

    「師娘——」徐玉看著不忍,忙叫道,「你這是何苦?」

    徐思穎看著徐玉,轉眼之間,滿臉的怒意轉為了慈母般的溫柔,拉著他的手道:「好孩子,還是叫我娘吧,我知道我不配,但你不該有這種師傅。」說著,用手指了指聶霆。

    聶霆縱使臉皮再厚,這時也掛不住了,「噹啷」一聲,拔出佩劍,狠聲道:「我殺了你這賤人。」

    「爹!你別這樣。」聶珠眼見轉眼之間,父母反目,尚且不知如何是好,正想著設法勸解——見父親拔劍出來,忙阻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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