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長老看到那令牌,臉色也變了變,取過令牌仔細看了看,又看了看徐玉,過了半晌,突然厲喝一聲,道:「給我把他拿下!」
那兩邊侍立的黑衣壯漢忙答應了一聲,走到徐玉身邊,將他按住,徐玉本就全身乏力,自然也無力抵抗,而他也沒有準備抵抗的打算,被那兩個壯漢按住,卻也不驚慌,冷笑道:「怎麼?你想造反不成?」
哪知道那荊長老卻仰天大笑道:「造反?那倒不至於,徐玉,你也太大膽了,我早就將你的來歷打聽得清清楚楚,你本是崑崙派弟子,自幼在崑崙派長大,又怎會是我派少主?哼,本來這事也與我無關,我也不想管,但你插手我派內務,我卻不得不管啊!」
徐玉暗叫:「苦也!苦也!這下子徹底完蛋了。不但救不了水先生,連自己也搭了進來,這次可讓曾大牛給害死了。」心中想著,口中卻說不出話來。
「怎麼?無話可說了?」荊長老冷笑道。
天羽此時早就嚇得臉色灰白如土,嘴唇哆嗦,看著徐玉哀求道:「你告訴他,你不是崑崙派……弟子,你……你是少主啊!」
徐玉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並不想騙你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曾大牛要這麼做?當時我向你們解釋,你們又不相信。」
「那我爹怎麼辦?我爹怎麼辦啊?」天羽淒涼的叫道。
水先生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天羽,算了!徐公子已經盡力了,別勉強了。」
徐玉不禁大感羞愧,歉然道:「對不起,我……」說了個對不起,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水先生卻笑了笑道:「這也沒什麼,早在你到了杭州不久,我就知道你是冒牌貨了。你是崑崙派門下,只要一打聽,就什麼都明白了,我雖老,卻還不糊塗。這事想必又是那位大小姐的主意,拿你做幌子好在杭州玩兒,曾爺沒辦法,也只能依他。」
徐玉回想前景,想起綠蘿在樓外樓所做的種種,倒覺得大有可能,但這事畢竟也太荒唐了,暗想這位大小姐還真是胡鬧,但事到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
「怎麼樣?徐玉,你假冒我派少主,是不是也該給個交代?」荊長老沉著臉道。
「你要怎樣的交代?」徐玉苦笑,暗想不會要他的命吧?
「本來,這事也與你無關,只是曾爺和我們小姐胡鬧,你也算是無辜。但既然你被牽扯進來,你也早知道自己是冒牌貨,卻不解釋清楚,如今更是妄圖插手我派內務之事,所以也一樣罪不容赦。」荊長老道,「若是我今天就這麼放了你,以後我派恐怕要貽笑武林了,所以……嘿嘿!」
「你準備怎樣你就直說吧!」徐玉冷哼了一聲,道,「不錯,這事確實是我不對,但你們的那為曾爺更該重罰。」暗想自己這次可被那姓曾的給害死了,原本還以為他讓自己假冒他們少主,有什麼重要目的呢,誰知道竟然又是為了他師妹,轉念想到他曾為了綠蘿,獨闖崑崙,強索葉上秋露——哎,為了他師妹,他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
「我無權懲罰曾爺和小姐,但這次回去,我一樣會稟告主上,讓他嚴加管教,至於你,我也不想為難你,鞭笞一百,以示懲戒,你服是不服?」荊長老問道。
徐玉看了看那兩個將自己牢牢按住的黑衣壯漢,道:「我能說不服嗎?」
荊長老愣了愣,隨即竟然浮起了一抹笑意,道:「你倒還有自知之名,我還以為你準備反抗呢!」
徐玉心想若不是恰好我中了毒,全身無力,又不想因此連累水先生父子,我不反抗那才叫有鬼呢?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水先生父子,想起這些日子來他們對自己的百般照顧,而聽水先生剛才所說,他是早知道自己是冒牌貨了,但依然對他慇勤侍侯,如今眼見他要受罰,心中委實不忍,當即笑道:「咳咳……這個荊長老,你看,我如此配合,你能不能額外開恩,幫幫水先生父子,就別把他押回總壇了,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處理完了,豈不省事?這樣吧,我自願多挨一百鞭笞,為水先生求個情,你看如何?」
荊長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半晌,如同看什麼珍禽怪獸,心中對這個少年越發的不瞭解了,片刻後方道:「你是說,你願意多挨一百鞭笞,為水先生求情?」
徐玉點了點頭,道:「不錯!你意下如何?」
水先生聽他在這種情況下還為自己求情,心中大是感動,叫道:「徐公子,你這是何苦啊!」事實上在徐玉進來的時候,他和荊長老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知道他若不是中了別人的暗算就是染上了什麼病,但自己本是待罪之身,固也不便相問,而荊長老卻是事不關已,自然也不會關心這事。但兩人卻都心裡明白,以徐玉現在的身體狀況,想挨完這兩百鞭笞,恐怕不太容易。
「好!好個有趣的人,等一下你可別後悔。」荊長老冷笑道。
徐玉聽他言下之意,自然是同意了,心中大喜,暗想有什麼好後悔的?不就是兩百鞭子嗎?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當即笑道:「我不後悔。」
荊長老點了點頭,道:「好!」說著又對水先生道,「既然他為你求情,我也不把你帶回總壇了,就杖責三百,以警下次。」
水先生聞言大喜,忙向荊長老磕頭道:「多謝長老開恩!」說著又對徐玉道,「多謝徐公子求情。」
徐玉笑著道:「你不用謝我,這些日子來我住在水雲軒,多蒙你照顧,我還沒謝你呢!」
「不用謝來謝去了!」荊長老冷哼了一聲,吩咐兩邊的黑衣壯漢道,「去準備刑具,行刑!處理完了這事老夫還想去游游西湖呢。」
兩邊的黑衣壯漢答應了一聲,不到片刻,就取了鞭子,棍子過來,看著荊長老,等候他的示下。
荊長老的目光掃過徐玉,卻見他毫無畏懼的衝著他笑了笑,心中不禁微微賭氣,道:「先打徐玉。」
黑衣壯漢答應了一聲,將徐玉從椅子上拖了起來,將他按倒跪在地上,扒下他的外衣,拿著鞭子對著他背上狠狠的抽了下去,徐玉咬著牙強忍著錐心的痛楚,卻沒有出聲,荊長老忍不住冷笑,心想看你能挺多久,猛然目光一轉,看到徐玉掛在胸前的玉珮,不禁大吃了一驚,忙叫道:「住手!」
徐玉看了他一眼,怒道:「你要打就痛痛快快的打,別耍什麼花樣!」想起在崑崙派的時候,何家那兩兄弟執刑,那種慢慢的折磨人的打法,幾乎要了他的命,他如今可還心也余忌。
荊長老沒有答他的問話,又仔細的看了看他身上的玉珮,確認無誤後,忙站了起來,親自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扶到椅子上坐下,徐玉滿心的不解,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變得前倨後恭起來。
水先生父子及那些黑衣壯漢也滿腹疑團的看著他,但是更讓他們吃驚的時還在後面——
荊長老猛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徐玉面前,道:「荊鐵有眼無珠,冒犯了少主,還請少主見諒。」
那八個黑衣壯漢一見荊鐵跪下,忙也跟著跪了下來,頓時滿屋裡除了徐玉,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
徐玉一聞此言,只差點沒兩眼一翻,就被氣暈過去。暗想剛才那一鞭子可是打在了自己身上,又不是打他,他應該是沒被打暈了頭啊?早知道我本的崑崙派弟子,根本就不是他們的什麼少主——開什麼玩笑啊?
而水先生父子更是滿腹不解,水先生是查得清清楚楚,知道徐玉的來歷,明瞭他根本就不可能是少主,當時只不過是因為曾大牛所說——徐玉關係到他們父子的生死,雖然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但卻相信曾大牛的話,固也不敢開罪徐玉,因此才對他慇勤招待。
「少主!」荊鐵見他不答話,忙又道,「是屬下冒犯,請少主降罪就是!」
「我說個了我不是你們少主,你不是也查過我的出身來歷了嗎?」徐玉搖頭道,「你若是不追究我原本假冒的罪名,我就感激不盡了,你說的不錯,我本是崑崙派弟子,連水先生剛才也說過,他也早知道我是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