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老病人了,焦揚先帶著媽媽去找了以前熟悉的大夫,大夫建議說先做一個心臟彩,以便後來再確定情況是否惡化。焦揚應了聲,吩咐程澈去交彩費用,自己與母親在心臟內科外的長凳坐等著。
看著程澈快走的身影,袁月不自覺笑出了聲,「這孩子不錯,比起……」
知道母親又要不自覺拿程澈與易明晞相比,焦揚忙扯了扯她的胳膊,「媽!」
「揚揚,」大概也覺得自己說出口不合適,袁月忙笑道,「那事情就定下來吧,看完病之後打電話讓你舅舅舅媽到家裡一聚,就算是好了。我們家人少,用不著那麼多規矩。」
「嗯。」
焦揚心不在焉的應著,遠遠的就看見程澈向他們這邊快步行來,剛要帶著媽媽迎上前去,放在包裡的手機卻咿咿呀呀的響了起來。
彷彿預感到什麼情況,焦揚觸電一般怔了一下,隨即才拿起手機,打開一看,易明晞三個字在手機屏幕上跳躍閃亮。
她怔怔的看著那手機閃了幾秒,明暗閃爍的燈光猶如她現在的心情,竟不知道是接還是掛掉。直到程澈幾乎湊到她旁邊,「怎麼了?怎麼一下子魂不守舍的?」
她倏然抬頭,手一哆嗦,還未恢復意志,行動已替大腦做了決定,那忽明忽暗的燈光徹底在手下湮滅成暗沉消極。她扯起嘴角,不知道怎麼,竟有一種悲傷的感覺自心底而生,強迫自己壓下這樣莫名的情緒,焦揚扯了扯程澈的衣服,「沒什麼,大概是撥錯了。」
程澈一聲,並未多想,快走幾步孝順的扶著袁月穿過迴廊。而焦揚則慢慢的跟在後面,手機上的墜飾窩在手裡,鉻著手心生生的痛,她卻渾然未覺,只知道再一次攥緊,攥緊。
不是沒有過分離,不是沒有過悲歡,可是這一次竟是如此不安,彷彿有一種力量在冥冥之中主宰自己的意識,她的理智與感情瘋狂的在心裡扯鋸,每拉一分,都會嘶嘶的疼。
已經給自己打過兩次電話,縱然與他分別已久,她仍然有自信成為這世界上最瞭解他的人,那是一種難言的默契,他一個眼神,他一個動作,她幾乎都能領略他的所有心情。即使現在物是人非,但是很多時候,她依然能在他霸道的動作下分辨出那麼洶湧的刻意隱忍的苦楚。
他是再傲氣不過的人,一般打過一次電話她不接,他也許會忍氣吞聲的打過第二次;但是如若再不接,便再也不會打過來。當初戀愛的時候她曾經義憤填膺的指責他不夠誠心,可是他卻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慢悠悠的說道,那是給大家情緒緩衝的時間,你氣性那麼大,給足夠的時間讓你消氣恢復心情。
可是今日與熱戀中不同,那時他們如膠似漆,彼此誰更有硬氣都無所謂,往往一通纏綿的吻,一句讓人心動的話便能化解所有隔閡怨言。可是今日,他們經歷了太長的磨礪,愛恨交織之下,她深信他不會對自己有兩次的耐性與容忍。
一次主動打電話已經足夠喪失面子,兩次無異於自降品格。他那麼一個視自尊如命的人,她寧願相信他突然降臨在自己面前把自己擄回去,也不相信他會打兩次電話。
那麼,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越想越不安,焦揚的腳步不自覺的停滯了下來,迅打開手機,還未曾按鍵,手機竟再一次鳴響,程澈滿面疑惑的走到她面前來,「焦揚,你到底怎麼了?」
她看著手機屏幕上他的號碼,強扯起一個微笑,「程澈,你等等。」
隨即側過頭去,按下接聽鍵,總。」
「你好,我是奎陽區問,是焦揚小姐麼?」
「我是。」焦揚木然的答應,集聚了一晚上的不安終於在霎那間騰湧,她抱著電話,只知道連連說是,等到掛斷電話之時,整個人就像僵硬了似的,頹然歪在一側。
「怎麼了?」程澈慢慢湊近,滿面的笑容自她吐出「易總」兩個字的時候便開始凝結,只是她當時忙於接電話,完全沒有看到他的黯然失色。
「程澈。」聽聞他喚她,焦揚剛剛垮下去的意識猛然匯聚,她緊緊的抓住他的袖子,黑亮的眼睛毫不掩飾的充盈著懼怕與緊張的波湧,「程澈,你先幫我照顧我媽,我去去就來!」
「焦揚!」她只走出一步,便被他猛地扯回來,「你回來!」
她被迫被他扯回來,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雖然是用力掙扎,但眼神卻是無助的,「程澈,易明晞出事了……」
「不能去!」看著她近乎哀求的目光,他終於下了狠心,「焦揚,不能去!」
「程澈……」她從沒見過他有這麼大力氣,彷彿是將幾年的憤恨都攢聚到一時,錮的她胳膊甚至痛。「程澈……」
程澈死死的看著她,抓住她的手臂卻不曾放鬆,好像只要一鬆手,她就會從他的之間溜走,然後再也不回,「若是走,咱們之間就徹底完了。」
慢慢的,她的頭完全低了下來,狠狠的抽了一聲氣,他以為她已經屈服,慢慢的鬆開禁錮。可再次抬頭時卻看到了她眼睛已經溢出晶瑩,「程澈……」
聲音哀求,無助的像個失去所有的孩子,就那樣哀哀的看著自己。
他木然的鬆開手,接觸到她淚水的那瞬間這才恍然明白了一切,世界上就是有一些東西,憑你有再多的金錢,有再大的權柄,拼再大的勁,也終是把握不住。
所以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在他鬆手的那瞬間,竟沒有一刻的怔愣,便瘋也似的向外跑。
那一刻,他終於甘願服輸。他對她咬牙切齒說的類似於詛咒的話,竟也抵不過另一個男人的一次悲婉。
因此,只能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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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連兩章……這個星期心情鬱悶,我希望我下周心情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