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玄宗之逝
    當我失魂落魄地來到利州城府衙的時候,只見楊、江二妃跪伏在羅幕沉垂的床帷邊,掩面輕泣。我知道,一簾相隔的,正是我的爺爺陛下——玄宗皇帝的遺體!唉,一簾之隔竟**冥永別!我心下只覺極是痛悲,卻再也沒有勇氣,去瞻睹他老人家的慈顏遺容了!

    二妃驚覺到有人到來,輕抬螓觀瞧。見及竟然是我前來,她們的嬌面在珠淚輕滑間,傷悲中透出一絲若無若有的驚喜。江采蘋倒是比較沉靜,抑住了情緒的波動,只是輕輕幽然地喚了聲:「大郎!」算是作了招呼。楊玉環卻悲呼一句「大郎」,直若乳燕投林般地投入我的懷中。

    現在的我不同於幼時,做為一個已有家室的男人,與她這嬌媚非常的艷婦相擁一處自是不妥。我皺了皺眉頭,雙手輕輕地推了推這熟透了艷婦,稍稍地輕咳了一下,我輕聲地問道:「聖上是如何得染重病的?」這個問題早在我預料玄宗他老人家身染重病的時候,就一直暗暗思索。

    楊玉環這才把伏在我肩頭的螓抬了起來,媚而艷的嬌顏止住依稀還帶有清淚殘痕,她略略直起了腰身,胸前的雙丸之一,微微地頂在我的右臂。然而,楊玉環好像絲毫沒有覺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妥,更沒有感覺我們有什麼曖昧不當,我的到來,彷彿使她有了主心骨一般。

    「自安賊反叛,三郎心情一直鬱鬱沉沉,難得再見他開懷歡笑,更於每日肆意縱情。毫不知道善自珍攝!我和梅妃多次勸說,他置若罔聞肆意依舊!及至忠、永二王起兵的消息傳來,三郎時時但覺心躁神亂,難以自抑。此時已然服用御醫所奉的藥丸。後來,眼見二王即將兵臨城下,三郎不願有面臨二子逼宮的局面,便決定駕幸益州。然則車駕行至梁州時。三郎便已臥病難起,可他依然猶自硬撐!直至永州,三郎的病情日益嚴重,只得停止了行程。卻不料三郎他最終竟命赴了黃泉!」一番話語下來,楊玉環復又哽咽難禁,珠淚輕滑。

    至此。我已經知道玄宗他老人家染病的原因了:他老人家因為安賊的反叛,心有鬱結,但卻不僅不加以疏導,反而肆意縱情。而以他老人家的年歲精力,必定是常常借藥助情!有道是:「是藥三分毒」!這竭精鼓陽之藥,本身就不利於人體內部的平衡調節,長期服用之下,人體的免疫機能很可能日益低下,由此落下了病根。哦,高力士以前告訴過我。安祿山曾經進獻壯陽藥物「助情花」以娛聖心,這藏有不臣之心的安祿山所獻的「助情花」中,隱含些微慢性的毒素也不無可能。

    這時,步行而來的大臣們已然入得府衙,聞知玄宗他老人家駕崩的消息。一干重臣們不禁哭拜於外。心慧思敏的江采蘋輕聲地提醒道:「大郎,如今安賊叛反,忠、永二王陳兵長安,時局非常複雜危急!聖上龍馭歸天之事,應該如何付,大郎須早做定斷!」聞言一驚之下,我感激地望了眼江采蘋。當前如何付玄宗他老人家,確是要重事!是秘而不。我暗中矯旨平叛?還是大國喪,由我正名即位?這個問題必須利敝權衡,慎重行事才行!

    我退到府衙的內廳之中,命人召請各位隨駕的朝臣議事!以往不論在天策府,還是在含元殿,我都曾主政議事。所以在我的令旨之下,隨駕的大臣們立即前來,拜見之後分班而列。其實,眾臣既聽聞到玄宗他老人家龍馭歸天的消息,又知玄宗他老人家遺下了傳位與我的詔書,而且我一直身任皇太孫主理國事軍務,他們心中都明白,大唐新一代的君主就要產生,而這人絕對是我!所以他們都打著十二分的精神,極為恭敬地侍奉在我的座下。

    我的目光一一在眾臣的身上掠過,心中暗暗感歎:玄宗他老人家雖然年老昏聵,但卻終曾是一代雄主,出逃之際,猶然在心裡有些盤算,這些大臣們幾乎全是六部的主事官員,簡直是一個精簡後的小朝廷!而大部分大臣都是自除掉李佞後,為了便於施行新政,由我認可任命的人選!

    當下,我沉痛地言道:「想來眾位卿家都已知道,當今聖上病重纏榻,藥石無救之下,已於巳時末刻龍馭賓天了!」隨著我的凝噎微哽的言語,如陳希烈、裴寬等一干老臣也抑止不住地出陣陣的唏噓之聲。

    我長長地吁了口氣,忍住心緒中地激盪,話傳沉凝地說道:「然而,東北叛亂的安賊雖已被本太孫滅除,但他的嫡子親信尚有十餘萬的叛軍賊兵,盤踞在安賊東北的老巢;而大唐北部的朔方、河東也會集兵將十萬,陳於長安城前!當此多事之秋,眾卿以為現在該如何行止?」我把當前的形勢擇要地解說了一遍。

    這些群臣之中當然不乏明見之士,他們雖然避兵隨駕,但對忠、永二王卻不甚忌憚,心中只憂慮能征善戰、暴懨非常的安祿山!此時聞知安祿山已然斃命於我手,無不精神一振,哀戚之氣一時為之淡了許多。

    思想了良久,右相陳希烈出班奏道:「忠、永二王兵困長安,安賊軍叛南下!打的旗號都是『誅奸王,清君側』,如今若是將聖上駕崩之事,傳於天下,只怕那忠、永二王或安賊方面從中再做文章,甚至妄立偽帝,以混天下人的視聽,多掀風浪!不若待局勢穩定之時,再舉行喪禮!」此言一出,班中有數名大臣連連附和。

    「臣以為『國不可一日無主』,殿下立當即刻喪於天下,並名正言順地登即帝位!如此,則天下臣民歸心正統,必然傾力戳賊平叛!若殿下秘不喪,天下人必心生憂疑,並有授柄於亂賊的可能,賊人更能憑借這個因由,使大唐的一些臣民難辨是非,甚至為賊充為刀斧!」左相裴寬略一沉吟,當即出班反駁陳希烈。因為裴寬所說的言語,也頗有一些番道理,所以眾臣之中附和者並不為少。

    我沉吟了一下,卻聽有人再次進一步地奏道:「微臣以為,裴相所言最是正確!殿下恕微臣死罪!當今聖上雖曾勵精圖治,鑄建了開元盛世,但是聖上晚年祟道信佞,放任奸臣攬掌國政,致使得天下為之一衰,更助長奸王邊帥,據兵而反的實力,天下臣民可說對聖上是失望至極!而殿下英明不凡,戰姚州城,行新稅法,且是名正言順的一代儲君,天下臣民真是共仰共欽!只要殿下不負眾望地登即帝位,憑借殿下的聲名,民心所向之下,那些叛將反王必定會變成無水之魚,殿下再加以征討,定可平之滅之!」

    我舉目而望,卻是隨我而來的顏真卿!顏真卿原本就是開元年間中舉的進士,曾任殿中侍御史之職。因為忤了奸相楊國忠的意,才被排擠地出京為官,成為了平原郡的太守,所以在場的大臣們有半數識得他。

    聽得顏真卿的這席話,我心下暗暗已有了定數。當即,我沉聲說道:「顏卿真心為國,何罪之有?不過,依本太孫所想,聖上治國雖有微暇,但他老人家殫精竭慮地營造出一代盛世,卻更是有不世之功!而且身為皇孫,本太孫怎忍令他老人家如同春秋時的齊桓?又豈能使他老人家薨後不得享其應得的尊榮,反遭輕賤!因此,本太孫決定,喪於天下!」

    我這裡所說的齊桓,乃是春秋時期的五霸之齊桓公。齊桓公早年任用管仲改革,選賢任能,加強武備,展生產,號召「尊王攘夷」。曾六和諸侯,國力強盛至極。然而,齊桓公晚年重病,五公子(公子無虧、公子昭、公子潘、公子元、公子商人)各率黨羽爭位。直到齊桓公病死,五公子還互相攻打對方,芥國上下依然一片混亂。結果,齊桓公的屍體一直停放在床上,屍蟲都從窗子裡爬了出來!硬是停放了六十七天後,新立的齊君無虧才把桓公收斂。現在玄宗皇帝的境遇與齊桓公有驚人的相似之處,所以,我以春秋齊桓晚年淒慘的下場,來表明我喪於天下的決心!

    「同時,殿下還應當登即皇帝位!」駙馬都尉楊洄不放心地補奏了一句。唉,我這個熱衷於權勢的姑父!不過,這個補充確實不錯!陳希烈和裴寬兩大宰相當即同時恭聲言道:「駙馬所言無差,國中一日不可無主,請殿下即刻登即帝位,以名正言順地號令天下!」

    我當此時節,自是不再矯情。我長身而起,肅容言道:「如今非常時刻,皇太孫棠願順天承命!」我話語剛落,令狐潮和吉溫卻異口同聲地高聲奏道:「事急從權,望殿下以大唐社稷為重!以天下百姓為重!現在即刻登皇帝位!」語罷,二人不由相視一眼,而後跪拜山呼。群臣既都是識知大局的人,心中又完全認同我這個君主的身份,當下,一眾連忙跟著跪拜在地山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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