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課幾乎上的她筋疲力盡,對於焦揚而言鐘的連堂幾乎就是煎熬。所以在聽到下課鈴響起之後,她再也無法壓抑自己,重重的舒了口氣。
學生66續續走出教室,易明晞一行走在學生後面。焦揚俯身關掉電腦,看見藍校長滿面笑意的走來忙直起身子,「校長。」
「講的不錯啊。」他讚賞的看著焦揚,「是個好苗子。」
焦揚謙虛的笑笑,剛要回應,卻被藍校長下一句話驚得一怔,「易總說了,一會兒一塊兒吃飯。」
下意識的看向易明晞,卻見他已經微攬藍若琳的腰肢,踏出了教室。
不等她回復,藍校長說完便也走出了教室,碩大的教室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竟然連說不的權力都沒有。
下樓的時候,藍校長與易明晞早已坐在車裡等著她。焦揚下意識的向後面藍校長的那輛帕薩特裡走去,剛走了一步,寶馬車裡突然下來個人,「焦老師,易總讓你去他坐我們的車。」
焦揚無奈,回頭看了看藍校長,他的車子已經動了起來,似乎也沒有等她的意思。此時早已經有人給她打開了寶馬的車門,焦揚無奈,只能坐了上去。
車裡瀰漫著一種淡淡的檸檬味道,和香煙味道混合在一起,莫名的讓焦揚感到壓抑。易明晞與藍若琳並肩坐在後駕駛席位。焦揚目測了一下距離,感覺自己只要一歪頭便可看到他們的表情,便微微牽扯嘴角,努力扭頭看向窗外,學校漸漸在急中漸行漸遠,如此好的景致,落到她眼睛裡竟是一派空洞。
她脖子有些酸,但是依然不側過頭,甚至在心裡也掐滅了自己這種近乎本能的**,彷彿只要視線稍稍一偏轉到他身上觸及他的氣息,自己就會永遠無可救藥了似的。
「焦老師在看些什麼呢?」易明晞淡淡的輕笑聲自身後傳來,「外面有什麼好風景,能讓您一眨不眨?」
自焦揚到「校友老師」,僅有的幾面,他對她換了三個稱呼。愈加生澀,卻愈加順理成章。
焦揚緩緩一笑,語氣裡有些淡漠的消極,「四年沒回來了,所以總有些新鮮。」
「是嗎?」她從透視鏡裡看到易明晞拉起了藍若琳的手,慢慢摩挲,姿態親暱。藍若琳一派小鳥依人的模樣,焦揚只覺得車裡的氣氛陡然壓抑起來。
「法國的禮儀不是世界聞名麼?怎麼焦老師上了我的車竟話也沒有一句,我倒也罷了,咱們總是校友,可若琳呢,已經見了好多面,這總該打個招呼吧?」
四年未見,兩人之間什麼都已經做了改變,而易明晞的刻薄挖苦本領在她眼裡更是登峰造極。焦揚已經看出了他對她的介懷,想他必定是想起那晚在她家門口的對峙,唇邊僵持的笑意也漸漸冷凝起來,「我是怕草草說了,會被人說做是巴結領導。」
「以前不知道藍小姐的身份,所以能做個朋友。可是她是我上司的女兒,關係就應另當別論。」她回過頭,不懼的迎上他的挑釁,唇邊淡然的笑意猶為明顯,「國內人際關係向來難以處理,我剛到x大不久,也是怕風言風語鋪天蓋地。」
她的一番措辭持穩而又不失犀利,顯然比起幾年前只會賴在他懷裡伶牙俐齒的風格鋒銳了幾分。易明晞卻出一聲冷嗤到極點的不屑,「焦老師的思維真比前幾年縝密了很多,可能剛來也確實不瞭解情況,若琳雖是藍校長的女兒。」他親暱的將手撫上藍若琳的絲,「亦是我的女友,過段時間還會是未婚妻,咱們好歹是校友一場,依照年齡算,我還是你的學兄,這樣算來,與若琳的關係是不是近的多了?」
一股極冷的寒意自心底湧了上來,焦揚倏然抬,卻笑得粲然,她回身看著藍若琳,「原來是嫂子,那我剛才真的失禮了。」
「不知者不怪是不是?」她笑的似乎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讓人不忍轉眸,「學兄怪我的話,嫂子要幫我說話。」
最後一句,簡直是有些嬌嗔。藍若琳不敢置信的看著焦揚,卻見她一雙黑色的瞳眸裡盛滿了純稚與天真,像是真的歡喜自己與易明晞的關係。連日以來的忐忑不安突然一掃而清,她只覺得自己今天的心情難以預料的暢快,「當然,焦老師說的嚴重了。」
卻覺得左手突然傳來一陣疼痛,藍若琳下意識的倒吸一口冷氣,低下頭去,易明晞的手正緊緊的攥著她的,像是用盡了全身的氣力,疼得她幾乎想要顫抖。
他面上的微笑依然明燦,長長的睫毛在眼底下投下陰影,看不出是什麼情緒。而她情願是相信,他捨不得放她的手,因此才用力執於另一個人的面前。
很多時候就算是明知是自欺欺人,卻也捨不得放手。所以,還不如換另一種想法生活。
到了毓泰集團旗下的毓泰大酒店,看他們下車,很快有人迎了上來,「易總,還是月明廳。」
易明晞點點頭,看向藍若琳,「你先帶焦老師上去,我帶藍伯伯去見些人。」
焦揚意會到可能他們還有些什麼事情,便擺手,「如果你們有事去就可以了,我自己知道月明廳。」
「你知道月明廳?」易明晞有些驚訝,整個毓泰酒店有三百四十二間包間,月明廳又是他們易家單獨為自家聚會酒宴準備的廳室,酒店的很多引導員都不知道它的去處,焦揚又是如何得知的?
「知道。」焦揚微微一笑,烏墨的瞳眸目不轉睛的看向他,唇角里卻噙滿了自嘲與譏誚,「進了十四樓往右轉,直走直走直到出現拐角,然後拐角處有一個電梯,據說是易家專用,進了電梯點擊26這個數字,便到了。」
「你怎麼知道的?」他的眼睛半瞇起來,緊緊的追問。
「我先去上面等著你們了。」焦揚不答,反身向電梯走去。維持了一路的笑容終於在轉向的瞬間砰然倒塌,只剩下陣陣酸澀擠擁上心頭,她不僅現在能記住月明廳的位置,只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