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再三重複,眼急,耳急,口急,心急,「袁嫫嫫,此事不能和妃後扯在一起。命是我自己的,要找欽涯也是我自己的決定。」
天下第一客棧東廂,只剩下荷衣的再三哀求聲。她為了尋找欽涯,該用的都用了,理智的,心急的,乞求的,沒有尊嚴的。
袁嫫嫫見荷衣給她跪下,急忙驚慌地扶她起來,「小姐,你快起來,你這是讓老婦無顏面對你啊。你怎麼可以跪在老婦面前。小姐,你快起來。」
荷衣搖頭,雙膝併攏,跪在袁嫫嫫身前,雙手扯著她的裙角,含淚道:「不,袁嫫嫫,你不答應我,我便不起來。」
她岳荷衣,曾幾何時是一個高高在上,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異世靈魂,僅僅只是為了找尋欽涯,尊嚴和理智一併被迫切地尋夫念頭給磨滅。
袁嫫嫫再三重複道:「小姐,我不能這樣做,如果讓娘娘知道了,她一定會怪罪我。她不想看著你去送命的。」
誰都於心不忍,荷衣這幅誓死也要尋夫的失魂落魄樣。於子期,阮嬌娘,木純兒,還有嘴裡一直說「不」的袁嫫嫫。
他們紛紛勸說,一時,東廂屋內紛說云云。
於子期說:「袁嫫嫫,既然有搜魂**的存在,就暫且一試。如果趕在月圓前沒有找到欽涯,荷衣會活得比現在痛苦。皇太后她既然讓你保護荷衣,照顧荷衣,就是希望看到她快樂安好的活著。你認為她現在活著快樂安好了嗎?如果你不答應,就等同把她送上了不歸路,甚至不如,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木純兒說:「袁嫫嫫,你就答應吧。我也是郝爾漠國人,搜魂**我也知道,其實也會有成功的機會的。你別折磨姐姐了,她不能沒有欽涯。」
阮小魚說:「與其這樣折磨人,不如給人一條生路。誰說一定就會是危險的,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到那時,荷衣一定不會後悔,無論能否成功地見到欽涯,她都會死心,再重新生活。」
袁嫫嫫說:「可是……娘娘說過……」
荷衣從地上無力地起身,腿腳跪過冰涼的地面,了麻,軟軟地坐在橙子上。於子期想要扶她,被她一手攔開,「你們都別說了。袁嫫嫫,我心裡清楚自己要怎麼活下去。我現在無法告訴你欽涯的災難,總之月圓之前見不到他,就代表這一輩子也見不到他。沒有他,就沒有我岳荷衣。袁嫫嫫可以拒絕我的請求,確不能阻止我隨欽涯的心。」
於子期從懷裡掏出一方手絹,「荷衣……」
荷衣含淚微笑道:「謝謝……不用。」說罷,拂袖擦試掛在眼角和臉頰上的淚,努力微笑,努力平靜。
袁嫫嫫再三猶豫,「小姐,你何苦為難老婦?」
荷衣彬彬有禮地笑,輕說:「袁嫫嫫,我不逼你。但是,希望你能明白,月圓前我一定會找到他。或許純兒也會佈陣,純兒你說對嗎?」
木純兒傻傻地看荷衣,又看看袁嫫嫫死活不肯幫忙的樣,喃喃說道:「姐姐,我只是從宮主的過,那本書我還帶在身上。但是,從來沒有用過。不過,我可以冒死一試。」
袁嫫嫫這才著急道:「不行,這搜魂**怎麼可以亂試呢?小姐,你這不是為難老婦嗎?」
木純兒信誓旦旦地哼聲說:「還說是把姐姐當成小主人,我看你就是不願意幫忙。好歹我也跟隨宮主多年,肯定能把這搜魂**的陣法給佈置好的。姐姐,你放心,我這就把宮主的書拿來給你看。」
袁嫫嫫神情擔心道:「不可以,你們不可以亂用搜魂**。小姐……我答應你……」說這話時,她一臉的勉為其難,「但是小姐也要答應我,不要擅自讓這位純兒姑娘冒險佈陣。」
荷衣含笑,輕輕點頭,「嗯。」
「純兒姑娘說所說的宮主可是郝爾漠國的摩梭姑娘,依碼?」袁嫫嫫走近木純兒,細心地問道。
木純兒睜著水汪汪的眼睛,點頭,「嗯,她是依瑪,一個上了歲數的年輕女人。袁嫫嫫,聽你老是自稱老婦,可是看你跟姐姐一樣年輕,你是不是也喝過人血?甚至練過……」
袁嫫嫫寬容地微笑,說:「曾經,我是做過許多害人的事。但是,那是曾經,以後不會了。即使依瑪不死,娘娘也不會放過她的。不說曾經了,純兒所說的書可是依瑪的那本『獨經』?」
純兒點頭。
「純兒姑娘,不要擅自佈置『獨經』上的陣法。這世上,娘娘是最懂『獨經』的人,連她也不敢毫無把握的亂試陣法。」袁嫫嫫告誡完,轉身看向荷衣,道:「小姐,這搜魂**的佈置必需選好時辰。我已經看過天相,後晚子時和月之初七晚間子時方可動用此陣,除此之外,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從這陣法中找到要找之人。另外明天我要去打探娘娘的下落,就不陪你了。後晚我會主動來找你,所有陣中所用的道具我都會具備齊全地帶來。小姐千萬不可讓純兒姑娘擅自佈陣,只需在此等候既可。」
沒有人能體會荷衣的心情,反反覆覆地失望絕望讓她迷失了方向,心累了,倦了,仍舊得不到她的欽涯。
她仰望著天空的方向,不再祈禱自己幸福,不再期望結局圓滿,只求欽涯的來世不要遭受到報應。他做過如此多的壞事,不知冥王會如何判他?
想到此,她心裡一陣驚慌,我怎麼這麼想?難道連自己也沒有自信了,相信了冥王所說的天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欽涯離開,從此生死兩茫茫?
思量,自己是否真的失去信心了?
怎麼可能,她是誰,她是那個連冥界都敢闖的岳荷衣,怎麼會沒有自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