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狼皮來愛你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清晨的時候,範文拓醒來,他懷中的蘇庭醒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穩,不停的挪動身體,似乎想尋找一個更舒適的睡姿,原本摟在範文拓脖子上的雙手也不知什麼時候離開,如果不是範文拓的手抱緊了她的腰,也許她早已經睡到地板上去了也沒準。範文拓微微一笑,帶著一份溺愛,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

    蘇庭醒立刻有些微惱的搖頭,片刻之後,突然睜開了雙眼。

    看著她迷茫而沒有焦聚的雙眼,範文拓知道她並沒有真正清醒。果然,空洞的眼神睜大了半天之後,又緩緩的閉上,重新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是因為心中有事,所以今天的庭兒才那麼淺睡嗎?」範文拓笑問,知道蘇庭醒不可能回答他,所以自問自答,「是啊,庭兒平常可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才會醒來,而且貪吃好睡的毛病就算用金錢來誘惑都改不掉。」再次輕吻一下蘇庭醒的唇角,範文拓鬆開她,然後站起身往外走去。

    回到自己房間,範文拓拿出一套衣服下樓去洗澡。

    大概二十分鐘後,範文拓打開浴室的門,卻意外的看到蘇庭醒正站在門外,身上還穿著昨天夜裡那件灰色的牛仔衣,一條乾毛巾被她雙手扭成了一根繩,她的眼睛還是有點腫,她的唇,同樣也有點腫,範文拓的心突然有點恍惚,不知道蘇庭醒為什麼站在浴室門口,而且看來,還是專程在等他出來。難道她知道昨天夜裡,他抱著她睡了一整晚?難道她知道昨天夜裡,他是吻著她入睡的?難道她,是要來罵他的卑鄙無恥,趁人之危?

    兩人相互看了幾秒,範文拓剛想開口說點什麼打破彼此的尷尬,蘇庭醒卻突然開口了,臉上甚至還擠出一個很不自然的討好的笑容:「老爺……嗯……我……呃,那個……」她支唔了半天,眼睛突然落向地板,不敢再看範文拓,卻把手中的毛巾稍微舉高了些,以討好的語氣徵詢道,「雖然天氣轉向暖和,可清早還是很冷的,老爺,我幫你把頭髮擦乾,免得你感冒,好不好?」

    凝視著她,她並不知道自己已經原諒了她,所以才那麼討好,陪著笑臉,用從所未有過的卑謙的態度來奉迎他,範文拓在略有所思之後,冷靜無比的開口:「電吹風好像要比乾毛巾快吧?」

    蘇庭醒一愣之後,很快點頭:「是,我馬上去拿……」

    「不必了。」很快的打斷她,範文拓臉上沒有表情,語氣中也聽不出情緒有何波動,「我討厭電吹風的氣流。」說著,轉身朝客廳走去。蘇庭醒趕緊跟在他身後,一路上卑躬屈膝,像個受慣壓迫的奴才。走到客廳,範文拓發現餐桌依舊擺在客廳的中央,而餐桌上昨天夜裡的燭台和蛋糕,包括鮮花,都已經神奇的消失不見。現在的餐桌上,只有一杯牛奶,和兩個雞蛋裝在一個碟子中。

    範文拓瞟了一眼餐桌上的東西,這些東西不是自己弄的,難道會是庭兒?範文拓因為心裡過於吃驚,腳下稍微停頓了一下。

    見範文拓的眼神掠過餐桌,蘇庭醒趕緊小聲開口:「老爺,我準備了早餐,是你最喜歡的雞蛋加牛奶呢。」小聲的語氣中,卻有著小小的邀功之意。

    他最喜歡的早餐其實是小麥粥加泡菜。不關心就是不關心,佯裝都裝不出來。不過,她那麼小心翼翼的表情,極力討好的笑容,站在門口等他出來只為替他擦乾頭髮上的水珠,還有起這麼早主動為他準備早餐的心意,讓範文拓心底很受用。

    嗯了一聲,範文拓點頭表示知道,臉上卻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情緒,他大步走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床沿上,這才開口說出兩個字,語氣淡得像水,波瀾不驚的:「擦吧。」

    「啊?」緊跟著進來的蘇庭醒卻在突然間犯了迷糊,看著範文拓,她眼神中有著緊張和困惑。

    「你不是為了防止我感冒,所以要好心的替我把濕頭髮用乾毛巾擦乾水嗎?」範文拓提醒她。

    「哦庭醒趕緊上前,把手中的毛巾展開,開始為範文拓擦拭頭髮。

    她的動作真粗魯。範文拓心想,腦袋隨著蘇庭醒的手左搖右擺不停,一個停字憋在心裡幾次欲衝口而出,卻都在最關鍵的時候忍了下來。幾分鐘之後,範文拓終於覺得頭昏眼花,再也沒有辦法忍受,這才道:「行了,差不多了。」

    蘇庭醒收手,然後退出幾步,討好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小心翼翼看著範文拓沒有表情的臉。

    範文拓炯亮的黑眸掃了蘇庭醒一眼,不發一語的站起身,往臥室外面走去,直接下樓,走到客廳的餐桌前。蘇庭醒在此時像極了範文拓甩不掉的一條小尾巴,緊跟在範文拓身後如影隨行。

    坐好後,範文拓眼睛瞟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故意淡淡開口問:「怎麼看,這早餐都像一人份的,既然是為我準備的,那麼你自己的呢?」

    「我的還在廚房裡,我先侍候老爺吃,如果老爺吃到一半有什麼事,我好方便跑腿。」蘇庭醒立刻一臉的奴才相,並且還點頭哈腰了兩下,「我反正一直在家裡,等老爺上班去了,我再吃不遲,總之,不能耽誤老爺上班的時間……嘿嘿。」說到最後,可能意識到了平時自己的囂張,蘇庭醒不由傻笑兩聲,在範文拓緊緊逼迫的眼神中,她又一次不安的垂下頭看地板,不敢和範文拓對視。

    「一塊兒吃吧,吃完了好一塊兒出門。」盯了她一會,範文拓淡淡的開口邀請。既然蘇庭醒已經起床,那麼等會兒自己去上班時,可以讓她搭一回順風車去超市買菜,再說,他這個私人保姆,向來好吃懶做,如果真要她站在身後侍候他把早餐吃完,範文拓怕她會饞到把一輩子的口水流盡。即使牛奶和雞蛋並不是蘇庭醒喜愛的食物。

    站在範文拓身側的蘇庭醒臉色突然慘白,她抿著嘴,似乎掙扎了半天,之後搖頭,很小聲的說道:「老爺……其實屋子裡有點亂,需要人收拾……我想,我想……今天我還是一整天都不要出門的好。」死纏爛打雖然很可悲,可是事到如今,她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總之,她不要去老爺的辦公室,不要和老爺解除合約,不要讓蘇老爸晚節不保,人過中年卻要去坐牢。

    原來他的話,讓她誤會了。範文拓垂下頭,不語,藏住了眼中那份算計的笑意。看來他的私人保姆蘇庭醒,是鐵了心準備「死纏爛打」到底,不肯與他解除那份合同。

    「那麼……」範文拓略一沉吟,抬起了頭,側過臉,看著蘇庭醒,「替我把蛋殼剝掉吧。」

    他似乎並不堅持,蘇庭醒立刻又高興起來,慘白的臉雖然仍舊白,卻換成了一種沒有血色的蒼白,她拿起一個雞蛋開始剝殼,三下五除二,白嫩嫩的雞蛋就送到了範文拓的嘴前。

    範文拓並不接過去,而是將背靠向椅背,凝視著蘇庭醒,慢慢開口:「蘇庭醒,我的兩隻手好像有點酸,根本抬不起來,這早餐怕是沒辦法吃進去了。」

    蘇庭醒並不笨,馬上明白範文拓的意思,於是她恭敬的把拿著雞蛋的手伸長一點,將雞蛋餵進了範文拓的口中。

    近一個月來,範文拓只有在今天,才感覺自己確實像是個老爺。

    早餐過後,範文拓心滿意足的準備出門去上班,走到門口,範文拓準備換鞋,不料蘇庭醒動作很快,立刻蹲下身,慇勤的替他穿好鞋。

    她真的一心想要討好自己。範文拓目光深幽,看著她站起身,小心翼翼的目光瞟了他一眼,範文拓的心無法控制的變得極為溫柔起來。

    再次看了蘇庭醒一眼,範文拓走出防盜門,走了一步,卻又突然回頭,看著站在門內準備朝自己揮手的蘇庭醒,也不知帶著一種怎樣的心境,他聽到自己開口說道:「蘇庭醒,出來吧。」

    「出……出去?」蘇庭醒一愣,原來老爺還是要和她解除和約嗎?蘇庭醒不敢繼續正視範文拓,立刻眼睛往下垂,腦袋也往下垂,拚命的搖頭,不管如何,她是當定了縮頭烏龜,當定了無賴,抱著就算死,也絕不和範文拓輕易解除合約的決心,張了張嘴,她低聲道,「不出去,死也不能出去。」

    「死也不出來?」範文拓故意側著身,以眼角的餘光打量她,「蘇庭醒,難道你準備好了,這一輩子都躲在老爺家裡?」

    雖然老爺還是叫她蘇庭醒,而不是庭兒,可他現在重新開始自稱老爺,應該是個不錯的預兆。蘇庭醒想,悄悄抬起眼,看著範文拓。

    不回答,就是一種默認。範文拓想。

    「有些事,你認為像只縮頭烏龜一樣躲著,就可以躲得掉嗎?」範文拓問,看到蘇庭醒突然僵硬的挺直背,顯然是自己的話說中了她心裡的那個小算盤,他不由叱笑道,「省省吧,蘇庭醒,你給我出來!」看到蘇庭醒反應出的恐慌那麼深,範文拓心中一聲歎息,庭兒,早知今日,你又何必昨日呢?不故意狠狠嚇怕你,難保你有一天不會故伎重演。範文拓想到這,帶著幾分惡意的突然伸手抓住門內的蘇庭醒,看起來是要把蘇庭醒強行拖出門去。

    「老爺,老爺!我……我還沒洗臉,眼睛裡還有眼屎,這個樣子不能出去見人的!」情急之下,蘇庭醒叫道,「你放開我,先放開……」

    「只是洗個臉,我可以等。」範文拓瞄了一眼她乾乾淨淨的眼眶,也不指證她,慢慢鬆開了她的手,倒要看看,她還能拿出什麼借口拒絕出門。

    蘇庭醒沉默了,並沒有轉身離開去洗臉,看來拖字功用在這件事情上真的沒用,她難過至極,後悔至極,無可奈何至極。蘇庭醒的腦袋聳拉到胸前垂著,低聲道:「老爺,求求你,不要和我解除合約,我發誓,真的發誓,我以後會努力的工作,盡好一個私人保姆的職責,我會在一個月……不,一個星期……也不,三天,我發誓只要三天,我一定學會煮飯燒菜,洗衣拖地,打掃房間……」蘇庭醒說著,慢慢抬起頭看範文拓的表情,想從他的表情裡看出他的決定,可是,範文拓的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蘇庭醒的眼眶不由一紅,看來老爺是真的不肯原諒自己,看來蘇老爸是真的要去坐牢……想到這些,眼淚開始在蘇庭醒的眼中打轉。

    「不許哭!」範文拓心中一慌,語氣不由顯得有些焦燥。

    蘇庭醒果然很用力的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卻憋紅了鼻尖和臉頰。看到她這副模樣,範文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有些心疼,於是歎息一聲後,將聲音放柔,輕聲問道:「庭兒,你是真心悔改了?」

    一句庭兒,逼出了蘇庭醒的眼淚,再加上她猛烈的不住點頭,所以眼淚跟著上下飛濺。

    「那麼好吧,庭兒,讓我們都忘掉昨夜的不愉快。」範文拓緩慢的開口,不願意蘇庭醒為了這件事會繼續惶恐不安下去,「記得你曾經承諾過,要做我的家人,所以,我決定給你家人的感覺,包容你,善待你。」

    聽了他的話,蘇庭醒內心一陣強烈的驚喜,她感激的看著範文拓,雖然沒有再哭,可還是有眼淚掛在臉上。

    範文拓上前一步,靜靜的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痕,輕聲道:「所以,」範文拓提出他的要求,「庭兒,請你一定要遵守承諾,給我家人的感覺。」突然微微一笑,是蘇庭醒非常熟悉的溫暖柔和的那種笑容,「記住,家人在一起,並不是搶菜吃那麼簡單。」

    蘇庭醒立刻點頭,這一刻心裡的欣喜和感激無限擴張,讓她整顆心都跟著說不出的開始沸騰,終於雨過天晴了!就知道老爺是個好人!

    「好了,家人,我要去上班了,再見。」看到蘇庭醒重新清亮起來的眸子,範文拓昨夜灰暗的心情早已不再,現在則是更好,他準備轉身,卻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又停下。

    「老爺,再見。」蘇庭醒嘴角含笑,很真誠的和範文拓告別。

    「再見之前,庭兒,和老爺來一個家人才有的告別吻如何?」範文拓突然張開雙臂。蘇庭醒愣住。範文拓不等她回答可以或不可以,直接伸手將她拉進懷中,雙手輕輕摟在她的腰側,俯下頭,在蘇庭醒左右臉頰象怔性的輕點了兩下。

    果然很像西方片子裡看到的禮貌性的見面或者告別吻。蘇庭醒想,但表情卻仍舊怔忡著,也許因為自己生活在東方,所以要她突然很自然的接受,還有一點難度。

    「庭兒,做人要有禮貌。」範文拓身體站得筆直,他抬高頭,很一本正經的表情教訓道,「禮尚往來,你不知道嗎?」

    「呃……」蘇庭醒抬起頭,傻傻的看著範文拓,老爺的意思是,要她回吻?片刻之後,蒼白的臉卻突然有了一抹嫣紅。範文拓看到了,心中猛然閃過驚喜,原來庭兒雖然在感情上遲鈍,但並不是真的不知道男女有別,她也是會害羞的。

    「蘇庭醒。」範文拓故意拖長聲音喚她的全名,「你拿我當家人的承諾還算不算數?」語氣中故意摻雜進一些恐嚇的意味。

    「算,當然算。」蘇庭醒趕緊點頭,不再猶豫,她學著範文拓的樣子想去吻他的臉頰,無奈範文拓比她高了許多,又故意挺直背,抬高頭,她只好兩手扶在範文拓的肩膀上,踮起腳,以一種很勉強的姿勢吻了一下範文拓的右邊臉頰,她翹著的嘴朝範文拓的左邊臉頰移動時,眼斂收藏著一抹異光的範文拓突然把臉往旁邊一偏,結果便如範文拓所願,蘇庭醒的嘴唇分毫不差的落在了他的嘴上。

    柔柔的,濕潤中有著軟軟的微熱,和吻在臉上的感覺截然不同。蘇庭醒一驚,嚇得兩手一鬆,倒退了兩步,難堪至極的憋紅了整張小臉,她不安的瞄了範文拓一眼,然後一雙眼睛便死死盯在了地板上:「對……對不起。」

    對不起?難道她以為是她非禮了他?範文拓眼中閃過笑意,卻沒有到達臉上,他的臉上,只有一副風清雲淡的表情,凝視著蘇庭醒紅得像蘋果的臉,範文拓終於淡淡回答了三個字:「沒關係。」

    蘇庭醒越加羞愧難堪,頭也垂得更低。

    「庭兒,我都不介意,你那麼介意幹什麼?」範文拓故意追問,語氣中好像真是他吃了暗虧,卻大人大量不予計較。

    蘇庭醒不知怎麼回答,只覺得渾身上下被一萬隻螞蟻咬住那般難受。

    「庭兒,我走了。」範文拓不再故意為難她,伸手扶住她的雙肩將她推回房間,對她微微一笑後,替她關上防盜門,然後離開。

    蘇庭醒經常光顧的那家超市對面,一直等她出現的吳江四人垂頭喪氣的坐在街邊上,看著車來車往,他們的臉上是統一的愁眉苦臉。

    「庭庭怎麼還沒來?不會是又被債主老爺控制了自由,不能出門吧?」賀喜梅伸長脖子,等呀等,等得眼睛開始發花。

    「有這可能,看昨天晚上的情形,庭庭真的被我害慘了。」吳江說道,心中有著無盡的後悔之意,「平常暗處看債主老爺,見他總是一臉的笑,以為他好相處,其實根本不是,債主老爺原來不是一般的凶狠呢。」

    「笑面虎不都這樣?最難防的就是這種人哪!唉……昨天晚上我們是跑出來了,可庭庭卻……什麼有難同當,其實我們根本沒義氣!」連波恨恨的捶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見形勢不對,我們逃之夭夭,連頭都沒有回一下。留庭庭一個人獨自承受!」

    黃丫丫沒精打采的聳拉著腦袋,什麼也不想說。

    「我和庭庭都不你們拿攝像機拍老爺的什麼把柄,可你們還是去借了攝像機,我真的很恨自己,為什麼知道後不能再堅定一點,非要抱著僥倖的心理……報應啊,可為什麼全報給了庭庭一個人?」賀喜梅遺恨萬分的大搖其頭。

    「丫丫,你怎麼不說話?」連波用手肘推了身旁的黃丫丫一下。

    「說什麼?」黃丫丫用世界末日的眼神瞟了連波一眼,「說我現在很擔心?你們都知道,債主老爺對庭庭確實有不良企圖,現在我們偷拍的證據又落在債主老爺手上,如果債主老爺以此為由,逼阿大做什麼不好的事情……」黃丫丫說不下去了,想想都害怕又悔恨難當,眼淚逼到眼眶,黃丫丫吸吸鼻子,強行壓抑住,沒讓眼淚流出來,「我們四個人,年齡有多大,交往就有多久,可這麼多年來,你們誰看到過阿大除了流血以外有哭過?但昨天晚上,阿大卻哭了。」

    眾人沉默了。

    很久之後,黃丫丫又道:「我們對不起阿大,關鍵時刻,不但幫不了她,還盡給她添亂。」

    「我們可以幫庭庭。」連波卻道,「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還猶豫什麼?吳江,打電話給凝姐,告訴她:要她準備好三百萬,根本不必我們勸說,我相信庭庭是迫不急待的想離開債主老爺的。」

    「沒錯,打電話給凝姐,」吳江猛點頭,「只要還清債主老爺的債,他也不能逼庭庭什麼了!」說到做到,他掏出手機,翻出譚香凝的號碼,拔打了過去。

    賀喜梅猶豫了一下,可看到連波和吳江的興奮與期望,想了想,又什麼也沒說,如果譚香凝拿三百萬出來的條件真的只是要蘇庭醒離開範文拓,那麼這個要求,對蘇庭醒來說,做到並不困難。從昨天晚上的情況來看,債主老爺確實對蘇庭醒有所想法,而蘇庭醒似乎並不知情,如此聯想,譚香凝的目的似乎又並不單純。

    電話接通之後,吳江簡單的表達了他們的意思,譚香凝在那邊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允諾說三天後必定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然後又商定了三天後的見面時間和地點。

    「搞定。」吳江收線,一臉興奮的看著其他人。

    「那麼,我們這邊也要開始準備了。」賀喜梅說。

    「打個電話給庭庭好不好?」連波試探的詢問其他人,「問問她活著,還是死了,或者半死不活中。」

    「現在打?」黃丫丫沖連波一瞪眼,沒好臉色的道,「昨天晚上才發生那麼不愉快的事情,今天就打電話過去,想早死早投胎,也不必急成這樣吧?萬一是債主老爺接的電話,就算咱們不出聲說話,他也知道是我們,到時候遷怒阿大,怎麼辦?」

    連波瑟縮了一下,趕緊搖頭:「那就不打唄,我也只是擔心庭庭。」

    「那個攝像機……不知道要多久才可以物歸原主,現在歸還只怕是不可能。」吳江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想到那台攝像機是借來的,真是讓他頭痛,他還不知道攝像機早被範文拓給砸爛了。

    四個人似乎又同時想到了什麼,都不再說話,看著街對面的那家超市,可是一直都沒有熟悉的蘇庭醒的身影出現。

    很久之後,黃丫丫突然冒出一句:「你們說……債主老爺對阿大,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真心喜歡呢?」

    「蘇伯伯說:有錢人都不是好東西,呃……我想,」賀喜梅喃喃的回答她,「蘇伯伯自己以前也算是個有錢人,應該有發言權吧。」

    吳江和連波相互看了一眼,沒出聲。

    鈴音突然響起,吳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驚喜萬分的叫嚷起來:「是庭庭的電話!」他趕緊接聽,「喂,庭庭,你還好吧?」

    「庭庭!」「阿大!」另外三人馬上將吳江包圍起來,一臉熱切的看著他手中的電話。

    「還好啦,已經死而復生,打電話給你們,就是怕你們擔心。我早和你們說過:老爺是個大好人呢。」蘇庭醒在電話那頭笑著,「對了,聽聲音,你們四個人好像是在一起?還很早呢,都沒睡懶覺嗎?好難得。」

    「我們擔心你。」吳江道,「所以湊一塊兒,希望可以想到一個辦法。」

    「已經沒事了。不過……」蘇庭醒語氣一頓,有些不忍的開口,「一個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訴你們:那個,呃,一猜就知道是你吳江借來的那個攝像機,在昨天晚上,已經英年早逝,你就節哀順變好了……對了,那玩意,到底多少錢?」

    吳江呼吸一堵,說不上話來,那玩意,好像一萬元人民幣只差那麼一個小尾數,是他好話說盡才從朋友那兒借過來的寶貝。

    「庭庭,別擔心……那玩意,」吳江長長的深呼吸數聲,才能開口說話,「根本不值錢。」

    「那我就真放心了。」蘇庭醒笑道。

    而吳江,卻開始心痛了。難道欠債也可以傳染?雖然一萬多塊錢和三百萬相距甚遠,但欠債就是欠債,意義是一樣的,他暫時沒有錢買攝像機還給別人,所以,他也只好欠債了。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