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末世錄 第四集 第七章
    「來!再跟老子喊一遍:『我去你的!』」

    「我去你的!」

    「不行、不行,聲音要有氣魄,這樣才叫做男人,再試一次!」

    「我去你的!」

    保羅揮舞著極度暴力,毫不厭倦地一遍又一遍教導著,只是天賦族人本就無法表現喜怒哀樂,不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像保羅一樣,能夠字正腔圓,念出一句句髒話。

    「芭雅姐姐。」柳月的芭雅面前,小手負於身後,甜甜一笑,說道:「我去你的!」

    「柳月,千萬不能學髒話喔!」芭雅一把抱起柳月,擰了擰對方可愛的小鼻子,說道:「保羅教的不是好東西,小孩子不能學。」

    「那為什麼聖輔者他們可以學?」柳月歪著頭,一臉不解地看著芭雅。

    「那是因為……因為……」芭雅不知該如何解釋,隨便找了個理由,說道:「因為他們是大人,而柳月不是喔!」

    柳月抓了一撮頭髮,邊玩邊說著:「可是……可是柳月看過七千多次火球升空,換算過來的話,柳月已經二十歲了欸。」

    「什麼?妳二十歲了?」芭雅的聲音陡然拔高,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懷中的柳月。

    自從天賦一族決定抵抗金人之後,聖輔者似乎無暇反對柳月表達情感,此刻的她,幾乎與人類的小孩沒有什麼不同,是如此的天真、活潑,臉上也一掃先前的鬱悶,笑嘻嘻地說著:「對呀!有什麼不對嗎?」

    「呃……沒有,只是覺得妳保養得真好。」芭雅又擰了下柳月的臉蛋,臉上同樣綻放笑容。

    兩人開心地交談著,不知說到了什麼事情,芭雅一推身旁的佈雷恩,笑問:「喂!帥帥佈雷恩,你說對不對?」

    佈雷恩眉頭緊鎖,似乎在想著什麼,冷不防被芭雅一推,這才抬起頭來,說道:「什麼事情對不對?」

    「討厭,原來你沒在聽啊!」芭雅一臉不依,輕輕搥了下佈雷恩的手臂,問道:「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該如何消滅那些金人。」佈雷恩吐了口氣,解開綁住長髮的發環,整理一下,又重新綁成馬尾,「那些金人,似乎可以使用天賦之力攻擊、防禦,可是先前的試練中,那些族人並無法以天賦之力攻擊啊!」

    「對喔!聽你一說,人家才想到。」芭雅搔搔臉頰,朝柳月問道:「你們是不是不能攻擊,只會防禦啊!」

    「天賦不需要戰鬥,所以我們不懂,但是正在學習。」柳月望向另一個平台,看見保羅不停揮拳踢腿,似乎想把自己一身街頭打架的本領教給天賦族人。

    佈雷恩說道:「原來如此,那這麼說,你們也可以用天賦之力攻擊囉?」

    「不知道,因為我們從沒戰鬥過。」柳月又想了會兒,搖頭說著。

    「是這樣啊!」佈雷恩聽完後又陷入沉思,心想這樣躲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可是天賦一族並不擅長廝殺,那這樣要如何與金人對抗呢?

    雖然保羅是出自好意,想把自己在街頭打混的本事交給天賦,但終究無法讓他們快速學會對敵應變,只靠他們,又無法與金人抗衡,最後的結果,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賦滅亡。

    況且,先前聽十三提起,就算擊毀身軀,那些金人也能夠自行修復創傷部位,幾乎是不死不滅的狀態。

    可是那些金人是怎麼出現的?

    想到這裡,佈雷恩又問道:「柳月,妳知不知道那些金人是什麼變成的?」

    「他們啊!」一提到金人,柳月的眼神突然黯了下來,語氣悲傷地說道:「他們也是族人,但卻是被殺害,無法淨化奉獻的靈魂。」

    語頓,柳月說道:「大哥哥、大姐姐,你們知道本來的天賦之島有多大嗎?」

    聞言,佈雷恩與芭雅紛紛搖頭。

    柳月雙手向兩側平伸,說道:「這是以前的島,很大,非常大。」

    「可是現在的島,只剩下那麼大了。」柳月又把手縮到胸前,比出約莫二十來公分的寬度,擰起眉頭,嘟長了小嘴,「這樣下去,以後柳月的家就會不見,還有翡翠林也會消失,卡蘭就沒有地方可以住了。」

    「柳月,不要難過,我們一定會想出辦法幫你們的。」芭雅蹲下身子,給柳月一個溫暖的擁抱。

    「謝謝大姐姐。」

    看著柳月天真可愛的模樣,佈雷恩也發出會心一笑,但又突然想起某件事,緊張地問道:「芭雅,那些金人是不是看到會動的生物就攻擊?」

    「好像是欸。」

    「那天賦之母算不算是生物?」

    兩人又是對看一眼,心想這下子麻煩大了,如果天賦之母的枯萎會令整個島分解,那假設說金人對天賦之母展開攻擊的話……

    佈雷恩跑過石橋,焦急地說道:「保羅,我們沒時間耽擱了,得趕快出去才行。」

    保羅說得正起興,被佈雷恩打斷後臉色一沉,叫道:「你見到鬼啦!老子都還沒說完,趕著去送死嗎?」

    「不,沒有時間了,那些金人很可能會攻擊……」佈雷恩連忙把事態的嚴重性分析給保羅聽,「等到島全毀了,我們也死定了。」

    「靠,你為什麼不早說?」保羅聽完後以怒吼回應著,旋又轉頭對著天賦一族的族人說道:「各位,現在就是你們展現兄弟本色的時候到了,去殺光那些金人!強姦他們老媽!」

    保羅沒頭沒腦的呼喊,讓天賦族人聽得是一頭霧水,好在佈雷恩連忙解釋清楚,這個壞消息,令無法表現情感的天賦一族也嚴肅起來,聖輔者更是說道:「族人可以全滅,但是母親不能受到傷害。」

    聖輔者說完後從口袋中拿出一面小鏡子,輕輕地放在地上,一陣閃光過後,那面曾讓殘存族人逃過一劫的時空之鏡重新出現在大家面前。

    確定好天賦之母的位置,聖輔者率先穿越時空之鏡,保羅與佈雷恩等人也依法照作,紛紛走入鏡中。

    芭雅揉揉柳月的頭髮,說道:「妳乖乖待在這裡,姐姐去幫妳對付那些壞蛋喔。」

    「大姐姐,柳月也要去。」

    芭雅好言勸著:「不行,萬一受傷了怎麼辦?」

    柳月搖頭一笑,說道:「柳月是天賦之子,可以照顧自己。」

    拗不過柳月的要求,芭雅也只好點點頭,說道:「那要小心一點喔!」

    「嗯!」

    此時,難陀也從打坐調息中醒了過來,他睜開雙眼,青筋佈滿額頭,慢慢站了起來。

    芭雅見狀關心問著:「難陀大師,你沒事了嗎?」

    難陀「嗯」了一聲,臉上表情變換,慈祥容貌一現,卻又驀地轉為嗔怒之像,一樣口吐單音:

    「殺!」

    芭雅牽著柳月走在最後頭,看著天賦族人們似乎沒有半點畏懼,一個個穿越時空之鏡,輪到他們時,也毫不猶豫,穿透鏡面而過……

    重新回到外面,原先保護天賦之母的十三、冷心已不知所蹤,僅存的兩百多名族人將天賦之母團團圍在身後。

    看著感應到生物氣息,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金人,保羅高舉極度暴力,模樣像極了統帥三軍的領袖,放聲喊著:「各位兄弟們,讓我們砍死那些活金塊吧!」

    天賦一族沒有響應,安靜地看著不斷湧來,行動緩慢的金人。

    「喂喂喂……老子不是才告訴過你們嗎?這時要喊什麼啊?」

    「我……我去你的!」

    不喊還好,保羅聽到了天賦一族有氣無力,死板的極點的聲音時差點摔倒在地,「算了,你們也別喊好了,不然老子聽到也軟掉了。」

    金人的身影一個個出現,一步步慢慢地接近,像是由同個模子印出來的輪廓面對著他們,舉手投足之間,僵硬得有如機器一般。

    佈雷恩看著那些人像,從口袋裡拿出封魔針,臉上的表情也有了轉變,平日的拘謹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瀟灑寫意的微笑。

    雙方的距離逐步逼近,剩下不到二十公尺,這時,天賦一族們終於有了動作,只聽他們異口同聲,整齊劃一地喊道:

    「我去你的!」

    兩百多人齊心協力,以天賦之力作出一個大型的護罩,將所有人保護在內;但是原本該喊的「創世啊」,為何會變成「我去你的」?這大概只能說保羅教導有方,洗腦成功吧!

    「保羅,你還真是有一套。」聽見天賦族人的呼喚,佈雷恩一臉苦笑。

    保羅拿出最後一根雪茄,點燃後吸了幾口,長長地吐出一道白煙,說道:「那是剛好而已,老子真正厲害的地方你還沒見識過呢!」

    「我寧願不要知道。」佈雷恩搖搖頭,臉上的表情雖然輕鬆,但握著封魔針的手卻隱隱冒汗。

    這時,金人身上也發出了強弱不等的天賦之力,雙方甫一接觸,天賦族人登時感到沉重的壓力湧來,逼得他們不敢掉以輕心,全力施展天賦之力,又再次呼喊:

    「你媽個見到鬼!」

    創世如果有知,天賦一族竟然會捨棄檔拿桴G{崥鵅暐}B薜目諭縫蚢饕郤_α康墓、@耆l鼗崞荋e卡仙O獺?br/>

    「保羅,你還真是好的不教,光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去你的,老子的本事哪裡不好了。」

    佈雷恩一改平日的嚴肅,竟然跟保羅鬥起嘴來,你來我往,吵得不亦樂乎,在一旁的芭雅聽著兩人的對話,反而認真地說道:「你們正經點好不好。」

    兩人聞言對看一眼,不約而同地「啐」了一聲,又把注意力放回金人身上。

    金人不斷與護罩的力量抗拒,腳下往前跨去,卻半點也無法前進,只能不停在原地踏步,攻不破天賦一族所布下的防禦。

    但是這樣下去,對天賦一族可說是非常不樂觀,萬一力量用盡,那根本是沒有還手之力,只能任何金人宰割。

    佈雷恩想到這點,說道:「聖輔者,只需要留下部分的人保護天賦之母就好,其它的人就跟著我們消滅那些人像。」

    「是的!」聖輔者將佈雷恩的話傳達給所有族人知道,他們討論一陣,認為這樣也有道理,便收回自身的天賦之力,只留下三十名族人繼續守著天賦之母。

    防禦解除,金人又繼續往他們逼近,保羅大喊一聲,髒話不斷問候著金人的歷代先賢,勢如猛虎出閘般直衝人像。

    相較於保羅的魯莽,佈雷恩則是冷靜多了,他跟在前者身後,那不會減少的封魔針根根射出,不停往金人招呼過去。

    「主啊!你的子民遭受苦難,我們懇求您的幫助……」

    芭雅翻開聖經,開始朗誦出一段段禱文:

    「主啊!我要時時稱頌您,讚美您的話必常在我口中。

    「凡仰望檔模o閿洩餿你褸晡玩_槐孛尚摺?br/>

    「我們的心必靠他歡喜,因為我們向來倚靠檔氖Ч}?br/>

    「你是我藏身之處,你必保佑我脫離苦難,以得救的樂歌四面圍繞我。」

    一段再普通不過的歌詞,內容不過是讚美神的恩德,一經芭雅念出,卻變成了光明咒術中的「聖歌」,霎時白光點點,從芭雅身上脫離而出,緩緩流向佈雷恩、保羅身上。

    兩人經過聖力加持,彷彿全身充滿了力量,令他們精神振奮,更加賣力地與金人拚鬥。

    佈雷恩輕快地移動步伐,封魔針不斷朝金人射出。

    「叮叮噹噹……」

    長針有如打擊樂般敲擊在金人身上,有的還未靠近就被化為無形;而有的則破開人像的天賦之力,在他們的身軀上留下道道淺痕。

    「你媽的……媽媽的……媽媽鬼上身啊……」

    保羅的怒吼響徹雲霄,極度暴力在靈力催動下變成了散彈鎗,「轟」地數聲巨響,散狀的子彈不停射出,一發發往人像轟去。

    強大的衝擊力令金人被轟倒在地,卻又緩慢地爬起,如同佈雷恩的攻擊一樣,對些金人能造成傷害,但是有的卻無法傷及分毫。

    「殺!」

    難舵手結法印,密宗顯法在結印中施展,身後金光乍現,一尊左手持絹索,右手高舉鋸齒利劍,渾身被烈焰包圍,膚色青藍,三頭六臂,怒面獠牙的神祇顯像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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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動法像一現,借得神明之力的難陀一拳轟出,大有分金斷流之威,拳力所及,金人無不被震飛翻倒。

    難陀猛地蹲下,「啪」地一聲,腳下塵土飛揚,人卻來到半空之中,身形急墜,大地隆隆撼動,左抓右摔,指東打西,無人能靠近半步。

    場中混亂非常,三名小組成員得聖力加持,若有神助,竟殺得人像節節敗退。

    此時天賦族人也加入戰局,一聲「我去你的」,天賦之力隨心而發,中和著每一名金人的攻擊力道。

    人像遲緩地以拳腳攻擊,天賦族人卻站立不動,不斷消耗著金人的力量。

    雙方你來我往,各顯本事神通,在遠處觀望的十三見到戰況,卻是搖頭歎息,說道:「愚蠢,這樣根本別想打完。」

    冷心來到十三身旁,問道:「十三先生,我們要不要參戰?」

    「不需要。」十三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上下拋玩著,說道:「我們不可能永遠留下幫助天賦,他們必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

    語頓,十三將石頭丟向空中,說道:「現在,只需要給他們一點『提示』,當然世上也沒有白吃的午餐,而代價,就是天賦族人的一條命。」

    十三手指一勾,控制著方向,讓石頭往混戰的雙方飛去……

    「鐺鐺」兩聲,石子穿過兩座人像的胸口,去勢不止地貫穿了一名天賦族人的頭部。

    金人胸前出現一個小洞,然後慢慢地溶化,成為一灘金水。

    那名天賦族人則是渾身冒出金光,變成了一座黃金雕像,但卻沒有因此成為人像的一員,保留著死前的姿態,立在原地。

    「好好去想吧!人的腦袋是會思考的,不是長著好看的。」十三緩緩坐下,嘴角勾起戲謔的微笑。

    大夥兒全神貫注地與人像戰鬥,腦中所想,儘是該如何打倒對方。十三所製造的一點小插曲,雖然沒有多少人注意到,但還是有一個人發覺了,但是這個人,卻是個不怎麼喜歡動腦的傢伙。

    「你媽個見到鬼,剛才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瞬間有三個人被幹掉?」保羅滿腹疑問,不過頭腦簡單的他並沒有去深思,繼續砍殺著。

    忽然,佈雷恩慘叫一聲,腳下一個踉蹌,左手上臂部分被金人中和、分解掉一大塊,只剩些許皮肉連結,當場血如泉湧,左手軟軟垂下。

    受到如此重傷,佈雷恩咬牙硬撐,右手不斷釋出封魔針,但是上腕部分有一處大動脈,他所受的傷正好就在那個位置,連續的激烈運動,反讓出血更為嚴重。

    身處後方眾人的芭雅見到此景,腦中一陣劇痛傳來,但並沒有因此變身為女王狀態,聖經再翻,又念出一段:

    「主啊!因為您的惱怒,我的肉無一完全;因為我的罪過,我的骨頭也不安寧。

    「我的罪孽高過我的頭,如同重擔叫我承擔不起。

    「因我的愚昧,傷口流膿發臭;我疼痛,大大蜷曲,終身哀痛;我滿腰是火,我的肉無一完全。

    「主啊!你是拯救我的,求您救我脫離流人血的罪!我的舌頭就高聲歌唱你的公義!」

    芭雅懇求神的慈愛降臨,希望藉著等檬萇說耐n槊塹靡勻奠僰ㄝP雲腿酥孕陌恨g斧煊α耍s的奇跡再次展現。

    九天之上,一道白亮刺眼的光柱射下,不偏不移地照在佈雷恩身上,渾身受聖光沐浴的他,一時之間,彷彿世界只剩他一人,大地是黑暗的,唯有他,受神洗禮。

    佈雷恩的傷口不見了,他的左手完好如初,但已流失血是無可挽回的,雖然傷口痊癒,但體力也因失血而大打折扣。

    戰鬥似乎永無止盡,一個多小時過去了,那些金人在眾人眼中變成了不朽的戰士,不論使盡各種招數,用盡一切力量,就是無法摧毀掉他們。

    長時間的戰鬥令人疲憊,不知何時,保羅與佈雷恩的動作慢了下來,雖然拚命依舊,但對方毫無損傷的身軀令他們的心理大受影響。

    下午三點,此時烈日正盛,整個島在晴空籠罩之下顯得酷熱難耐,小組的成員們滿身是汗,連那厚重的神袍也被浸濕。

    殺聲遍野,人類的怒吼、喘息是戰鬥中唯一有的聲音,天賦一族個個面無表情,安靜地站在場中,他們只曉得一種戰鬥方式--以天賦之力去中和人像的力量,卻不曉得該如何反擊。

    終於,佈雷恩跪下了……

    雖然受過嚴格的除魔訓練,但他終究不是戰士,纖細修長的身軀不像擁有一身結實肌肉的保羅,可以有著足夠的體力去廝殺,此刻的他,身上如背千斤重擔,疲累加上脫水,讓他幾乎舉不起一根手指。

    「媽媽,我不行了……媽媽……」

    佈雷恩低聲呢喃著,眼神已失去光芒,看著圍在身旁,高舉拳頭的人像,他閉上雙眼,希望死前的痛苦不會太過難熬……

    正當佈雷恩閉目待死之際,他的同伴趕到了,難陀揮舞引借神力之拳,將包圍上去的人像轟得老遠,保羅則散彈連發,以顆顆靈彈為同伴們掩護。

    「喂!你這沒老二的娘娘腔,這麼快就想趴下啦!」

    佈雷恩勉力抬起頭來,看見保羅粗俗的笑容,還有難陀一陣變換之後,顯現的慈祥容貌,有氣無力地說道:「你以為我願意嗎?」

    「不願意就帶種一點,不然老子就把你閹了,讓你靠那張小白臉去賣屁股。」

    保羅獨特的關心方式聽得佈雷恩搖頭苦笑,他忽然感到身子被人背起,沉默寡言的難陀以行動來證明他的關心。

    「現在是花生米大放送,夠種就來啊!哇靠!你們還真的過來啊!的確帶種。」保羅叼著雪茄,走在兩人的前方,不斷拉動槍身上膛,射出一發發靈彈,替同伴們開路。

    難陀背著佈雷恩,快步在混亂中跑著,每有人像靠上,都被他以拳頭揮開。

    三人退回天賦之母樹前,芭雅見狀跑了過來,語帶哽咽地問道:「佈雷恩怎麼了?」

    「娘娘腔大概中暑了,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保羅胡言亂語著,但他其實也不比佈雷恩好上多少,久未進食,又打了一場如此劇烈的戰鬥,就算是鐵人也支撐不住。

    三人七手八腳地把佈雷恩放在樹下,他倚靠樹幹,鼻息粗重,對守護天賦之母的聖輔者說道:「讓他們也休息一下,輪番結成保護罩就可以了!」

    「好的!族人的力量也的確開始減弱了。」

    聖輔者閉上雙眼,以天賦一族獨特的感應方式通知所有人。

    場中所有收到訊息的族人們不敢放鬆,步步往後退去,但身上的天賦之力並沒有片刻消失。

    激戰過後,部分力量較弱的族人已被金人同化,只剩下約莫兩百出頭的族人,聖輔者這時牽起了大半族人的手,圍成圓圈,向外走去,同心協力地布下一個結界,暫時阻擋了金人攻入。

    得以休息的天賦族人們紛紛喘息著,一個多小時的連續施展,令他們也大感吃不消。

    芭雅眼眶泛紅地走到佈雷恩身邊,看著後者虛弱的模樣,問道:「佈雷恩,你是不是很難過啊?」

    「還好,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佈雷恩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原本梳理整齊的馬尾已然散亂,披頭散髮的模樣好不狼狽。

    聽到兩人的對話,保羅一肚子不滿,叫道:「喂!你也太偏心了吧!老子也是在那裡拚死拚活,結果妳連句關心都沒有。」

    「你……你去死啦!」

    「我……我去妳的!」

    得到芭雅這樣的關心,保羅自討沒趣地搔搔大頭,嘴巴咭哩咕嚕地又念了一堆。

    但是芭雅顯然對佈雷恩的狀況十分在意,不停噓寒問暖,「佈雷恩,你好好休息,不要太拚命了啦!」

    佈雷恩點點頭,俊俏的臉蒼白如紙,不停喘著。

    見到佈雷恩痛苦的模樣,芭雅翻開聖經,念道:

    「愚妄人因自己的過錯和罪孽便受苦楚。

    「他們在心裡厭惡各類的食物便面臨死門。

    「於是,他們在苦難中哀求神,蕩鈾褸桯嚾S賈姓[人虧?br/>

    「搗⒚o街嗡螻o|人螳k牙胨勞觥!?br/>

    「願他們以感謝為獻祭給擔y逗羰鏊檔的作為!」

    芭雅吟唱著詩歌,那結咒師獨有的特異能力再次展現,不論是聖經中任何片段,都可將之便成攻擊、防禦、輔助性的咒文。

    一篇章節中再普通不過的「患病者必得醫」,經由芭雅的口中念出,便能展現神的大能,用以醫治佈雷恩的疲憊。

    聖經闔上的同時,幾縷白光絲絲流出,芭雅對著佈雷恩張口一吹,把光絲吹向對方。

    光絲在空中緩慢飄著,絲絲沒入佈雷恩的體內,令他感到一陣清涼流遍全身,卻又忽然腹部一陣痙攣,不由自主地張開嘴來,吐出一團黑霧。

    佈雷恩看著那團霧氣飄旋飛散,深吸幾口,發現原本手足無力,心煩欲嘔的狀態已經消失,雖然仍感到疲倦,但已沒有先前如此難受。

    佈雷恩微笑道謝著:「多謝了,芭雅。」

    芭雅盪開笑容,道:「不客氣。」

    但不知為何,佈雷恩看見這個微笑時心中一寒,問道:「芭雅,妳想做什麼?」

    「沒什麼啊!不過你們不是都沒力氣打了嗎?那就是人家表現的時候到了。」芭雅天真無邪地說著,模樣似極了調皮活潑的小女孩。

    「看人家的吧!」芭雅對佈雷恩眨了下眼,再次翻開聖經,念出一段古希伯來文:

    「當羔羊揭開第七封印的時候,天上寂靜約有兩刻,我看見那站在神前面的七位天使,有七支號角賜給他們。」

    聽見這段禱文的開頭,佈雷恩與保羅驀地臉色大變,他們原以為芭雅不過是想施展某種攻擊力強大的咒文,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會是「七支號角」。

    聖經當中,有幾段記載著世界遭遇大毀滅時的情景;而那些篇章、段落,其實也是光明咒術中最禁忌的幾段。

    六個封印、七支號角,那是神毀滅世界的前兆,芭雅念出了從無人敢試的禱文。

    正當兩人想要阻止時,一切卻都來不及了……

    正如禱文所言,風停了,聲音沒有了,一切的時間,恍若為禱文停止,那是毀滅前的寧靜。

    「嗚嗚……嗚……」

    芭雅的祈禱讓神聽見了,天空傳來了號角聲,號音低沉而繚繞,清楚傳達到每個人耳中。

    天空忽然暗了下來,所有的光芒都被芭雅拿走了,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只有芭雅身旁有亮光;而光芒變成了七支號角,浮現在她的身前,等待著吹奏。

    看見那幾隻號角,佈雷恩與保羅對望一眼,想不到芭雅的天真無知,竟然能讓她毀滅一切。

    「喂!娘娘腔,芭雅難道不知道她在作什麼嗎?小心她哪天搞不清楚狀況,也對著你大吹喇叭。」

    「保羅,這並不好笑,你也小心點,老是愛捉弄她,吹號角就算了,萬一她連『七個金碗』、『六道封印』都使出來了,你搞不好會被所有毀滅的人類追著到地獄去當大哥。」

    「老子去你的喇叭破碗狗屎印。」

    兩人坐在地上,彼此交換著對話,在他們心目中,現在的芭雅,可能還比惡魔十三更恐怖。

    當天賦之島失去了光芒,族人們彼此對看一眼,不知為何心中泛起警訊,天賦之力更是全力發出,希望能保護天賦之母不受「七支號角」所傷害。

    「第一位天使吹號,就有冰雹與火摻著血丟在地上;地的三分之一和樹的三分之一被燒了,一切青草也被燒了。」

    第一支號角響起,它是災難的前奏。眾人的眼前驀地大放光明,不論花草樹木,還是那族靈金人,天賦之島大半瞬間化為火海熊熊。

    舉目所見,火浪翻騰,洶湧如潮,以極快的速度竄燒著。濃煙直衝雲霄,卻沒有因此消散,反而變成了一片黑雲籠罩上空。

    一聲「轟隆」巨響,紫電閃逝而過,數道閃電如枝狀般打下,卻沒有因此消失,反而拖著道道青藍電柱,在地面拖曳而過。

    叮咚叮咚……

    天空降下了冰雹,在火光的反射下卻是紅色的,烈焰狂風,驟雨冰雹,火與水在天賦的島上降下災害。

    「第二位天使吹號,就有彷彿火燒著的大山扔進海中;海的三分之一變成血,海中的活物也死了三分之一,船隻也壞了三分之一。」

    第二支號角被禱文吹響,那伴奏的鼓聲隨之敲起,但卻是以天賦之島為大鼓……

    迸……迸迸……

    一聲又一聲,一次又一次,無數的氣爆如鞭炮炸開,土壤如水一般濺得老高。

    煙霧瀰漫中,只有被天賦族人保護的區塊不受到任何傷害,看著自己的土地遭到如此破壞,柳月心疼地跑到佈雷恩身旁,說道:「拜託,請大姐姐住手好嗎?」

    場外的爆炸聲實在太過驚人,震得佈雷恩根本無法聽清楚柳月在說什麼,耳中所聞,儘是轟隆聲響,讓他只能搖頭當作沒聽見。

    「第三位天使吹號,就有著燒著的大星,好像火把從天上掉下來,落在將河的三分之一和眾水的泉源上,眾水的三分之一變為茵陳,因水變苦,就死了許多人。」

    第三支號角開始演奏,整個天空被火的屏幕罩下,天賦之島沒有許多活人,倖存者全在保護之下不受神力所傷。

    黑暗的天空落下了許多火球,它們有的大如籃球,有的卻比一輛汽車更大,眾人看著火球撞擊地面,感受到那驚人的爆炸力,以及劇烈的搖晃,許多人像被炸上了半空,四分五裂地掉落地面。

    經過猛烈的燃燒,空氣的成分產生重大的變化,濃濃的黑煙飄散在天賦之島每個角落,令樹木枯萎,花草凋零,就連金黃的河水也變得混濁不堪。

    黃金人的身軀接觸到空氣中的有毒物質,紛紛斑剝龜裂,動作也慢慢停了下來。

    「第四位天使吹號,日頭的三分之一、月亮的三分之一、星辰的三分之一都被擊打,以致日月星的三分之一黑暗了,白晝的三分之一沒有光,黑夜也是這樣。」

    當第四支號角奏起,剩餘的三支號角突然消失不見,只見芭雅臉色蒼白,身軀搖搖欲墜,第四支號角,便是她所能吹奏的最後一支。

    但是這一隻號角的威力,卻是前面幾支號角也有所不及。

    天亮了,也黑了,氣溫是熱的,也是冷的,大地在震動,但另一半卻靜如止水,天賦之島出現了兩種極端的異象。

    黑夜與白天並存,所有人都看到了星空,卻也見到了烈日。

    就連氣候也是如此,有一半的土地在燃燒、震動,而另外一半,卻鋪上了一層薄冰,更降下了點點瑞雪,當中有顆翡翠樹恰巧中立在天候異變之中,樹的左邊是火焰,而右邊卻是寒冰。

    不過這只是開始,到了後來,白日黑夜,烈焰寒霜不斷地交錯互換著,上一秒天正晴,但溫度冷如嚴冬極北;下一刻卻暗無天日,卻熱如大漠戈壁。

    如此強烈的轉換,就算是身處天賦中和之力的族人也抵受不住,許多較為虛弱的族人已經倒在地上,身體流出汗水,體溫卻冰得格格打顫。

    至於那些黃金人像,早在不知道是第幾次交替時化為一灘金液,大地滿目瘡痍,天賦之島,已在號角聲中被摧毀殆盡。

    天賦一族的族人們鬆開牽著彼此的手,看著遭到四位天使洗禮的家園,心中卻沒有半點哀傷,因為只要天賦的母親存在,那麼一切就可以重新開始,建立一個新的天賦之島。

    但是得勝了,他們的心中也沒有半點喜悅,因為平衡協調,讓他們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卻不曉得此刻的勝利是多麼的有意義。

    呼喚完四位天使,芭雅由於過度使用靈力,整個人「咚」地一聲,摔倒在地,呼吸時鼻息均勻,已陷入沉睡之中。

    小組的三名成員對望時鬆了口氣,先前每吹起一支號角,他們的心就跟著抽了一下,甚至懷疑天賦是否會被芭雅給滅亡,不過看到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毀了差不多了吧!

    比起天賦一族的無喜無憂,三人相視一笑,心想終於結束了,正當他們準備擊掌慶賀時,卻又忽然看到,那些化為液體的金人,竟又慢慢站了起來……

    「你媽個這是搞笑嗎?」保羅張大了嘴,不敢相信地搖著頭。

    金人一尊不少的全數站起,移動著僵硬的腳步,繼續朝他們前近。

    三人又互看一眼,芭雅體力不支,佈雷恩和保羅也好不到哪去,目前唯一能戰鬥的只有難陀,而那些天賦一族,只會站著防禦,根本不知道如何對敵,那這場仗幾乎可以不用打了。

    正當三人頭痛萬分之際,他們突然看見了十三與冷心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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