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火 第五卷 浴血的獅鷲 第十一章 神話
    維吉爾城的東方邊境上,一面血色的十字架旗幟高高揚起,隨著那陰冷的風雨不屈的搖曳,而其一旁的血色獅鷲旗也不甘落後的飄揚著,似乎是象徵著君權絕不會屈於神權之下。

    而在這兩面大旗之後,「王國之劍」軍團和許許多多標誌著貴族家徽的軍旗,亦在風雨中刮出一些聲音,像是各個家族的英靈在鼓勵他們的子孫英勇殺敵。

    大約一萬八千多名遠征軍士兵,他們雖然穿著款式相差甚大的鎧甲,手持成千上百種制式武器,此刻卻又團結在他們那共同的信仰之下,列成了簡單的戰鬥隊形。

    陰雨淋濕了他們的軀體和鎧甲,但並沒有淋濕他們那顆熊熊燃燒的心。

    三千名王國之劍的騎士大多化整為零,充當統領那些雜牌軍們的底層軍官,只剩下一些充當親衛隊和備用突擊隊。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他們的老對手幻焰帝國的兩萬多名正規軍。

    雙方都在列陣,雙方都按照最原始也最「正規」的戰場禮儀作戰。

    堂堂正正,但也相當愚蠢。

    也許,這也是騎士戰爭的可愛之處吧?

    萊因哈特將軍高擎著血十字旗幟,騎著駿馬奔波於軍陣的前方。他用著最大的嗓門向士兵們鼓勵道:「被光明神保佑的血鷲王國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虔誠的信徒們!血鷲的子孫們!現在,有一個無比光榮的任務在等待著你們,這是一件你們自己和光明神都無比關心的事情,在我們的前方,就是見證了千年之戰的聖墓城維吉爾!而我們的敵人,一群來自南方的強盜,就阻擋在我們和聖墓城之間,他們殺死了我們的親人,燒燬了我們的家園,摧毀了我們祖先的埋骨地,他們褻瀆了我們,也褻瀆了神靈!」

    「把侵略者趕回南方去!」不知誰先這麼喊了一聲,緊接著全軍士兵都喊起了「趕走侵略者」的口號。

    「神祐之師的士兵們!」萊因哈特將軍激動的揮舞著血十字旗幟,又高喊道:「現在,我們的聖墓城,英雄的慰靈碑,正在看著我們!現在,我懇求你們,揮舞著你們的刀劍,決不讓聖墓城被侵略者褻瀆!將這些侵略者消滅乾淨!」

    「將侵略者消滅乾淨!」遠征軍的士兵們儘管已經在路途中消耗了不少力氣,可是他們卻感到心中有一股股力量洶湧而出,是的,這是神的力量,這是信仰的力量。

    克林姆斯侯爵靜靜聽著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又輕聲對身邊的一位親衛隊問道:「後勤隊的全體成員,已經留在後方的那座村莊了吧?」

    「是的,大人。」那名親衛騎士也輕聲的說道:「我們絕對不會讓哈特曼家族最後的骨血死去,只是……只是這一仗,我們真的會贏嗎?」

    「你是說,這種堂堂正正的騎士戰爭沒有意義嗎?」克林姆斯侯爵有些苦笑的說道:「我也覺得這種戰爭很傻,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一切謀略都變得沒有意義,信仰……真是一種讓人畏懼的力量啊。」

    「嘟嘟嘟……」一陣激昂的樂聲響起,不少來自草原地帶的血鷲騎士平日和草原遊牧族接觸頻繁,其中甚至有不少人擁有草原血統,草原文化早已融入到這些騎士的身心之中。此刻他們紛紛掏出了來源於草原的牛角號,用他們的一腔熱血吹奏著最簡單的戰歌,鼓舞著他們的同伴前進。

    「這一仗……可不好打!」巴克利親王聽著那此起彼伏的號角聲,眉頭越皺越深,他捋捋虎鬚,又下令道:「敲起戰鼓!」

    幻焰的軍樂隊這邊也不甘示弱的敲起了一張張牛皮大鼓,轟隆隆的聲音如同天雷般響起,彷彿天上的雷神正在庇佑幻焰帝國一般。

    「親王大人,維吉爾城那方面有動靜了!」一名傳令兵策馬奔到巴克利親王這兒,小聲說道。

    「就讓他們來吧!」巴克利親王咬碎了一顆虎牙,又摻著鮮血將碎牙一齊嚥了下去。他在興奮,為即將到來的殺戮興奮!

    「魔虎騎士團!準備……」巴克利親王拔出虎牙巨劍,正要號召部隊衝鋒陷陣,卻只見天空中驚起幾道天雷,辟辟啪啪的砸在了雙方軍陣當中,大自然的怒吼伴著天雷在呼嘯,彷彿是在警告這些自相殘殺的人類。

    巴克利親王心中忽然泛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而身邊一位高級魔法師也有些驚愕的說道:「這不是天然的雷電!有人在使用魔法!」

    還不等雙方士兵反應,卻又見天空中的烏雲當中,居然露出了一道道聖潔的光芒,依稀間,眾人隔著雲彩竟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形光影。

    這個影子很大,像是傳說中天堂裡那徘徊在雲端裡的巨人,就在眾人錯愕之間,琿春中的烏雲逐漸顯露出一片縫隙,一道道刺眼的金光順著那縫隙照耀在人間。

    在這片聖光之中,眾人分明看見有一個模糊的影子,在向著人間哀歎、搖頭,最終,那個人影衝著幻焰的軍隊做了一個手執,手指指向了南方。

    當時一位隨軍的幻焰史官是這樣記載當時的場面的:

    「當光明神哀歎著為幻焰的士兵們指出了回家的路,我只聽得呼啦啦的一聲,否認是幻焰還是血鷲的軍隊,他們當中都有許多人丟下了武器、脫掉了頭盔,念著最虔誠的禱告向著天空中的福明懺悔抑或讚美。雙方的軍官都已經控制不住手的士兵了,甚至有許多軍官自己也跟著跪下了。」

    「我此生見過的最和諧的奇跡就在我的眼前發生了,絕大部分幻焰的士兵不顧阻攔,自覺的列隊、高唱著讚美神的歌曲,向著南方行軍。他們不是撤退,他們臉上的滿足,是無論打多少次勝仗都可能出現的,可以說,此刻若是讓他們去死,他們也心甘情願。」

    「更加讓人詫異的是,血鷲的軍隊並沒有趁著這股混亂偷襲,他們是真正的騎士,真正的信徒,因為他們此刻也都跪倒在地,用發自肺腑的聲音讚美著神的庇佑和仁慈。」

    「當傳說中的血天使和光明聖女亦隨著神跡出現在天空中時,即使是那些星神教的信徒也都跟著動搖了。我敢說,此刻的幻焰軍中已經沒有幾個人還有鬥志了。」

    巴克利親王呆滯的看著天空中的神跡,右手死死的拉著一名魔法顧問,嘴裡喃喃道:「告訴我,這是敵人用魔法製造的幻覺,告訴我,天空中的影子不是神靈……」

    那位魔法顧問的胳膊都快要被巴克利親王擰下來了,他哭喪著臉說道:「我不知道……這股強大的威嚴,這麼純粹的神聖之光……如果這是敵人的把戲,那麼就是教皇和所有的紅衣主教一齊出馬也製作不了啊!」

    「這麼說……這真的是光明神?!」巴克利親王有些悲哀的歎道:「羅密歐,你曾經說光明神是存在的,我不信……現在你在何方?你能不能告訴我,我面對的是不是神?」

    人類這種生物,對於奇跡最沒有免疫力,儘管他們平時可以侃侃而談,炫耀自己的就變能力和聰明才智,可是若真的遇上了讓他們難以理解的奇跡,他們此刻的智商也不比阿米巴變形蟲高到哪裡去。

    當一名幻焰帝國的魔法師頂著壓力,悄悄釋放出一陣連珠火球想要打破神話時,卻驚愕的看見那一連串的火球在半空中撞到了一層如同鏡子般的光膜,居然還一個個反射了回來,落在了幻焰軍隊當中,燃起了熊熊烈火。

    「光明神發怒了!」

    「殺死瀆神者!」

    當那位思想也許相當和羅賓合得來的魔法師死在狂熱的幻焰士兵劍下時,原本一直靜靜看著幻焰軍隊退散的血鷲軍隊,此刻也都如同被觸動了逆鱗的巨龍,如同潮水般無視隊形從四面八方向著幻焰殘餘軍隊撲來。

    幻焰軍隊潰散了,號稱傷亡超過六成還能堅持作戰的軍隊,此刻卻在戰鬥打響之前就潰敗了!他們順著光明神指引的方向逃去,向著他們的家園逃去。似乎只有回到家園,才能得到靈魂的救贖。

    神話,就在今天,就在所有人的眼前發生了。

    此刻的羅賓就漂浮在那層光影之後,大口大口喝著一旁摩卡摩卡遞上的魔力補充劑,嘴裡後怕的喃喃道:「天啊,幸虧老子事先釋放了一個魔鏡障壁……也幸好幻焰帝國那幾位魔導士不在這兒,不然我可就……」

    說著,羅賓又打了一個冷戰。

    在大陸戰爭中,魔導士雖然威力強大,但有時候作用更像是威懾而不是作戰,幻焰四面環敵,再加上戰爭初期的進展很快,幻焰國內那幾名魔導士都沒有離開駐地,甚至還有幾位雲遊未歸。如果今天有一名魔導士釋放強力魔法攻擊自己,那魔鏡障壁可不王室抗得住,雖說有卡蓮和洛哈特在,自己估計傷不著,可是自己一造的神話可就破滅了。

    這次自己也算下了血本,消耗了不少魔力召喚七道嚇人用的天雷,又靠著茱麗葉公主的頭髮作引導,召喚出大師的低級光元素之魂,並讓它們不斷排列組合,做出「光明神」指使眾生的一些動作。

    卡蓮全力釋放靈魂深處七頭神聖巨龍的龍威,也算是幫了自己大忙。對於普通人而言,七頭神聖巨龍的龍威比起所謂的神威可是只強不弱,再加上那純粹的神聖氣息,更是讓自己的造神計劃臻於完美。

    不過說老實話,羅賓消耗的魔力並不算多,至少比起使用一堆高階魔法攻擊敵人好多了。再說,羅賓就算把口袋裡的卷軸砸光,將自己的魔力耗盡,又有什麼意義?敵人下次難道不會派出魔導士上陣?一個不行兩個,實在不行派出幻焰那位傳說中的聖魔導士……

    羅賓從一開始,就很少直接使用魔法攻擊幻焰軍隊,他更多的是營造一個神,創造一個神話,能夠讓血鷲軍民迸發出勇氣的神話。

    雙方明明都是人,為什麼血鷲就要許多人拼對方一個?除了軍事素質的差距,精神方面的差距也是巨大的。

    羅賓所做的,就是讓血鷲的軍民在精神因素上蓋過幻焰,讓血鷲激發出真正的力量。

    不過,今天的成果還是讓羅賓驚愕不已,原本他只是打算鼓舞一下血鷲的軍心,順便打擊一下幻焰士兵的心理,卻不料幻焰方面早就被一連串的神跡搞得人心渙散,自己剛才那一記重拳,算是狠狠的砸在了幻焰那已經脆弱如琉璃的軍心上了。

    沒有信仰的人心靈永遠是空虛,縱然他們或許絕世聰明,但他們永遠估計不到信仰的真正力量。

    此刻引導了眾人的信仰的羅賓從某種意義上,已經真的成為了一個神了。

    羅賓從空間戒指裡取出龍血屠,又在上面附加了一層光元素的掩護,將其扔還給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洛哈特,又笑道:「你小子淨給老子惹事……算了,誰叫咱們是好兄弟呢?啊偉大的血天使,請提起神賜的光明之劍,去懲戒那些冥頑不靈的瀆神者吧!記住……別趕盡殺絕,既要趕走幻焰軍隊,但也不能讓他們死得太慘。不然,到時候笑的可是那該死的教廷和更加該死的魔族。」

    洛哈特微微一笑,又如同一頭撲食的老鷹般直往地面上巴克利親王所在飛去。這些日子裡,他和巴克利親王交手幾次,只不過每次都沒分出勝負。

    對於巴克利親王這個加強版的羅密歐,曾經敗給羅密歐的洛哈特可是很看重的。

    數百名獅鷲騎兵此刻已經衝入了幻焰的軍營,他們一路上已經用弩箭和投槍狙殺了不少幻焰法師,如今更是靠著空中優勢挑逗著那八百名死死護著虎焰親王的魔虎騎士,而洛哈特就像一陣腥風血雨,掀起了滔滔血浪,踏著那一顆顆人頭撕開了一個缺口,撲向了還有些失神的巴克利親王。

    「真正的幻焰之虎,來一場真正的決鬥吧!」洛哈特的這聲爆吼喚醒了巴克利親王心中那份對武學的追求,他原本有些呆滯的眼神又變得凌厲無比,他的虎牙巨劍帶著爆體的金色鬥氣,扛住洛哈特的一記斬擊,靠著深厚的鬥氣將洛哈特逼開了好一段距離。

    遠處克勞斯伯爵和洛克伯爵兩位武將,都已經率領大軍將殿後的魔虎騎士和虎焰親王團團圍住,號稱「鐵漢」的洛克伯爵面上猙獰,那一身傷痕和繃帶束縛不了這位鐵漢的心,他愣是揮舞著一根鐵錘,砸碎了一隻隻白虎和魔虎騎士的人頭,帶著部下殺到了敵陣當中。

    「你們不要幫忙,這是我們堂堂正正的較量!」洛哈特居然收起了翅膀,落在了地上,他頭也沒回就吼了一聲,洛克將軍先是一愣,但很快也明白了洛哈特那顆燃燒的武者之心,便又帶著部下和一旁的魔虎騎士們殺成一團。

    巴克利親王也跳下了小雪的脊背,拍了她幾下,又輕吟出一陣柔和的耳語,小雪便大吼一聲撲向了周圍的敵軍,只留下巴克利親王淡淡的笑著,站到了洛哈特的對面。

    四周的廝殺聲響徹天際,但是在洛哈特和巴克利親王的耳中,四周卻彷彿陷入了一片地獄般的死寂,但是兩人的思緒卻猶如電光火石般撞擊在了一起,他們的意識都已經飄入了一個虛幻的境界。

    「你可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巴克利親王忽然輕聲冒出了一句。

    「洛哈特,洛哈特·齊格菲,屠龍王子的子孫,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洛哈特堅定的回道:「那個曾在矮人王國敗給羅密歐的人。」

    巴克利親王忽然發出了一陣爽朗的大笑,口中也喃喃道:「原來如此……我就說嗎,這世界上沒有神……」

    「小伙子,你的進步飛快啊!」巴克利親王又是淡淡一笑,那如山般偉岸的身形卻是一轉,他竟已經舉劍刺向了洛哈特的胸前。

    這一擊,巴克利親王可謂是用上了今生最強的力量,凌厲霸道的金色鬥氣自虎牙劍上爆出,虎牙劍並不是宰兵,但這份力量卻帶著氣吞山河般偉大的氣勢撲向了洛哈特。

    洛哈特沒有靠著速度優勢躲避,卻竟然也是激起全身的鬥氣和魔力,亦揮舞著隱隱泛起七頭龍影的血龍屠,和巴克利親王拼上了一招。

    一陣如雷鳴般刺耳而駭人的聲音響徹天際,劇烈變化的氣場壓力幾乎掀起了一場颶風,周圍廝殺在一起的戰士們被這股鬥氣風暴吹得七零八落,靠得最近的一些戰士落地的時候便已經被震碎了內臟吐血而死。兩名劍聖級別的高手交戰,在大部分平民的眼中那簡直就是傳說中諸神之戰的現實公演。

    神話,在現實中上演了。

    神話之風呼嘯著,暴走著,肆無忌憚的蹂躪著周圍的士兵,那些原本廝殺在一起的戰士此刻都分不清敵我,只是如風中殘葉般飄搖不定,天空中黑色的雨雲被這股強烈的暴風吹散,竟露出了一片晴空,越發有些神聖的感覺。

    天空中的神跡已經消失了,可是血鷲軍民被點燃的信心卻依舊存在,即使是魔虎騎士團這些幻焰軍中的精銳,面對著如潮水般的敵人依舊難以支撐,更何況這些敵人士氣高昂得令人髮指,一個個如傳說中的殭屍般死纏爛打,即使有些士兵已經渾身血肉模糊,卻也要試圖從老虎屁股上咬下一塊肉來!

    當颶風終於消散,位於戰場中央的兩人卻已亦如雕像般死寂,兩人身上都滿是被凌厲的鬥氣撕開的傷痕,只不過洛哈特靠著再生龍鱗甲的作用,傷勢在迅速恢復,而同樣傷痕纍纍的巴克利親王卻已經的半跪在地上,虎牙巨劍此刻也只剩下了半截。

    「小伙子,你贏了!」過了半晌,巴克利親王終於支撐不住傷勢,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大口的喘息,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沒有受到什麼重傷,如今只是鬥氣消耗過多,渾身無力罷了。

    「魔虎騎士團聽令!我命令你們放下武器投降,我們……今天徹底敗了!我不想讓你們無謂的送死!」巴克利親王又扯著嗓子吼了一陣,說到後來,竟然又哈哈大笑起來。

    那些靠著自身強悍實力負隅頑抗的魔虎騎士們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們只是一個個挑開了敵人的兵器,又紛紛走下坐騎,丟掉了兵器,挺起胸膛,高昂著那驕傲的頭顱投降。

    作為皇族的親衛隊成員,他們不但實力超群,更有一顆絕對服從的軍人之心。

    薩爾虎小雪忍著身上幾道駭人的傷痕,又撞開幾名想逮住她的敵軍,衝到了巴克利親王身邊,柔順得彷彿一隻小貓般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巴克利親王的臉,不時還委屈的低聲咦唔了幾聲。

    洛哈特忍著身上的那種虛脫感覺,喘著粗氣對巴克利親王笑道:「我沒有贏,我只是勝在了兵器上面。若你手中持的是『焰舞』,今天這一戰我恐怕就要敗了。」

    巴克利親王苦笑了幾聲,似乎在唏噓一些往事。他被幾名戰戰兢兢的幻焰士兵架起,不過很快又掙脫了對方的手,他並沒有再反抗,只是笑著說了一聲:「我自己能走」,又強撐著力氣,搖著頭扶著小雪一齊走向了維吉爾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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