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聲漫 正文 第204章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16)
    可是,為什麼方才夜色很美,天空寧靜,月芽兒彎彎的時候,她的心裡驚慌了,竟然去乞求上天能饒恕欽涯,讓他的來世幸福。

    這是為什麼?

    真的沒有自信了嗎?

    於子期一直站在荷衣身後,同她一樣仰望著那片天空,那裡空空地掛著月芽兒,沒有星星。風清、天高、雲黑,寧靜成夜。那片天空的方向,是不是荷衣去過的地方?當她穿越而來時,是否滿懷期望?而當她經歷塵世時,是否是傷痕纍纍?

    一直堅強的她,在於子期眼裡,脆弱如風乾的落葉,被人一踩,碎了全身,屍骨無存。隨她吧,如她願吧,陪她吧,找到欽涯,他祝他們幸福,找不到欽涯,他用這一輩子來感化她。

    「荷衣,我可以站在這裡嗎?」於子期小心地詢問。

    這是東廂外的樓台,不近水,卻依舊得月。荷衣望著月亮,彎彎,殘缺,銀光淡淡。她真希望,這月亮就一直這樣,永遠不要再圓。那樣,冥王就不會來帶走欽涯。

    荷衣回過頭,淺淺一笑,「子期兄怎麼如此客氣,站在這裡又不礙事。」銀色的月亮淡淡地照在她的臉上,原本蒼白的臉更無血色,染上淒悲,染上蒼涼。荷衣似乎自己查覺,故意將笑容展露,越是努力微笑,越是淒涼。

    於子期並排站在荷衣身畔左側,淡淡地說:「我以為我站在這裡,會礙了你的事,打擾了你的思緒。」

    荷衣倉促地說:「我有什麼思緒可想?我只是覺得這夜色太美,不捨得它天亮,想把它看在我的眼裡……」然後,夜色就真的不會再天亮了。

    於子期同樣望著月亮的方向,如實說:「可是,它再美仍舊會天亮,天亮了又是新的一天。」

    荷衣歎一口氣,道:「是啊,天亮了就是新的一天,離月圓之日就近一天,離欽涯的死期就近了一天。」

    於子期心頭截然地涼了,含笑地說:「荷衣,我們今天不談欽涯,好嗎?」

    荷衣這才意識到,她又把悲傷帶給了於子期,慌忙地點頭,「好,我們今天不談欽涯。我想,如果這一次找不到欽涯,就不再麻煩子期兄……」話說來說去,終究又是扯到欽涯身上。她這才止住話,誰知話一出口就傷了於子期。

    如果這一次找不到欽涯,就不再麻煩他?她的意思是,她打算一個人走開,再不跟他聯繫嗎?

    於子期沉住氣,緩緩地說:「荷衣不是一向都很自信嗎?怎麼自己都覺得找不到欽涯呢?放心好了,欽涯一定會找到的。還有……」

    「還有……我始終是你的子期兄,不要覺得麻煩。無論欽涯在不在,我……都在。」

    荷衣轉過身,正面看著於子期,這個角度把於子期臉上的認真看得清清楚楚,「我……那個……」又覺得不知如何說起,站回原來的姿勢,並排在他的身旁右側,索性什麼也不說,就那樣安靜地站著。

    於子期輕問:「荷衣覺得什麼時候是你最開心的時候?」

    荷衣不知如何是好地站著,想也不用想,「那當然是前世,那十年的婚姻裡。當然,結婚前,那個男人沒有走之前也是開心的。」

    這話裡扯來扯去都是她的曾經,於子期真想把她從過去中拉回到現實,可是又明明知道她是保留著記憶重生的,「荷衣!」輕聲喚她,夢繞耳際。

    「嗯!」她轉頭,本想對他微笑,確不料他的唇快地貼向她,一併抱她入懷,緊緊抱著,不留半點逃脫的機會給她。

    荷衣被於子期這突如其來的吻,驚了魂,唇瓣被他柔軟地**,身體的某處被他霸道地撫摸。似乎很久沒有人這樣吻她,霸道的,不留餘地的,溫柔的,疼愛的。

    欽涯的吻,也曾如此,愛中滲透著霸道,霸道中滲透著溫柔。可是,他是於子期,不是她的欽涯。她在他懷裡拚命掙扎,小腦袋始終逃避開他的吻。其實,她是無力可逃的,她手無縛雞之力,在他的陽剛之軀下,逃來逃去仍舊是在他懷裡。

    於子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這一刻說服自己大膽一點,卻仍舊不忍心這樣倉促地傷了她。自己明明已是水深火熱,卻停止了對她的親吻,連抱緊她的手也鬆了力道。

    荷衣感覺到於子期的身體某處,已經堅硬地頂著她,突然從慌忙中意識到,她的掙扎把他的**給挑逗了起來。

    這一刻,她突然不是那麼慌張,反而平靜了。多麼情難自己的事,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又一直對她情有獨鍾,他的失措情有可原。

    於子期本以為,荷衣會從他懷裡急忙逃跑,沒想到她反而停止掙扎,雙手安靜地垂在身體兩側,一如這夜一樣安靜。

    「對不起……我……無心……」於子期吞吞吐吐地解釋,越想說明什麼越說不清楚什麼。

    荷衣無所謂地笑了,「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天色很晚了,子期兄早些歇息吧。」說罷,荷衣留給於子期一個決絕的背影。

    夜,彷彿是他於子期的,黑暗了所有的希望。

    第二日清晨,荷衣起晚了,確切地說,仍舊是沉睡的。木純兒幾次去看她,仍舊是沉睡著,無心打擾她的睡眠,索性不吵她起床。她也願望她能安心睡個好覺。

    「子期兄,小羊姐,你們先吃飯吧。一會姐姐醒來,我再吩咐店裡夥計給她熱乎。好像姐姐今天睡得很沉,就讓她多歇息一會。袁嫫嫫說了,要晚上才來佈陣,不礙事的。」

    經過昨晚的無禮,於子期不敢一個人去看望荷衣,裝出冷靜地說道:「純兒,要不你去看看荷衣,也許這會兒她又起來了。我們等她一起用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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