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愛驕陽 正文 禁錮(12)
    她輕車熟路的走到月明廳,守在房間的侍者看到她一怔,「您是……」

    「易明晞。」她報出這個名字,心裡竟一怔。想想在這些年間,雖將這個名字在心裡琢磨了千遍萬遍,但卻是第一次將這個名字說出口。回國這麼多日子,雖然與他很多次見面,也從沒直言過她的名字。他叫她焦老師,她叫他易總裁。過去最親密的兩個人,到現在已經疏漠到了沒有資格輕言對方名字的地步。

    她坐在席間等了一會兒,仔細想易明晞為什麼會平白無故的喊她來吃飯,身後突然湧進來一陣冷風,焦揚驀然回頭,易明晞在,除了藍校長和藍若琳之外,身後還跟著許多不熟悉的人走了進來。

    待到大家坐定之後,易明晞坐到主位上一個個做了簡要介紹,除了教育廳的就是工商局的領導,焦揚一直溫和的陪笑,卻也沒能明白這些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整席只有她與藍若琳兩名女子,觥籌交錯間,自然都會將注意力集中到她們身上。藍若琳坐在易明晞旁邊,只要遇到敬酒的事情,易明晞都會微笑著替她擋住,三番兩次,眾人也自然都不會自討沒趣。而且對易明晞的讚揚也漸漸漲升起來,很多人都笑著看著藍校長,大讚藍校長的女婿體貼溫情。在盛讚下的藍校長漸漸有了些喜不自勝的滋味,而藍若琳的臉上也浮上了淡淡的緋紅顏色,良伴在側,不勝嬌羞。

    焦揚一向不喜歡國內的酒宴場合,若有女人在席,她們就會當仁不讓的成為席間眾人互相敬酒打趣的主體。藍若琳有父親男友在側,且酒宴就是男友承辦,他們自然不敢太過分,所以這樣的矛頭,就理所當然的指向焦揚來。

    焦揚在法國是練了很長時間的酒,但是一向是以啤酒優先,頂多喝些紅酒,並沒太碰過白酒,而且國內的白酒酒味濃烈,僅僅一小口下肚,喉間便滿是酒精的味道。她連連向敬酒的什麼局長擺手,「真的,我酒量不好,一向都不碰酒的。」

    「不給面子了是不是?」那什麼梁局長酒氣熏鼻的在焦揚臉上這麼一哈,看焦揚微微向後躲,繼而湊上前來笑道,「易總可說您是國外歸來的人才呢,國外哪個國家的女子不是比咱們中國女人豪爽,焦小姐是不給面子了吧?」

    焦揚微微皺眉,那梁局長雖然依然笑著,但眉宇間已經有了幾分不滿的味道,雖然她仍不明白易明晞到底叫她來做什麼,但看起來這都是些很重要的人物,總不能砸了他的攤子。想到這裡,焦揚端著酒杯的手頓了頓,然後一飲而盡。

    辛辣的酒味肆虐的流竄至全身,她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要燃燒起來。放下酒杯忙扒了兩口甜點,想讓這樣的酒味趕緊下去。只吃了兩口還沒吞嚥乾淨,坐在右手邊的賀副廳長又端起酒杯,「焦小姐,我敬你一杯。」

    焦揚連忙擺手,「不行了賀廳長,我實在不行了,再喝下去就醉了。」

    「聽你這說法就不醉。」賀廳長別有深意的看著她,手已經覆了上去,「沒聽說嗎?一般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沒醉了的人反而常常說自己醉了。我看焦小姐是故意不給我們教育廳這個面子呀,剛才不是才喝了梁局長的酒嗎?總不能厚此薄彼是不是?」

    焦揚訕訕的笑著,直覺覺得自己再飲下一杯必將導致意外,於是再一次推脫。推推搡搡中,整個席間的氣氛不自覺凝滯起來,雖然大家還是在你來我往的飲酒,但是焦揚分明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聚集了寒氣,儘管賀廳長還在笑著勸酒,但是語氣已經冰了下來,大有如果不印下那杯酒就不識好歹的架勢。

    胸膛裡似乎有火在燃燒,已經出現了淺淺憋悶的症狀,雖然不算劇烈,但以她的經驗,這已經是酒精過敏的預兆。手中端著的又是白酒,她只怕自己再喝下去,真的會坐救護車去醫院。

    焦揚抬頭看向易明晞,眼睛裡已經蒙上了一層霧氣。不管以後如何,他總是她在這酒席上最近最熟悉的人,而且份量足夠重,如果他出來替她擋一下,相信那些人也不會為難她。

    可是,抬眸看去,那個人靜靜坐著,垂頭認真挑著盤子裡的魚刺,動作優雅仔細,卻一點向她這裡看去的動作也沒有。

    挑完魚刺,照樣是頭也不抬,只是微微一側,一朵魅惑至極的笑容在唇角慢慢勾畫開,「若琳……」

    焦揚的心在那一刻降至冰點,他唇角那朵微笑彷彿模糊了她整個世界,眼前再也沒有別的影像,耳邊也沒有喧嚷,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是如此多餘,多餘的讓整個天下的人都調弄她,可卻沒有人幫她一把。

    她端起酒杯,看來已經躲不過去,只能自己幫自己一把,便微微一笑,「白酒我是喝不下去了,下面一杯用啤酒代如何?」

    不經別人回應,焦揚便拿起一旁放置的啤酒,猛地拉開易拉罐,在眾人的怔愣下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已經有人大讚她酒量群,巾幗英雄之類的詞彙也溢了出來。焦揚如釋重負的垮下肩膀,卻覺得胸那團火簇起的越來越激烈,再過一分鐘似乎就要噴薄而出,便站起身笑道,「大家先喝著,我去洗手間。」

    起身的瞬間天旋地轉,身體彷彿不受意識控制,焦揚不由得踉蹌了幾步,這才勉強穩住步伐,有些跌撞的向洗手間走去。

    焦揚原本就不是習慣吐酒的人,現在也沒有想要吐酒的意思,可是氣管彷彿被棉絮塞住,已經越來越喘不過氣。她一手扶著牆壁支撐身體,另一隻手伸進嘴裡,一番努力之後,看著池子裡的穢物,似乎已將所有吃下去的東西都吐了乾淨。

    滿腹的酒氣似乎已經瀰散了許多,可是胸悶卻展的愈來愈厲害。焦揚想起這裡拐個彎便是樓梯,便扶著牆來到石階上坐下,想要平息自己粗重的喘息。看了看手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店洗手間裡燈光昏暗的緣故,手機上的字跡竟有些模糊,隱隱約約的看到七個未接電話。

    按下重撥鍵打過去,喂字還沒出口,程澈低吼的聲音便流入耳眸,似是聚斂了一整夜的焦急與怒氣,「焦揚,你去哪裡了?」

    「毓泰酒店。」話說出口才知道自己的呼吸已經顯現出了急促的徵兆,焦揚刻意放慢說話度,竭力讓自己的粗重呼吸不傳入話筒中,「程澈,一會兒來酒店門口接我。」

    她深知自己的情境,按照以往的經驗,若是繼續放任這樣的情況展,只有去醫院一條路可走。

    因此,趁著自己還有一點兒氣力,必須趕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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