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劍情錄 第六卷 隱湖劍谷 第十章
    荊鐵固執的搖了搖頭,道:「屬下不會認錯的!剛才是誤會,這次絕對不會錯了。」

    徐玉歎了口氣,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剛才他想要假冒,他偏偏要拆穿的他身份;如今自己承認了是假冒,並同意受罰,他卻又不知怎麼誤會了。當即頹廢地癱在椅子上,背上的鞭傷碰到堅硬的椅子靠背,痛得他忙又坐正了身子。

    「少主,屬下帶有上好的金瘡藥,能不能讓屬下給少主先上點藥?我看少主的樣子,好像有病在身,為何不請醫療治?」荊鐵忙又說道。

    徐玉苦笑著道:「我沒事,不用上藥。我中了幽冥鬼姥的暗算,可能是中了毒了。」

    荊鐵正準備說話,徐玉又道:「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回去了,讓水先生送我如何?」

    荊鐵明白他的意思,是怕自己為難水先生,當即忙點頭道:「一切全憑少主做主。」

    徐玉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外走去,水先生忙取過他扔在地上的外衣,也跟了出去。回到水雲軒,即蓮等見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也都放了心。如蘭去請大夫也已經回來,正坐在客房裡等他。

    徐玉心想自己是中了毒,只怕普通的大夫根本就毫無辦法,不如不看,當即吩咐如蘭給那大夫幾兩銀子,打發他回去。

    如蘭皺著眉頭,道:「這個大夫在杭州很有名,既然已經請來了,不如就看看吧。」

    即蓮也幫著道:「不錯!不錯!,還是看看好!」

    徐玉正準備拒絕,沒料到水先生也說道:「你們請的這個大夫是不是梅大夫?」

    如蘭點了點頭,道:「不錯,先生怎麼知道?」

    水先生笑了笑,道:「杭州最有名的就是這為梅大夫了,我久居杭州,又怎會不知道?你們可還真有本事,據我所知,這位梅大夫的架子大得很,從不輕易外出給人治病,姑娘是怎麼請得動這位梅大夫的?」

    如蘭笑道:「我們老主人素來和他有交情,這位梅大夫早些也是江湖中人,先生恐怕不知道吧?」

    「這倒不知道!既然他原本是江湖中人,又精通醫術,想必也一定懂得解毒,少主,不如就請他瞧瞧吧!這位梅大夫可不是幾兩銀子就能請得動的人。」水先生幫著如蘭等人勸著徐玉。

    徐玉想了想,暗想就算解了毒那又怎樣了,自己絕對不可能是隱湖、劍谷中人的對手,依然救不了崑崙派,又有什麼用?

    「走吧!」即蓮可不管那麼多,強行將他拉了出去,徐玉無法,只得隨同他們一起走到客廳——只見一個六旬左右的老者,相貌清瘦,留著短鬚,正坐在那喝茶,見有人進來,抬頭看了看,見了水先生,微笑道:「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南宮先生。」

    徐玉呆了呆,問道:「誰是南宮先生?」

    水先生忙走到他面前,施禮道:「老朽賤名南宮覆水!」

    徐玉只覺得腦袋轟隆一響,南宮覆水?那個南宮世家的家主南宮覆水,他的大師兄南宮天翔的父親,沒有搞錯吧?那麼說那個天羽應該叫南宮天羽,他們不姓水?可是曾大牛為什麼對他說——他是他們駐江南的管事水先生呢?他既然是南宮世家的家主,身份尊貴,又為什麼要加入別的門派,還弄得如此淒慘,剛才若不是那個荊鐵突然誤會,這會子恐怕這為世家家主正在受杖責呢!

    「你不認識他?」這下子連如蘭也大出意外,好奇的問道,「那你是怎麼騙吃混喝騙到水雲軒來的?據說這水雲軒乃是南宮世家專門用來接待貴客的地方,平時有著『小蓬萊『的雅稱,連一般江湖門派的掌門,到了南宮世家,也沒資格住這水雲軒,我們這次是佔了你的光了。」

    徐玉搖了搖頭,被她問得又呆住了,顯然,聽她言下之意,自然是早知道這位水先生就是南宮覆水了,看樣子不知道這事的好像就他一個傻瓜。

    梅先生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徐玉片刻,他是大夫,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他有問題,叫道:「我可不是來聽你們認親的,有病的那個,過來瞧瞧。」

    徐玉這時才覺得自己的腦筋好像不怎麼好使,原本在崑崙派的時候,師兄弟們都稱讚他天資聰明,現在他卻覺得自己完全向一個十足的傻瓜,自從下了崑崙山,一連串的事情,每一件都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讓他措手不及,根本就適應不來,也不知道是他笨,還是這詭異的江湖多變。

    但如今礙於有外人再場,想問的問題也只能暫時先吞回肚子裡。

    即蓮推著他走了過去,徐玉在梅大夫旁邊坐了下來,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梅大夫伸出兩隻手指搭在他手脈上,診了一會兒,不禁皺了皺眉頭,隨即就鬆開了手,道:「我開個方子給你就是!」

    如蘭聽說,忙研墨鋪紙,梅大夫沉思了一會兒,方才向紙上寫了起來,寫寫想想,一張方子足足寫了有兩柱香時間,寫完後遞給如蘭道:「按方子抓藥,連服三天再說!」

    「大夫,我家主人這病,到底要不要緊?」即蓮忍不住問道。

    梅大夫看了徐玉一眼,見他一付漫不經心的樣子,當即笑了笑,向他道:「難道你就不想問問你自己的病?」

    徐玉看了他一眼,道:「佛渡有緣人,藥醫不死病,醫者父母之心,我又何必問,若是無礙,大夫必當盡力醫治,若是無藥可醫,那也是天命,問了也是徒增煩惱。」

    梅大夫又看了他一眼,歎道:「果然如此,原本我還以為是診錯了。」說著向如蘭道,「我是看在情魔的份上,才醫這小子的,你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你應該也知道,我如今對你明言,我可沒有十足的把握醫好他,為了我這幾根鬍子著想,我先對你這小妮子說一聲,到時候你可別怨我。」

    徐玉和南宮覆水聽他口氣,想必和如蘭極熟,也才明白,為什麼這個平時黃金千兩也請不動的梅大夫,竟然會出診。如蘭俏臉微微一紅,但心中卻極是擔心,問道:「梅前輩,你的意思是說他中的毒極厲害,連你老也沒把握醫治?」

    梅大夫搖了搖頭,道:「他所中的毒雖然厲害,若是碰上一般的江湖郎中,恐怕是沒辦法,但碰上我,幽冥鬼姥的那點伎倆,還難不倒我,我指的不是這個。」

    這下連徐玉也好奇了,問道:「那是什麼?」心想我除了中了毒,可是身強體健得很。

    梅大夫冷笑道:「你的心。」

    「我的心?」徐玉不解的問道。

    「不錯!這樣的例子我一生中只碰到過兩次,二十年前我有曾遇到過一次,那個病人也和你一樣,當時因為我的一時大意,二來也毫無經驗,所以最終她還是死了。」梅大夫黯然歎息,接著說道,「我剛才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我可能不小心的又碰上了。

    徐玉想了又想,實在想不出個所以來,終於道:「請大夫明言!」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梅大夫沉聲說道。

    徐玉猛然覺得全身一震,彷彿有一柄尖刀,深深的刺進了他心裡,但卻又是不解,茫然的看著他,靜候他的解釋。

    而南宮覆水等人更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

    梅大夫長長的歎了口氣,道:「你可能自己還不明白,所有的人,心中都有一股蓬勃的求生慾望,而你,卻沒有——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就算是一個垂死的人,他也會不停的掙扎抵抗,但在你的心中,好像沒有這種感覺,有的只是一股死氣,也就是說別人都是在逆境中求生,而你們這種人,卻是在求死。」

    「求死?」徐玉頓時呆住,他也嗎?

    梅大夫又歎了口氣,道:「我先告辭了,蘭兒,你先按方子把藥給他抓回來,讓他吃三天再說,我三天後再來,不管怎麼說,看在故人的份上,我也總得盡力。」說著,也不等眾人反應,就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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