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勾起嘲諷的微笑,打趣道:「各位早安,打得過癮嗎?」
「好你個妖魔鬼怪,為什麼現在才出現,說,是不是跟冷心幹了什麼好事?」保羅一見到十三,不知從哪生出的力氣,跳起來就指著對方的鼻頭大罵。
「我去哪不用你管。」十三隨口丟下一句,逕自看著佈雷恩,說道:「告訴我,你看見了希望嗎?」
「至少我看見了神的號角,雖然沒有因此摧毀邪惡。」看見十三興災樂禍的模樣,佈雷恩也沒有給對方好臉色看,「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保羅問道:「妖魔鬼怪,你是來幫我們幹掉那些怪金塊的嗎?」
「如果不是呢?」十三看著忙著架起中和結界的天賦族人,說道:「天賦的問題,要天賦自己解決,我不會插手多管。」
語頓,十三又補充道:「但是我知道該如何消滅那些該死的。」
保羅、佈雷恩兩人一聽,馬上圍了過去,前者更問道:「喂,是什麼好法子快說來聽聽。」
十三微笑不語,逕自對冷心說道:「冷心,妳去示範一下。」
「是的!」冷心聽見十三的吩咐,足下一點,就想往外衝去,但卻撞到了天賦一族所布下的護罩,她摸著被撞紅的鼻子,轉頭說道:「十三先生,能否請他們先撤下防禦。」
十三點點頭,說道:「聖輔者,妳就照做吧!」
「好的!」
天賦一族才剛打開一個缺口,就看見冷心的身影已經飆到外頭,右手金剛杵吐出一段三十公分長的光明焰劍,就與金人搏鬥起來。
面對冷心敏捷的速度,輕巧地身法,那些金人往往只能撲了個空,更甚者,還相互跌成一團。
冷心鎖定一座人像,焰劍閃過,從上而下地將金人一分為二。
被成剖兩片的金人並沒有重新站起,就此慢慢溶解,化為一灘金水。
解決掉一座人像之後,冷心還想繼續攻擊,卻忽然聽見了十三的聲音:「夠了,這樣就可以了,回來吧!」
聽見十三的指示,冷心半點也沒有遲疑,腳下一退,又回到了護罩之內。
十三問道:「看清楚了嗎?」
保羅等三人無不點點頭,那佈雷恩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呵呵……」十三笑而不答,反問起眾人:「金人的本質是什麼?」
「是天賦一族無法淨化的靈魂。」
聞言,十三又問道:「那要如何操控靈魂?」
「操靈,或是死靈系的咒術!」佈雷恩聽到這裡大叫出來,同時又慚愧一笑,這麼簡單的答案,他怎麼沒想到呢!
綜觀東西咒術,無論是光明黑暗,都有一套操控靈魂的系統。天賦一族雖是不同於人神魔的種族,但終究擁有靈魂。
而那些金人,是無法奉獻的靈魂所化成,就代表說,一定有人施展了操魂之術,令它們聽從號令。
難怪一切的攻擊都會失效,就算那號稱能帶來毀滅的「七支號角」也是一樣,因為那些咒術,所針對的是有生命的物體,而非靈魂。
想到這裡,佈雷恩問道:「這麼說來,只要施展淨靈系的咒術,就可以把令那些金人安息長眠囉?」
「你只說對了一半。」十三看了拚命想闖入的黃金人一眼,說道:「天賦一族的靈魂,因為種族關係,無法使用淨靈系的法術令它長眠,但是,可以在神器上加持這類咒法,一樣有相同效果。」
語頓,十三又補充道:「其實,芭雅的『七支號角』也可以消滅那些金人,不過以芭雅的實力,能夠吹出第四號已算不錯了,只要她能撐到第六號角吹完,你們就不用那麼累了。順便一提,還有另外一種消滅金人的方法。」
「哦?是哪種?」佈雷恩好奇地問著。
「就是天賦一族的天賦之力。」十三說道:「天賦一族他們可以說是最強也最弱的種族,強,是指他們的力量,能夠中和一切,那包括連生命、靈魂都可中和。」
佈雷恩問道:「那最弱的是什麼?」
「是他們自己。」十三說話時故意提高音量,似乎想讓所有的天賦族人都能聽見,「遵守從未更改的戒律,令他們不懂得去保護自己,一切逆來順受,認為這都是創世的旨意,去它的該死創世。」
語頓,十三走到聖輔者面前,說道:「你們只需要把天賦之力對金人施展,那就可以消滅他們,不過攻擊敵人,想必已令天平傾斜了吧!」
「是的!」
聖輔者簡短地回答後巡視著所能見到的景象,那四位吹號的天使,其實已經把天賦給毀了,他們所擁有的,只有母親,以及還未蛻變的天賦之子,而他們的存在……
聖輔者點點頭,對所有天賦族人說道:「我們或許該拋下戒律,全力迎擊死去的族靈們。」
末了,聖輔者問道:「這時候使用『迎擊』這個詞彙,應該沒錯吧!」
「非常正確!」
十三見眾人都已知道該如何對付金人了,說道:「那各位就加油吧!」
「妖魔鬼怪,你不來幫忙嗎?」保羅搔著頭,走到十三面前問著。
「我已經說過了,天賦要靠自己去拯救。」十三被靠著樹,席地而坐,「剩下的就不關我的事了。」
保羅聽完搖搖頭,咕噥著:「靠,又來這套。」
十三不耐地催道:「你們是想繼續廢話,還是趕快解決掉那些該死的!」
「知道啦!」
知道了如何消滅金人的方法,天賦一族打開結界後率先走了出去,再次呼喚:「創世啊!」
「等等……」保羅不知又怎麼了,竟然大叫:「你們吃錯藥啦!這時應該要喊……」
「我們都知道。」聖輔者回過頭來,說道:「是『我去你的』嗎?但創世是我們的父親,天賦願將這場戰鬥奉獻給怠!蓖A艘幌攏蘁Y薔構雌鷚荒ㄈ粲興莆薜男σ猓釵捂l錌戎晥Eャ?br/>
「我看他們真是的吃錯藥了。」保羅看見那一抹笑容微微愣住,轉頭十三問道:「妖魔鬼怪,你看到了嗎?那個死人臉竟然笑了欸。」
「嗯!」十三坐在樹下,用手來當成枕頭,隨口答著。
平衡、協調,凡違反天賦戒律,當淨化奉獻。這是天賦一族不變的終旨,他們一直在學習、觀察人類的舉動,卻從未想過今天他們將體驗人類黑暗的一面--戰爭,但唯有一戰,方能拯救天賦。
不戰是死,雖然戒律不破;一戰得救,卻違背了他們遵守至今的教條,但究竟是戰?或不戰?
看來天賦一族已經有所覺悟了吧!
十三點頭一笑,這趟天賦之行從現在開始,才讓他覺得有趣。
慢慢走向金人,一聲「創世啊」,天賦不再龜縮於中和一切的力量之中,他們勇敢地與人像對抗著,竭盡所能,施展著天賦之力,而力量的目標,就是那一尊尊殺害了無數族人的金像。
天空放晴,四位天使帶來的黑暗被驅走了,經過烈火冰雹洗禮的草原一片死寂,天賦族人們雖然不懂使用武器,不懂如何臨機應變,但是他們已經知道,可以用天賦淨化中和對手。
或許族人的實力參差不齊,有的在第一次接觸時反被金人同化,但他們仍努力戰鬥,毫無保留地釋放力量,綻放出屬於自己的每一分光芒。
看在十三眼裡,這時的天賦一族彷彿變成了身披盔甲的勇士,前仆後繼地保衛自己的家園,臉上的表情或許冷漠依舊,但是那又何妨,十三似乎可以看見,他們藏在最深處的意志。
雖然,他打從心底厭惡這種感覺,但此刻,他將心情埋藏,欣賞著眼前精采的死鬥。
「十三先生,我認為天賦跟『傀儡』是不同的,因為,我覺得他們不像我。」冷心來到十三面前,沒頭沒腦地說著。
十三聞言又是一笑,說道:「我已說過了,天賦沒資格與妳相提並論,別去想太多了。」
「呵……看來我的被人類感染得太嚴重了。」十三心中暗忖,若是以前,他不僅會嗤之以鼻,甚至還會想辦法破壞這一切,但是現在……
「加油吧!見證平衡的種族們。」
場中,學得以天賦之力戰鬥的族人們終於淨化掉幾座黃金人像,這個發現雖沒令他們欣喜若狂,但無形中也增加了信心。
一個接著一個,黃金人不再是毫無破綻的,他們在天賦的力量下溶解,化為水灘,永遠沒有再起的機會,終於……
天賦一族的危機過去了,金人已被完全消滅,族人們破天荒地對看著,眼神中流露出的欣喜歡悅,雖然這會令他們違反戒律,但卻沒有人在乎這件事。
今天的勝利值得天賦大肆慶祝,因為這是他們首次憑著自己的力量,擊退了摧毀家園的敵人。
就連掌管戒律的威嚴者看到族人的模樣,也學會了如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能享受的快樂,大概只有現在,以後也不會有了。
威嚴者來到天賦之母的樹前,看著那綠葉掉盡,枝幹垂下的母親,卻忽然低頭一歎……
現在的天賦之母,已經呈現彌留狀態!
因為芭雅所吹響的第三支號角,那位天使名為「茵陳」,的莧盟唳\荊※x嗣怯諭純嘀刑黖`?br/>
「茵陳」污染了灌溉天賦之母的金靈河水,讓原本就十分虛弱的母親更加速了死亡。
但是威嚴者並沒有說出來,在他的心中,那些肯為天賦浴血搏鬥的來訪者,讓他對人類重新改觀,當然,他永遠記得保羅所教的那句:
「我去你的!」
威嚴者看了身旁的聖輔者一眼,說道:「聖輔者,妳看見了嗎?」
聖輔者非常清楚威嚴者語中涵義,說道:「我看見了,但也永遠不會看見了。」
威嚴者垂下頭來,卻又驀地放聲大笑;「呵呵……哈哈哈……」
威嚴者笑聲不止,過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凡違反天賦戒律,當淨化奉獻,我們,都違背了天賦原則了。」
「是啊!我們都違反了。」聖輔者閉著眼搖頭,卻又對柳月招招手,「過來,天賦之子。」
柳月依言上前,想聽聽聖輔者準備吩咐什麼。
聖輔者蹲下身子,輕輕摸著柳月的臉頰,忽然說道:「柳月,妳能不能笑一個?」
「咦?」柳月不懂聖輔者的意思,但還是嘴唇上揚,露出一個微笑。
看著柳月的微笑,聖輔者的聲音不再冷漠,反而親切得有如長輩一樣,「柳月,妳的試練,現在才開始。」
柳月眨著眼睛,說道:「聖輔者,柳月不懂妳的意思?」
「妳等會兒就懂了。」聖輔者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大聲地說道:「各位族人們。」
聽見聖輔者的叫喚,天賦一族最後剩下的一百多人轉過頭來,仔細聆聽著。
聖輔者說道:「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凡違反天賦戒律,當淨化奉獻,這是自見證平衡以來的規則,永遠無法更改。」
語頓,聖輔者說道:「我們,都違反了平衡協調,理當淨化奉獻;而也將藉著我們的奉獻,拯救母親脫離衰亡。」
「聖輔者,為什麼要這樣?」柳月聽完後已然知道了聖輔者的意思,她急得拉住對方的袖子,淚水隱在眼眶打轉。
「柳月,妳的眼淚,違反了平衡。」聖輔者溫柔地摸著柳月的頭,語氣中卻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母親瀕死,我們必須奉獻,才能保住天賦。」
「那這跟柳月的試練又有什麼關係?聖輔者,我不要你們奉獻。」柳月哭了出來,眼淚不停落下。
「有的,當我們奉獻後,母親會陷入沉睡狀態,當妳能夠喚醒母親,妳會是天賦一族有史以來,最傑出的平衡協調者,但在那之前,妳會很孤單。」
「柳月不要,只有柳月的天賦,那等於滅亡。」柳月皺著小臉,哀求著:「聖輔者,柳月需要妳的教導,那不是妳的責任嗎?」
「已經不需要了。」
一旁,除了體力不支而沉睡的芭雅外,小組五人安靜地聽著,心中感慨萬分,他們實在想不到,解決了那些金人,天賦還是必須走到這個地步,佈雷恩更是小聲問道:「十三,你應該有辦法幫助他們吧?」
「或許有,但這是天賦的事,不是我們該插手的。」十三說道:「天賦之母枯萎的原因,我到現在還是沒有頭緒,而芭雅的第三支號角,間接加速了天賦之母的死亡,要讓它能起死回生,那不是我所擅長的,就算我願意,天賦也不見得會同意。」
語頓,十三拍拍佈雷恩的肩膀,說道:「人類該懂得量力而為,人定勝天,還不是你們能做到的,即使是惡魔,也不得不接受某些安排。」
「可是……」佈雷恩還想要勸說,卻看見十三對他搖搖頭,並打斷了他的話:
「別可是了,就拿你的母親來說,人定勝天,真的讓你重新來過嗎?」
一提到自己的母親,佈雷恩的臉色驀然一變,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暗紅十字架,不僅可以讓你們免於遺忘,也可以讓我知道一切。」十三簡短地解釋著,準備繼續說下去時,地震又傳來了……
天賦一族的土地再次崩解,一吋吋掉落雲海,見到此景,聖輔者高聲說道:「天賦的族人們,我們已沒有時間了,將我們的靈魂奉獻給母親吧!願她能留下寸土方圓,讓天賦得以延續!」
那些人聽到這話,雖沒有高聲答應,但已經做好了準備。
聖輔者走到威嚴者身旁,問道:「準備好了嗎?」
「嗯!」
聖輔、威嚴,兩名天賦一族殘存的高位階者雙手一握,再次呼喊創世之名,天賦之力對著那枯萎的大樹發出。
力量不斷湧出,不停地輸向天賦之母,兩人想要藉此取得與母親的聯繫,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此時,天賦之島又縮小了三分之二,距離大家所在的地方只有數十公尺之遙。
聖輔者、威嚴者拚命召喚著,終於……
天賦之母那狀似女子陰戶的樹洞敞開,顯然是接受了族人的呼喚。
開啟奉獻的通道,威嚴者高聲喊著:「來吧!各位族人們,讓我們為天賦盡最後一份力量吧!」
「是的!從今以後,我們無法看見各位了!」天賦族人高聲說道,作著最後的道別。
一個接著一個,所有天賦族人依序走入樹洞,他們的表情平靜自然,就像是在散步一樣,願奉獻他們的肉軀靈魂,希望能藉此拯救天賦。
聖輔者看著不停哭泣,卻又無法阻止的柳月,說道:「接下來就靠妳了。」
「可是……柳月不知道能不能……」柳月紅著眼眶,小手使勁地拉著聖輔者的裙擺,不想讓對方離開。
「妳一定可以的,因為你是天賦之子,被創世眷顧的。」聖輔者撥開了柳月的手,臨走前,將縮小後的時空之鏡塞到柳月手中,朝著她微微一笑,笑容溫柔和藹,「其實我也會笑,但因為戒律,我不能笑。」說完,便走入樹洞中,消失不見……
看著聖輔者最後的笑容,柳月跪了下來,放聲大哭著……
一百多名族人的奉獻,終能令天賦之母免於死亡,但卻陷入沉睡之中,而整座島嶼,只剩下方圓三十來公尺,還有六名不屬於天賦的來訪者。
那位偉大的母親就在島的正中央,樹身被一層黃金外皮包圍。柳月不知哭了多久,終於平靜下來,但是紅腫的雙眼,哀傷的神情,卻讓人倍感憐惜。
整個天賦,就只剩下她了,再也沒有人可以陪她渡過無數個日子。
「我到底該怎麼辦?」她心中暗想著,關於怎樣令母親復甦,卻是完全沒有頭緒。
「天賦之子,其實,妳不會是孤單一人的。」十三走到柳月身旁,神秘地說著。
「為什麼不是,柳月已經失去所有了。」柳月小聲地說著,她的腦袋一片混亂,完全被悲痛給佔據了。
十三搖頭一笑說道:「妳會想像吧!妳相信有龍嗎?」
「你是說希利姆嗎?牠跟卡蘭都被族靈消滅了,相信又有什麼用。」柳月一想起那只赤龍與獨角獸,又是落下幾滴淚,卻突然聽見一記熟悉的嘶鳴聲……
「這不是……」柳月驚訝地轉過頭去,發現原本空無一物的身後,出現了高如小山的財寶丘,那條被稱作希利姆的赤龍踞伏在上,鼻尖噴出火星,正在打盹著,卻又忽然張開眼,對她眨了一下。
「希利姆!」柳月開心地叫了出來,先前的難過一掃而空,可是她明明記得,赤龍已經被黃金人給殺死,為何又會……
忽然,她又感到背後好像給什麼東西頂了一下,再次轉過身,那匹渾身散發朦朧白光的獨角獸就在那裡,前蹄扒呀扒著,伸出舌頭,舔著柳月的臉。
「呵呵……是卡蘭,柳月好擔心妳啊!真高興妳沒事。」柳月格格笑著,雙手抱著獨角獸強壯的脖子。
「幻想的生物是不會被消滅的,只要妳相信牠們,喜歡牠們,那牠們就永遠是妳的朋友。」
十三對著柳月眨眼一笑,又走回同伴身邊,卻忽然聽見保羅說道:「妖魔鬼怪,看不出來妳那麼好心啊!該不會是有戀童癖吧?」
「我只是沒興趣看見一個小女生哭哭啼啼,因為那會讓我有殺人的衝動。」十三瞪了保羅一眼,逕自對抱著芭雅的佈雷恩說道:「芭雅應該還好吧?」
佈雷恩點點頭,說道:「嗯!只是脫力罷了。」
柳月跟獨角獸玩了一陣,拿出聖輔者給她的時空之鏡,說道:「謝謝你們,現在換柳月送各位回去了。」
聞言,保羅高興地拍手歡呼,「好欸,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鳥不生蛋的鬼地方了。」
小組成員們穿過時空之鏡,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飛機上,恰好看見聖輔者率領幾名族人,把他們全部背起,穿過另一面時空之鏡的景象。
佈雷恩朝柳月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月解釋著:「時空之鏡,可以讓我們穿梭各個時代,不受時空的拘束,這是創世給的寶物。」
語頓,柳月來到十三面前,不過仍是有點害怕,身體縮了一下,背對著其它人,拿出一卷羊皮,說道:「這是天賦與惡魔的約定。」
「我收到了。」十三不動生色地把羊皮放入懷中,對柳月點頭一笑。
「對了!」柳月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後退幾步,這才敢說出來:「願你早日與天使重逢。」
十三聞言一怔,繼而搖頭苦笑,但是他並沒有因此生氣,只是說道:「別偷看惡魔的心思,知道嗎?」
柳月「嗯」了一聲,又來到保羅、佈雷恩面前。
「柳月,妳還有什麼事嗎?」
柳月搖搖頭,卻突然對兩人調皮一笑,說道:「我去你的!」
「啊?」兩人當場愣住,想不到柳月竟然還記得,保羅所教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柳月來到時空之鏡前,作著最後道別:「願平衡協調永遠與你們同在。」說完,又沒入鏡中,消失不見。
「保羅,天賦如果因此而滿嘴髒話,那你就是千古罪人。」
「靠,關老子屁事,那叫做至理名言,好嗎?」
保羅又開始與佈雷恩鬥起嘴來,機艙內又是他們大呼小叫的聲音。十三看著仍熟睡的芭雅一眼,還有坐在他身旁,面無表情的冷心,他又笑了,笑容自然,卻突然面容一肅。
他想起了那意圖毀滅天賦,竟然還想暗殺他的一隻右手。
不管怎樣,他已經插手了天賦一族的事,不論是否全力以赴,他從未如此狼狽過,竟然連敵人是誰都搞不清楚,還有對方的動機--為何要毀滅天賦?
事情看似解決了,卻留下了無數的謎團。
十三心中暗忖:「我記得你了,該死的傢伙,不管你是誰,痛苦將常伴你左右。」
可是他還有時間嗎?
十三又從胸口一掏,取出那個停止的沙漏,裡頭的每一粒砂,都是他的每分每秒,每年每月。
但現在沙漏裡,象徵著仍未消逝的時間之砂只剩下僅僅的最後一顆。
而他,就要死了……
天空之上,白雲之中,有座人類不曾發現的小島。
島上,有一顆大樹,它被黃金所覆蓋,陷入了熟睡長眠。
有個小女孩,她有著比綠草還要青翠的頭髮,連陽光也會失色的金眸,她是天賦之子,是夢想的希望。
她有朋友,一隻叫做卡蘭的獨角獸;還有一頭守著財寶,卻愛睡覺的龍。
小女孩看似孤單,卻不是如此,因為那只是暫時的,一切,都只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