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這個丫頭安置在哪裡?」妃雅老婦人的僕人屈身問道。
妃雅老婦人低聲道:「你看著他們。我去打探打探,姐姐究竟在玩什麼花招。」
荷衣正想開口沖於子期問候幾句,問問冷暖,便被妃雅老婦人的僕人斥聲低吼道:「不許出聲。」
安達老國王無法預料,所謂的天將大災竟然是妃妲又回來了,「你……你……你……」心中百感交集,依戀的,憎恨的,抱怨的,心疼的。妃妲為妃的時候,是安達最疼的女人。
愛時一切美好,恨時一切灰暗。
安達複雜的神情馬上轉變,一臉的大義凜然,「你又想回來禍害何人?」似乎這個女人的曾經跟他毫無關係。他心中滿滿的裝著家國河山,蒼生的安危,百姓幸福安寧的生活。他擺出一副老母雞護雞仔的架勢,重複道:「你又想回來禍害何人?」
妃後鄙夷一笑,眼中再無光彩,「本宮是來拯救蒼生,不是禍害蒼生。」意說,她要為郝爾漠國除去安達這樣是非不分,冷血殘暴的昏君。
二十六年前,妃后妃妲身為郝爾漠國安達國王的妃子,為期剛滿兩年,安達就聽信妃雅王后的妖言,信以為真地錯判了她殺人、擾亂後宮安寧的罪名。
這中間的貓膩只有妃雅王后一人清清楚楚,就連揚言要將妃妲贈送給敵軍做軍妓的大祭師,也是她妃雅王后買通的。
妃妲成為了安達國王的棄妃,過往的任何待遇都被剝奪。連奴才對她,也是另眼相看,大聲呵斥,「你給我走快點。」
那個場景,妃妲一輩子也刻骨銘心,「安達可曾知道你的大祭師是怎麼樣把我用盡畢生心血學到的巫術給廢除的?」
安達考慮到預防妃妲日後尋仇,特命大祭師無論用何種方法也要將她的巫術給毀滅。
大祭師是施法高手,用了蠱術施於妃妲,將吸人靈氣的蠱蟲種進她的心血中。只要她用靈念動用巫術,她就猶如被分屍一樣痛苦,最後在疼痛中慢慢死亡。
想到此,妃後用餘光狠狠地瞄了一眼身穿慶婚宮服的大祭師,「大祭師可還記得本宮?」
大祭師斗膽地抬頭,不敢對視妃後的目光,嚇得趕緊低了頭,驚惶失措,「老國王,此人乃郝爾漠國的妖孽,一定要處死。」語畢,他莫名地吐血身亡。
頓時,鮮血染紅了郝爾漠國大祠堂外潔白的地毯,噴濺在安達老國王福態萬千的額堂上,「天將將大災於我國,天將將大災與我國……」
妃後揮一揮衣袖,微笑道:「以彼之道施之於彼身。」
只在妃後揮袖間,萬毒穿透大祭師的身體。他暴斃而亡。那潛藏在妃後體內的萬毒,正是當年殘留在她體內的蠱蟲,加之她的內力一併施加給大祭師,他必死無疑。
二十六年前,妃後擁有一身的巫術,卻不能自保性命,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捆綁她的勇士拿著鞭子用力的鞭策,叫罵道:「裝什麼嬌情?你已經不是王妃了,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你給我走快點,去晚了敵軍的野狼等不及了,又要起戰爭。」
妃後輕輕哼笑,心說,當年你害我名節不保,淪落為敵國的軍妓,被人糟蹋,如今我要你狗命算是便宜你了。
折枝從袖中放出一隻暗箭,直衝蒼穹。那暗箭爆的聲音響亮地衝破雲霄,「你是敵軍派來的?」那暗箭聲響,正是他的命令,準備用陣法向古域國大軍起反攻。
妃後輕輕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沒想到安達的兒子比他年輕的時候更俊郎。」
折枝清一清嗓子,擺出談判的口吻,道:「既然你是女流之輩,本王就對你客氣一點。這兩國交戰受害的始終是黎明百姓。倘若你古域國大軍肯退步,並且簽下永不侵犯我國的協議,本王就放你古域國十萬大軍一條生路。本王不想血流成河。」
妃後妖嬈地笑了,那笑容正如黃泉路上盛開的曼珠沙華,接引活人走向生存的彼岸—死亡,「本宮倒是想看看,你是怎麼讓我十萬大軍血流成河的。不要告訴本宮你準備用那區區妖陣,就想一次性解決十萬大軍。」
折枝笑道:「有何不可?」
「你問問你父王,你那妖陣怎樣奈何本宮?」妃後的口吻中,勝券在握。她始終儀態萬千的笑,一笑再笑,要把這暗藏報復、殺機的笑容像毒針一樣深深扎進安達的心臟,要讓那曼珠沙華開遍整個郝爾漠國。
安達的舌頭似乎被剪了,吐詞不清,道:「妃……妃……妲……」
暗處,妃雅老婦人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看好他們。」她回望僕人,命令道。
林昭頭疼,「師傅,為什麼王已經放了暗箭,還沒有動靜?按理說,我佈置的陣法乃乾坤大挪移,此時應該有很多的幻景出現。怎麼什麼動靜都沒有,東南西北風都沒有吹?」
荷衣在一旁小聲說:「她是你們郝爾漠國的人,妃妲。什麼陣法對她來說,她能不知道嗎?」
在那一刻,荷衣想,如果她要是被安達送去做了軍妓,她也會回來報仇的。軍妓和**不一樣。她想起前世,那些給日本人做軍妓的慰安婦。那些男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對郝爾漠國而言,古域國是敵軍。敵軍對待敵國的女人,下手能輕嗎?
對,妃妲,提起這個名字,郝爾漠國老一輩的人無所不知。就連折枝對她也略有所聞。自從安達將妃妲送給敵軍後,就下令禁止任何人議論關於妃妲的任何事,甚至不許提到她的名字。可是,折枝仍舊是在宮中奴才竊竊私語時聽出一二。
那麼,這個曾經深居宮中的妃妲王妃一定能破解他精心佈置的陣法。折枝心中肯定。
安達年事已高,經受不住折騰。折枝連忙上前扶住顫抖的他,「父王,她就是殺害母后的兇手?」
妃後笑裡藏刀,哼哼地在心底說,又來一個想替親娘報仇的君欽涯,不自量力。
折枝心裡百感交集,複雜地盯著妃後,「按理我應該叫你一聲姨娘。您是不是連妃雅的兒子也準備斬草除根?那些恩怨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麼還要執迷不悟?」
妃後對折枝的問題擇其一回答,道:「本宮不準備對任何人斬草除根。本宮只除擋我路之人。國王殿下,你覺得你擋本宮的路了?」
正此時,有人來報,「大王……後山…………現很多勇士的……的……屍體……體……體。」
驀地,安達垂頭喪氣,「妃妲,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肯放手?」
妃後已經無所謂這安達老賊氣成什麼樣子。就是他當場死亡也與她無關。她滄桑一笑,笑中生悲,道:「本宮認為,你不配統治這個國家。郝爾漠國的子民在你這樣的國王手下不會有安生的日子過。本宮準備接手這個國家。」
安達氣憤,胸口處洶湧澎湃地起伏,「你果然野心重重。可是我們的恩怨為何要牽扯到無辜的百姓身上?現在的國王已經是折枝了,不是我安達。」
妃後輕笑道:「本宮得謝謝你,丟我入敵軍軍營做了軍妓。沒有這個機會,本宮怎麼能是古域國掌政的太后。即使是曾經受到萬人的糟蹋、污辱,我也值了。我為的就是要得到郝爾漠國,統治郝爾漠國,不管如今是誰當政。」說這話,那是氣話。哪有被眾人污辱了,還心甘情願地說「值得」二字。一個女人,如果她深愛的男人不能保護她,還把她置於無底的深淵。那麼,這個女人還有何種理由再愛這個男人?當妃後被古域國的軍隊中的臭男人糟蹋時,她就立下血誓,一定要將郝爾漠國移為平地,讓安達老賊生不如死。所以,她以岳一飛為跳板,穩穩地登上了載滿權利的大帆船上。
為此,她犧牲的,何只是良心,是一個女人所有的幸福,為**,為人母的所有快樂。她在將軍府的日子樂的。岳一飛視她如珍珠,捧在掌心上疼愛。可是那個時候的她被仇恨蒙蔽,看不到岳一飛的好,只把他當作是走向權利巔峰的工具。岳一飛還有岳家四少將死的時候,她甚至想放棄仇恨,追隨岳一飛而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安達引起的。若沒有安達,她就沒有仇恨,她就不會拋棄岳一飛去勾引古域國皇帝,就不會跟殺害淑妃,君欽涯就不會尋仇,岳一飛就不會死。她把這一切的錯,都歸根於安達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